第一章:重生了
北風呼嘯著 ,外面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著 。
今年的冬天比往時候都凍得慌,這才十月份里,已經下了兩場雪了 ,冷風嗖嗖的刮著臉疼,平時見么個天里,這路上準是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著,卻沒尋思這都擦黑了 ,小路上急吼吼的一個中年男人,穿著斜領的破布棉襖,懷里抱著一個五歲左右瞇著眼的丫頭片子 ,匆匆的跑了過來。
“大嬸子,快出來!你家娃子出事了! ”
這一嗓子,頓時喊得幾家院子都敞開了燈。
宋老太太正坐在炕頭上卷著煙袋子抽著煙 ,一聽這話,頓時擰著眉頭,手腳麻利的從炕頭上翻身下來 ,隨手抓著棉襖往身上一搭,就去了門口,忙不迭的把棉布簾子掀開 ,一個身影頓時攜著雪花走了進來,凍的人一個激靈 。
“怎么了這是,我的寶,這是咋弄的啊!”
一看到男人手中抱著的女娃 ,老太太頓時急了,看著她瞇著眼凍得臉蛋通紅,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頓時嚇的腳步踉蹌著,堪堪扶住了炕頭這才沒摔著,
“這和她爹出去的時候還蹦蹦跳跳的 ,怎么一瞇眼的功夫就弄成這樣了!他爹呢,怎么看娃子的這是,我孫女要是有什么好歹 ,看我不敲折他那條腿!”
說著,手里的煙袋子更是狠狠的敲了敲墻面,又心疼又惱悶的樣子。
男人一愣。
心想著 ,擱別人家,就這么個丫頭片子,哪會這么在意?前些時候,老楊家的閨女 ,從后山上摔下去,摔得腦袋都破了,老楊家都沒放在心上 ,第二日就讓那丫頭背著草簍子上后山采野菜去了,還不是蹦蹦跳跳的,這年頭 ,誰家會把這么個丫頭片子放在心上?
能給口飯吃不賣了換苞米面就已經是天地良心了。
不過想想,宋家從宋老爺子那一代,兄弟幾個就沒出個丫頭片子 ,這宋老太太接連生了三個都是帶把的,偏偏下面這一代,就盼著出個孫女 ,結果這三兄弟,連著出了三個哥兒,這才得了一個丫頭,可不是放在手心里保護著?
怕是孫子磕了 ,都沒這么在意著 。
總是聽說宋家這小丫頭被老太太當成眼珠子在意著,今兒這一見,可不是咋的?
“您可別說了。娃兒倒是沒多大事 ,就是嚇著了又從后山溝子摔倒了,摸著倒是有些熱乎,趕緊給娃兒擦擦身子 ,出不了多大問題。 ”
“行行行,我這就打水去,她叔 ,你先給我看一眼,我給孩子打個水就來 。”
老太太一聽這個,頓時忙不迭的下了炕頭就要打簾子出去燒水 ,這才下炕,就聽到床上女孩**了一聲,腳步一顫,忙不迭的拐了回來 ,
“寶兒,哪兒不舒服你和奶講啊。”
“疼。”
女孩聲音軟軟的,聽著就讓人心揪著疼 。
老太連忙上炕 ,把女娃抱在了懷里,一下下輕拍著她后背安撫著,
“沒事兒了沒事兒 ,奶在呢。 ”
“唔......”
宋錦瑟一愣。
她好像聽到奶的聲音了?
勉強睜開眼睛,卻發現正是如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正一臉關切的看著她 ,眼神中帶著擔心,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
她不是在做夢吧?奶,在她七歲那年就走了 ,怎么會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額頭陣陣的痛的難受,宋錦瑟下意識的撫了撫額頭,卻發現一對手心大的小手,目光從周圍掃過 ,猛地發現自己居然在記憶中的老宅子,仿佛一切沒發生的模樣,頓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 ,淚眼朦朧的抬頭。
難道,是老天可憐她,讓她重生在了五歲那年?
宋錦瑟一時氣血翻涌 ,腦門突突的疼,在加上這身子原本就從山溝上摔了下來,身子一仰 ,頓時又暈了過去。
只盼著,這一切不是一場夢境 。
“錦兒呀,你可別嚇奶呀 ,快醒醒。”
老太太眼瞅著孫女這又暈過去,頓時嚇得一機靈。
這說是嚇了一跳,按說著醒了就該沒事了,咋還又暈了呢 ,“她叔啊,你快看看這孩子咋回事啊這是,要不勞煩你去北街上把她舅爺爺請過來給看看 ,這可別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啊。 ”
“沒事,許是剛剛嚇著了,過會子緩過來就行了 。”
“沒事咋還又暈了呢?不會是摔壞了腦子吧!天可憐的 ,我可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啊!”
老太太急得不行,打著簾子就要出門,正撞上走過來的老三媳婦 ,
“老三媳婦,你來的正好,去你舅那讓他趕緊來一趟!這孩子從后山溝子掉下去了 ,摔得不輕,趕緊讓他過來給娃看看。 ”
“錦兒?這是怎么回事!”
李桂花一看孩子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模樣,頓時毛了,
“她爹這是怎么看的孩子 ,還把孩子從后山上掉下去,咋不弄著他自個掉下去呢?等他回來,你瞧我還讓不讓他進門!這么大個人把孩子看成這樣 ,晚上讓他自個去牛棚里睡去,不讓他漲漲記性,說不準兒趕明就能上天了去!”
“得了你 ,趕緊去給孩子叫人去,等她爹回來,上不了天我就給他綁幾個二踢腳 ,一準把他茲天上去! ”
老太太應著,李桂花這才作罷的,招呼都沒來得及打 ,這又趕忙去北街找孩她舅爺爺去了。
一旁的男人,瞅著眼前的情形,頓時給孩他爹捏了把汗 。
這倒是,得虧這是抓生產隊去了 ,若不然的話,說不準連家門都進不了就被老娘和媳婦兒攆出去和太陽肩并肩了!
外面風雪挺大的,董國忠在屋子里喝了杯水的功夫 ,李桂花就火急火燎的帶著他舅爺爺回來了,一進來,一身的雪花便融化了許多 ,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匆匆拿熱水燙了手,就給炕上的孩子看上了。原本準備開口的他 ,頓了頓,又默不作聲的坐在了一旁等著。
“就是摔了頭又在雪地里著了涼,拿熱水給孩子擦擦就行 ,后腦勺的大包倒是得注意點,先給孩子抹點油,省的一會腫的更大了,一會給她喂點熱水 ,多吃點東西就好的 。按說著該讓她去鎮上讓衛生隊的看看,可現在這情況,等孩子醒了再觀察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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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奶保護你
他舅爺爺給孩子檢查了一遍,頓了頓 ,將東西收拾了一下,這才叮囑著走了出去,
“我給你留兩個退燒藥 ,燒的熱了給孩子吃一半就行,悶著頭睡一覺,趕明兒就好了。”
“行 ,那我就放心了 。 ”
老太太點了點頭,這才踏實了,眼瞅著她舅爺爺就要走,對著李桂花使了使眼色 ,“給她舅爺爺帶上點苞米面,也不多,就給孩子們回去熬點糊糊吃 ,等孩子醒了有啥不爽利的,我就讓他娘再去那邊喊你再過來。”
“行。”
李桂花忙不迭的送著她舅爺爺走了出去 。
董國忠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時候能有苞米面溫飽,已經是富裕的家庭了,怪不得這宋家會讓人舉報 ,這時候,吃不飽喝不足眼紅別人家的人,可多了去了 ,
“嬸子,其實今兒把孩兒送來,還有一件事。”
“咋了? ”
“孩她爹不是沒看好孩子,是被生產隊的人抓了去了。好端端的 ,也不知道哪個閑得慌跑去生產隊那舉報兄弟家生活腐敗拿白米面喂豬,這不,生產隊得了消息就把人抓了 ,把孩子嚇了一跳這才從后山溝子摔了下去......”
“去他娘的。這群天殺的畜生,見不得別人好了是吧!”
老太太一聽,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手中的煙袋子,更是敲得嗡嗡響,臉上滿是怒容 ,
“我就知道這些人里總有那么幾個小兔崽子見不得人好,這種沒腦子的瞎話都能扯出來,也不怕給祖宗丟臉!拿白米面喂豬 ,人吃個苞米面都吃不飽,哪還來的白米面喂豬,這不是瞎扯淡的事嗎!
這生產隊的人一個個的拿著雞毛當令箭,能耐的!今兒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 ,也得找他們好好說道說道,這屋子里要是給我翻出一斤白米面,趕明就把我這老骨頭丟后山上讓熊瞎子吃個死無全尸! ”
“您別急呀 ,這豁子事,也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呀,按我說呀 ,就把他兄弟幾個叫過來好好商量商量這事咋解決,兄弟被生產隊抓去有一會子了,這說不準一會就還免不了上這來折騰呢?今個雪大興許不過來 ,指不定明個一早就來了 。”
董國忠也算是宋家五服上的親戚了,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幫著老太太考慮的。不過這年頭,被抓緊生產隊有幾個能好好回來的 ,前段時間那村西頭老劉家不就是,被好事者捅弄出去說是臭老九的,折騰進了生產隊,才幾天 ,就死了送了回去,渾身上下都沒塊完整的肉。
這兄弟一進去,指不定也兇多吉少了 。
唉。
老太太瞇著眼 ,似在沉思。
一連串的事趕一塊,饒是她頗有算計,此時也免不了有些頭疼 ,看著坐了半晌的董國忠,頓了頓,才開口道 ,
“說不準一會生產隊的還過來,就辛苦你去他兄弟幾個那給個信兒 。我這事兒多,今個就不留你了 ,等這事完了,我弄點菜,帶著娘們孩子都過來,咱在好好吃一頓。”
“行嘞。那我走了嬸子 ,你照顧好孩子 。 ”
董國忠起身就走了出去。
老太太坐在炕頭上吧唧吧唧的抽著煙袋子,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頓了頓 ,下了炕去了西屋,只聽著那邊傳來陣陣的柜子響聲,似乎在弄什么東西。
這邊 ,炕上一直昏迷的宋錦瑟,也睜開了眼 。
目光從周圍掃過,發現還是一如記憶中那般熟悉的模樣 ,她真的回到了那個有著家人疼愛,奶還健在,父母都平平安安的時候 ,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奶還健在,還會保護她,爸媽也沒出意外,她還是一家人手心里的小公主 ,更沒有遇到那個害了她一輩子的男人,她還是干干凈凈,活在陽光下的。
思及此 ,宋錦瑟忍不住淚流滿面 。
沒有失去過,她又怎么會珍惜?
“奶的寶兒,你醒了呀?不哭不哭 ,是不是還有哪兒不舒服,告訴奶,奶給你擦上點藥?”
老太太一進來就看到她正坐在那里哭的傷心 ,頓時心疼不已,忙不迭的上前,將她攬在了自己懷里 ,說出來的話,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大聲就嚇到她一般,
“不哭了不哭 ,奶給你吹吹,寶兒最乖了,奶給吹吹就不疼了哈。”
“奶。 ”
從錦瑟再也忍不住 ,窩在老太太懷里,哭的淚眼模糊 。
前世,她仗著老太太寵著她 ,任性嬌縱的,說一不二,哪怕是后來大一點上了小學 ,奶每天都會在她中途下課的時候趕到學校給她送點水送吃的,一直到奶后來病重起不來床的時候,心心念念的還是她。可她卻因為害怕 ,不肯上前,害的奶連走的時候,都是遺憾的。
她怎么會害怕?
怎么會害怕那個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的奶呢?
宋老太太一見她哭的更厲害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趕忙輕聲哄著,
“寶兒不哭,不哭 ,奶給你拿糖糖吃哈,奶給你拿糖 。”
說著,手腳麻利的去西屋 ,很快手里便捏著一點粗砂糖走了進來,塞到了她的嘴里。
甜甜的味道頓時彌漫在口腔里,仿佛將她的難過也帶走了幾分 ,宋錦瑟抬眸對上老太太心疼的眼神,連忙扯了扯嘴角,雖然笑的有些丑 ,卻讓老太太心安了不少,一邊輕輕拍著她,一邊開口,
“奶知道寶兒今兒嚇到了 ,沒事,奶會保護你的,只要有奶在 ,誰都欺負不了咱們家寶兒。”
“嗯嗯! ”
宋錦瑟連連點頭,窩在老太太懷里,感受著久別重逢的溫馨 。
她一定會好好珍惜。
老天讓她重來一次 ,就是為了彌補她前世那些遺憾,和犯下的那些錯誤,如今能重來一次 ,她絕對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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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蓄意誣陷
正說著 ,老太太眉頭一皺,院里也傳來一陣嘈雜聲。
壞了!
宋錦瑟頓時反應過來 。
這是大隊里的人來了!
那個時候的村里的人,都是有一定話語權的,說一不二的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前世他父親就是被這些人抓去的,說是生活腐敗 ,將家里的糧食都抄的干干凈凈,那一年,奶的頭發都全白了。
為了讓她爹回來 ,更是走親戚求了不少人,欠了不少東西。從那年之后,她家的情況一落千丈 ,將爹從村里小黑屋帶出來的時候,身上更是布滿傷痕,腿都被打折了 ,即便是后來條件好了,也是落下陰天下雨就腿疼的毛病......
宋錦瑟擰著眉頭。
她既回來了,就絕對不會讓這些事再重演!
瞅著老太太忙不迭的囑咐了她一句,就套著棉襖走了出去 。屋門一關 ,她也趕忙的邁著小腿去了窗臺上,哈了哈氣,果然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大幫子人。
站在大門那邊幾個穿著厚實的中年男人 ,為首的套著中山裝,身上一個補丁都沒有,身材略顯圓潤 ,想必日子過得不錯,外面罩著一件軍大衣,一笑漏出兩個大門牙 ,一副無奈又虛偽的模樣客套著,
“宋大嬸子,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你說都是鄉里鄉親的,誰愿意弄成這樣呢不是?可是有人舉報,咱們也不能視而不見是不?把院子給我好好翻翻,豬窩那里更是里里外外的仔細檢查一遍!”
“等等。”
宋老太太抽了口煙 ,臉上帶著幾分不達眼底的笑,
“這我也知道你們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時候 ,誰敢和寧們對著干不是?只是這說話要講究證據,既然是有人舉報了,那誰看見了是不是就應該站出來當著老婆子的面說一句?”
宋錦瑟抬了抬眸 。
她奶向來精明。
虧不得不吃 ,但是這個虧從誰身上吃的,可必須要好好記住的!
日后,也好討回來不是?
“我...我親眼見到的。 ”
后頭冒出一個人頭 。
抬眸望去 ,正看到一個略顯消瘦賊眉鼠耳的那人從人堆兒里走了出來,老太太臉色頓時一變,臉上更是帶了幾分諷刺 ,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李老三!你親眼看到的?那你是啥時候看的?看著我家怎么喂豬的?這好端端下著幾天大雪,你家又住在村西頭,離著我這兒隔著大半個村,倒是有閑心來我家看豬吃什么?你可真是操了老大的心了!生怕我家把豬喂不飽 ,好餓壞了你兄弟?”
“我...”
那人被噎宋老太這一連串的話問的,頓時一句話答不上來,眼瞅著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一挺胸,反駁道,
“我吃飽了出來消化食不行嗎?反正我是親眼看大你家老三把白面喂豬的! ”
“可不是 ,消食消到看豬吃什么,看完了還不挺著肚子回去?我說我家豬怎么這倆日瘦了一圈呢?”
“噗嗤。”
屋里。
宋錦瑟頓時笑出了聲 。
小時候小,只道奶疼她 ,卻沒想到奶的嘴巴還這么毒呢?
外面宋老太太嘴角扯著笑,吧唧吧唧的抽著煙袋子,斜眼看著李老三臉上青青白白的別提多難堪了 ,尤其是周圍那抑制不住的笑聲,更是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你管我做什么,反正我就是看著你家人拿白米面喂豬了! ”
“宋大嬸子,說完了嗎?說完了是不是該讓兄弟們搜搜了?”
村干部瞅著眼前的情況 ,臉上帶著幾分篤定,看著那亂七八糟的豬窩,眉頭擰了擰 ,一揮手身后就幾個人走上前要去豬窩里面,老太太連忙擋在了前面,
“你搜我也不說什么 ,可萬一搜不出來,是不是該把我家老三送回來!街坊鄰居可都在這呢,這好話賴話 ,我可先擺在前面!咱宋家雖然不惹事,但是也不是怕事的主,搜不出來 ,今天這事可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得了,您就等著吧。 ”
村干部微微一笑,似乎早就心中有數 。
宋錦瑟心中咯噔一下。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今兒這事是早有預謀的。前世她后來聽奶嘟囔了幾句 ,說是那時候整個村里也沒人有白面,怎么偏生的就從她家豬圈里翻出來了,雖是后來揣測著 ,會不會不是白面是什么石粉之類的,但是事情過去了那么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果不其然 。
不過幾分鐘 ,外面就傳來村干部的怒聲。
“好啊,現在一家家的都吃不飽飯,你家倒是連豬都喂上白米面了 ,這可不是作風腐敗嗎?這鄉親們一個個飯都吃不飽,有幾個嘗過白米面的!宋大嬸子,今兒這事 ,可不能就這么算了,按著條例來說,咱大隊里有權利沒收你家糧食!”
地上,摻雜著白色粉末混在豬飼料里 ,被人弄了出來。
這當眾被查的確有其事,宋老太太臉色都白了,還想說些什么 ,卻被村干部直接打斷了,
“還愣著干什么,把他家的東西全都沒收!”
“等等! ”
宋家幾個兄弟 ,這時候也一路趕了過來 。
一進門就看到這等架勢,頓時臉色變了變!
家里的情況他們再清楚不過了,眼下 ,絕對是蓄意誣陷!可現在眼瞅著現在證據都擺在眼前,就算是長一萬張嘴現在也說不清了!
宋老太太身子一歪,一個踉蹌著差點摔倒 ,正想在說些什么,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了過來,腳步踉蹌卻搗騰的飛快,活像是有鬼追她似的 ,一股腦的抱住了她大腿,小臉蒼白的開口,
“奶 ,鬼!鬼!怕!寶兒怕!”
童聲稚嫩卻落地有聲,頓時將所有人目光引了過去。
只見她小臉上半分血色都沒有,活像是被什么嚇壞了一般。抱著大人的小身子還抖得跟篩子似的 ,嚇得不輕,臉上帶著幾分劃傷的血跡,在這大晚上嚷嚷著鬼 ,頓時讓氣氛多了幾分詭異 。
“什么鬼呀?哪有鬼呀?”
“他...叔叔,身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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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鬼纏身
宋錦瑟指著村干部,小臉半點血色都沒有。
活像是被嚇掉魂兒一般。
前世,她記得清楚 。
從他家抄了東西離開后,那黃大勇晚上就從后山上掉下去了 ,她奶總說,那是做了壞事,老天都看不下去 ,所以才這樣的。況且村里的人大多封建迷信些,對于這種事情更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說小孩子眼睛清澈能看到什么臟東西 ,這么嚇唬一番,剛好看看他們會不會漏出什么馬腳!
宋錦瑟心中清明。
“有鬼,趴在叔叔背上 ,說,說...... ”
“說什么?”
村干部被她嚇得一個激靈,裹著軍大衣下意識的開口 ,
“說什么?”
“說,你在說謊! ”
宋錦瑟大聲喊著,接著目光從那些剛剛翻東西的人身上,聲音小小的 ,飄飄忽忽卻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集中精力,
“劉叔叔說,你也是這樣害的他一家人的......“
眾人聞言 ,頓時齊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
前陣子,老劉家就是被說是生活腐敗,然后不知道被哪個多事兒的舉報了 ,折騰的進了村大隊的小黑屋,結果不消兩天,就被抬著送回了劉家 ,聽說著身上都沒塊完整的肉,這下......
該不會是冤魂不散纏上了黃大勇吧?
黃大勇頓時嚇得頭皮發麻 。
似乎后背涼嗖嗖的,像是真有什么東西冤魂不散纏上他了一般 ,頓了頓,目光閃爍的說,“小孩子亂說的話你們也信?”
“我沒亂說,他真的在你身后......啊 ,他走了,啊啊啊啊!他去那個人身上了!”
宋錦瑟的小手,頓時落在了一個身著軍大衣 ,略顯消瘦的人身上!
那人臉色一白。
頓時像是腳丫子踩在火炭上似的,當眾來了一段即興舞蹈,手腳亂舞的整個人都嚇破了膽子 ,慌亂之間,一個白色的小袋子頓時在眾目睽睽下掉了出來。
“那是什么呀? ”
宋錦瑟奶聲奶氣的說道,
“白白的 ,是不是能吃的白面呀?”
眾人的目光,也頓時落在了那個白色的小袋子里。
宋家老大反應比較快,在那人倉促中想要拿回去的時候 ,先一步的搶了過來,在手里捻了捻,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般,怒喝道 ,
“張老四,你手里的滑石粉是怎么回事!該不會是蓄意栽贓我家,把滑石粉摻在豬飼料里充當白面吧!”
“沒有! ”
張老四立馬反駁 。
然而宋家這幾個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手腳麻利的把剛剛從豬飼料里翻出來的‘白面’一捻一對比,頓時一把將張老四推了個踉蹌,整個人坐在了地上 ,猛地就挨了好幾腳。
“我說這好端端哪來的白面,原來是有人蓄意栽贓!現在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可說!主席曾經說過一切革命隊伍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聯合起來打到階級分子 ,你居然利用廣大人民群眾的善良來做這么齷齪的事!應該明天就拉到鎮上去游街!”
宋老二言之鑿鑿,一邊說著一邊在他身上狠狠的踹了好幾腳,一頓大帽子扣下來再加上人贓并獲 ,神仙來了都幫不了他。
眼瞅著著事情有了說法,老太太心里也踏實了,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多了幾分底氣,
“今兒個的事 ,大家也都看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用老婆子多講了 。隊長,這事是不是應該給我家一個交代!我家老三 ,是不是也應該好好送回來?”
“是,你看,誰成想是這么回事呢你說 ,大家都鄉里鄉親的...... ”
也不知道還說了些啥,具體怎么個結果。
......
宋錦瑟也不管結果,安心的被她娘抱回了屋子 ,結果迎面正撞上剛剛搜查他家的倆人,一個個顯然也是聽到了外面的結果,這就瑟縮著準備出門 ,卻不料,才抬腿,就聽到奶聲奶氣的一句,
“娘 ,兜兜!”
剛剛屋里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兩人,聽到消息還磨蹭了這么半天,不會拿了她家東西吧?
宋錦瑟瞇著小眼 ,本著寧可錯怪不許丟東西的原則,奶聲奶氣的詐了一句,卻沒想到其中一人 ,頓時臉色閃了閃,下意識的落在了懷里 。
李桂花頓時看了個正著。
這二話不說就把那人的大衣扯了下來,頓時看著了放在懷里的糖罐子 ,更是毫不客氣的一把扯了過來,斜睨著兩人,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 ,,
“咋的這是?吊死鬼打粉插花呢?死不要臉的!這么些個糖,也不怕甜地你牙都掉沒了!可不是說我家腐敗咋,這就要抄家藏私了?走走走 ,跟我走,我倒是想問問大家伙兒,這平白無故偷人家東西 ,是不是同志們應該有的作風,不是成天嚷嚷著主席說這主席說那嗎?
主席還教你們偷東西來著,屁股都擦不干凈還有臉學人家吆五喝六 ,你老爹的棺材板子都快壓不住了,也不怕晚上把你拖進去面見列祖列宗!”
那人被連嚇帶唬的頓時滿頭大汗,忙不迭討饒 ,
“哎呦我的姑奶奶,這不是一時犯渾了嗎?不敢了不敢了!”
“你說不敢就不敢!那打死個人道個歉他還能活蹦亂跳不成?要么明兒抱個糖罐子來給我閨女兒打打牙祭,要么咱就現在出去和大家伙好好說道說道這事兒! ”
李桂花得理不饒人 ,這就要拖著他們出去,嚇得兩人滿頭大汗!
這時候鬧出什么偷盜事,可得關禁閉然后白天再拉到鎮上去游街,這么折騰段時間 ,還不把他們折騰的皮包骨了?
“錯了錯了,趕明兒就給您送來還不成?鄉里鄉親的弄成這樣怪難看的是不......”
“行,那我等著。”
兩人著才舒了口氣 ,唯唯諾諾的走出屋門 。
帥氣!
原以為奶就夠毒的了,卻沒想到她親娘也是深藏不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宋錦瑟瞇著小眼 ,笑的跟個小狐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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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烏鴉嘴
等事情折騰完了 ,也不早了。
宋老太太直接讓那哥幾個回去了,村干部吃了個啞巴虧,只能鎩羽而歸 ,說是明兒個就讓人把宋老三送回來,然后猶豫了會子,才回去 。
只是這一路上,只覺得后背涼嗖嗖的 ,好似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跟著他一般。
那丫頭片子的話,可讓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老劉死的那么慘 ,更是抄了他家的糧食弄得一家子日子都不好過,只剩下老婆孩子,若是真像那丫頭說的似的纏上他......
“嗚嗚... ”
大晚上的 ,飄著鵝毛大雪,風聲嗚嗚聽著頗有些滲人,黃大勇的腳步都快了好多 ,尤其是走的越快的時候,越聽到身后傳來“沙沙”的聲音,好似有人跟著他一般 ,差點將他嚇破了膽子。
“老劉啊,不是我針對你,這實在是我也沒辦法啊!這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再說這生產隊的人 ,也得照顧著,我不是故意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啊......”
“嗚嗚... ”
像是哭聲一般,忽的從身后穿了過來 。
冤魂不散似的在他耳邊嗚嗚的響著 ,嚇得他趕忙飛快的跑了起來,慌不擇路的一路跑到了后山上,后面還能聽到陣陣嗚嗚的聲音 ,也不知是人的哭聲,還是風聲,縈繞不絕的在耳邊回蕩著。
眼瞅著前面都沒了路 ,黃大勇嚇得褲子都尿濕了,回頭一看,正看到一對閃著熒光的眼睛盯著他 ,嚇的他腳下一個踉蹌,頓時整個人栽下山頭......
此時。
宋家這邊,正燈火通明的 。
宋老太太吧唧吧唧的抽著煙袋子,眼睛一直盯著炕上小小的身影 ,李桂花在剛剛人走了之后,就去廚房給她熬了苞米面糊糊,端著走了進來 ,目光也落在了宋錦瑟身上,一邊給她吹著糊糊,一邊盯著她。
宋錦瑟頭都大了。
感受著彪悍的娘和奶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只能瞪著一雙清透的眼睛,裝成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在那里扣著自己的腳丫子 ,實在是有些壓力山大 。
解釋嗎?
解釋啥,她就一四五歲的小奶娃,就蹦了兩句話 ,也沒啥出格的事吧?
宋錦瑟不斷想著自己剛剛有沒有哪里表現的不太正常了,但是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除了裝有鬼,她也沒太那啥不是?小孩子偶爾能看到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也實屬正常吧,畢竟一般村里不就信這個的嘛。
若不是這樣詐一番,哪能讓那些人露出馬腳?
只是這村干部 ,不會真的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盯上了吧?還是說,他自個嚇唬自個,這才從后山上掉下去的?那她這樣一說的話 ,會不會改變些事情的發展軌跡?
若是改變了,那會不會產生蝴蝶效應,影響許多事情本來的發展......
宋錦瑟絞盡腦汁的想著。
忽的聽到李桂花忍不住的開口 ,
“咳...錦兒啊,娘問問你哈 。你剛剛說看到那黃大勇身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看到了啥可怕的東西了?”
宋錦瑟抬頭,正對上李桂花一臉探究的眼神。
旁邊,宋老太太也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眸光一閃 ,她眼里盛滿了淚水,端的是一副被嚇壞的可憐模樣,淚眼汪汪就撲到了老太太懷里 ,身子更是顫抖著,頓時讓老太太心疼不已,
“你這是問的什么話!還想讓她再想起剛剛的事不成!”
“怕...怕! ”
宋錦瑟趕忙借坡下驢。
她正不知道怎么解釋剛剛的事呢 ,奶就來幫她了!
真是親奶!
“不是,我這不也就隨口問問嘛?總說孩子們眼神清澈能看到些什么東西,剛剛她又嚷嚷著那啥 ,我尋思著,是不是老劉死的太冤了,所以才......”
“大晚上的 ,瞎說說什么!”
老太太厲聲斥責,頓時說的她娘一句都不敢再提 。
宋錦瑟忍不住偷笑,身子一抖一抖的,宋老太太還當她是害怕呢 ,又狠狠的瞪了她娘兩眼,“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咱娃子喊了那么一嗓子 ,能讓他們驚慌失措嗎?要不是這樣,說不準咱家現在糧食都被抄走了,還有心思坐在這!得虧的咱娃了 ,這才沒讓那些人得逞! ”
“是是是,您說得對。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是錦兒說了一句 ,才沒讓屋里的人順手牽羊拿了咱家東西。得了,這糊糊也涼的差不多了,快給她喂了吃吧。然后早點睡了 ,今兒也折騰壞了 。”
“嗯。”
......
翌日。
這天兒還沒亮呢,就聽到外面門簾子響著 。
原是老大家幾個兄弟都過來了,這是昨個折騰的太晚了沒來得及說說,今兒著一早 ,就帶著娘們孩子的過來了,李桂花正在外面燒著灶臺弄飯,忙不迭讓他們進來暖和 ,這也把宋錦瑟吵醒了。
“妹妹沒事兒吧?昨個我就要過來,我爹偏不讓,我偏要來 ,他就拿著笤帚要打我,我挨了好幾下呢!”
宋知義戳了戳炕上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妹妹,一副惱悶的小模樣 ,跟著他一起進來的是宋知廉,是二大爺家的一對雙胞胎哥哥,今年才八歲 ,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性子確實差別不小。
“我說了明兒早上來一樣,誰讓你跟個傻狍子上躥下跳的,把爹惹生氣了 ,不打你打誰? ”宋知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看著自己這個早出生五分鐘的哥哥,就像瞅著一只傻狍子一樣 ,橫看豎看都瞅不瞬間,傻了吧唧的,居然還是他哥?
丟人!
宋錦瑟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
對于這兩個哥哥 ,更是從心里泛起了暖意。前世這兩個哥哥幫了她許多,只是后來發生的那些......
宋錦瑟眸光閃了閃,眼神似乎都冷了幾分。
不會再發生的!
宋錦瑟托著腮幫子 ,看著這兩人稚嫩玩鬧的模樣,心中更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 ,她都要守護好他們,守護好這個家 。
她既已重來,那一切的悲劇,都不會再發生了!
正想著 ,忽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聲慘叫聲,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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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烏鴉嘴應驗了。
眾人一愣。
屋內的笑聲也瞬間凝滯 。
宋老大聽著聲兒就去了院子,才剛打開門簾子,就看到黃大勇頭上裹著一層繃帶 ,還滲著血跡,臉上更是像是被什么撓的似的,一道道傷痕 ,這一瘸一拐的就走了進來,比起昨個那吆五喝六的模樣,別提多狼狽了!
咋了這是?
眾人都是滿臉問號。
黃大勇這一進門 ,也不管他們啥表情的,二話不收的跑進了里屋,一瞅著床上還窩在被子里的小丫頭片子,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口 ,
“侄女啊,我的好侄女,你快救命啊!”
“...... ”
宋錦瑟一臉懵逼。
眼瞅著黃大勇這幅狼狽的模樣 ,她瞪著眼睛,片刻后,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來一般 ,連表情都變得微妙了起來,艱難的把自己脖子轉過去,上下打量著他 ,腦子里忽然蹦出了幾個字。
烏鴉嘴應驗了?
果然是,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過!
眼神一閃 ,宋錦瑟卻忽然想到,若是黃大勇還是如前世那般的話,那他爹爹,是不是依舊和前世的結果一樣 ,還是被打斷了腿?
眼神一慌 。
宋錦瑟看著黃大勇的急切的問道,
“我爹呢?他在哪里?他為什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黃大勇被問的愣了一下,看著宋錦瑟這著急的模樣 ,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他一會應該就會回來了,我今兒一早就交代手底下的人了 ,不會對你爹動手,再說,這不都是誤會呢不是?”
宋錦瑟頓時舒了口氣。
只要爹還好好的就好。
黃大勇看著她這番模樣 ,還以為她記恨著昨個的事呢,忙不迭的開口解釋道,
“我怎么會讓你爹出什么事呢 ,這,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我怎么會做出那等子無情無義的事呢,這個 ,所以,能不能先給叔看著?叔身上,還有沒有什么其他東西?如果有的話 ,你幫叔問一下,他怎么樣才可以走呢...... ”
“您可別在這說這些,什么其他東西 ,咱家寶兒可不懂那些封建迷信的事兒,寧可別擱這亂說說,讓人聽了去了 ,指不定明兒個又要舉報我家封建迷信了,這誰擔得起啊!”
老太太抽著旱煙袋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
“支書,寧可別在這浪費時間了,人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就算那老劉死的再慘,也索命不到你身上吧,畢竟你不也是沒辦法嘛是吧?就像昨個不也是沒辦法才來我家的?”
宋錦瑟頓時一樂 。
她奶編排人還挺有一套呢嘛。
再看黃大勇臉色青青白白 ,卻還是坐在那咧嘴笑著,看起來略有些尷尬。
可不是?
昨個還在人家家里嚷嚷著要抄家呢,今兒就屁顛屁顛上門求幫忙來了 ,別說別人怎么想了,他自個都覺得有些臊得慌,可是這人命關天的 ,他也不能因為面子就不來了?
“您說的這是哪的話,這那算得上是封建迷信的?這不就是想聽聽咱家寶兒有沒有什么寬慰的話嘛 。您瞧您,這么說不就遠了嘛 ,大家都鄉里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擱這么說多見外啊。 ”
眼瞅著宋老太太還想說些啥,宋錦瑟忙使了使眼色 ,一副小狐貍的模樣,老太太一尋思。
得嘞 。
她這小孫女,看來心里也有主意了。
這么小就知道自己做主了 ,以后指定是個出息人物。
這也不說啥了,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聽著 。
眼瞅著老太太都不說啥了,其他人更沒話說了 ,這屋子一下就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也頓時落在床上那小小的身影上。
“能幫上叔叔寶兒也開心 ,只是......爹爹好久都沒陪寶兒了......”
說著,更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宋錦瑟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到底是大隊里的支書,這說的太過分了 ,萬一以后要給他們一家穿小鞋怎么辦?可是就這么輕易的應下,那昨個吃的虧不是白吃了?思前想后,宋錦瑟只提了這一個小小的要求 。
這樣既顯得知趣,又能賣黃大勇一個人情。
日后家里若是想做什么 ,有什么需求,指不定還要他幫忙呢。畢竟,她還想著讓自己家盡快脫離貧農奔向小康呢 ,現在這些買賣和糧票油票什么的,都是要大隊里給個證明才能弄的,總要考慮以后行事方便 。
黃大勇愣了一下。
還以為宋家會趁機要求些什么呢 ,甚至都想好一會準備怎么討價還價了,沒想到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揭過了。想著自己個之前的所作所為,頓時老臉一紅 ,忙不迭的就應下了,
“那行,那叔就給你爹放三天假 ,工分照舊,畢竟昨個冤枉了他,這于情于理都應該讓他在家休息兩天 。趕明兒再讓你嬸給你們送點雞蛋來,也算是給我昨個的事兒道歉了 ,這樣咋樣?”
“好。 ”
宋錦瑟點頭。
既是講好了條件,那該幫人辦的事兒也得辦好 。雖說她不清楚大黃大勇昨個是怎么個情況的,但他既然今兒來找她了就說明他的確是被嚇得不輕 ,若是老劉真有什么冤魂不散的話,那也不過是要個清名,或者是要老婆孩子都平安罷了。
就當是為自己積陰德了。
畢竟重生一次 ,許多事情本來就講不清 。
這般想著,宋錦瑟忽然正坐了起來,然后目光清透的看著黃大勇身后 ,像是在聽什么人講話一般,不時的點了點頭,神色更是莊重的不似一個五歲的小孩 ,瞬間就將面前的幾個人給唬住了,尤其是黃大勇,更是連連的祈禱般的看著她,只期盼著她能解決這事。
“那個叔說了 ,要還他清名,還要善待他老婆孩子,不然他死也難得安息。要你逢年過節的給他燒紙上香 ,這事才肯罷休。”
宋錦瑟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
黃大勇聽著連連點頭,忙不迭的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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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嗎
等黃大勇千恩萬謝的離開后,這屋子里才算是安靜下來。
宋錦瑟她娘還想問些什么,還沒張嘴兒 ,就聽著老太太說了一句,“吃完飯趕緊去村里,那的活兒還老多了 ,她爹能回來休兩天,村里肯定有些閑話,你們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讓人抓住了嘴 ,又是一頓麻煩 。”
李桂花聽著連忙點頭,也沒說上兩句話,拿著喝水的茶缸子 ,就被趕著去了大隊分配工活去了,再回來也指定得晚上了。
其他叔伯也是看出宋老太太不愿讓人提這個,吃過飯也都去忙去了 ,只剩下大伯家的宋知義和宋知廉,吃飽了還窩在床上,才吃飽 ,這就擱著想著下一頓要吃啥了,倆人尋思了半天,還是準備去河邊去鑿魚吃 ,
“奶,我們去河邊撈魚了,好久都沒吃著肉了,都快饞死我了。”
宋知義舔著小嘴 ,一副嘴饞的模樣,
“聽說那魚烤著吃也老好吃了,等我們抓到魚 ,奶就給我們烤魚吃! ”
“我也去!我也去!等哥哥撈上魚來,我就幫哥哥扛回來 。”
宋錦瑟忙不迭舉起小手。
她可不想老老實實的擱家里待著,萬一一會兒她奶再問起剛剛的事兒 ,她咋交代?
“還是我妹好!”
宋知義頓時開口,“妹,你給二哥拿著簍子 ,等哥給你撈一條大魚,咱中午燉魚吃! ”
“不行!要去你自己個去,不準帶著寶兒。”
宋老太太直接反駁 ,也不尋思問她剛剛的事兒了,只當是她人小卻聰慧著呢,這農村早熟的孩子也挺多,只當自個寶兒是個有主見的 。只是看著宋錦瑟那小身板 ,可不敢讓她跟著去河邊,要是掉進河里咋辦!至于孫子有沒有這種危險,早就被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反正孫子多 ,不值錢!
宋錦瑟聽著臉頓時拉了下來,瞅著宋老太太,眼圈頓時紅了 ,也不說話,就淚眼汪汪的看著宋老太太,可把她心疼壞了 ,
“寶兒,要不你和哥去村頭上撿點松子榛子啥的,回來奶給你們炒著吃 ,也老香了。”
“行 。 ”
宋錦瑟連忙應聲。
反正能出去就行。
然后,幾人就背著小簍子出了門。
宋錦瑟回來這么久了還沒好好的看看村里的環境,一處處仍舊如她兒時的記憶中一樣的,因正是冬天 ,所以這村里入目的都是一片白雪,空氣冷冽卻干凈,一想到她二十年后呼吸的那些霧霾 ,連出門都要戴口罩,便越發覺得這種生活很難得 。
雖然窮苦些,卻再質樸不過了。
一路跟在那兄弟倆后面慢悠悠的走著 ,不多時就到了村頭上,說是村頭,其實也就是后山腳下了。山上的樹多 ,不少和他們同齡大的,在家里閑不住都去了后山找東西吃 。畢竟在那個年代糧食匱乏,能上山腳下找點野果子 ,也能打打牙祭了。
“明明是我先撿到的,你們憑什么搶我的東西!”
這才到山腳下,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抬眼瞅過去,只看到幾個男孩正對著一個衣著襤褸的男孩拳打腳踢的 ,想要搶他手中的簍子,卻沒想到,那男孩也是個倔的 ,被打的不輕,愣是不肯撒手,
“這是我要和娘吃的 ,你們不能搶!”
那男孩倔強的說著,眼瞅著其中一個男孩把他的簍子扯了下來,更是二話不說直接咬了一口 ,頓時將那人咬的手上血肉模糊的,可見他下口多狠 。
“啊啊啊,疼死我了 ,疼死我了。 ”
為首的男孩,頓時被咬的坐在地上哭。其他人也沒見過這等架勢啊,看著那人手上血肉模糊的,都嚇傻了 ,一個個頓時趕忙的四散開來,都是十來歲的年紀,見了血哪能不怕 ,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轉瞬間就只剩下那兩人了 。
宋錦瑟瞅著就忍不住想笑。
卻沒想到,自己身旁的宋知義忽然開口喊了一嗓子 ,
“小妹夫,你咋在這?”
“......”
小妹夫?
哪來的小妹夫?
宋錦瑟愣了一下。
而后一拍頭,猛地反應了過來 ,她的未婚夫 。
應一柏!
前世,那個將處處攜恩要挾的男人,只因為他爺爺當初意外救了她爺爺一命 ,之后兩家便是扯上了關系,在他爹這一輩沒落的一窮二白,她爺爺臨終的時候還說要好好對待他家人,更是定了兩家人的婚事 ,把剛剛出生的她,就說給了應一柏。
她家人對他家不薄,可是他們卻貪得無厭 ,最后更是猶如蛀蟲一般,處處要他家接濟,一有不和更是拿著當初救她爺爺的事來說 ,披著一張偽善的臉,卻騙了她的家財,害得她最后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連她的死,都是因為抓奸在床,被他惱羞成怒的從樓上陽臺推了下去!
如今 ,再次看到他。
宋錦瑟更是恨的牙根癢癢。
“知義? ”
地上的男孩一聽到他的喊聲,頓時從地上爬了起來,原本清秀的臉,此時鼻涕眼淚抹了一堆 ,看起來略有些狼狽,但是五官卻一如記憶中的一樣,只是青澀了些 ,一見到她的身影,頓時擦了擦眼淚,伸著手有些可憐卻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
“錦瑟,你看我被咬的,都快疼死我了 ,快給我吹吹 。”
吹吹?
她是該給他好好吹吹!
宋錦瑟在心里冷笑。
但是面上,卻是一副擔心壞了的模樣,看著他湊過來那血肉模糊的手 ,二話不說的就從旁邊撿起了一塊土疙瘩,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的在他的傷口上抹了兩下,頓時聽到了殺豬般的慘叫!
應一柏連蹦帶跳的把手抽了回去 ,看著傷口上抹了一層土灰,更是疼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跳著腳怒視著她 ,
“宋錦瑟,你干嘛!”
“我記得以前還看你拿土疙瘩擦屁股來著,你那流血了 ,拿這個擦擦,不也是一樣的嘛?”
宋錦瑟稚嫩的小臉上寫滿無辜。
看著他疼的跳腳的模樣,心里更是一陣暢快 。
疼麼?
只是個開始而已。
應一柏疼的臉蛋都蒼白一片 ,本來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這下又被拿著土疙瘩狠狠的搓了兩把,他都覺得傷口那里又疼又麻的 ,整個人都快暈過去了,尤其是聽著宋錦瑟這么說,更是氣的大喊大叫,
“那屁股能和手比嗎? ”
“咋不能比呀 ,不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嘛?再說,我還見你拿手扣屁股來著,那時候你也沒說有啥不一樣啊。”
宋錦瑟理直氣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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