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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八十年代未,陰歷七月中旬 ,盛夏之夜 。

七月半的皎潔月光灑落于茂密的松樹林之中,構成了斑駁的樹影,數之不盡的松樹與樹影交織成一幅詭異莫名的圖畫。在這幅圖畫中 ,有一間簡陋樸實的小木屋,于夏夜涼風之中顯得分外孤獨。而只身躺在木屋之內的青年,更于孤獨中徹夜難眠 。

這名青年名叫細文 ,一個未婚的窮小子。這間木屋并不是他的家 ,他雖然窮,但還不至于要住在這個天黑之后就沒有人會來的鬼地方。在這個年代,這處窮鄉僻壤 ,土地根本不值錢,只要村長點一下頭,隨便那個地方都能蓋房子 。

這間木屋是給守林人休息的 ,而今夜的守林人就只有細文一個 。這里雖然是個鳥不下蛋的窮地方,但這里有一片松樹林,能產松香的松樹林。為了防止有人盜割松香 ,所以收成季節一到,大伙就會輪流住在這間木屋里守夜。今晚本應由全叔和細文一起守夜,可是全嫂臨盆在即 ,雖然是第二胎,但之前生的是個女兒,全叔那有不著急的道理 。所以當他說要回去看全嫂時 ,細文沒多說半句。

夜里的松樹林是個令人生畏的地方 ,因為這里遍地的墳墓,距離木屋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座新墳。躺在新墳里的是秀蘭,跟細文青梅竹馬的玩伴 ,三個月前細文才喝過她的喜酒 。

炎熱的夏夜讓人輾轉難眠,雖然偶有涼風從窗戶吹進來,但卻無法減輕**的炙熱 ,反而仿佛吹進了心窩,使細文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而且還有煩人的蚊子,怎么可是安然入睡。如轟炸機般嗚嗚作響的蚊子 ,盤旋在熱血沸騰的軀體上,待機飽餐一頓 。心底寒意陣陣,但身體卻是汗流浹背 ,越想早入夢鄉,就越難以入眠。時間在煎熬中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半夜。細文還沒有睡著 。

午夜的松樹分外寂靜 ,靜得讓人恐懼。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 ,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讓細文驚心膽戰,譬如此刻從新墳那兒傳來的挖掘聲。挖掘聲很小,要是在白天他根本不會注意到 ,可是在寂靜的時分,這聲音卻是如此的響亮,他能聽到對方是徒手挖掘的 ,甚至能聽清楚對方挖了多少下 。

“盜墓? ”這個想法在細文腦海中一閃而過,但立刻就被否定了 。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那有值得盜墓者下手的墳墓 ,大伙也不過剛能吃飽肚皮而已,有誰會拿得出值錢的東西陪葬。如果那是別人的墳墓,他一定會裝作什么也沒聽見 ,繼續躺在床上等待天亮,可是那是秀蘭的墳墓。心底突然涌現一股莫名的勇氣,讓他從床上爬起來 ,走出木屋 ,悄悄靠近那座新墳……

二夏未秋初,茂盛的松樹林里有一妙齡少女躲藏于一棵高大的松樹后面,樹影將她婀娜的身體完全吞噬 ,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之下,仿佛是徘徊于人間的幽靈 。

她的名字叫花紫蝶,人如其名 ,就像一只于花間飛舞的紫蝴蝶,高貴而神秘。然而,美麗的紫蝴蝶出現在遍地墳墓的松樹林之中 ,卻有一份難以言喻的詭秘,猶如生于白骨堆中的艷麗玫瑰。

她已經不是第一晚出現在這里,自從守墳人離開之后 ,她每晚都會在深夜時分來到這里,躲藏于松樹的樹影之中,默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一座新墳 。躺在這座新墳里的是一名病逝的年輕女人 ,她跟對方毫無關系 ,甚至跟對方連一面之緣也沒有,但卻一連幾晚都守候著對方的墳墓。

已經是第五晚了,期待中的山鬼還沒有出現 ,但真的出現了,自己也應該怎么辦?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堅持。不就是父親的幾句責罵嗎 ,為何要讓自己吃盡苦頭呢?心想至此,腦海中便出現了放棄的念頭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出現動靜了。

一個人形身影于朦朧的月色下出現 ,四肢沾地,半爬半跑地快速靠近墳墓。她知道自己等待了五個晚上的山鬼出現了,可是現在要怎么辦?她卻不知道 。她甚至不敢挪動一下腳步 ,因為她害怕,害怕山鬼發現她的存在。

眼前的景象讓她惡心得想吐,害怕得想尖叫 ,可是她卻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甚至不敢動一下指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山鬼終于都離開了 。此時她才敢把一直卡在喉嚨里的酸性液體吐出來,一連了好幾分鐘才能停下來 。

然而 ,已遠去的山鬼突然又出現了,像野狗奔跑,越過一遍狼藉的墳墓 ,踏著被撕成碎片的喪服,帶**的氣味向她奔跑過來。

她意識對方已經發現自己了,該怎么辦?逃 ,現在惟一能做的就只有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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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醫大女鬼

道可道 ,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

這兩句話出自《道德經》,雖寥寥數字 ,但卻道出世間萬物的真理。要正確且完整地解釋這兩句話 ,恐怕花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但要簡單闡述其含意,也許能可理解為:能說的道理 ,絕非真理。有名的事物,絕非永恒 。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聞異事每天都在發生,并輾轉流傳于坊間成為普羅大眾茶余飯后的談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自己的見解 ,面對道聽途說的傳聞,當然會加上自己的主觀意念,當他再把傳聞告訴別人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版本了。

幾乎所有傳聞都因為以訛傳訛而變得面目全非 ,甚至與事實背道而馳,更有可能淪為長輩嚇噓小孩的鬼怪傳說 。但是有誰曾想過,事實的真相往往會比人們口述相傳的傳說更加事火咒龍荒誕不經。

鄙人姓慕名申羽 ,年幼時體弱多病 ,母親怕我養不大,就把我送給別人養。雖說是送給別人,但實際上只不過是給我找個誼婆 。母親娘家有奇怪的風俗 ,就是給多病的幼童找個神婆當誼婆,認為這樣能使幼童健康成長。

我的誼婆人稱鬼婆翎,是老家最有名的神婆 ,每年找她上契的幼童不下百人。然而,誼婆可不是隨便當的,她每年只會給九個幼童上契 ,聽說是怕誼子太多而力有不及 。

我降生于鬼月,而且出生時并不足月,生來就特別多病 。母親說我十八個月大的時候連續發了三天高燒 ,最高時更達四十度。住院兩天依然藥石罔效,群醫無策。眼看快要不行了,幸好姑婆及時趕到 ,讓母親抱著我去找鬼婆翎幫忙 。

姑婆是漁家人 ,在海上漂泊的時間比在岸上多,那時時近年關,她一上岸就得知我已病危了 ,漁獲也沒來及處理就趕到醫院帶母親和我去找鬼婆翎。

鬼婆翎是姑婆的遠親,住在一艘破舊的石船上。所謂的石船,簡單來說就是一座建在岸邊的船狀房子 ,以磚石 、木板、鐵皮等材料砌成,雖然遠看與漁船無異,但卻是固定的 ,不能移動 。

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天,趕到鬼婆翎那兒時已經天黑了。因為時近年關,她經已收壇 ,不愿為我作法驅邪,在姑婆一再哀求下才勉強答應。

據母親說,我剛進石船時還昏昏欲睡 ,但是經過鬼婆翎作法 ,并喝下她在“婆姐”像前求得的神茶后,馬上就精神了,離開石船時更是生龍活虎 。回家煎服她給的草藥后 ,燒也就退了。

過年后,母親求鬼婆翎契我為誼子,她開始時怎樣也不肯答應 ,最后還是姑婆出面又再苦苦哀求,她才點頭。聽說那一年,她就只契了我這個誼子 。

上契那天 ,誼婆送了我一串用“定魂鐵”做成的黑色小珠鏈,她說我很容易被嚇掉魂,所以一輩子都得戴著定魂鐵做飾物 ,以使魂魄安穩。

其實母親娘家每個小孩都戴有定魂鐵做的手鏈或吊墜,母親也曾經想為我找一串,可這東西雖不見得珍貴 ,但要找也不容易。所以我直到現在仍戴著誼婆送的小珠鏈 ,只是因為年齡增加,手腕漸粗,而不斷增加小珠的數目 。至于這些新增的小珠 ,是姑婆向另一位遠親討來的 。

每逢過年過節,我都會去拜訪誼婆,她住的石船從外面看沒什么特別 ,但是里面卻像間小型寺廟,檀香繞繚,佛聲回蕩。正廳的兩側掛了很多錦旗 ,都是受助善信送來的,我每次去都會發現比之前多,近幾年更是多得沒地方掛了。這大概與社會風氣有關 ,因為我還小的時候,誼婆可是被視之為“牛鬼蛇神 ” 。

正廳后面有個小倉庫,里面放滿各種各樣奇怪的草藥。之所以說奇怪 ,不是因為這些草藥罕有 ,相反以前在路邊就能采摘到這些草藥,它們的奇怪之處在于,翻遍整本《本草綱目》也找不到有關它們的記載。但是 ,我小時候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靠它們來治好的 。說來也奇怪,母親說我自上契之后就很少生病,偶爾感冒流鼻涕之類的 ,問誼婆要點草藥燒水喝馬上就能痊愈了。而在此之前,我呆在醫院的時間不見得比呆在家里少。

大概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過年前去探望誼婆 ,她看著我沉默了很久,然后長嘆一口氣,語重心沉地對我說:“花仔啊 ,誼婆沒有大本事,恐怕最多只能保你到成年,你長大后一定去當警察……”

誼婆說我生于鬼月 ,是天生的鬼仔命 ,陰氣特別旺盛,容易招惹妖精,我剛出生時就是因為在醫院里惹回一只狐仙 ,所以才會經常生病 。至于醫院里為什么會有狐仙,她也說不清楚。

誼婆信奉的“婆姐”是個專門保佑花仔花女(即童男童女)的神靈,行過“成人禮 ”之后 ,“婆姐 ”就不管了。而定魂鐵雖然有辟邪之效,但那只是對尋常精怪管用,對一些能力較強的妖孽效果甚微 。

我一直都弄不清“婆姐”是那一路神仙 ,誼婆也沒給我說清楚。在我的知識范疇之內,與“婆姐”比較吻合的神靈就只有“枕頭婆婆 ”,也就是傳說中哪吒的母親殷氏。

誼婆說我長大后必須依靠皇氣逼退妖精 ,使它們沒那么容易整我 。雖然當時我沒明白她說的“長大”其實是指經歷男女之事,但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立志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好警察 。她還說就算有皇氣護身 ,我也得萬事小心 ,因為我的命中注定要與它們打交道,一生大風大lang是肯定的,稍有不慎很可能會掉命。

時間飛逝 ,轉眼間我已經年近三十,加入警隊有好幾個年頭了,風lang也見過不少 ,可是仍然是個無名小卒。雖然我現在時運不濟,但是以前也有過風光的日子……唉,好漢不提當年勇 ,過去的事情不說也罷了,還是面對現實吧!

“給我站住!”近兩年來,這句話我幾乎每天都會說上十遍八遍 ,因為我是一個警察,一個專門抓扒手的倒霉警察 。

今天被我撞破的是個新面孔,不過以他不亞于馬拉松選手的腳下功夫看來 ,絕對不是個菜鳥 ,應該是從其它社區過來的。扒手算是一種流動性比較強的職業,他們通常不會長時間停留在某個地方工作……正確來說是作案,畢竟吃的是偏門飯 ,在一個地方呆久,血光之災自然會找上門來。

繁華的街道上有數不清的行人正冷眼看待我與扒手之間的追逐,如果他們當中有那么一個能夠挺身而出 ,我就不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很遺憾,在我待在反扒隊的兩年間還沒遇見過這種良好市民。

剛才我和扒手相距還不足十米,如果我能再跑一點就能把他抓住了 ,可是我那條該死的右腿又不合時宜地抽起筋來,只能一拐一拐地追著,距離瞬間就拉開了。他回頭瞄了我一眼 ,從偷來的錢包中取出一沓百元鈔票,隨即把錢包丟在地上,并準備躥入一條暗巷 。說時遲 ,那時快 ,一只白皙的手臂揪著他的后領,把他整個人提起來。

我跑到扒手身前不住地喘氣,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 ,這時候才發現,揪著他的原來是一名高挑的女生。這名女生長得挺秀氣的,柳眉杏目 ,長發飄逸,雙腿修長,手臂也不見得粗壯 ,若不是親眼所眼,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她單手就能把一個成年人提起來 。雖然扒手的個子略為矮小,但是總有五十公斤吧 ,換成我就絕對做不到了。

“他偷你錢包嗎? ”女生的語氣很有威嚴,有種綠漢好漢的味道。

這時候,一名從后趕來的年輕人拾起地上的錢包 ,跑到我們身前搶著說:“他偷了我的錢包 。”他是失主 。

我掏出警員證向女生展示 ,她看了一眼,很不屑地對我說:“原來你叫慕申羽……破子也能當警察,怪不得現在的治安這么差。”

我佯作咳嗽掩飾尷尬:“咳 ,咳……謝謝您的熱心幫忙,現在交給我處理可以了。 ”

女生也掏出一張警員證,從證件上得知她的名字叫李蓁蓁:“我怕你待會又抽筋讓他跑了 ,還是我幫你抓住他比較好 。師兄!”

“師兄”二字從她口中說出,聽起來特別刺耳,分明是存心挖苦我。唉 ,真想找個垃圾桶鉆進去,該死的抽筋腿!

“你們小倆口要耍花槍就回家里耍吧,別lang費老子的時間好不好! ”扒手顯然不喜歡老是被人提著 ,而且還是被個女生提著,看見他樣子比我更囧,心里馬上就平衡了。

蓁蓁把他放下 ,但是依然揪著他的后領 ,還冷不防地往他腰眼狠狠地送了一拳,痛得他眼淚也快流出來了,大叫警察打人 ,馬上就引來一大瓢好事的群眾圍觀 。

“你們以為自己是條子就很了不起啊!我又沒偷沒搶,你們別想屈打成招!”看來,他是要耍賴了 ,演戲不單只是演員的謀生技能,同樣是扒手的必修科目。

我從他的口袋中掏出一沓鈔票,全是一百元大概有十來張。我拿著鈔票在他面前晃了兩下:“這不就是你偷的嗎?”

“偷什么偷啊!錢在我口袋里 ,當然是我的,大家來評評理啊! ”這小子不去拍電影真是娛樂界的損失,隨著他不斷叫嚷 ,圍觀的群眾就更多了 。唉,我剛才追他的時候怎么不見大家這么熱情。

“你再說一次! ”我舉起拳頭準備砸在他那張猥瑣的臭臉上,他當然不會笨到任由我挨他 ,馬上下意識地雙手護頭。圍觀的群眾見此便議論紛紛 ,大多都認為我有濫用暴力之嫌 。

我收起拳頭,把鈔票遞到他前面:“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這些錢是你的?”

“當然!”他的回答挺理直氣壯的 ,好像真的是他的一樣。

“那我要拘捕,因為你持有大量假幣。 ”我笑著向圍觀者展示手中鈔票 。

“什么?”他睜大雙眼看著我手中的鈔票,這的確是一沓假幣 ,而且假得很明顯,圍觀的群眾也看出來了 。

“這錢不是我,是他的。”他慌忙指著失主 ,“是他的,是他的。 ”

失主連忙擺手搖頭:“這錢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我沒有假錢 。”

我沒理會像個傻瓜一樣的失主,嚴肅地對扒手說:“哪你是承認偷了他的錢包了?”

“這…… ”他無奈地點頭。

我又再舉起拳頭,他連忙雙手護頭驚叫道:“我認了還要打?”

“誰說我要打你啊!你再看看這些錢……”我再次向眾人展示手中鈔票。

“是真的?怎么回事了? ”他大感莫名其妙 。剛才一直把我當成小丑看待的蓁蓁也投來疑惑的眼神。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 ,突然有個小女孩興奮地叫起來:“警察叔叔原來是個魔術師耶!”

我得意地笑著 ,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從中摸出一枚糖果:“你猜對了,獎你糖果。”

一個小時后 ,我坐在辦公室里揉著右腿無奈地抽煙 。扒手是抓到了,但失主卻“失蹤 ”了,這種情況每天都在發生 ,結果當然是扒手拍拍屁股走人。這也許是治安難以改善的主要原因之一。

“怎么了,又舊患復發了? ”同僚朱勇走過來慰問我 。雖然他的關懷并不能減輕我**上的痛苦,但是心里卻感到一份安慰。我拋了根煙給他 ,努力撐出一副較為自然的笑臉:“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他坐我旁邊點上煙,發牢騷道:“上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你以前在科偵局破了那么多大案,竟然把你調來這里抓小偷,虎落平陽啊!”

“唉…… ”我嘆了口氣 。給他這一說 ,我不禁有點感懷身世 。兩年前我還在刑偵局里跟小相同被譽為新人王 ,要不是為了追查那宗古劍連環殺人的詭異案子,也不會落得如下場,不但差點就保不住右腿 ,還連累老大被調到掃黃隊,小相這老拍檔至今還下落不明。不過,話雖然如此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堅持追查下去,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

跟朱勇聊了一會閑話 ,隊長王賓就拿著一張通知單走過來:“阿慕,你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以后升官了,可別忘記我們這幫兄弟哦!”

“我還活著 ,升什么棺啊!”我把通知搶過來,看過后就覺得糊涂了。這是一張調職通知,通知我即時到“詭案組 ”報到 ,可是我從警多年卻從沒聽說過這個部門 ,于是就問他們聽過沒有 。

“管他什么部門呢,反正去那個部門都比在這里抓小偷強。”朱勇拍了拍我肩膀以示鼓勵。

他說得沒錯,在警隊里大概沒有比反扒隊更讓我感到郁悶的部門 。雖然心里覺得很疑惑 ,但是我還是準備去報到。當然,王賓可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我,這頓調職飯是跑不了的。

通知上說詭案組的辦公室就在公安廳之內 ,不過我在這里上跳下躥了四五年,那有什么詭案組啊,應該是新成立的吧 。問了不少師兄師姐 ,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跑遍整個大樓才在三樓廁所旁邊一道不顯眼的門旁找到一塊印著“詭異案件處理小組”的小牌子。

推門入里發現里面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寒酸,地方挺大的 ,光線也很充足,五張辦公桌及一個很大檔案柜整齊地排在兩側,最里面還有一間組長辦公室。里面有一男三女 ,其中一高一矮的兩個女生正背向門口聊天 ,另一女生呆站在一個光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唯一的那個男生坐在電腦前面不停地敲著鍵盤,他個子不高,體形很瘦 ,瘦得像頭猴子,而且還是頭很久沒洗澡的猴子 。我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是以前曾經抓捕過的某個疑犯。

“韋伯侖?你怎么會在這里? ”想了一會 ,終于記起這頭猴子曾經因為入侵政府電腦系統而被抓回來問話,可惜當時證據不根,沒有立案起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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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零六室

彌漫著消毒藥水氣味的病房里躺著一個整只手臂被繃帶包裹著的病人,他叫于振 ,醫大二年級學生,本次醫大女鬼事件中唯一的生還者 。他向我和蓁蓁講述自己的可怕經歷,說到某些部分的時候 ,他的身體便不停地顫抖 ,也許這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經歷――那天家里寄錢過來了,我就請胖子和四眼去學校外面的蝙蝠吧喝酒。我們在酒吧里碰上兩個長得不錯的太妹,我們本來想把她們灌醉 ,沒想到她們還挺能喝的。后來,不但沒把她們灌醉,反而耽誤了回學校的時候 。

門衛室那個歐吉桑六叔挺卑鄙的 ,如果讓他給我們開門,當時他不會多說什么,但第二天就會向班主任告狀。大一的時候我們已經吃過好幾次這樣的虧了 ,所以這次我們決定在學校后面翻墻進去。

從學校后面回去要經過一片樟樹林才能到達宿舍區,那里陰森森的,聽說還經常會有只女鬼在那兒出沒 ,但那只不過是傳說,我們也沒太在意 。沒想到,那晚真的讓我們碰上。

走進樹林后 ,我就覺得不對勁 ,好像比平時要冷得多。我當時想,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吧,所以也沒多想什么 ,只想快點回宿舍睡覺 。可是走進樹林沒多久,就隱隱約約的聽見有個女人在唱歌,唱的應該是首童謠 ,我當時被嚇得頭皮發麻。要是只有我一個人,肯定會拔腳就跑。那首童謠雖然我只是第一次聽,但是卻記得很清楚 。

……

咝咝咝 ,白蛇仙活千歲,法無邊颼颼颼,北風吹飽肚皮 ,心味鮮呼嚕嚕,不問天仙居中,睡百年轟隆隆 ,客自來不帶禮 ,把主煎……

謠聲時近時遠,很飄渺,很詭秘 ,聽不出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越聽越心驚膽戰 。胖子膽子大,人又長得結實 ,有他擋在前面,我和四眼稍微安心一點,于是便跟他一起往宿舍跑。可是 ,沒跑多久,我們就看見那只女鬼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有人掛了件白色的衣服在樹上嚇唬別人 ,因為樹林里的樟樹長得很茂盛,大部月光都被遮擋了,視野不太好 ,我們只是看見前面有一個很顯眼的白色影子。正當我們看清楚那個白影原來是一只抱著嬰兒的白衣女鬼時 ,她已經向我們沖過來 。我們被嚇得叫起來,撥腿就往回跑。

胖子長得胖,跑得最慢 ,首先被女鬼抓到。我聽見他的慘叫,聽見他大叫救命,我甚至能想像到他被女鬼按在地上撕咬開 ,挖出心臟的情景,但我心里實在很害怕,連頭也不敢回 ,只知道拼命地往樹林外跑 。

四眼本來跑在我前面,也許他的眼睛不太好,絆倒了。如果我當時拉能他一把 ,或許他就不會死……

(說到此處,于振突然不再顫抖,眼淚卻如洪水般涌出。也許對至友見死不救的懦弱行為使他深感愧疚 ,而這種愧疚或許會折磨他一輩子 。)快沖出樹林的時候 ,背后突然傳來一聲讓毛骨悚然的尖叫,接著我手臂就被一只沾滿鮮血的鬼爪抓住了。女鬼的手指雖然很修長,但卻像鉗子一樣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 ,鋒利得像刀片的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不斷涌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袖。我幾乎被嚇得暈倒了,與一只女鬼近距離接觸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到現在我還是清楚記得當時那幅可怕的畫面――零亂的頭發遮掩了她大半張臉,像血一樣鮮紅的左眼若隱若現 ,一則嘴角翹得很高,露出一個極其詭秘的笑容 。潔白的衣服上沾有一灘鮮艷的血跡,猶如雪地中綻放的玫瑰 ,散發出讓人窒息的妖艷。

我不知道那來的勇氣,猛然踹了她一腳,可是踹的位置不對 ,沒踹中她 ,反而把她懷中的嬰兒踹飛了。那個嬰兒大概只有三個月大,什么衣服也沒穿,皮膚白得像雪一樣 ,被踹飛了也不哭,應該是個死嬰吧 。她似乎很緊張他,尖叫著向他撲過去 。我以為她會放手 ,就拼命往樹林外跑,跑出樹林仍繼續跑,直至翻到學校外面才停下來。

這時候 ,我才注意到衣袖被撕破了,整只手臂都是血。我還以為只是被女鬼的指甲劃破了一點皮膚,但仔細一看 ,原來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全被撕掉了……

聽于振的敘述后,我在腦海稍微整理了一下其中的要點:

首先,女鬼能把他整條手臂的皮膚剝落 ,除了證明她腕力驚人之外 ,也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她是擁有實體的,非虛無飄渺的鬼魅 。也就是說,她很可能是個活人 ,就算不是,至少也是喪尸一類。

其次,被于振踹飛的那個“死嬰”很可以是本案的關鍵。假設所謂的女鬼是活人 ,那她要么患有嚴重的精神病,要么就是被死嬰的靈魂附體 。我比較傾向前者,畢竟鬼魅之說不再盡信。

還有值得注意的是女鬼吟唱的童謠 ,謠詞很怪異,一時間難以弄明白其真正意思。也許這首童謠并沒有特殊意義,但是我直覺覺得與本案有著某些關聯 。

和蓁蓁離開病房后 ,我們去找于振的主治醫生了解他的病情。他的主治醫生是該院的副院長,看來醫院對他的情況相當重視。副院長翻開病歷簿,看了一會說:“他目前的情況尚算穩定 ,暫時沒出現中毒的跡象……”

“中毒?為什么會中毒呢? ”蓁蓁不解問道 。

“嗯……”副院長欲言又止 ,“或許你們應該到法醫科走一趟……”

公安廳法醫科,一個我已經有兩年沒有踏足過的地方,而在兩年前 ,我卻是這里的常客。在走廊上跟幾個老朋友打過招呼后,我就帶著蓁蓁直接走進辦公室。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猥瑣男正坐在電腦前整理資料,他看見我立刻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 ,張雙臂向我走過來,想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嗨,慕老弟!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調回刑偵局了吧?是不是該慶祝一下,請老哥喝上兩杯啊! ”

我立刻往后跳開:“葉老哥,你可要時刻緊記自己從事的是厭惡性行業啊 ,別把我弄得跟你一樣渾身死尸的味道 。 ”

他沒理會我嘲諷,目光落在我身旁的蓁蓁身上,伸出雙手想跟她握手:“我是法醫葉流年 ,你是阿慕的拍檔吧!”

蓁蓁也不算笨 ,趕緊把雙手藏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傾點頭:“葉醫生好!我叫李蓁蓁,請多多關照 。”

流年露出無奈的笑容 ,沒好氣地對我說:“來找我干嘛? ”

我捏著鼻子說:“廢話,找你除了看死尸,還能干嘛!動作快了 ,我可受不了你的尸臭味。”

“靠,臭慕你這王八蛋,一見面就咒我死 ,看我不整你丫……”流年這廝雖然有點兒變態,但智商并不低,馬上就意識到我說他是死尸 ,猛然撲過把我摟住,還嘟起嘴作狀要吻我。長生天啊,看來今晚得用洗米水來洗澡 ,不然身上的尸臭是除不了的 。

蓁蓁以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們 ,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是斷背。

打鬧過后,流年帶我們來到彌漫著福爾馬林氣味的解剖室,隨即推出兩具用白布蓋住的尸體 ,獻殷勤似的對蓁蓁說:“你是第一次來吧,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說罷掀開蓋住其中一具尸體的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消瘦的尸體,應該就是于振口中的“四眼” 。尸體雙拳緊握 ,右臂上有幾道傷口細長,有少量黑色的血液滲出,沒有看見明顯的尸斑。臉面肌肉嚴重扭曲 ,臉色黯黑,嘴唇的顏色更黑得猶如墨硯,雙目微凸 ,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樣,很嚇人。要是半夜里看見這具尸體,沒準會被嚇死 。

蓁蓁看了兩眼就皺起眉頭 ,流年拿著報告 ,表情嚴肅地念道:“死者羅偉光,二十歲,右臂上有四道抓跡 ,頸部右側有被咬的痕跡,除此之外并無明顯外傷,初步懷疑死亡原因是中毒。”

“知道是什么毒嗎? ”

流年搔了搔腦袋:“化驗過了 ,是一種未知的生物堿,毒性猛烈得難以想象,比箭毒蛙還要厲害好幾倍。”

據我所知 ,箭毒蛙的毒性非常猛烈,現今生物界公認其為最毒生物物種,一只身長不足五厘米的箭毒蛙所含的毒液足夠毒死兩萬只老鼠 ,幾乎是沾之即死 。如果說,有比箭毒蛙更厲害的毒素,也許只有一個可能:“該不會是蠱毒吧!”

“這個我回答不了你 ,報告也不能這樣寫。我能告訴你的是 ,毒液是從死者頸部的傷口進入靜脈,保守估計在一分鐘內毒發身亡,但實際上整個過程也許發生在幾秒之間 ,而大腦很可能在被咬那一刻就已經死亡了。 ”閱尸無數的流年,說著也不禁打起寒噤 。

流年的解說讓我覺得蠱毒的可能性更大 。雖然我覺得兇手是鬼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她的牙齒或唾液中含有毒性如此猛烈的毒液 ,那么她還能算是人嗎?或許我該假設兇手是一只尸變的喪尸。

“你看看死者的手臂。”流年指著死者手臂上的抓痕 。抓痕很奇怪,只有四道,第二和第三道間的間隙明顯較大 ,“另一名死者身上的抓痕也是這樣,兇手的右手似乎沒有中指,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抓痕。”

“這個也是中毒的嗎? ”我指著那具仍被白布蓋著的尸體問。

“不是 ,但是死狀更恐怖…… ”流年為四眼的尸體蓋上白布后,掀開另一具尸體身上的白布 。這是胖子的尸體,尸身的顏色正常 ,以胸腹等多處尸斑看來 ,死亡時應該是保持俯臥姿態。嘴唇的顏色蒼白,雙目閉合,手臂、肩膀及頸部均有多處抓痕 ,沒看見有被咬的痕跡,單看表面并沒發現致命傷口,不知道流年所說的“更恐怖”是指那一方面。

“不像中毒 ,也沒有明顯的致命傷口,死因是什么?”

“你看了背面就知道了,來幫一下忙 ,我一個人翻不動 。 ”流年示意我帶上手套。雖然很不愿意,但我還是配合他去翻死尸。這胖子還真不是蓋的,起碼有八十公斤以上 ,兩人合力也費了不少勁 。

快把尸體翻過來的時候,流年特意對蓁蓁說:“美女,要有心理準備哦!”

“哦。”蓁蓁隨意地應了一聲 ,并沒太在意流年的提醒。然而當尸體翻過來后 ,她僅僅瞄了一眼,就抱住一旁的垃圾桶狂嘔 。

尸體肥厚的背部有個手掌大小的窟窿,窟窿之內空無一物 ,猶如一個無底深淵,讓人有種深不見底的莫名恐懼 。

“心臟不見了? ”我不禁皺眉。

流年拿起另一份報告念道:“死者劉大海,身上共有三十六道抓痕 ,致命傷是心臟被掏出。背部的傷口較為平整,雖然匪夷所思,但是基本上能肯定是被兇手徙手活生生地挖出來的 ,不過……兇案現場并沒發現他的心臟組織 。”

“該不會被吃掉吧!”我這句話讓蓁蓁吐得更厲害。

跟流年道別后,我就打趣地問蓁蓁:“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干凈了吧,要不要先找點吃的 ,附近有家餐館的麻辣鴨心挺有名的。 ”

蓁蓁一臉惡心欲吐的表情,狠狠地往我屁股踢了一腳:“你敢再說,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散打冠軍的風采 。”

我拍去屁股上的鞋印 ,聳聳肩:“那走吧 ,去醫大調查一下……”

老大跟醫大的陸校長有點交情,所以我們來到醫大,首先到他辦公室拜山頭。可是卻碰巧他外出了 ,也許正為抱嬰女鬼的事情而煩惱吧!找不到頭兒,只好到兇案現場遛逗了。

兇案現場是一個非常陰森的樟樹林,刑偵局的同僚已經理處過了 ,能帶走的證物都被技術隊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也有記錄 。我們轉了幾圈,除了樟樹長得十分茂盛 ,枝葉稠密以致大白天也沒多少陽光能照進來之外,并沒有什么新發現,于是便想到宿舍區找人問話。

樟樹林位于女生宿舍后面 ,與男生宿舍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所以我走出樹林就隨便逮住一個路過的女學生搭訕:“美女,能聊兩句嗎?哎呀…… ”

蓁蓁從后給我一腳 ,把我踹到一邊去 ,上前粗魯地抓住女學生的肩膀,亮出證件:“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女學生一面驚惶:“我,我叫雅嫻……趙雅嫻。我又沒犯事 ,干嘛要抓我?”

“有沒有犯事輪不到你說!我來問你,前幾天發生的那宗兇案,你知道些什么 ,全說出來! ”蓁蓁的態度拽得可以,大概是當武警的后遺癥吧,畢竟武警平日要對付的都不是些善男信女 。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雅嫻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看你把人家小妹妹給嚇壞了 ,還是讓我來吧!”我看不過蓁蓁的辦事手法,把她的手從雅嫻身上推開。當然,我推得很“溫柔” ,因為我不想再挨上一腳 。

對待悍匪得比他更彪悍,但是對待平民百姓則要禮貌客氣,對待溫柔可愛的女生更是要憐香惜玉:“小妹妹別怕 ,警察哥哥不是來抓你 ,只是想泡你而已……咦,你頭上長朱古力了…… ”說著從她的頭上摸出一塊朱古力放到她手里 。當然我還沒忘記揩一下油,她的手挺嫩滑的。

“原來你會變魔術啊 ,嘻嘻!”雅嫻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我給她講了幾笑話,逗得她哈哈大笑。蓁蓁冷哼一聲 ,沒興趣地溜到一旁喃喃自語,她以為我沒聽見,我的耳朵長著呢 ,聽到她在說:“切,就會騙小女生 。”

聊了一會,我開始轉入正題:“雅嫻 ,能告訴哥哥兇案當晚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

“這不知道算不算呃!”雅嫻猶豫了片刻,道出一件發生在女生宿舍里的怪事――女生宿舍一樓的106室長期空置,據說那里很久之前死了個女生 ,之后就經常鬧鬼 ,所以一直都沒人敢住。

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聽學姐說過這件事,但是因為沒有親眼看見,所以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后來我住進106室對面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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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聞失心

以現在收集到的情報看來,醫大女鬼一案極可能與十年前106室的兇案有關 ,于是我們便打算到圖書館查找案中女生的資料,以便繼續調查 。

大多數學府都有圖書館,然而幾乎每一間圖書館都或多或少地隱藏著某些鮮為人知的秘密。當然要發挖這些秘密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要不然就不能稱之為“秘密”。

來到圖書館的時候,里面的沒有幾個人,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小貓三四只 ,與其說清靜還不如說冷清,似乎現在的大學生都不太愿意把時間花在學習上 。管理員不知道那里去了,詢問那幾個正在看書的學生得知 ,大概是吃飯去了。

學生的資料應該鎖在檔案室里面 ,管理員不在,待在這里也是lang費時間,總不能像蓁蓁所說的那樣 ,“把門給砸了 ”吧!

因為急于找出兇手,我們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現在已經饑腸轆轆 ,與其在這兒lang費時間,還不如先飽餐一頓,于是我便提議:“我們不如先去吃飯吧!”

一說起吃 ,蓁蓁似乎又想起解剖室那兩具惡心的尸體,提不起半點食欲:“你去吧,給我帶些饅頭回來就行了。”

“只吃饅頭怎么行啊! ”我突然想到一個好去處 ,“聽雅嫻說,學校門口那間餐館的東西味道挺不錯的,尤其是那里的豬心湯 ,吃過一次就會上癮 ,你要不要嘗嘗……”

“去死吧你!”蓁蓁一腳把我踹飛 。

來到雅嫻所說餐館,里面人山人海,清一色都是學生 ,有男有女,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點了兩道小菜和豬心湯后 ,就靜心聆聽周圍的學生侃大山。學生們聊的無非是游戲 、黃段子及老師們的“惡行 ”,當然男歡女愛是他們聊得最多的,部分高年級的則會聊些求職面試及實習之類的話題 。雖然大多都是些毫無價值的信息 ,但是偶爾也能聽到些或許能用得上的情報……

“小馬,你說蕭教授是不是把尸體的心臟都拿去賣了?解剖室里什么標本都有,唯獨就沒有心臟的標本 。 ”說話的是鄰桌一個眼鏡男。

小馬一臉不屑:“靠 ,你現在才知道。聽學長說,有人親眼看見他上完解剖課后偷偷把心臟帶走呢!”

一個頭發稍長的學生問:“不會吧,你聽誰說的?他把心臟帶走有什么用 ,尸體都是在冷庫放了好些日子的 ,又不能用于移植,誰會買啊!”

眼鏡男打趣道:“我那知道,說不定是賣給那些變態收藏家呢! ”

小馬開玩笑說:“我倒覺得他是拿回家熬湯去了 ,哈哈!”

另一桌的女生突然插嘴:“你們別這么惡心好不好,我們還要吃飯耶!”

……

我邊喝著豬心湯,邊想著同學們的對話 ,他們所說的蕭教授為什么要把尸體的心臟帶走呢?按理說,用于解剖課的尸體,應該保存得不怎么樣 ,用作非法器官交易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造成標本賣給人體收藏家的話,眼球的銷路不是更好嗎?為何偏偏要選擇心臟呢?也許,該調查一下這個蕭教授 ,抱嬰女鬼每次殺人都會挖掉其中一名死者的心臟,兩者之間說不定有著某些關聯。

正當我想跟那個叫小馬的學生聊上兩句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叫聲:“圖書館起火了! ”

蓁蓁還在圖書館里 ,得趕緊去看看她給燒焦了沒有。大叫一聲結賬 ,把錢丟在桌面,就立刻往外跑去 。當我跑到門口的時候,好像聽見里面有個女生叫道:“舍監 ,結賬……”

圖書館的火勢非常猛烈,我趕到的時候,火光已經映紅了半邊天 ,好不容易才在慌亂的人群中找到有不少頭發已經被燒焦的蓁蓁,便問她發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剛才你走了沒多久……”蓁蓁心有余悸地講述我離開之后所發生的事情――你走了沒多久 ,那個叫潘秋霞的管理員就回來了,我說要找十年前住在女生宿舍那幾個女生的資料,她說所有資料都在檔案室 ,但是我只知道那幾個女生的屆別,而不知道她們的名字,找恐怕要花不少時間。接著她就帶我到檔案室 ,還幫忙一起找 。

檔案室里面的資料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百多平方的房里一共有二十個架子,每個架子又有三層,我看著就感到頭暈了。幸虧有管理員幫忙 ,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那里找起。她說不知道名字,直接翻學生檔案不好找,提議先找宿舍的入住記錄 ,因為106室自出事后就沒有人入住,所以只要找到最后的入住名單就好辦了 。

宿舍的相關記錄都放在最后面那個架子上,我們找了一會兒就找十年的入住記錄。可是 ,當我翻閱記錄本的時間,它居然莫名其妙地著火了。我們本來想把火弄熄,但不知道怎么搞的 ,最后竟然弄得整個檔案室都燒起來……

“唉…… ”我嘆了口氣,“笨人見多了,像你這么笨還真是少見啊!”

“這也不能全怪我啊 ,誰知道那記錄本會無緣無故地著火呢 ,而且還冒出那么多白煙,害得我眼睛也幾乎睜不開了,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子 。”蓁蓁說著哆嗦一下 ,神經虧虧地問:“你說會不會是那只抱嬰女鬼在作祟,阻止我們調查下去呢? ”

從蓁蓁的話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確定當時記錄本冒出很多白煙嗎?”

“嗯 ,”她連連點頭:“多得讓我的眼睛也快睜不開了 。 ”

“記錄本是怎樣起火的,再說詳細一點。 ”

“我當時只是在翻記錄本,翻到記載了106室入住記錄那一頁時 ,突然覺得手指有點燙,好像還看見有點光,接著就有很多白煙冒出來 ,嚇了我一大跳,就把記錄本丟到地上。誰知道記錄本就這樣燒起來,還把附近的東西也點燃了 。因為地上有很多雜物 ,所以燒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我用腳踩不熄就和管理員去拿滅火器,但那些滅火器竟然全都是壞的,一個也用不了。”蓁蓁說著伸出被燒傷的手指。

“嗯 ,那肯定不是女鬼在作祟……”也許在這宗案子里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

翌日早上,我一走進詭案組的辦公室就看見換了一頭清爽的短發的蓁蓁正在跟喵喵聊天。

“干嘛把頭發剪短了,失戀嗎? ”喵喵好奇地圍蓁蓁走了兩圈。

正在高速敲打鍵盤的偉哥突然停下雙手的動作 ,伸長脖子偷聽 。

“又沒有人追我,那來失戀呢!”蓁蓁道出圖書館失火一事,剪發實屬無奈。接著兩人繼續聊著些無關痛癢閑話 ,偉哥則打著哈欠再次敲打鍵盤。

“大家早!”我先向大家打招呼,然后故作驚奇地對蓁蓁說:“哇,你的新發型還蠻不錯的嘛! ”

“現在還說早呢 ,也不看看現在什么時候了 。”她白了我一眼。

我看看手表:“才遲了二十分鐘嘛,還算早了,起碼比雪晴要早……”

“你在叫我嗎? ”雪晴像鬼魅一樣出現在我身后 ,差點沒把我嚇死。

“她一大早就來 ,比我們都要早 。”偉哥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

“同志們,辛苦了!”我向大家行了個軍禮,并趕緊轉移話題 ,對喵喵說:“找到十年前那宗案子的記錄沒有? ”

喵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么多檔案,我一個人怎么看得了,而且又那么無聊 ,我翻了一小半就犯困了。幸好,有雪晴姐幫我……”

“哇,原來雪晴姐姐是個面冷心熱的活雷鋒 ,鼓掌致敬!”我嬉皮笑臉地輕輕鼓掌。

雪晴平靜地看著我,雙眼淡如止水仿佛沒有任何感情,冷漠地說:“沒有該案的記錄 ,應該沒有正式立案 。 ”頓頓又補充一句:“我比你小一歲,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用不著加上姐姐兩個字。 ”

不管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美女 ,還頭發花白的歐巴桑 ,年齡都是一個重要的數學。說小了,無傷大雅,說大了 ,搞不好會招來橫禍 。雪晴這樣的冰山美人也不例外,以后在她面前說話還是謹慎一點為妙,要不一言不合把我斃了可比竇娥還冤。

“不會吧!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出了人命竟然也不立案?”蓁蓁驚訝道。

蓁蓁沒在刑偵局工作過,不了解這些情況也是人之常情,我該給她補上一課了:“少做少錯 ,不做不錯是不少人的座右銘,這樣的案子如果死者家屬要求私了,不立案也不稀奇 。畢竟兇手若患有嚴重的精神病 ,法官通常會酌情處理,量刑起點不會太高。”接著又對偉哥說:“你不會也是一無所獲吧? ”

“再給我十五分鐘吧。”偉哥打了個哈欠又說:“干這種體力活,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 ,真無聊 。”

“那我先向老大匯報一下 ,回頭再找你。 ”說罷我便與蓁蓁一同走進組長辦公室。

在組長辦公室里,老大正目不轉睛地盯電腦的熒光屏,我們進來了他也沒抬一下頭 。我隨意地坐下來點上一根煙 ,但隨即就被蓁蓁掐熄了 。真懷念以往跟小相拍檔的日子,起碼他不會把我煙掐熄,身上沒煙時還能管他要。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么 ,也許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希望他還活著吧,已經兩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懷念完舊拍檔,是時候做正事了 ,向老大簡述昨天的調查情況后,我就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宗案子比想像中要復雜得多,現在幾乎能肯定所謂的抱嬰女鬼只是個幌子 。也許 ,有人想利用十年前的兇案來掩飾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以見得。”老大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熒光屏,而且眼神很平靜,仿佛并沒在意我說話的內容 。

我輕輕托起蓁蓁被燒傷指頭 ,解釋道:“記錄本之所以會著火 ,并非鬼魅作祟,而是被人為地涂上了白磷。正常情況下記錄本并無異樣,但當被翻到涂有白磷的那一頁時 ,人的體溫及翻閱時因磨擦而產生的熱量足以把白磷點燃。 ”

蓁蓁看著自己的手指,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女鬼殺人 ,還在記錄本上做了手腳?但是,她有什么目的呢?”

我攤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這可不好說 。如果只是為了不讓學生闖入樟樹林,就沒有殺人的必要 ,因為出了人命就會引起警方注意,而且我們在樹林里也沒什么發現。”

老大盯著熒光屏,沒有說的意思 ,反而蓁蓁急著發問:“那現在該如何著手調查呢? ”

這個問題很簡單嘛:“對方既然要銷毀106室的入住記錄,那么從106室的四個女生身上肯定能找到線索。”

她似乎覺得自己闖了禍,皺著眉頭說:“整個檔案室都燒光了 ,還怎么找那四個女生啊!”

“這就得看偉哥的本領了 。 ”我再次點煙 ,這次沒有被她掐熄。

“嗯,你們繼續朝這個方向調查,那個蕭教授就讓雪晴和小苗去調查吧 ,有新發現再向我報告。 ”老大的語氣大概讓蓁蓁覺得他有點心不在焉 。離開的時候,她特意往熒光屏瞥了一眼 。

“組長怎么一大早就在辦公室里炒股啊!”剛走出組長辦公室,她便問。

“炒股是老大的強項 ,有閑錢不妨跟他玩玩。”我打趣道 。

她一臉不屑地說:“我才不才炒股票呢,跟賭博沒兩樣。 ”

“當然不一樣,賭博是違法的 ,但是炒股是合法的,還要交稅呢!”我跟她開了個玩笑后,就走到偉哥身前說:“那四個女生的資料找到沒有?”

“只提供屆別就想直接找到人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偉哥那張臭臉讓我想一個比較不雅的形容詞――裝逼 。

“那你查到此什么了?……本世紀最偉大的黑客。”我給他拋了根煙。

“好說,好說,給……”偉哥遞給我兩張a4紙 ,紙上打印的分別是一張畢業照和一份名單 ,“我翻遍了所有普通網民能上的校內網和同學錄,其中一個同學錄的創建者提及畢業前發生了一宗兇案,他所描述的情況與106室的兇案大致相同 ,你要找的人應該就是這個班里的學生 。畢業照和同學名單都是直接從同學錄上copy下來的,那里人氣小得可憐,自創建以來就只有一個ip留言 ,而且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 ”

畢業照雖然已經經過放大,但是原圖的像素不高,畫面并不清晰 ,只能看見一共有三十一名學生,勉強能分辨出性別,但是要憑它來找人根本不可能。名單上就只有三十三個名字 ,沒有聯系方式,甚至連性別也沒有注明,不見得會比前者更有實際價值 。因為單名的人數多畢業照多出兩人 ,以此推斷 ,少了的應該106室兇案中的兇手及死者,也就是說這張畢業照更沒意義了。

我搔著頭問:“還有別的嗎?”

“普通人就只能給你提供這些資料了,但是老子可是個黑客 ,當然不會這么丟人。”偉哥攤在椅子上狠狠抽了一口煙,得意洋洋地說:“我已經鎖定了同學錄創建者和留言游客的ip地址,創建者的ip是來自國外的 ,暫時不能確定具體位置,但是我已經給她發了郵件,至于什么時候會有回復 ,又或者會不會回復,我可不知道 。另一個ip來自省人民醫院,我入侵了醫院的電腦系統 ,查到ip所在的位置是七樓的某個房間,你去跑一趟多少會有點收獲 。 ”

“那先謝了!”向偉哥道謝后,我就準備和蓁蓁外出調查 ,但是他卻把我叫住了:“先別急著走 ,我再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也許會跟這宗案子有關。”

我停下腳步,認真聆聽。

“在入侵醫院的電腦系統時 ,我發現了一些加密的內部檔案,內容大多是醫務人員犯錯失職之類的事情,例如用錯藥治死人等敏感話題 。當中還提及近幾年停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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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人已死

省人民醫院建于解放初期,近年發展迅速 ,現為三級甲等醫院,建筑面積超過二十萬平方,設備及資源均是省內最高水平。而且有不少著名的專家教授坐診 ,因此每天前來求診的患者駱驛不絕,當中大多來自全省各地,但也有不少是慕名而來的外省患者。雖然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 ,但是內里其實暗藏著不少問題 ,特別是管理方面的問題尤其突出 。

我在查閱與省人民醫院有關的民事糾紛時,發現至今最少有三宗丟失死者心臟的案件記錄。因為院方最終都能與死者家屬達成和解,警方并未正式介入 ,所以對事情的經過并無詳細記錄。

來到省人民醫院七樓,我終于體會到政府實行計劃生育的苦心――數之不盡的患者擠滿了候診大廳,使這近三百平方的空間也顯示擁擠 。因為椅子的數量有限 ,不少患者干脆站在診室門外,但也有幾間診室門可羅雀。

在幾間無人問津的診室之間走了一圈,我便停在其中一間門前對蓁蓁說:“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

“為什么?七樓有這么多房間 ,你憑什么肯定是這一間? ”蓁蓁的眼神充滿懷疑 。

我解釋道:“如果你是醫生,門外的患者排著長龍,你還好意思偷懶上網看同學錄嗎?”

“這個算你說得對 ,但是無人求診的診室也不只這一間啊!”她的問題還真多。

“拿偉哥給的那份名單看看吧! ”我懶得多說。

蓁蓁傻乎乎地拿出名單,對照門旁的醫生簡介卡,喃喃自語:“蕭逸軒……名單上真的有這個名字耶……咦 ,這份名你好像只看了一遍呃……”

我指著腦袋笑了笑:“名單上的名字都在這里 。”說罷便敲門入內 。

診室里有一位年約三十的俊朗帥哥正無聊地玩著電腦 ,看見我們進來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站起來禮貌地說:“請坐,有那里覺得不舒服嗎? ”

“蕭醫生 ,你好!我姓慕,是刑偵局的探員……”我坐下便表明來意,“據我所知 ,你是醫大畢業的,十年前醫大女生宿舍106室的兇案,你應該有點印象吧。能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們嗎?”

“那是一段能讓人經常做噩夢的可怕記憶 ,雖然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但是回想起來仍覺得毛骨悚然。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像小樓那么文靜的女生 ,竟然會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把同學殺死 。 ”蕭逸軒臉露寒色,身體不自覺地哆嗦起來,慢慢訴說這段塵封十年的可怕記憶 ,也許因為心有余悸 ,他的敘述略顯零亂――發生兇案的106室里住的四名女生分別是:夜小樓、夏雨嵐、月影清和秦瓊枝。她們都是我那一屆的,小樓和瓊枝更和我同班。她們的感情很好,起碼在出事前一直都很好 。

小樓是校花 ,四個女生當中她長得最漂亮,而且脾氣又好,所以有很多人追求她 ,可是卻從未聽說過有誰把她追到手。她喜歡呆在圖書館里看書,對于追求者的邀請,總是婉言拒絕。

她跟瓊枝的關系很要好 ,其實她們四個女生之間的關系都很好,只是她們倆同班,所以經常出雙入對 。因為一直都沒聽說她們有男朋友 ,男生們經常私下議論她們是否在搞同性戀。

因為小樓長得很漂亮,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引人注意。大概是畢業前一年吧,她突然開始長胖 ,有人跟她開玩笑 ,問她是不是懷孕了 。她當時的回答很奇怪:“我快要當瑪利亞了,你該替我高興啊!”

那年春節假期,小樓她們幾個都沒有回家過節。新學期開學時 ,她明顯比之前瘦了,而且臉色也不太好,有點蒼白。大伙都懷疑她是不是把孩子打掉了 。可是 ,她一直都沒有男朋友,這讓人很費解,聯想她之所說的話 ,該不會是像圣母瑪利亞那樣處女懷孕吧!

更奇怪的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里,她們寢室的四個女生的臉色都越來越蒼白 ,好像得了貧血癥一樣,惟獨影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 。但是除此之外,她們又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直至出事之前也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也沒聽說小樓和瓊枝鬧過別扭,她們還是天天呆在一起,形影不離。

畢業前的那個晚上 ,我和寢室里的哥們扛了兩箱啤酒到男生宿舍天臺,那一晚的月亮很圓,樽前月下不醉無歸 ,大家都喝得很盡興,除了離別在即的不舍之外,并沒有感到異常之處。誰也沒想到 ,那時候對面的女生宿舍竟然發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

那一晚,女生宿舍里沒有人聽見打斗或者爭吵的聲音,甚至沒有人察覺出任何異常的地方。一切都與往常一樣 ,唯一不同的也許只有畢業生們心中的復雜情感。

第二天早上,女生宿舍那邊炸開了鍋,學校的領導都來了 ,有很多老師守在大門口不讓學生進入 ,后來問及同學才知道原來發生了兇案 。聽說那天早上,106室很晚也還沒有動靜,有個女生就想進去看看她們是不是還沒起床 ,但是一開門就嚇呆了,過了很久才叫出來。幾乎所有看過現場情況的女生都被嚇得尖叫,甚至還有些被嚇得暈倒。

根據第一個進去的女生描述 ,當時的106室的情景大概是這樣――門開,滿眼盡是妖艷的紅,鮮血猶如泛濫的洪水淹沒了一切 。渾身占滿鮮血的小樓跪坐在寢室中央 ,零亂的長發之下是一張帶著呆滯笑容的詭異臉龐,默默地凝視著身前那具冰冷的尸體……

蕭逸軒說完后身體還微微顫抖,良久才能平靜下來。

“夜小樓后來怎樣 ,你知道嗎?”我問。以已知情報推測,她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

他用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使自己精神一點 ,然后才說:“聽說她被送到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 ,但是現在是不是還在那里就不清楚了。 ”

“有另外兩個女生的地址或者電話嗎?”

“我和她們不同班,也不太熟絡,畢業后就再沒有聯絡了。”

“這樣子可不好辦了! ”蓁蓁皺起眉頭插話 。

“聽說你們醫院經常丟失死者的心臟 ,有這回事嗎? ”我緊盯著他眼睛,他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聽說過,但是不太清楚 。你也知道這種事很影響醫院的聲譽 ,領導要求低調處理,盡可能封鎖消息,所以我知道的并不多。”

“哦 ,那打擾了!”我跟他道別后和蓁蓁離開診室。

“這個姓蕭似乎知道些什么 。 ”剛步出診室蓁蓁便說。

“他又不是疑犯,我們不能迫他說些不想說的事情啊。”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

“那丟失心臟的事情該怎么調查呢?”

“暫且擱下吧,這關系到醫院的聲譽 ,院方不見得會有多合作。而且,如果院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會丟失那么多心臟。 ”我取出香煙叼在嘴上 ,但沒有點燃 ,又說:“這事得讓老大去打通關系才能深入調查,我們還是先到市郊散散步吧……”

我們駕車來到位于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這里仿佛是一座白色監獄 ,每一道門都是由堅固的不銹鋼造成,只是白衣天使取代了獄警的工作,看守著身穿病號服的囚犯 。來這兒探病就像探監一樣 ,也許最大的分別是探病者必須為被囚禁在這里親友支付“療養費”。

我在服務臺詢問有關夜小樓的資料,護士查詢電腦后卻給予一個讓我驚訝了半天的回答:“死了。 ”

“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我很懷疑瘋掉的小樓就是抱嬰女鬼 ,如果她是已經出院或失蹤什么的還好說,但是已經去世的話,那么又是誰在繼續殺人呢?難道真的是鬼魅作祟嗎?

“已經死了八 、九年了 ,是自殺死的 。”護士冷漠地回答,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流lang貓。

“你確定她真的死了。 ”我仍不死心,再次確認 。

“死了就死了 ,要怎樣確定啊!”護士顯然不耐煩了 ,聲調不自覺地提高,引起周圍的人注意 。

“她的主治醫生還在這里工作嗎?我想向他了解夜小樓生前的情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如果線索就此中斷,要在余下的幾天里查出誰是真兇比登天更難。

“都十年八年前的事情了,很多醫生都調到別的醫院去了 ,我到那里給你找啊! ”護士說完就去忙別的事情,不想再理會我 。

我稍微泄氣了一會兒,幸虧我心里素質好 ,臉皮也比別人厚,馬上就打起精神來,纏著護士索要夜小樓的資料 ,護士很不耐煩地給我打印了一份。資料上有一張大頭照,照片上可人兒雖然目光呆滯,但卻楚楚動人惹人憐憫 ,正如蕭逸軒所說 ,她真的長得很漂亮。

當我查看資料的內容,想從中找出有用信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身旁有個腦袋探過來――是個五十來歲的清潔大嬸 。見她盯著資料上的大頭照 ,我就覺得老天爺總算待我不薄,立刻問她:“你認識她嗎? ”

大嬸點點頭:“她以前在這里呆過,有點印象。”接著便慢慢講述夜小樓住院期間的點點滴滴――她在院里算是比較安靜的一個 ,平時都不怎么說話,老是躲在墻角看書。對我們來說,這種病人最好不過了 ,基本上不用為他們操心,除了給他們喂飯擦身了之外,就不用再管他們了 。不像那些經常鬧事的病人 ,要用布帶綁在床上。

本來像她這樣的病人,一般都不會給人留下很深印象,畢竟這里的病人太多了。我之所以過了這么久也能記得她 ,除了因為她長得很漂亮之外 ,最主要是因為她后來惹出了大亂子 。

她的主治醫生是個姓歐的小伙子,那時剛來過來的,還沒結婚 ,聽說也沒有女朋友。也許,她真的長得太美了,美得給自己惹出禍來。小歐與她朝夕相處 ,久而久之便心生愛意……或者應該說是心生歹意吧,他竟然**了自己的病人 。

她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是面對小歐的施暴依然懂得反抗 ,把他抓咬得渾身傷痕 。事后她便卷縮在墻角不停抽泣。說實話,那時候的她和普通的女孩沒兩樣,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酸。

院長對這件事很緊張 ,畢竟弄出這樣的亂子,要是傳出去了療養院肯定會完蛋 。就在院長一個頭三個大的時候,她就自殺了 ,是給自己打空針自殺的。她趁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了一支針管 ,然后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護士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

她偷走的是一支五毫升的針管,聽護士說用這支針管打空針 ,起碼要打二十針才會死人,而且還要打到血管里。護士還說,這樣子自殺 ,死之前會很痛苦。

她死了之后,小歐就出事了,他被咬傷的地方都發黑了 ,而且還發高燒,一直都退不下來,第二天就死了 。死之前還不停地叫著“她要找我報仇 ,她要殺我”之類的話……

聽完大嬸的敘述,我馬上就問我最關心的問題:“她死后尸體怎樣處理啊? ”我還是懷疑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她死后可能發生了尸變之類的事情 ,之后返回醫大殺人。

“當然是火化掉嘍!院長怕夜長夢多 ,未經家屬同意就把尸體火化了。而且小歐無緣無故地死掉,誰不害怕呢,所以就趕緊把他們倆的尸體都火化了 。”大嬸的回答推翻了我的猜測。

“她被**時有落紅嗎?”問這是個問題雖然很尷尬 ,但必須問,因為這關系于小樓是曾經懷孕。

大嬸思索片刻,肯定地說:“沒有 。 ”

“你確定?”

“肯定沒有 ,那天是我收拾房間的,她的褲子里沒有血跡,床單和地上也沒有 ,就是上衣有一點點,不過那只是從小歐的傷口上占到的,落紅的血絕對不是這樣 。”以大嬸的年紀來看來 ,絕不會是未經人事的待閨秀女,所以她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

謝過大嬸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們:“喂喂喂 ,再告訴你一件事 ,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她剛來的時候,我幫她擦身子時發現她那雙**上有很多傷口,就像被吸血鬼咬過似的 ,不過傷口都比較小,說不定是被蝙蝠咬的…… ”

在離開療養院的路上,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情報 。逸軒說過 ,106室的四個女生在最后一個學期都莫名其妙地變得臉色蒼白,而大嬸又說小樓的**有被咬的傷痕,以此推斷 ,另外三人的胸脯很可能也有相同的傷痕,但是這些傷痕是怎樣造成的呢?難道106室里有吸血蝙蝠或者……吸血鬼?

另外,小樓被**后并沒有落紅 ,除了幾乎能肯定她不是處女之外,還證明了她可能有生育或墮胎的經歷,因為在**的過程中 ,**分泌物不足 ,粗暴的活塞運動極有可能造成**出血,但生育過的婦女因為**較為松弛,出血的機會相對較小。假設她曾經孕育 ,那經手人會是誰呢?蕭逸軒說她沒有男朋友,是實際上是有,但他不知道 ,還是他撒謊呢?該不會當真是處女懷孕吧!

還有小樓的自殺方式也頗讓人費解。以她所處的環境來說,用注射空氣這種方式來自殺無疑是成功率最高的自殺方式之一,這不像上吊那樣容易被人發現 ,也不像割脈那樣因需時太長而易于被搶救 。但是對于一個精神病患病來說,能冷靜地運用自己以前所學的知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并非只是胡亂地給自己扎一針 ,而是找準血管連續打二十針以上。這不禁讓人懷疑她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為了脫罪而裝瘋。

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人都已經死了 ,她是抱嬰女鬼的可能性便大大減少 。雖然我還是懷疑抱嬰女鬼是活人或者喪尸之類的實體 ,但是事實又讓我不得不往虛無飄渺的鬼魅方面去想。

“我們現在去那啊?”蓁蓁打斷了我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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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蛇異冢

“喵喵 ,你們那兒有發現嗎?”在前往醫大的路上,我撥通了喵喵的手機,并啟動了揚聲器 ,好讓蓁蓁也能聽見談話內容。

“呵啊…… ”慵懶愜意的哈欠聲從手機的揚聲器中傳出,“呀!天都黑了,現在什么時候了?肚子很餓耶!”

“你……不會是剛睡醒吧?你不是和雪晴去監視蕭教授嗎?”長生天啊!這個小屁妮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郊游呀?

“呵…… ”喵喵又打了個哈欠 ,“嗯,這衣服不是雪晴姐的嗎?人呢…… ”

“我在這兒 。”雪晴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她似乎就在喵喵身旁 ,接過電話對我們說:“是阿慕吧,我們這兒有些發現,你們在那?”

“我們正前往醫大 ,十分鐘左右到。 ”幸好雪晴不是去郊游的 ,怪不得老大會讓她們倆一起行動。要是讓我和喵喵拍檔的話,說不定會被她氣死,讓蓁蓁跟她拍檔就更可怕 ,搞不好會出人命 。不過,話說回來,老大為什么會讓喵喵加入詭案組呢?他這頭老狐貍向來都是鳳凰無寶不落 ,絕對不會招個拖油瓶到自己麾下,除非喵喵有某些過人之處,但是她怎么看也是個笨得可以的腦殘系中學生 ,雖然她已經大學混畢業了 。

老大葫蘆里賣的是毒鼠強還是壯腰丸,還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蕭教授已經回宿舍了,應該不會外出 ,暫時沒有監視的必要,我們十分鐘后在校門口碰面!”雪晴像是向我下達命令似,說完就掛線 ,也不管我是否同意。雖然我知道她并無他意 ,但是這樣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消受 。

把車子開到醫大校門外,她們已經站在路旁等候,喵喵背著一個粉藍色印有吉蒂貓圖案的可愛背囊 ,一上車就從中掏出零食分派,橙汁紫菜百力滋什么都有,這讓我進一步確定她今天的目的是郊游而不是工作。老大要不是老貓燒須就是腦子進水了 ,要不然絕對不會選擇她作下屬,那怕她是省長的親女兒。

“今天的監視并沒有實質的收獲,但是卻有意外發現……”雪晴宛拒喵喵遞過來的德芙朱古力 ,向我們講述她收集到的信息――蕭教授全名蕭國強,男性,62歲 。主任醫師 、教授、博士生導師 ,國家突出貢獻專家、享受政府專家津貼……現任醫大醫學院院長 、醫大心臟病學系主任、省人民醫院心研所所長……曾擔任《中華醫藥導刊》主編,《中國心律失常學》、《中華介入雜志》副主編 、編委,并著有《實用心臟學》、《蕭國強心臟手術病例》……

早上的監視無特別發現 ,蕭教授除了給學生講課之處 ,就埋頭于自己的專屬研究室中翻閱資料,午飯也是在研究室里吃。本以為今天將會無功而返,但午后時卻出現了不尋常的一幕。

雖然監視點與蕭教授所處研究室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 ,但通過高清晰的軍事望遠鏡仍然能清楚看見他頭上每一根頭發 。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氣色紅潤 ,皺紋也不多,感覺上就只有五十來歲。如果把頭發染黑,誰也不會相信他已經年過花甲。

給學生講課之后 ,他就一直在研究室里翻閱資料和寫論文,并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十五時十七分,一個三十歲左右 ,發長及背,相貌姣好的女人抱著一疊資料走進了研究室。她以渾圓豐滿的翹臀把門關上后,然后把資料放在辦公桌上。以其年紀判斷 ,她應該是蕭教授的助手曾倩儀 。

她剛走進研究室 ,蕭教授就匆匆拉上窗簾,不過窗簾沒有完全掩擋住窗戶,透過一道兩指寬的縫隙 ,還是勉強能看見辦公桌附近的情況 。

拉上窗簾之后,蕭教授就從后摟住曾倩儀,左手伸進她的衣襟 ,右手探入裙下。她白皙的臉龐頓即泛起淡淡的紅暈,然而陶醉的表情中,卻暗藏著微僅可察的無奈。上下“摸索 ”片刻之后 ,蕭教授便將她推倒在辦公桌上,心急火燎地將裙子撩起,退下內褲……

“唉……”聽完雪晴的敘述后 ,我不禁搖頭嘆息 。

“怎么了,有問題嗎?”蓁蓁不解問道。她的臉色有點紅潤,應該是對雪晴的“黃段子 ”起反應了。

“要是當時我在場就好了 ,唉……”我又嘆一口氣 。

“我處理得不恰當嗎?”雪晴冰冷的聲音從后座傳來 ,從后觀鏡中能看見她的眉頭略皺了一下子。

“你的處理沒有不恰當的地方,我只是覺得這么刺激真人表演,沒能親眼看見真是可惜啊!哎喲…… ”我說著右臉挨了一拳 ,同時腦后勺也被敲了個爆粟。

蓁蓁挨完我本想跟雪晴擊掌,但對方卻像沒看見她伸出的白嫩手掌似的,繼續講述今天收集到的情報 ,她只好尷尬地跟傻乎乎把手伸出的喵喵擊掌 。

除了意外發現蕭教授與助手曾倩儀有一手之外,雪晴還查出他早年喪偶后至今仍未續弦,有一個兒子名叫……

“什么?蕭逸軒是他的兒子?”蕭教授與蕭逸軒竟然是父子關系 ,這又給案情抹上一陣迷霧。

蕭教授雖然年過花甲,但是以他的在醫學界的地位,愿意委身于他的年輕美女也大有人在 ,之前不就有個翁姓的年輕女碩士下嫁給一個八十有幾的海歸物理學家嗎?

倘若蕭教授有意再娶,應該不愁沒有狂蜂lang蝶,那他為何沒有續弦 ,反而要偷偷摸摸地跟助手鬼混呢?要知道這種傷風敗德的事情若被媒體戳破 ,他必定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落魄晚年。

而蕭教授與蕭逸軒的父子關系是否與省人民醫院的失心案件有關呢?如果是,那他要這么多心臟干嘛?假設他是用于研究,大可以大方地向各大醫院申請 ,用得著偷嗎?

問題越來越多,一時間難以理出頭緒,既然如此干脆暫且擱下好了 。還是先去找六叔談談 ,車到出前必有路嘛。

喵喵獨自乘出租車離開,雖然她也算是個警察,不過我們還是挺不放心的 ,無奈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不能送她回家。她走后,雪晴就繼續去監視蕭教授 ,而我和蓁蓁則到門衛室找六叔 。

門衛室里的燈光略為昏暗,桌子上的收音機正播放著鄧麗君的《小城故事》,六叔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閉 ,右手隨著旋律輕輕拍打椅子的扶手 ,雙唇微微張合低聲吟唱著讓人回味的經典名曲 。

這一幕不禁讓人感到心酸,大多數孤寡老人也像他這樣,終日與電視機或收音機為伴 ,他們都曾經為社會奉獻出青春,但最終卻被社會遺棄。

“六叔,我來找你下棋了。”我和蓁蓁走進門衛室 ,并把剛才從喵喵的背囊中搜刮出來的大堆零食放在桌子上 。

“來坐坐就好了,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來啊! ”看見桌子上的零食,六叔顯得受寵若驚。

“沒關系啦 ,都是別人給我的,我只是借花敬佛罷了。來,我們下棋 。 ”我毫不見外地坐下來。

“好 ,你有時間的話,下個通宵也行。”六叔連忙擺好棋盤跟我對弈 。

蓁蓁沒耐性看我們下棋,過了一會就是跟我說到外面走走 ,不等我回答就溜了。

對弈片刻 ,我便問起當年興建女生宿舍時是否發生特別的事情,六叔思索了一會,徐徐道出他所知道的一些片段:“大概三十年前吧 ,學校開始擴大招生,學生多了,原來的宿舍自然就住不下了 ,所以就打算建新宿舍。當時學校附近的地方還沒發展起來,學生也不算很多,我這個看門的也挺清閑的 ,平時沒啥事干就往工地里遛達,一來二往就跟工地里的工人混熟了 。我還記得他們的頭兒好像叫……好像叫安哥……”

“他叫夜平安嗎? ”我問。

“對,對 ,對,就是叫夜平安,他的姓很少見 ,跟名字合起來又蠻有意思的 ,所以我到現還記得。安哥這人挺好的,不管對他的兄弟還是我這個外人,所以我空閑也會幫他們干點輕松的活兒 。”六叔回憶起年青時的往事 ,臉上不由露出笑意,但這份笑意很快就變成淡淡的傷感,又道:“好人不長命啊!不知道這棟宿舍是風水不好 ,還是有精怪作祟,安哥這幫哥們在建宿舍時相繼出事了……

“首先出事的小張 。那日他和安哥他們在竹排上弄宿舍四樓的外墻,本來還有說有笑的 ,他突然說肚子疼,接著就掉下來了。等安哥他們爬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呼吸 ,死翹了。

“之后,安哥的兄弟就一個接一個地死掉,聽說都是得了胃癌之類的消化道疾病 ,直至宿舍建好的時候 ,就只剩下安哥了 。可是他也沒熬了多久,宿舍建好后沒幾天他也走了,唉……”六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回想起這些往事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梅阿姨說丈夫曾提及工地的伙食很差,因此我問六叔是否有這回事,安哥等人的死會否與之有關。

“差是差了點 ,但又不至于會吃死人吧! ”聽了我的假設后,六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年頭物質還是比較短缺,能吃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 。當時安哥他們的伙食是學校的食堂負責的 ,差是挺差的,跟豬吃沒兩樣,但是我和所有學生都是吃這個 ,我們當中也沒誰出事啊!”

“聽說安哥他們挖地基時挖了條蛇出來,有這回事嗎?”這句話我只是隨意問及,沒想到竟然問出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

“這個…… ”六叔思索片刻 ,“我記起了 ,是有這回事,當時安哥他們把蛇煮了吃,還問我要不要吃呢。”

“你也吃了?”

六叔似乎想些可怕的事情 ,干癟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那可沒有,我本來就不敢吃這些飛禽走獸,更何況那條蛇還是從棺材里拖出來的 ,我可沒這個膽量 。 ”

“從棺材里拖出來?能說詳細一點嗎?”六叔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事兒我也聽說安哥說的,當時的情況大概是這樣吧……”六叔道出安哥當年告訴他的情況,我將他話稍作整理 ,三十年前的景象漸漸于腦海中形成――日漸西斜,殘陽如血。

安哥等八人圍坐在工地上吃著如豬吃般的晚飯 。學校食堂的伙食不但難吃,而且對他們這種干重活的漢子來說 ,份量實在少得可憐,勉強只能吃個半飽。

本來他們也能像工頭及其他剛剛離開的工人那樣回家享受妻子親手為自己烹調,雖然談不上美味 ,但至少能吃飽的飯菜。可是為了多賺幾個錢養家糊口 ,他們只好留下繼續揮灑身上的汗水 。

飯后稍微休息片刻,大家再次揮舞著鏟子挖掘地基 。“喂,大家快過來! ”小張急促的呼叫引起大家的注意 ,一同走向他所在的位置。

“安哥,怎么辦?應該是個古墓,要不要跟工頭說? ”小張指著身前一個漆黑的洞穴 ,聲音略帶顫抖,既興奮又緊張。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干工地活的漢子就算沒親身挖出古墓也對此略有聽聞 ,這并非十分罕見的事情 。一個完整的古墓,不論其規模大小、年代遠近,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值錢的東西 ,金銀玉器也不鮮見。而對于這群靠勞力糊口的漢子來說,一枚小小的金戒指已是他們好幾個月的薪金。

安哥看著洞穴沉默片刻,目光從眾人忐忑的臉龐上掠過 ,沉聲道:“工頭已經回家 ,只要大家以后不亂說話,洞里面有些什么就只有我們才知道 。不想挨窮又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下去看看,要是能撈到值錢的東西就大家一起分掉。要是有誰不想下去 ,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我去!”“我也去! ”“也算我一份……”大家都很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洞穴里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好!我們兄弟八人,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誰要是心存歹念就不得好死!”安哥臉上露出既興奮又略帶不安的神色,帶頭鉆進猶如噬人巨獸之口的洞穴 。小張提著油燈緊隨其后,其他人也急不及待地往洞穴里鉆。

洞穴之內是一個比想象中狹小得多的石室 ,只有四十平方左右,擠下八名漢子已顯得擁擠。空氣也沒有想象中那么混濁,想必剛才被挖出缺口時已有大量新鮮空氣涌入 。小張把油燈高舉過頭 ,照亮了整個石室,眾人往四周張望,期望能發現閃閃金光 ,然而他們得到的卻只有失望。這個狹小的石室也許不能稱之為古墓 ,極其量只能稱之為墓穴,想象中的陪葬品一件也沒看見,只有四面簡樸厚實的墻壁和放在正中央的一副石棺。

失望之余 ,眾人的目光落在石棺之上 。石棺與石室的墻壁一樣樸實無華,甚至連花紋也沒有,墓主大概并非大富大貴之人 ,不過既然能興建墓穴,絕不會連一兩件金銀飾物也沒有吧!

貪婪給予八名漢子勇氣和力量,他們合力把沉重的棺蓋搬弄到一旁 ,希望能在墓主身上搜索到任何值錢的東西 。然而,當小張把油燈懸在石棺上方時,大家都驚呆了。

石棺里沒有任何金銀玉器 ,甚至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因為里面并非躺著一具人類的尸體,而是一條小腳粗的大白蛇紋絲不動地卷縮在里面。

“靠!竟然是條蛇! ”不知道是誰先罵出來 ,打破了死寂的沉默 ,接著大家也各罵出臟話 。突然,小張驚叫一聲,指著蛇頭 ,張開口但卻說不出話。眾人往蛇頭處望去,發現它眼睛圓睜,蛇口微張 ,還緩緩吐出信子。

眾人不自覺地后退,但觀察片刻便發現白蛇雖然活著,但似乎不能活動 。“既然沒有值錢的東西 ,干脆就把這條大蛇吃了!”安哥本來只是說句氣話,沒想到馬上就得到大家的贊同。

因為沒有烹調工具,安哥就去找門衛小六――也就是六叔幫忙 ,到食堂取來刀具炊器,當然也把事情的始末如實告知,還邀請他一同品嘗。

拿刀具炊器沒所謂 ,只不過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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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雙鬼夜襲

皎月高懸,繁星閃爍 ,寧靜的校園內處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

我和六叔尋遍校園內的主要區域,均未見蓁蓁的蹤影,撥打她的手機依舊無人接聽。撥給雪晴得知 ,蓁蓁沒找過她,而且蕭教授經已就寢,于是她便過來和我們會合 ,一同尋找蓁蓁。

蓁蓁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好歹也是個散打冠軍,尋常的小混混絕對不能動她分毫 ,然而這卻是我所擔憂的,她可能遇上了不尋常的事物——抱嬰女鬼 。

雖然今晚并非月圓之夜,但從表面跡象推斷 ,蓁蓁極有可能是獨自跑到女生宿舍后面的樟樹林里調查 ,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雪晴雖然沒有認同我的猜測,但也沒有反對,算是默認了。

我決定到樹林尋找蓁蓁 ,雪晴沒有片刻猶豫立即跟隨,但六叔卻不敢在此時到樟樹林里亂逛,一再告誡我們現在進入樹林可能遇到危險 。他說得沒錯 ,但我們可不能不管蓁蓁的死活啊,雖然她經把我當沙包使,但我們始終也是拍檔 。

我讓六叔返回門衛室等待 ,若蓁蓁來找我就馬上撥打我的手機,然后就準備和雪晴到樟樹林搜索蓁蓁的蹤影。六叔把手電筒交給我,一再叮囑進入樹林后要萬事小心 ,如果看見白色的東西,就必須立刻離開。我謝過他的好意,便與雪晴直奔女生宿舍后面的神秘地帶 。

踏入樟樹林后 ,我就感到一陣寒意 ,雖然之前來過,但是當時是白天,夜里的樟樹林有一份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息。一棵棵高大茂盛的樟樹擋住了大部分光源 ,縱使月色明亮,但在樹林里依然難覓五指,只是偶爾能看見一兩道穿過樹葉月光 ,猶如月亮女神射下的光箭,斜斜地插在地上。

高大的樟樹在黑夜中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讓人心生畏懼 ,而更讓人心悸的是,身穿白衣 、懷抱死嬰、披頭散發、目露兇光的神秘女鬼也許就躲藏在某一棵樟樹后面的陰暗處,隨時也會撲出來襲擊我們 。

進入樹林后 ,雪晴就走到我前面,而在之前她一直都是跟在我后面的。她似乎是想保護我。雖然要讓女生保護讓我覺得很丟臉,但也沒辦法 ,如果抱嬰女鬼突然出現 ,我不一定能逃得了 。上一次體能測驗,我也只是僅僅混過去而已,而且我的右腿又老是在危急關頭抽筋。

手電筒發出的光線很光猛 ,但是在漆黑的樹林里卻顯得非常渺小,只能照亮麗小撮地方。正因為手電筒的照明范圍不大,所以更讓人感到心驚 。

就在我的神經猶如拉緊的弓弦之時 ,走在我前面的雪晴突然停下來,而我正在往四處張望并沒有注意到,不由撞到她的背上。柔軟的女性嬌軀 ,雖然隔著衣服,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肌膚如嬰兒般幼嫩。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幽香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不禁讓我腦海中浮現出身陷溫柔鄉的遐想 。

然而,現在并不是該遐想的時候,因為我們所處的地方危機四伏 。雪晴站在我身前一言不發 ,并往四周張望。我悄悄地熄滅手電筒 ,免得讓人發現我們。閉目聆聽,竟聽到一把女性聲音在低聲吟唱:“……咝咝咝,白蛇仙;活千歲 ,法無邊;颼颼颼,北風吹;飽肚皮,心味鮮;呼嚕嚕 ,不問天;仙居中,睡百年;轟隆隆,客自來;不帶禮 ,把主煎……”

睜開眼睛時,發雪晴緊緊盯著十點的方向,順著她的視線 ,我看見樹林深處有一件白色的物體,仿佛是一件掛在樹枝上的白色衣服 。我想,我們找到了要找的……鬼。

雪晴依然沒發出任何聲音 ,甚至沒有回頭 ,雙眼緊盯前方,緩緩伸出食指往前方輕擺,示意往白色物體靠近。與之前一樣 ,她沒有給我反對或同意的機會 。我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后,她仿佛走得很輕松,跟平時走路沒兩樣 ,步速并沒有故意減慢,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當與白色物體的距離大概只有三十米的時候,借助穿過樹葉的月光 ,我勉強能看見一個身穿潔白病號服的女人倚著樟樹呆立,她的披散的頭發幾乎把整張臉遮蓋,只是在發間中露出閃爍著如猛獸般紅光的左眼 ,以及微微上翹的嘴角。她的頭發雖然散亂,但并不像久未梳洗,在月色之下能看見其反射出的妖艷光澤 。她懷中抱著一個約三個月大 ,全身裸露 ,膚色白得詭異的嬰兒。嬰兒的膚色很白,而且沒有光澤,似乎早已被風干了 ,但身體卻較為飽滿,與一般嬰兒無異。毫無疑問,這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

我們的靠近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停止了吟唱,頭部緩緩轉動,面向我們 ,嘴角不斷上翹,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我心里一慌,正考慮是否該逃跑 ,但雪晴卻立刻做好攻擊準備——她的身體猛然往右傾側,右手探入腰后,外套隨即揚起 ,同時拔出手槍指向女鬼 ,左手隨即托住右手手腕進行瞄準,整個過程在一瞬間完成,若要以一個字形容 ,那絕對是“帥 ”。我想,如果她現在就開槍,女鬼肯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中了 。可是 ,子彈對女鬼有效嗎?

果然,女鬼并沒有表現出驚慌,她的嘴角還是高高翹起 ,于發間忽隱忽現的左眼依舊閃爍著嗜血般的兇光 。她溫柔地撫摸懷中死嬰,中指只有半截的右手在小腦袋上輕輕劃過,如刀片般的指甲并沒造成任何傷痕 ,淡淡地說:“想救你們的拍擋,就必須立刻停止調查,不然你們全部都要死!”她在說“死”字時加重了語氣 ,我的心臟不自覺地猛烈跳動 ,仿佛她的鬼爪已伸到我背后馬上就要把我的心臟掏出。

雖然恐怖籠罩心頭,但是總不能臨陣退縮,深呼吸一口后 ,我便上前一步出示警員證,雖然在這黑暗的環境下,警員證與一般的卡片無異。然后 ,便以鎮靜的語氣打官腔:“別動,我們是警察!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兇殺案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 ”

“嘻嘻嘻……”女鬼詭異的笑聲于黑暗中回蕩 ,片刻之后才道:“請我接受調查?嘻嘻嘻……你認為你們有本事讓一只鬼接受調查嗎?嘻嘻嘻……”她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笑著笑著突然撲向雪晴。

女鬼的動作非常敏捷,快得根本不像是跑 ,而是雙腳離地像炮彈般向雪晴飛撲,約三十米的距離,剎那間便拉近至不足一米。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襲擊 ,一般人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 ,但雪晴并非一般人 。

“砰 ”清脆的槍聲回蕩于黑暗的樹林之中,半刻前向雪晴飛撲的女鬼,半刻后倒飛倒地。她的右肩中槍了 ,鮮血染紅了潔白的上衣。54手槍在近距離射擊的威力非常大,雖然只是擊中肩膀,但已足夠使常人失去反抗能力 。然而 ,此刻倒地的女鬼又豈非常人呢,所以雪晴沒有半點松懈,槍口依然對準她。

女鬼雖然已挨了一槍 ,但她并沒有表現出痛苦,嘴角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你們殺不了我,因為我是鬼 ,一只殺人鬼…… ”她說著閃身撲向右側,雪晴意識到她想逃跑,立刻開槍射擊。

因為女鬼的動作太快了 ,所以這一槍打偏了 ,僅僅從她的左手手臂上擦過,但子彈的沖擊力把使她失去了平衡,翻倒在地 ,懷中緊抱的死嬰也飛脫至五步之外 。她似乎很緊張這個死嬰,立刻爬起來想把死嬰抱回。但雪晴并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再次開槍 ,然而因為光線昏暗,兩者亦已拉開了一段距離,所以這一槍沒有命中。

女鬼似乎意識到此刻奪回死嬰并非易事 ,閃到一旁的樟樹后面,以樟樹阻擋雪晴的狙擊,急速逃跑 。

雪晴瞥了我一眼 ,又瞥了眼地上的死嬰,一言不發便往女鬼逃跑的方向追上去 。她雖然什么也沒說,但我并不笨 ,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脫下外套便快步上前蹲下把死嬰包裹。

死嬰剛才一直被女鬼抱著,所以我并沒有看清楚它的雙腳,此刻看清楚了 ,心中不禁一慌——死嬰的雙腳竟然連在一起,猶如一條小美人魚!

雪晴已經走遠了,此地兇險不宜久留 ,所以我也不作多想,用外套包裹好死嬰就準備往雪晴的方向追上去。可是,當我站起來的時候 ,突然感覺到身后好像有東西向我撲過來 。

我猛然轉身,打開手電筒照向后方,一只白衣女鬼赫然出現在我面前。她的眼睛似乎暫時沒能適應手電筒的強光 ,用手擋住眼睛,我利用這個空檔狠狠地往她的腹部踹了一腳,把她踢倒 ,然后就使盡吃奶的力氣逃跑。我頭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跑 ,從身后傳來的聲音讓我知道,她正在追我,但她的速度似乎并不快 ,沒能追上我 。

快要跑斷氣的時候,我的右腿又抽筋了,幸好已經逃出了樹林的范圍 ,往回一看,并沒有看見女鬼的蹤影,她似乎在我快要跑出樹林的時候就放棄了。沐浴于皎潔的月色下 ,我頓時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原來我也挺怕死的。以往和小相拍檔時,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 ,有他在身邊,我總覺得很安全 。

“阿慕。”突如其來的冰冷女聲嚇了我一大跳,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心里稍微安穩一些 ,因為說話的人是雪晴。她見我不停地喘氣,就問:“你怎么了?”

“呼,我是被女鬼追出來的 。 ”我喘著氣回答。

雪晴冷俊的臉龐略現疑惑之色:“女鬼?我剛剛追到這里才不見她的蹤影 ,怎么會跑到你身后了。”

我把氣喘順了才回答:“是另一只女鬼,雖然她們的裝扮很相似,都是身穿白衣 、長發遮臉 ,但追我的女鬼頭發要短一些,身材也稍微嬌小一點 。而且她的衣服上沒有血跡,應該也沒有受到槍傷 。更重要的是 ,她的動作比之前那只女鬼要慢得多,不然你得替我收尸了。”

“我會在報告上承認沒有顧及你的安全。 ”雪晴的語氣雖然冰冷,不過她應該算是跟我道歉吧 ,我想 。

“我現在又沒受傷,報告的事情就先別管了,你追的女鬼是在那里追丟的?”

“一跑出樹林就不見她的蹤影了 ,大概是在這個位置突然消失的 ,我到附近查看過,沒有特別的發現。”雪晴的語氣雖然依舊冰冷,但我卻覺得比剛才要暖和一些。

這時我才認真觀察周圍的環境 ,沒有樟樹的遮擋,月光為周圍的事物鋪上一層憂郁的銀薄,視野尚算清晰 ,所以馬上知道我們正身處女生宿舍后面,106室的窗戶就在我們前方 。

女生宿舍與樹林之間是一遍空地,沒有能藏身地方 ,難道女鬼從窗戶鉆進了106室?我走近窗戶想把它打開,但是花了很大勁也打不開。正思索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 ,來電顯示是門衛室的號碼。

“你跑那里去了? ”手機里傳來蓁蓁的聲音 。

“這話該我問你吧!打你手機又不接,害得我和雪晴找了你老半天。”

“我的手機好像放在車上……”

“給你打敗了,快過來女生宿舍 ,這里有發現。 ”

我和雪晴一起繞到女生宿舍門口 ,期間我把包裹著死嬰的外套打開,仔細觀察這個雙腳連在一起的怪胎 。剛才因為光線不足而沒看清楚,所以一直都以為是一具嬰尸 ,現在認真看了一下,竟然發現原來是個玩具娃娃,如靠枕般松軟的身體證明了這一點。因為不知道其身上會不會沾有毒液之類的有害物質 ,所以我沒有直接用手觸摸它,但單靠肉眼觀測,它的皮膚似乎是用人皮制造 ,而且是用整張六個大的嬰兒皮膚制造,因為我只在其背部發現一條長長的縫口,其它地方則沒有發現。不過這張人皮的顏色非常雪白 ,別說黃種人,就算是白種人也不可能這么白,不排除經過漂白處理 。下身沒能看見明顯的生殖器官 ,能排除是男性的可能 ,但是畢竟是個雙腳粘在一塊的畸形兒,女性還是中性也不好判斷 。仔細觀察其頭部及脖子感覺相當怪異,脖子較一般嬰兒長一點 ,嘴部還微微突出。

因為條件所限,要從這個恐怖的人皮娃娃得到線索并不容易,所以我只好再次用外套把它包裹好 ,等明天讓技術隊的同僚慢慢折騰。

我們在女生宿舍門前等候了片刻,就看見蓁蓁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我問她剛跑去那了,她竟然說剛才余舍監請她吃飯——剛才我看你六叔下棋覺得很無聊 ,又不知道你們要下到什么時候,就出來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沒想到竟然碰見了余舍監。之前見她老是板著臉的,但這回不知道是抽了那條筋,竟然老遠就跟我打招呼 ,還很熱情地跟我聊天。

聊了一會 ,她問我吃過晚飯沒有 。我們今天忙了一整天,就是中午時吃了幾個包子,給她這一問 ,肚子就打起鼓來了。她說學校門口的餐館是她男人開的,硬是說要請我吃頓飯。我本來不好意思去,但她說能告訴我一些女生宿舍的事情 ,我就跟她一起去了 。

到了飯店后,她把我帶到包廂,讓她老公親自下廚給我弄來不少好菜 ,然后和我邊吃邊聊。可是,她跟我說的都是些與案情無關的生活瑣事,不過她老公燒的菜 ,味道真的特別,等我吃飽了才發現已經很晚了。到門衛室找你時才知道你們正在找我……

余舍監為何突然對蓁蓁這么熱情呢?難道她與那兩只女鬼有關?先出現的女鬼言語間透露她知道我們正在尋找蓁蓁,而這事的人除了六叔之外 ,就只有把蓁蓁誘騙到校外的余舍監有可能知道 。

在我們進入樹林之前 ,六叔曾一再勸阻,他與女鬼是一伙的可能性不大。反觀余舍監,她一反常態的熱情不禁令人懷疑 ,也許該先認真地調查一下她的背景。

不管余舍監是否與女鬼有關,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到106室調查,確認女鬼是否鉆了進去 。我問蓁蓁余舍監是否還在飯店 ,她說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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