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言家有女
言卿正是書香世家言老太師的第七個孫女，也是言老太師最喜愛的三兒子唯一的女兒！
按理說 ，言卿正應該非常受寵 ，不僅應該受寵，就連皇家都巴望著她是個女兒 ，將來好給太子做太子妃 。
然而 ，言卿正命不好，國師算出來的那個母儀天下的時辰 ，她沒出生 ，反而是不起眼的言老太師的四兒子的第四個女兒提前幾天出生了，國師的臉被打的啪啪的 。
身穿繡著國師府繁復紋章的玄色長袍，頭頂七星冠 ，一頭灰發的國師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面皮 ，無奈的再次掐指一算，哎呀媽 ，果然算錯了！
這可怎么交代！正在顫抖中 ，徒弟來報，言卿正出生了 ，接過她的生辰八字 ，國師無奈之下再次掐指一算，臉色凝重 ，不信邪再次算 ，不服氣的搖搖頭，半晌后 ，手指頭都僵了 ，不敢相信的讓徒弟取過“千機算盤”，這是他的至寶，聽說是從仙門中流落凡間的法寶 ，凡是經過千機算盤計算的命數 ，從未出錯。
但是千機算盤使用非常耗費心血，他輕易不會動用 。
然而這次不論怎么算 ，結果卻都是相同的 。
國師匆匆跑去勤政殿見駕 ，蒙招趕緊跑進去就一個滑跪去了陛下龍案之下，龍案旁邊侍立的大太監紅紋暗暗的豎起大拇指點贊 ，這動作 ，這么狗腿卻這么行云流水，不愧是國師 ，換了誰都不能諂媚的這么清新脫俗！
“陛下 ，大事不好啦！ ”國師滿臉褶子的哭喊，這一下倒是暴露了平日里怎么都看不真切的年齡。
陛下正在紫檀龍案上畫美人圖 ，他年輕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謫仙一般的人物 ，盡管后來……咳咳，反正那容貌是世間少有，于是之后的這么多年 ，他所畫的美人圖 ，多多少少都有些那人的影子 。
今天的他心里正在想著從前的事情，所以往事清晰的浮現 ，今日的畫作可以說是近年來最接近完美的一次 ，國師突如其來的這嗓子，讓他手上一哆嗦 ，美人臉上出現了一片黑青……
陛下皺眉放下了小白云 ，心知這個國師風風火火的性子，于是壓下怒氣 ，和煦的說：“愛卿快快請起 ，何事不好啦？ ”
“陛下！陛下……”國師都快哭了，這算錯了命運也就罷了 ，結果還算出來個天大的麻煩！
“好了 ，給朕起來！你堂堂國師，如此失態豈不是叫人笑話！ ”陛下站起來繞過龍案，走過去笑瞇瞇的攙扶國師起來 ，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道：“朕還沒死呢 ，你嚎什么喪！ ”
國師剛被摻起來，聞言雙腿一軟再度跪下：“微臣該死！”
陛下輕咳一聲 ，甩了甩袖子 ，踱步回到龍案前坐下，心情不太好的收起畫壞了的美人圖 ，道：“說吧 ，你的大事是什么？ ”
皇帝陛下說這話的時候，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嗯 ，國泰民安，戰火平息 ，沒有天災人禍 ，四海升平……呃，皇室私下跟仙門的關系也有過協定……
“啟稟陛下，言老太師家三公子家的女兒出世了！ ”國師帶著哭腔 ，干脆放棄了站起來 ，直接趴在地上說話 。
“哦？終于生了！那……”陛下一挑眉，很是興奮 ，隨即指指國師：“你這個語調 ，這不是件喜事么，你這樣不怕言老太師踢你的屁股！不怕勝文瞪你！”
皇帝倒是挺高興 ，終于有了太子妃了！太子今年五歲 ，十五年之后就可以娶太子妃了！勝文便是言老太師的三兒子言夕的字。
“不是！她不是那個時辰出生的，那個時辰出生的是四公子的四小姐！ ”說起這個 ，國師的老臉一紅。
“言照的四女兒？ ”陛下終于嚴肅了些 ，言照沒有兒子，前面三個都是女兒 ，這第四個女兒居然會是母儀天下的命數？
想想言照那風一吹就會感傷 ，雪一落就掉淚的性子，皇帝陛下深覺頭疼 。
關鍵是其夫人跟他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兩個人倒是鸞鳳和鳴 ，恩愛的緊 ，三個女兒也是嬌滴滴的，動不動就掉眼淚 ，罵一句就暈厥……
唉！
“這事兒的確難辦！”皇帝想了想 ，道：“大不了朕不提前定下親事就是了，說什么大事不好！太夸張了！ ”
國師嘴唇不斷的哆嗦 ，糾結半天 ，才扭捏道：“不，不是她的問題 ，是……是小言大人女兒的命數！ ”
“哦 ，對了，你不說朕倒是忘了！”皇帝陛下實在太想跟言夕結親家了 ，“他閨女怎么樣？ ”
言夕是言老太師的三兒子不假 ，但是他能夠在朝堂上得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卻不是言老太師的情面，而是他自己的鐵面無私 、清風霽月 、才高八斗……論起言夕來，皇帝也不由得心折 ，長得傾國傾城也就罷了 ，還是金殿欽定的狀元郎，關鍵是人家學問好吧 ，為人處世還敞亮 ，雖然有點傲氣，但是能力那是杠杠的！而且人家文武雙全 ，年少時候曾經在武林名門拜師學藝！
再看姻緣 ，人家的夫人那是自己找的，那是同門師妹 ，也是國色天香 ，風姿綽約 。
當年兩人的成親轟動了整個京城，晃動了整個武林！
是的 ，言夕的妻子納蘭憐月 ，那是武林公認的第一美女，年青一代的第一女高手！
成親當日，言夕一身紅衣 ，身騎白馬 ，手握紅纓槍，那可當真是過五關斬六將 ，這才把美嬌娘娶到手 ，據說新婚之夜二人還是先在新房房頂上穿著紅色勁裝練了一套劍法才回去洞房的，而怕被劍氣波及 ，作為新房的整個院落雞犬不敢留！
納蘭憐月結婚十載 ，先前生了個兒子，和太子同歲 ，據說明年就會送去天一門學藝 ，如今又生了個女兒。
兩個人那真可以說是傾城的容貌、驚世的才華 、深厚的背景啊，若是成為太子妃……就連武林和仙門都會給朝廷幾分面子！
皇帝YY半晌 ，卻見國師一臉的悲切 ，頓時一驚：“怎么，這孩子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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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國師上門
國師嘴唇哆嗦半晌 ，終究嚎啕大哭：“言小姐天生反骨！若她為太子妃，定然會禍及大統啊！”
皇帝呆呆的 ，眼神驟然犀利：“你說什么？ ”
“言……言小姐天生反骨！若為太子妃 ，定然禍及大統！ ”國師瑟縮的說，這種預言是歷代皇家最為忌諱的 。
“你確定？”皇帝這三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
“臣 ，反復演算皆如此 ，后來動用了‘千機算盤’……結果依然如此！ ”國師囁囁的說。
皇帝怔然，滿目悲傷 。
他突然站起來轉過身去看著那張龍椅 ，甚至想起了自己最喜愛的太子 ，想起了自己今后的打算 。
“你……以個人的身份，去一趟言老太師府上 ，跟勝文說一下此事 ，如何處理由他決斷。 ”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落寞很是無奈，這個兒媳婦……看來沒緣分了 。
國師雖然萬般為難，卻不敢表露分毫 ，他認為聽到這樣的命格 ，陛下沒有下旨抹殺這個女孩兒已經算是個仁慈的君王了 。
讓小言大人自己決定，若是他真的決定了那樣做 ，皇帝心里會愧疚 ，可終究會放心。
這是個殘忍的決定，所以皇帝……不親口說 。
國師這么認為 。
京城崇文大街一號 ，是個特殊的府邸 ，不算張揚的三間廣開門，上了臺階是兩根紅漆柱子 ，平日里只開一扇側門 ，旁邊的門房里，有個看門的老頭 ，若是家里有什么活動或者宴客 ，就會派四個家丁里外各兩個的站崗，撐撐門面。
言老太師一生清貧，可是言老夫人卻是豪門之女 ，陪嫁帶過來百萬家財。
底下的兒女們各個好姻緣 ，到了言夕成親更是連武力后臺都有了 。
言家教育子女注重文武雙全，男孩子必須學習騎馬武藝 ，女孩子必須學習基本的防身術 ，這在整個風榮國都是非常特殊的教育方式 。所以言家的小姐出嫁后在婆家的口碑……呃，也是比較有爭議的。
近日言老太師府上是喜事連連 ，接連兩位小姐出世 ，其中一個還是有國師批命將來會母儀天下的 。誰都知道這話說的是言夕的女兒，雖然時辰上是四公子言照的四女兒出生早了一個時辰 ，但是大家都沒當回事 ，就連言照 、言夕二人都沒當回事 。
言老太師看著兩個小孫女，也是眉開眼笑 ，他兒孫滿堂 ，如今添孫子還是孫女對他來說都是天倫之樂。
更何況，他怎么看怎么喜歡言夕的女兒！
將來會母儀天下！那證明言老太師家的教養好，門風好！
言老太師樂呵呵的抱著小姑娘 ，瘦巴巴的 ，卻那么淡定，不哭不鬧 ，自顧自睡覺 。
“這孩子乖巧 ，就叫巧姐兒吧 。”言老太師第一次給孫女取乳名。言夕面露一絲微笑：“謝父親賜名 。”
言老太師想到皇帝私下跟自己說過的話，想著定親的時候不能只寫個乳名 ，所以開始琢磨那些備用的名字哪一個好一些 。
正在琢磨 ，管家忽然摸了進來，湊到言老太師耳邊說了一句話。
“當真？ ”言老太師皺眉問 。
奶娘有眼色的把巧姐兒接過去 。
“父親 ，出了什么事？ ”看著面色微變的父親 ，言夕問了一句。
“你跟我來。”言老太師沒有回答，只是說了這么一句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
言夕眼中光芒一閃 ，轉身對奶娘說：“抱著小姐回去夫人那里去 。 ”
奶娘趕緊點頭 ，起身就走，身后跟著兩個媽媽兩個丫環，都是有功夫底子的。
言老太師身形依然健朗 ，走出屋子沿著游廊轉入廂房 ，那里算是個小書房，兩人進了屋 ，自然有下人跟進來點了蠟燭退下 。
“你先坐下 。 ”言老太師直接進了內間 ，在圈椅上坐下，指著旁邊的椅子道。
“是 。”言夕聞言順從的坐下 ，做傾聽狀 。
“方才管家來報 ，說是國師來訪。 ”
言夕轉了轉眼睛，猜測道：“私下來的？ ”
言老太師欣慰的看了他一眼 ，的確是聰慧 。
“正是 。”
言夕便皺了下眉頭 ，情況不對啊。
“而且管家說他用斗篷的帽子把臉給遮了大半，好像生怕被人看到的樣子 ，可是…… ”言老太師欲言又止 。
“怎么了 ，可是有人追蹤？ ”言夕微微一瞇眼，倒是有股子殺伐果斷的氣息 。
卻不料言老太師嘆口氣：“他卻是坐著自己的馬車來的，車子上和他的斗篷上都是他國師府的紋章！”
言夕好險沒有翻個白眼兒：“國師一向如此…… ”
爺兒倆很有默契的轉變了話題：“按理說巧姐兒出生的消息傳入宮中 ，陛下的反應不該是提前說好的那樣嗎？國師要來也應該光明正大的來啊！ ”
言夕不言語了 ，說實話，他不贊成老爹同意自家閨女送進宮去當什么勞什子的太子妃。別的不說 ，當初皇帝還是個少年的時候 ，見到自己竟然想要把自己給收進后宮！
當然，自己年少時候的確是雌雄莫辯 ，可是就憑他問都沒問只看自己長相就揚言要把自己納入后宮就知道他是個好色之徒！哼！
后來要不是父親出面 ，他連官都不想做，有那樣的一個主子……
他反悔了最好 ，沒有反悔的話 ，也得找機會讓他反悔。
言老太師看著最器重的三兒子一陣無語，這個孩子就是這樣清淡 ，無欲無求 。多少人家夢寐以求的太子妃 ，在他這里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每時每刻都想丟出去 。
自從國師掐指一算說納蘭憐月肚子里的是女孩兒后，皇帝就起了心思 ，后來六個月上 ，國師再一掐指，得了 ，正好趁了皇帝的心意 ，預產期那天出生的女孩子居然有母儀天下之命格！
言老太師可沒有上趕著去跟皇家結親，這可是皇室上趕著的 ，本來還不那么情愿的老太師 ，架不住皇帝陛下那張舌燦蓮花的嘴，就同意了。
“為父就是想在見國師之前 ，給你提個醒 ，到時候不論他說什么，給他留個面子 。”
言老太師真的沒有別的要求 ，這個兒子對誰都和煦春風 ，從前跟國師也是莫逆之交，直到國師算出來他沒出生的女兒有母儀天下之命格 。
從那之后的幾個月來，言夕對國師那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就差沒有上去踹一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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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給他留點面子
至于納蘭憐月 ，人家從前對國師還有個笑臉 ，溫柔相待，后來國師登門 ，納蘭憐月就提著長劍在一旁舞劍 ，說要給他們助興，那凌冽的劍氣每每擦著國師的皮膚過去 ，他豪華的國師袍子總會裂開一些小口子 。
打那之后 ，國師似乎終于發現自己不受待見了，不再登門 。
而今……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好了 ，他也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了 ，我們去會會他 。”言老太師起身道 。
言夕站起來扶著父親走出房間。
沿著游廊去了前面一進，仍然直接往前走，左拐離開這個院子 ，穿過一道拱橋 ，也沒有看橋下靜心布置的景觀，穿過一座亭子 ，從假山中間穿過去 ，進了一座小院 。
這里便是言老太師的書房，帶著一個跨院的四合院 。
國師上門也不過是在廂房奉茶而已。
此刻國師正在屋里頭團團轉 ，心想這趟差事可不好辦。辦砸了兩頭不討好 ，辦好了也只是陛下那里能交代了，誰讓自己沒事要給言夕的孩子算命！
手欠 ，手賤！所以等著自己的只有“活該 ”兩個字！
“呵呵 ，老夫走路慢了點，讓國師久等了 ，見諒見諒！ ”言老太師剛一進門就呵呵一笑 ，爽朗的說 。
國師回頭看到這爺兒倆，頓時一陣腿軟 。
“呃，不急不急！”國師討好的湊過來 ，一同扶著言老太師坐在座位上。
言夕默默的站在父親身后 ，對國師是視而不見 。
國師搓搓手，涎著臉賠笑 ，雖然方才已經灌了幾乎一壺茶了 ，此刻仍然感覺到口干舌燥，不知如何開口 。
其實風榮國中 ，老太師和國師都是一品文候 ，按官職來說不分上下，然而 ，國師的師父曾經跟老太師同朝為官 ，所以繼任的國師自覺自己小了一輩兒，再加上先前這事兒辦的的確不太地道 ，所以別說面對老太師了 ，即便是面對年齡比自己小，官職比自己低的言夕都直不起腰來。
風榮國的國師是傳承的，師父傳給徒弟 。聽說風榮國第一任國師曾經在仙門做過外門弟子 ，算是有些天賦 ，可惜天賦有限不能成為內門弟子，最后就放棄了繼續修仙 ，回到了風榮國 ，憑借半吊子的仙術成為了國師，此后便自己尋找有些天賦的孩子培養成繼任者 。
“哦 ，國師請坐！ ”言老太師才發現國師一直站著 ，連忙道。
“誒，好好好…… ”國師哭的心都有了 ，就怕一會兒說完了您老讓我滾！
“國師此行所為何事 ，可是陛下有所交代？”言老太師沖著皇宮一拱手，問道 。
“不不不…… ”國師想著陛下讓他以自己的名義過來 ，趕緊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我要來的，跟陛下無關！ ”
父子倆對視一眼，確定就是陛下讓他來的 ，換句話說 ，就是陛下逼他來的 。
“國師請講。”
“呃，這個…… ”他看向言夕 ，對方面無表情讓他心頭發顫 ，“小言大人喜得貴女……可喜可賀…… ”
“多謝國師 。”言老太師見兒子沒反應，只好接了一句 。
“然后呢 ，我這不是會這個么 ，一時手癢就給令愛算了一卦…… ”國師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然后發現吧，這個生辰八字它……它……有那么一點小問題。 ”
“什么問題？”言夕聞言看向國師 ，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
“這個……跟之前不一樣……這不時辰不一樣了么……就是隨手一算 ，就算出來……”國師不敢說了 。
“什么？ ”言夕皺眉，雖不動卻不怒自威。
“令愛天生反骨啊！ ”國師終于說出口來 ，感覺經歷了一道鬼門關 。
靜默……
“天生反骨 ，是不受管教的意思么？”言夕問 。
“應該是不受管束吧，也就是說我們會很寵她吧。 ”言老太師不確定的說 。
父子倆皺眉猜測，國師心想 ，若是這爺倆這么理解 ，那這任務可就完成不了了 。
“那個，我已經跟陛下稟告過了 ，令愛不適合做太子妃 ，若為太子妃，將會影響到大統……所以陛下說讓小言大人自己做決定！ ”
國師豁出去了 ，說了這話趕緊站的遠了些。
言老太師和言夕兩個人有些僵硬的轉頭過去看著國師 ，這句話太明白不過了，這明擺著說她家巧姐兒如果成為太子妃會取太子而代之 ，成為女帝！再不濟也是個禍國殃民的主……
是可忍孰不可忍！
言夕眼神四下瞟了一下 ，沒有趁手的兵器，只好用拳頭了 ，剛有動作 ，就見老父親已經大步流星走到國師面前，抬起腳就踹！
左腳踹得不盡興右腳上，然后把國師踹在地上抱著頭一個勁兒的求饒 ，踹不動了就動拳頭 ，國師捂著臉還不行，拉開胳膊 ，直接把國師揍了個烏眼兒青！
言夕都愣了 ，愣了很長時間，直到看到他爹有些氣喘吁吁的 ，趕緊走過去拉架 ，不小心絆了自己一下，猛然跌倒在國師身上 ，使了個“千斤墜” ，壓得國師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撣了撣灰塵 ，扶著父親在一旁坐下道：“父親息怒 ，來的時候您是怎么跟兒子說的 。 ”
是啊，來的時候言老太師還說讓他無論聽到什么都給國師留點面子……
言老太師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說話，言夕想了想 ，走過去一把手把國師用力的攙扶起來 ，國師喊叫：“輕點輕點，胳膊要斷掉了…… ”
把國師丟在一把椅子上 ，言夕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 ，長出一口氣，帶著微笑對國師道：“請國師放心 ，也轉告陛下 ，我言夕的女兒，絕對不會當太子妃！”
國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言老太師府上 。
國師以為一切都是秘密的 ，可是從他算出言卿正命運的時候 ，在國師府就已經滿嘴念叨團團轉了，去了勤政殿又大呼小叫 ，來言太師府上又那么欲蓋彌彰 ，早有無數個消息散布全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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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生不一樣的開始
言卿正還沒有來得及度過人生的第一天 ，她“天生反骨 ”的命格就已經傳遍京城了 。
言老太師和言夕回到院子 ，言卿正早已經被抱走了 。兩個人相對無言，末了 ，言老太師道：“罷了 ，先回去休息吧，此時明日再議。 ”
不料言夕道：“明日再議何事？”
“就是…… ”言老太師語塞 ，是呀 ，明日還議什么？國師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個女孩子不能帶著這個命格活下去。然而陛下的意思……老太師覺得有待商榷 。
“父親 ，我的女兒 ，我言夕的女兒不是憑著國師一張嘴就能要了命的！ ”言夕冷然道 。
言老太師身子一晃，道：“可是被皇家這么忌諱著惦記著 ，將來也不會有好的親事……”
“大不了讓她一輩子不嫁人 ，我言夕養得起！”
言老太師抬頭看著屋外的天空，風云變幻莫測，忽然就笑了：“也是 ，世事難料…… ”
“你的女兒 ，你做主吧。至于名字……就叫卿正吧，國師不是說她天生反骨么 ，我們偏偏認為她是正的！ ”
正 ，言家這一輩兒男孩兒們就是正字輩，例如言夕的兒子就叫言松正 ，女孩子們是毓字輩 ，言老太師給身為女孩兒的巧姐兒用了男孩兒的字，這就是說明這個孩子將來是可以繼承家業的 ，可以招婿 ，也可以不婚 。
“謝父親賜名！”言夕恭敬的說，這已經是父親能為這個孩子做的極限了 。
兩人離開房間散去 ，言夕回去對納蘭憐月說了情況 ，納蘭憐月同樣冷哼道：“誰稀罕那個太子妃的位置！大不了讓巧姐兒回師門學本事去，將來誰都不敢欺負她！ ”
言夕很認真的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
看向嬰兒床中熟睡的小女兒 ，言夕的臉上布滿柔情 。
“巧姐兒 ，今后你的路途必然不會一帆風順，我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 ，可是你也需要有自保能力 ，你要知道，自強不息才是一個人強大的根本 。”
納蘭憐月噗嗤一笑：“她聽不懂的。 ”
言夕笑了笑：“聽不懂無所謂 ，我天天說 ，總要把這話刻進她的靈魂里去 。 ”
納蘭憐月收起了笑容，看著小女兒有些不舍 ，她握著言夕的手 ，心疼道：“所謂的文武雙全，只有外面看著風光 ，誰知道你曾經付出多少的努力和汗水 ，又有誰知道你流過多少的鮮血……光鮮亮麗的背后，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刻苦勤奮，我們的女兒 ，只做一個乖乖女不好嗎？”
學武有多艱難她深有體會 ，武林第一女高手不是憑借美貌得來的，是真刀真槍流血流淚拼出來的 。她的身上有很多無法磨平的傷痕 ，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
“若她不是這個命格 ，便無所謂，可她這樣的命格又被昭告天下 ，將來我們都不在了 ，誰來保護她？ ”言夕握緊了拳頭，他如何舍得 ，這柔弱的小嬰兒 ，這般可愛稚嫩……
“我們唯有讓她自強，才能放心啊 。 ”
納蘭憐月欲言又止 ，作為女人 ，盡管曾經那么清高，那么堅強，也曾經動過不成婚的念頭 ，誰知道跟言夕看對眼之后 ，竟覺得從前的自己幼稚的可以 。
如果有可能，她還是希望閨女能夠嫁個好人 ，做個正常的女人。
但是有了國師的批命 ，這個愿望至少在風榮國師別做妄想了，誰敢要太子都不敢要的女人？
想到這里 ，又把個國師給恨得牙癢癢的！
一個大男人 ，老男人，那么多事還那么嘴碎！
不過自己再怎么寄予厚望 ，閨女的未來還是存在太多的不確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決定了要去天一門學藝，那就得狠下心來給她打好基礎了！
經過一開始的波瀾 ，言家的日子很快平淡下來 ，而京城中關于言卿正的傳言雖然不再是主流，卻從未間斷過 。
夏日的午后，靜謐的后花園 ，盡管別處都是熱浪滾滾 ，但是假山堆中間有幾條小路，其中有條小路通向一個三面透亮的石頭亭子 ，里面現在卻是清涼的很 。
丫環雀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趕緊把手里的托盤端好了，快而穩的走進了假山中的小路 ，因為在陰涼處所以溫度驟然降下來 ，雀兒舒適的呼出一口氣。
石亭子外面是二等丫環蕓兒，她是小姐的貼身大丫環之一 。
“蕓兒姐 ，七小姐要的冰粥端來了 ，您看看 。”雀兒對蕓兒說道。
蕓兒轉身接過來，拿起蓋子來聞了聞 ，又用勺子攪了攪 ，再度聞聞勺子，便蓋了蓋子道：“端進去給七小姐吧 。 ”
雀兒一喜，屈了屈膝走進石亭子 。
亭子只有三角 ，生下的和假山底座融為一體 ，，其實這便是在假山上鑿出來雕刻而成的 ，除了里面的桌椅 ，剩下的都是一體的。亭子上方也雕刻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仙凡洞 ”三個大字 。
當初刻下這三個字的時候 ，言老太師曾經不恥下問 ，小姐道：“外面熱的要死，里面清涼如秋 ，可不是一個凡間一個仙境么 ，那么這里便是凡間的仙人洞府 。”
你能想象一個四歲的小娃娃一本正經的胡說是個什么概念嗎？
言老太師其實仍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搖頭晃腦的走了。
這是兩年前的事情 ，如今七小姐六歲 。
言老太師府上一向治家甚嚴，闔府上下都唯言老太師馬首是瞻，只有七小姐言卿正是個例外 。
言老太師有四個兒子 ，大公子二公子各有一個女兒 ，四公子有四個女兒，三公子的女兒言卿正是最小的 ，排行第七 ，是言家最小的女孩兒。
但是，這言卿正卻是言家一霸 ，她自小跟母親學武 ，從開始走路就開始扎馬步，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六小姐還在學著跑的時候 ，她已經會翻跟頭了 ，六小姐開始學著拿筆的時候，她已經拿著木劍開始每天三百次刺向木偶人了。六小姐終于會跑了會跳了 ，她已經在四肢綁了金塊兒開始練習輕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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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卑微的國師
如今剛剛六歲的七小姐已經能把一個大男人給打倒了，這是正面對抗的結果 ，如果來陰的……七小姐喜歡一些蟲蟲蛇蛇的 ，年紀小身輕如燕，過來撓你一道子就跑 ，你還真抓不著 。
幾個姐姐們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畢竟女孩子誰都怕蟲蛇，還怕臟 ，什么泥巴糞便 ，七小姐想得到就能做得到，誰敢得罪！
“七小姐 ，您要的冰粥端來了。”雀兒恭敬的把拖盤捧起來 。
“嗯 ，放下吧 。 ”六歲的言卿正已是水水嫩嫩的小蘿莉一個，然而她此時卻不那么有形象的靠坐在羅漢床上 ，指著面前的一個小茶幾說道。
言卿正穿著米黃色中衣 ，淺紫色半袖對襟襦裙，梳著小女孩的雙平髻，綁著淺紫色的絲帶 ，清清爽爽的 。
這個亭子一般人不許來 ，所以這里是言卿正的天下，她索性把石桌扔出去 ，搬了張羅漢床進來 ，在墊子上鋪了涼席，連迎枕上面都裹了涼席 。四個大丫環之一的蘿兒站在一旁為她打扇 ，小茶幾上放著水果茶、清新的水果 ，盤子底下都鋪著冰片兒。
旁邊還有兩個冰盆子，散發著陣陣涼意 。
雀兒是三等丫環 ，沒有貼身服侍的榮幸 ，只得放下冰粥，行禮后退了下去 。
走到門口 ，蕓兒已經拿著一個小盒子 ，見雀兒出來就遞給她：“七小姐賞你的。 ”
雀兒謝過，接過來，低著頭退出了小路 ，直到身后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這才打開盒子看了看，是幾枚鮮香欲滴的紅果 。雀兒欣喜極了 ，這種紅果極為難得 ，尤其是這么新鮮的，還冰鎮著 。
想了想 ，她忍不住拿了一個吃了 ，剩下還有五顆，她閉了閉眼睛蓋上盒子 ，拿回去給姐妹們分享吧。
亭子里面蘿兒端了冰粥一口口喂給言卿正 ，她只吃了小半碗，畢竟這里已經很涼爽了。
“剩下的你們倆分了吧 。”
“謝七小姐 。 ”蘿兒找來兩只小碗 ，平分了剩下的冰粥 ，端給蕓兒，兩個人分吃了。
忽然，蕓兒放下碗回到門口看向小路 。片刻后 ，一個水綠色的身影冒出頭來 。
蕓兒松了口氣：“七小姐 ，是菁兒。 ”
菁兒是四大丫環之一，平日里四個大丫環總會留兩個在院子 ，兩個隨身跟著伺候 。此時應該守在院子的菁兒卻尋到這里來 ，定然有事 。
菁兒跟蕓兒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尚未開口 ，里面已經喊道：“進來吧。”
菁兒低頭走進去行禮 ，然后輕聲道：“七小姐，家里來了幾個客人 ，夫人說讓七小姐回院子里歇息 ，省的沖撞了 。 ”
“沖撞？ ”好聽的童音響起，冷笑一聲：“是說我嗎？”
菁兒抿嘴一笑 ，道：“可不是嘛！這一次夫人也是十分警惕呢 ，七小姐知道來人是誰了吧！ ”
言卿正猛然一睜眼，坐起來露出一個笑臉：“哦，原來是他！他終于來了！ ”
想了想 ，又躺下去 ，道：“準備著吧，咱們不需要主動 ，等著他找上門來吧 。”
蘿兒問：“七小姐的意思是？ ”
“我可是因為他在家族中備受欺凌啊…… ”童音軟軟的 ，怯怯的。
三個大丫環秒懂 。
菁兒道：“那奴婢回去了，也收拾收拾 。”
“嗯 ，別忘了給各院交代一下。”
“是。 ”言卿正所謂的給各院交代一下就是告訴各位姐姐哥哥 ，管好自己和下人的嘴巴，不要把她的事情隨便說出去 ，否則后果自負 。
小霸王言出必行 ，一時間，整個言家后院噤若寒蟬 ，誰都在祈禱千萬不要臨到自己被詢問 。
蕓兒和蘿兒也行動起來 ，撤掉了冰盆子和水果，各自找了一個圓凳坐下假寐。
國師舔著臉時隔六年再度登門，是來找納蘭憐月的 。
“三夫人 ，算我求你了 ，能不能出面把鬼刀門的封鎖給解除一下，那邊還有駐軍呢 ，沖撞了就不好說了！ ”
納蘭憐月悠閑的跟言夕下棋 ，聞言懶懶道：“鬼刀門我倒是知道，可是十幾年前的交情如今還能剩下幾分？”
“哎呦 ，您這話可就過謙了 ，以您和鬼刀門掌門的交情…… ”想起來言夕還在場，提起老情敵來說不太合適 ，就改了口：“鬼刀門掌門對您的敬仰那是十幾年如一日啊！只要您開口 ，他一定會聽從的！ ”
言夕面無表情把白子落在一處，“虎 。”他說。
納蘭憐月繃不住就笑了 ，多少年來下棋言夕都是讓著她的 ，這步棋早就可以下了，他卻遲遲沒下，像是沒有發現 。如今國師一提起鬼刀門門主 ，他就下在了這里 ，明顯是不高興了 。
話說當初成親的時候，他迎接的第一個挑戰者便是鬼刀門門主 ，彼時還是少門主的洪進也是風流倜儻 ，英武不凡，對納蘭憐月是一見傾心 ，苦苦追逐數年 ，沒想到被言夕不言不語的默默把花摘走。得知他們成親的消息，洪進是披星戴月趕到京城就為了攔一攔 ，最后爭取一下 ，可惜被言夕用長槍挑落了鬼頭刀，傷心敗走 。
“國師說話不太妥帖啊 ，什么叫敬仰 ，那不過是看在我師門的份上給點兒薄面而已，至于什么聽從之類的就更是笑話了 。我區區一介后宅婦人，何德何能讓一派掌門聽從 ，不過是能考慮一二罷了。 ”
“是是是！是本座……呃 ，是老夫說錯了，口誤口誤 ，還請三夫人海涵！ ”
“國師大人 ，您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文候呢，說話這般不假思索 ，可行？”
“不行不行！老夫改！ ”國師很會審時度勢 ，認錯態度良好，要多有誠意就多有誠意 。
心情好了些的納蘭憐月看向國師 ，道：“鬼刀門啊……雖說有些交情 ，可是這也說不準吶 。我聽說人家去年娶了美嬌娘，今年生下了小公子 ，這不是聽說有人要去尋仇 ，怕傷到小公子才說要封路三個月的么。快了，快了，還有一個半月 ，忍忍就過去了。 ”
國師苦笑不已 ，一個武林勢力在軍營附近的地界封路三個月，還讓軍隊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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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子偷偷潛入
“三夫人！”國師苦哈哈的 。
“我也沒有辦法呦，你想啊 ，不論多少年的交情 ，還不是隨隨便便的說被出賣就被出賣么，想當初我們也是把某人當做至交好友的 ，誰知人家憑借著一手爛的不能再爛的卦術 ，生生把我可憐的女兒說成了……想起了我可憐的女兒，我這心里就仿佛有個聲音在催促我 ，快把九弦取過來 ，一劍刺過去！ ”
納蘭憐月的佩劍名曰“九弦 ”，她作勢取寶劍，嚇得國師趕緊跳起來躲到了言夕背后 ，他就知道 ，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兩口子仍然對自己給言卿正算卦的事情耿耿于懷 ，可是他已經知錯了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砍了他也收不回那個預言啊！
“三……三夫人息怒 。”國師弱弱的說。
“也不是沒有辦法 。”言夕突然開口 ，讓納蘭憐月親自教訓國師一頓出出氣 ，他也算是圓了一個心愿 。
“什么辦法？ ”
“鬼刀門也是害怕有別有用心之人混進去，才會如此。既然軍隊無法保持沉默 ，那就修書一封給軍隊 ，讓他們以演習為名義把封路的差事接過來，替鬼刀門留意一下 ，讓鬼刀門的大部分人都撤了 ，留幾個傳話的就行了 。鬼刀門沒有別的意思，人家就是圖個平安，有軍隊出面再好不過了 。 ”言夕看了一眼妻子 ，這幾年她一直憋著一口氣 ，想要給國師一個好看，今日雖然輕了些 ，也算是讓她親自教訓過了 ，想必她會好受些。
國師為難的說：“這，讓軍對給武林門派幫忙 ，這個……”
他做不了主 。
“辦法有了 ，誰能決定你去找誰 。 ”言夕深覺當初覺得國師睿智而與之交往實在是件很失策的事情。
想了想，不由得替武林同道說了一句：“鬼刀門的確是武林門派 ，可是天下武林從來不曾獨善其身 ，但凡我朝面臨內憂外患，武林人士從不曾袖手旁觀 ，都會積極投身軍營 ，聽候差遣，做最危險的任務，沖鋒陷陣保家衛國！怎么軍隊遇到武林門派有難 ，就不能找借口暗中幫助一下？ ”
國師被懟的啞口無言 ，不過好歹連說辭都有了，趕緊告辭了 。出了門想起來跟自己一起來的尾巴不見了 。這下可把他給嚇壞了 ，又在國師府門口團團轉道：“完了完了……這可要了我的老命呦！我為什么要繼承師傅的衣缽呦！”
于是言老太師不得不再次招待了去而復返的國師。
明明他已經來過了 ，見了老太師，提出要去見言夕 ，所以已經提前告辭過了 ，怎么又回來了呢？
言老太師不懂，為什么國師明明啥事都沒有了 ，哪怕跟自己討論窗外的天氣也不肯走。
消息傳到了言夕那里 ，言夕只是抬了抬眉毛，納蘭憐月冷笑道：“還有個小祖宗沒走呢 。他敢走？ ”
太子雖然也號稱是文武兼備 ，可是他那三腳貓的功夫私自闖進了后院 ，別人發現不了，納蘭憐月的人卻早已發現了，只不過礙于身份不便出面攔截罷了 。
另一方面 ，已經十一歲的太子這次偷偷跟著國師出來 ，就是要見見那個據說差點成了自己太子妃的女孩兒。聽說她的命格將來當了太子妃會篡位！
真是荒唐，別說是她一介女子 ，就連他其他的皇兄皇弟們 ，也別想動這個心思！
太子英俊的小臉布滿寒霜，今日就來會會那個命里天生反骨的女子 。
皇后曾經不小心說起過 ，如果不是那孩子命不好 ，我們太子早就是有媳婦的人了 。結果有太子妃八字的女孩子，皇上又不敢輕信 ，因為她的父母太不靠譜。
太子穿著銀色的長袍 ，同色的束發，但是束發上綴著幾顆閃爍著七彩光芒的鉆石 ，流光溢彩的 。腰上是滾著金邊兒的銀色腰帶 ，上面也綴著幾塊羊脂白玉，身上的掛件兒也都非凡品 。太子覺得這一身衣服挺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并不覺得自己這一身打扮就把身份給泄露了個七七八八。
太子隨便拉住一個下人問了七小姐的住處 ，被抓住的那個下人苦著臉 ，心想就自己倒霉 。可是也不敢多言，這位小爺一看就是個無法無天還無人敢指責的主 ，所以很是順從的指了一個方向 。
太子見他識趣兒 ，就放過他，朝那邊走過去。
因為在后院 ，未滿十四歲的男女還是孩子 ，沒有太多大防，所以后院也有一些年紀小的小廝聽候差遣 。
悄悄爬上圍墻 ，看著院子 ，沒有名貴的花草，也沒有特別的修飾 。來來往往的丫環婆子也十分散漫 ，從窗戶看進去 ，里面的擺設也是一般般的。太子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這個動作還是跟父皇學的，雖然他不知道那么幾根兒胡子有什么好捋的 ，不過看起來很智慧的樣子。
菁兒和萱兒走來走去 ，怎么這位小爺還不走，也不進來……
菁兒給萱兒使了個眼色 ，萱兒會意道：“七小姐還不回來嗎？ ”
菁兒打了個哈欠道：“蕓兒說去池塘附近的那個石亭子里去了 ，每次挨罵了不都是去那里躲著么 。”
“她倒是找了個好地方，那里可是冬暖夏涼呢 。 ”
“聽說午后太陽不毒的時候會去池塘釣魚。 ”
太子一聽不在院子里 ，便翻身下了墻頭 ，找那個石亭子和池塘去了 。
菁兒和萱兒對視一眼，噗嗤一笑 。
太子再次抓住一個小廝 ，他覺得小廝都長得一個樣 ，誰知他抓的便是同一個人，那人肯定今日出門沒看黃歷 ，近日霉運纏身來著。
“回這位小爺 ，七小姐似乎在假山里的石亭子里 。”小廝苦著臉回答 。
“你帶我去。 ”太子不想再繞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回，耽擱在找路上也太冤枉了 。
小廝眉毛都成了八字 ，心中不住的拜求各路神仙 ，千萬別讓別人看見自己給這位小爺帶路！
阿彌陀佛 、無量壽佛！
小廝腳步沉重的帶著太子去了假山附近，指著其中一條小路道：“沿著這條路走進去就能看到石亭子 ，叫仙凡洞 。公子請自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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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言家后院初相逢
“沒有岔道吧！”太子還算有經驗 。
“沒有 ，只此一條路 。”小廝躬身行禮告退。
太子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心想還什么仙凡洞？走入小路，頓覺清爽不少 ，此時才發覺方才找路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小丫頭 ，害本宮這般狼狽，待會兒定要你好看！ ”太子素來被寵壞了 ，絲毫不覺得自己想找一個才六歲的小女孩的麻煩有什么不對 。
太子沒有隱藏身形的自覺 ，直接踱步進去，蕓兒早就發現了，可是七小姐等的不耐煩已經去池塘那里釣魚去了 。
所以要把太子引到那邊去 ，這戲還是要演的。
蕓兒背對著亭子外 ，在里面收拾東西，言卿正的一套衣服擺在了亭子外側的石凳上 。
太子走近聽到蕓兒在念叨：“七小姐也真是的 ，小小年紀就那么嘴饞 ，人家六小姐吃魚她也想吃，也不想想自己的命運 ，哪個還敢給她吃魚！她倒好 ，自己釣魚去了！釣不到還好，釣到了還不是要我們去求廚房的廚娘！ ”
蘿兒也道：“上次釣魚被發現了不是給關了幾天么 ，這才解了禁足出來 ，學精了，居然找雀兒要了丫環的衣服……唉！真是不省心啊……”
太子一聽 ，心中原先的打算就遲疑了一下 ，看樣子這丫頭在言府的日子似乎不那么好過啊……
太子決定親自去看看，他不動聲色的從兩人身邊路過，裝作看不到她們的樣子 ，想來兩個小丫頭也不敢盤問自己 。
池塘邊 ，一塊大石頭上，蹲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梳著丫環的雙髻 ，粉色的丫環衣裙明顯不是她自己的，顯得松松垮垮的 ，身邊放著一只木盆。
太子繞過去一看差點笑噴了 ，這丫頭看樣子不是一般的傻啊，拿著長桿 ，上邊綁了個圓圈 ，套著網子，就那樣在池塘里攪來攪去……這叫釣魚？抓魚也比這個效率高吧！
太子一時不察就笑出聲來 ，嚇了那小女孩兒一跳 ，她的手一抖，差點把網子掉到水里去 。
“誰？ ”小女孩兒受驚回頭 。
一雙秋水明凈的雙眸，閃著驚懼 ，齊眉的劉海 ，小巧的瓊鼻翹而挺立，紅艷的櫻唇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才不過六歲 ，就這樣可愛了！
太子頓時覺得自己一顆心被狠狠的撞擊了。
“大哥哥你是誰？你是松正哥哥嗎？ ”小女孩先是疑惑 ，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開心的笑起來 ，滿含期待的問 。
太子知道言松正是她的同胞兄長 ，跟自己同歲五年前也才六歲，就被送去了納蘭憐月和言夕的師門去學藝了 ，至今未歸 。論起來五年前這丫頭才一歲 ，言松正走的時候她還不記事，不認得自家哥哥也是正常的。
看著女孩兒期待和欣喜的目光 ，太子覺得讓她失望好不人道 。
“呃 ，我不是……”這幾個字說的緩慢而艱難，因為小女孩兒顯而易見的一張笑臉就垮了下來，變得凄然欲滴 。
“哦 ，不是哦…… ”小女孩兒回頭蹲下去 ，雙手托著下巴，念叨著：“聽娘說 ，松正哥哥回來了就給巧兒吃魚……可是松正哥哥什么時候回來啊！ ”
太子聞言一怔 ，言松正回來才給她吃魚？聽說言家送去學藝的弟子要回家至少要十六歲！那就是說還需要五年？
她過得這般凄慘嗎？
太子心一軟，走過去坐下來道：“你喜歡吃魚？”
“嗯！ ”小女孩重重點頭 ，眼中冒著星星 ，“喜歡吃糖醋魚！ ”
女孩子嘛，肯定喜歡酸酸甜甜的味道 ，太子道：“那你家里不做的話 ，你叫丫環去偷偷的買來吃啊！”
“買？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問：“是不是需要銀子的那種？ ”
太子一怔 ，道：“是。”
“巧兒知道外面能買到 ，可是……”小女孩兒一扁嘴：“巧兒沒有銀子。 ”
堂堂太師府的正經小姐，居然沒有銀子……太子嘆了口氣，問道：“家里的姐妹都像你這樣嗎？ ”
小女孩搖搖頭：“她們和我不一樣 ，我聽娘說過 ，我的命不好，要不是貴人高抬貴手我都沒有命活下來！所以說 ，我如果想活命就不能有那么多要求 ，不能像六姐姐那樣穿漂亮的裙子，戴好看的珠釵 ，吃香糯的芙蓉糕 ，更不能吃魚……”
女孩兒說著說著就落寞了，那不符合年紀的成熟和掩飾不住的委屈讓太子如鯁在喉 。
“你沒有月銀的嗎？ ”
“那是什么？ ”小女孩眨巴著圓滾滾的大眼睛 ，好奇的問 。
太子沒想到她的待遇這么差 ，當然也有可能是下人見她不受寵，故意欺她。按理說就算太師等人因為她的命格而區別對待她 ，那她的親娘納蘭憐月呢？也沒有偷偷給她銀子嗎？
莫非也是個重男輕女的母親？
不過不論怎么說 ，她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就是因為那個命格，想了想這都跟自己脫不了干系 ，心中到底不那么忍心了 。
這么可愛柔順的小姑娘 ，怎么會是將來改變大統的人物！國師也太荒唐了！
“哥哥給你銀子，你拿去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好嗎？”
“真的嗎？ ”女孩兒瞬間瞪大了眼睛 ，期待的看著太子 。
“當然，哥哥不會騙你！ ”太子從懷中取出一摞銀票來 ，這是他今日出來的時候臨時去母后那里順手拿來的 ，也沒看是多少，一股腦的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兒被塞了一手 ，雖然有些慌亂 ，但是還是滿臉笑容的整齊了，看著看著就散了笑容 ，抬頭看看太子 ，見太子遲遲沒有反應，露出一個僵笑：“這……這些畫紙挺漂亮的 。”
太子給逗笑了：“傻瓜，這是銀票！ ”
“你說這也是銀子？能買東西的那種？ ”小姑娘一臉的不敢相信 。
“當然！這些……應該不少的！”太子很得意。
小姑娘想了想把這些都慢慢放進懷里 ，擠出一個笑容 ，道：“大哥哥，沒銀子也沒關系 ，這些小畫兒巧兒收下了 ，頭一回有人送巧兒禮物呢 。 ”
“這就是銀子！ ”太子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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