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
一九六零年，七月。
清澈的溪水涓涓 。
樹上的知了正不停的叫喚 ，偶爾有一陣風吹來 ，知了叫的更歡了 。
酷暑的正午。
本來各家各戶應該在家里歇息的，可這個時候，溪邊的一個山坡上 ，牛羅村十二歲以上 ，五十歲以下的男女老少正在村長的帶領下，拿著木棍、扁擔 、鋤頭等農具 ，和下新村的人在對峙。
“你們讓不讓開？”
“不讓 ，憑啥讓！ ”
“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
“來啊 ，誰怕誰呢！”
“就是 ，這是我們牛羅村，后面的牛羅山是我們村的 ，你們到我們村里搶水 ，還要不要臉了！”
“…… ”
兩個村的人已經對峙了有兩個多小時了，兩邊寸步不讓 ，一開始還罵罵咧咧的 ，后面雙方嗓子都喊干了，就這么瞪著對面 。
兩個村子之所以對峙，不為別的 ，就是為了水 。
田里的稻苗眼看就要抽穗了 ，卻偏偏兩個月沒下雨了。
有經驗的老農都感覺得出來，這是要遇上大旱啦 。
面朝黃土背朝天 ，為了就是田地里的作物 ，不下雨可怎么行，糧食減產 ，不說上交公社了 ，自己村里人都要餓肚子 。
牛羅村的人一聽要遇上大旱，立馬就緊張起來 ，果然 ，沒過半個月，就有人半夜來偷水了。
發現后 ，牛羅村的人立馬組織人夜里巡邏 。
哪知道 ，沒兩天，見偷不到水，下新村的人就一窩蜂過來逼著牛羅村的人把村里的水分給下新村的人用 。
往常就算了 ，這是要遇上大旱了啊 ，沒水田里的稻子怎么辦。
這時候大方，自己村里的人就要餓肚子了 ，哪里肯啊 。
于是村口的人一看下新村的人一堆人氣勢洶洶的 ，帶著扁擔水桶過來，立馬就敲響了村里的鐘 ，沒多久 ，兩村人就在溪邊對峙上了 。
就在雙方歇了一會，又準備口水大戰的時候。
突然 ，一道驚慌的尖叫聲響起 ，緊接著，又是接連的哭喊聲響起 。
“快來人啊 ，不好啦…… ”
“不好啦 ，姑奶奶掉水里了 。”
“快來人啊，姑奶奶掉水里了。 ”
“姑奶奶落水了，快來啊。 ”
聲音是從溪水上游傳來的 。
對峙的雙方先是一愣 ，牛羅村的人更是有些迷糊 ，誰？誰掉水里了？
什么？
姑奶奶？
姑奶奶掉水里了？
下一秒，反應過來的人也不管會不會被趁機偷水了 ，立馬轉身往上游跑去 。
“我打死你們幾個兔崽子。”
“天啊 ，你們竟然敢帶姑奶奶到這里來…… ”
“姑奶奶最好沒事，要不然 ，你們幾個就別活了 。 ”
這一跑就是一大波人 ，只留下下新村的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
“走！”下新村的村長看了看上游慌亂的人，咬了咬牙 ，丟下一句話就要帶著村民回村。
一些沒有反應過來的村民就要往池塘去 ，卻被村長怒罵道：“你們找死啊，這個時候還敢去碰他們的池塘 。 ”
“沒聽人剛才喊的什么嗎，想找死就去 。 ”
那幾個挑著水桶的村民也很快反應過來 ，連忙轉身 ，快步跟上自己村的人。
是啊，牛羅村出事的可是他們的姑奶奶 ，這會他們是顧不上池塘里的水 ，可萬一后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等人偷了水 ，那問題可就大了 。
這會 。
一個胖乎乎的扎著兩只羊角辮的小丫頭正一動不動 ，面朝水的在水里飄著。
在哭喊聲中趕上來的村長一看，身體不禁一抖 ，心肝肺都要嚇破了 ，急忙揮手：“快，快去把姑奶奶救上來 。”
幾個撲通聲 ，在歇斯底里的喊叫聲中 ，接連好幾個人下水的聲音，很快，在水里飄的小丫頭就被人抱上岸來 。
只見小丫頭臉色慘白 ，雙眼緊閉 ，肚子圓滾滾的，一看就是喝了不少水。
一個人手快的把手探到小丫頭的鼻子前 ，卻臉猛地一白 ，磕磕巴巴道：“姑，姑奶奶 ，沒 ，沒氣了。 ”
“什么？ ”
“不可能！”
眾人臉色大變，齊齊驚呼 。
下一秒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一把推開小丫頭身邊的人 ，二話不說的開始擠壓起小丫頭肚子里的水 。
反應過來的眾人，齊齊的盯著她的動作 ，期待小丫頭能睜開眼睛。
幾分鐘后 ，小丫頭腹里的水雖然擠出來不少，但她還是沒有恢復呼吸 。
十幾分鐘后，做心肺復蘇的婦女話雖然沒有說完 ，可她慘白著臉 ，搖頭的模樣，誰都看出她的意思 。
“姑 ，姑奶奶……”
周圍的人頓時倒吸一口氣。
完了！
有人揪著原本就在上游的小孩子揍起來 。
“我讓你帶姑奶奶來這里 。 ”
“我打死你這個死崽…… ”
小孩子哭喊聲此起彼伏 ，而牛羅村其他大人則是一臉灰白，就和失去自己親娘一樣 ，有些人已經抹臉擦淚的哭起來。
這個時候 ，天上突然響起了九個驚雷聲 。
沒人看到，一道青色的光芒飛快的落到小丫頭的身上 ，很快就消失了 。
此時 ，原本沒有呼吸的小丫頭也慢慢有了呼吸，只是并沒有人注意到。
我草！
白曦沒想到 ，自己飛升上神失敗重修就算了 ，竟然會意外被九天神雷劈到凡間，為了不魂消道毀，她只能讓自己附身在這小丫頭身上重生 。
聽著耳邊傳來哭鬧聲 ，白曦只覺得頭昏腦漲的 。
“咳咳……咳咳……”
“吵死了！ ”
“閉嘴！ ”
一開始 ，白曦的聲音有些小，等她喊了一聲閉嘴后 ，終于有人聽出聲音從哪里傳來了。
“這……”
“姑奶奶說話了。 ”
有人驚疑的看著白曦 ，驚呼：“啊，姑奶奶詐尸了！ ”
喊這話的人被回過神來的村長重重的一巴掌扇到一邊去 ，怒罵道：“詐尸你爹 ，瞎喊什么呢 。”
祖宗保佑，各路神仙保佑啊 ，姑奶奶沒事 。
被扇的人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挨打了也不氣，反而扇了自己的嘴好幾下 ，懊悔的罵道：“都是我這破嘴。 ”
其他人可沒空搭理他 ，都紛紛關切的詢問起白曦來 。
“太好了！ ”
“姑奶奶，姑奶奶，您怎么樣？”
“姑奶奶 ，您沒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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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坑了
白曦緩過氣來 ，睜開眼睛 ，就被她身邊的婦女小心的扶坐起 。
喉間不適，讓白曦忍不住的咳了幾聲 ，抬頭一看 ，見村長眼眶泛紅，目光滿是關切的看著自己 ，她不客氣的說道：“看著我干什么 ，先送我回去 。 ”
這不客氣的話卻沒人覺得奇怪。
村長忙不迭的應著，本來想喊人送的，最后不放心 ，還是自己和媳婦 ，加上剛才做心肺復蘇的婦人一起，把白曦送回了家 。
背著眾人 ，村長這才默默的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
嚇死他了剛才 ，萬一要是姑奶奶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他還怎么有臉在這牛羅村待著。
身后 ，其他人跟著走了幾步 ，白曦轉頭，不耐煩的揮手：“行了 ，我沒事 ，你們散了吧 。”
其他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到底聽話的停下了 。
“姑奶奶，您慢點走啊。”
聽著后面的叮囑聲，白曦嘴角抽了抽 ，到底忍下了。
牛羅村靠村尾有一顆巨大的大樹 ，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了，得五個大人才能勉強合抱 。
這大樹巨大的枝丫上建著一個屋子 。
白曦一行人走到大樹前 ，停下。
“姑奶奶 ，我抱您上去吧？ ”
“不用！ ”雖然嗆了水，不過白曦的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 ，這小大人一樣的語氣和揮手的動作讓人有些想笑 ，可村長三人都沒人敢笑 。
想到落水才醒過來的白曦，三人此刻心里還心有余悸 。
老天保佑啊 ，到底沒有狠心的搶走他們的姑奶奶 ，要不然，他們可怎么有臉面見列祖列宗。
沒人覺得才剛剛從生死邊緣緩過來的白曦不哭不鬧沒有嚇到有什么奇怪的 ，他們姑奶奶從出生到現在哭過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
至于嚇到 ，姑奶奶一向心大，許是覺得就玩了會水，不是什么大事吧？！
抬頭看了一眼樹屋 ，白曦嘴角抽了抽 ，她雖然是九尾狐，可并不見得喜歡住樹屋啊 ，不過這的確是自己占的小丫頭身體的家 。
于是她邁著小短腿 ，踩著木梯，一步步往上走。
村長三人也不放心剛落水的白曦一個人 ，自然跟上了 。
墊腳從旁邊的樹洞里掏出銅制的鑰匙把老式的門鎖打開 ，白皙率先進去，跟進屋的三人不用人開口 ，就忙活開了 。
村長燒水熬生姜湯 ，他媳婦和老陳家媳婦一起給白曦換衣服。
和這個時候的人缺衣少食不同，白曦身體白白嫩嫩的 ，新換上的衣服也是七八成新的棉布 ，鞋子也是軟乎乎的棉布鞋 。
本來白曦想自己穿的，可村長媳婦和老陳媳婦不讓，都嚷著她一定累壞了 ，白曦爭不過 ，只能由著她們了 。
白曦喝過生姜湯，村長三人還不肯走 ，三人期期艾艾的叮囑了好一會 ，在白曦差點發火的時候，這才離開。
等家里沒人了 ，白曦這才看著跟了一路的小丫頭。
你想怎么樣？
我要你護著我的牛羅村的村民 ，我的族人，讓他們衣食無憂 ，不挨餓受凍 。
白曦：“……”
沒錯 ，這從外面跟回來的，就是原主的靈魂 。
你既然這么放不下 ，為什么不自己親自照顧。
小丫頭面上有些失落 ，很快就氣咻咻道，你管我，總之 ，你用了我的身體 ，你就得扛起這份責任，要不然 ，你就把我身體還來 。
好啊 ，我還你！
小丫頭沒想到白曦會這么說，立馬傻眼了 ，連忙擺手 ，不不不，你別！
小樣！
敢威脅我！
白曦漫不經心的瞥了小丫頭一眼 ，自己可是九尾狐 ，沒被九天神雷劈下來的時候可是準神級別，這點小心思還想在我面前耍 。
我 ，我……你別這樣 ，我這身體，你用就用，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我的族人都不是壞人 ，他們很好的。小丫頭換了語氣，哀求說道 。
白曦沒說答應不答應 ，只是淡淡問道 ，那你先告訴我，你一個花精 ，怎么會成凡胎在這里住的？
小丫頭猛地抬頭 ，驚訝，你知道我的本體？
廢話！白曦翻了個白眼 ，我可是九尾仙狐 。
九尾仙狐？
小丫頭先是一愣 ，眼里飛快的閃過什么，然后二話不說轉身跑了。
哎！
這會輪到白曦傻眼了 ，我是九尾仙狐 ，又不是吃花精，你跑什么跑！
只聽已經跑遠的小丫頭遠遠丟下一句，我時間到了 ，要去開始下一世了 ，仙狐姐姐既然用了我的身體，還請善待我凡間的族人 、后輩 。
白曦哪里知道 ，自己隨口說了自己身份 ，竟然讓小丫頭跑的干凈利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 ，人早就不見了 ，氣的她直跳腳 。
不過那小丫頭說的沒錯，自己既然用了她的身體 ，又重生在這個村子里 ，這因果是要受著的，推也推不掉。
可自己愿意和被迫接受 ，這是兩回事啊 。
想她堂堂九尾仙狐 ，什么時候有人敢讓她吃癟了，她……好吧，好漢不提當年勇 ，反正她現在是只能在這身體里好好長大 ，過完這一世了 。
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體，短手短腳 ，不過才五歲 ，卻因為輩分大，在村里無人敢不敬著。
牛羅村的人規矩森嚴 ，當然 ，規矩也不太多，就一條 ，必須要對輩分大的人孝敬著 ，要是敢不規矩，輕者挨打 ，重者被趕出村子。
小丫頭的記憶里 ，白曦得到了所有的訊息 。
她的老來女，父母就她一個女兒，卻在半年前出村子到鎮趕集買東西的時候 ，遇上暴雨 ，摔下山崖死了，如果不是她輩分大 ，牛羅村上下又極守規矩 ，在這樣的缺衣少食的年代，她哪里能吃的白白胖胖的 ，不餓死就算好的了 。
白曦就這么在家里郁悶著 ，一轉眼，天就黑了。
晚飯是老陳家的媳婦送來的 ，一個油渣炒土豆 ，一個蒸雞蛋，一大海碗的稀飯 。
別看這飯菜粗糙 ，這已經是牛羅村里最好的伙食了 。
白曦自打父母去世后 ，村里八十戶人家輪流給她送飯，而她的米糧則是村里集體出的。
雖說一個小屁孩吃不了多少，可這年頭 ，誰家都不富裕不是 ，何況還是一天一個雞蛋的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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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倒霉孩子
但全村上下 ，沒一個人有意見。
牛羅村上下團結 ，又極為重規矩，所以即便附近的村子的人都在暗地里說牛羅村這是傻叉行為 ，可也沒人當著面說出來 。
反正不吃自己的米糧 ，沒辦法嘴碎得罪人不是 。
在白曦吃飯的時候，老陳家媳婦手腳麻利的收拾屋子 ，給她燒了熱水 ，兌水給她洗過澡，再三問過白曦，確定她自己一個人可以 ，這才離開。
自己之前怎么說也是山珍海味隨便吃 ，仙果靈果隨便啃，現在卻淪落到吃起缺油少鹽的飯菜來 ，躺在床上 ，白曦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
“老天爺，我哪里得罪你了！ ”
白曦氣的指著天罵 ，卻引來一個巨大的驚雷聲 ，嚇的她立馬噤聲 。
她都這么慘了，罵兩句也不成？
太小氣了！
此時 ，一條長長的閃電撕裂天幕 ，下一秒，天空和破了一樣 ，嘩啦啦的下起大雨來。
老陳家里 ，剛送飯到家的馬蓮兒正因為白曦剛才吃飯懨懨的情況而擔憂的和自己男人說著，哪知道轟雷聲響起，緊接著就下起磅礴大雨來。
兩人一愣 ，立馬狂喜起來：“下雨了！ ”
“老天開眼了！”
這雨一下 ，下新村的人也松了一口氣，之前還想趁著牛羅村的人亂成一團的時候偷水的人更是長舒一口氣 ，還好 ，他們白天的時候沒有偷水，要不然 ，被牛羅村的人惦記上 ，也太不值得了 。
“太好了，終于下起雨了！ ”
“老天開眼啊！ ”有人想起中午的時候白曦落水了救過來 ，晚上又下了雨 ，不由的在心里不停的感謝起來 。
這雨一下就兩天。
田里的莊稼，地里的菜 ，都飽飽的喝了一頓雨水 ，顯得翠綠翠綠的 。
誰看了都高興 。
就是冒著雨給白曦送飯的人，臉上也是笑開了懷。
白曦待了兩天，終于認命了 。
轉天 ，天一晴 ，她就出門了 。
說起來，這樹屋真心不錯 ，是特地請了人來搭建的 ，用了整整三個月呢。
樹屋分上下兩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有洗浴間 ，有廚房，這兩天大雨不斷 ，她這里也沒漏水 ，連搖晃都沒有 。
這兩天不是沒人想讓白曦移到他們家里去住，可白曦拒絕了 。
看了一眼樹屋 ，白曦邁著小短腿往溪邊走去。
一路上 ，見到她的人，不論老的少的都紛紛打招呼 。
“姑奶奶出來了啊 。”
“姑奶奶，身體好些了嗎？ ”
“散步啊 ，姑奶奶。 ”
“姑奶奶 ，您慢點走。”
“姑奶奶，這是瓜子 ，您吃一點吧 。 ”
“姑奶奶 ，吃點紅薯干嗎？ ”
“姑奶奶，這是奶糖 ，我爹前兩天去鎮上買回來的的 ，給您吃 。”
白曦哪怕擺著臉，可她小小一個人兒 ，誰都不覺得害怕 ，恭敬是有的，可更多的對她還是疼惜和愛護。
花精說的沒錯 ，這牛羅村的人 ，對她真是挺好的，至少，白曦看到 ，這一路上 ，男女老少身上衣服就沒有不帶補丁的，那十歲的小姑娘把奶糖遞給她的時候 ，咽著口水 ，卻沒有半點不情愿 。
勞作力都穿的差，可她一個吃白食的小屁孩穿的衣服卻那么好 。
除了她父母生前給置辦的幾身衣服 ，那天她落水的時候和今天穿的衣服 ，都是村里人一起出錢給她置辦的。
這時候，買啥可都要票券呢 ，還得去鎮上才有 ，鎮上離村里可要大半天的路，很多時候 ，打個醬油 ，買個醋，都是在公社的代銷店買的 。
“你吃吧，我才不吃小孩子的玩意！”白曦小臉努力嚴肅著 ，奶聲奶氣的拒絕 。
小姑娘叫陳蕊 ，她爺爺叫白曦姑奶奶，照理來說 ，她應該叫太太姑奶奶來著 ，不過常年聽大家這么叫，他們這些小輩也就跟著這么叫習慣了。
牛羅村里輩分最大的就是白曦了 ，比白曦要大一點的 ，前兩個月就走了 。
可以說，只要牛羅村的村民都重著規矩 ，白曦就可以在村里橫著走 。
陳蕊有些驚訝 ，似乎以為白曦沒聽清楚一樣，又重復道：“姑奶奶 ，這是奶糖 ，可香可甜了。 ”
白曦擺著臉：“我知道，我是你長輩，我能不知道嗎？我說不吃就不吃 ，你自己吃著糖 ，玩去吧，別跟著我 。 ”
是長輩沒錯 ，可姑奶奶年紀很小啊 ，自己都愛吃這些，姑奶奶也愛吃才對 ，剛才她出來的時候 ，爹還讓她給姑奶奶帶兩顆奶糖的 。
至于白曦說不讓跟的話，陳蕊假裝沒聽到。
姑奶奶前兩天可掉溪里了 ，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那天和姑奶奶在一塊的小子丫頭這會還被罰祠堂跪著呢。
她爹和村長大爺說了，以后姑奶奶在村里 ，大家都要注意一些 ，可萬萬不能再讓姑奶奶去溪邊，去池塘，更不能去后山 。
白曦趕不走陳蕊 ，反而被好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跟著屁股 ，遠遠看去，有種孩子王帶著小屁孩在村里到處溜達的感覺 。
不能去溪邊 ，白曦也只能繞道去了田邊。
陳蕊幾人還是繼續跟著 ，正是玩鬧的年紀，卻要乖乖的跟著她 ，讓白曦奇怪又無奈 。
這會 ，田里正有人在揮著鋤頭放水呢 。
這稻子雖然要用不少水，可這兩天下雨水可不少 ，不放掉一半 ，就要泡壞啦。
正在干活的人看到白曦，立馬打招呼 ，于是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
“姑奶奶 ，您來啦 。”
“姑奶奶，這田埂可不好走，您到別處去玩吧。 ”
“姑奶奶 ，您別到這里 ，這兒滑，一會把衣服弄臟啦 。 ”
對白曦是客氣的恭敬的 ，可對陳蕊幾個小孩就罵開了 。
“你們怎么回事 ，怎么把姑奶奶帶來這里。”
“是不是皮癢了，一會姑奶奶摔田里 ，看你們爹娘怎么收拾你們 。 ”
“是誰慫恿姑奶奶來這里的 ，不知道這里臟么？找揍是不是！ ”
“臭小子，找揍呢你們……”
白曦看著被罵的陳蕊一行 ，她不禁有些無語 。
是她要來的 ，陳蕊幾人也攔不住，哪知道 ，跟過來挨罵了。
陳蕊幾個人雖然委屈 ，卻也乖乖的不吭聲，還看了白曦一眼，姑奶奶 ，你別怕 ，我們不會生你氣的。
白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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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窮了
“好了 。 ”白曦打斷他們的話 ，小臉嚴肅的說道：“是我要來的，別罵他們了 ，我就是過來看看 ，看看今年收成怎么樣 。”
她這人小鬼大的話，讓大家愣了一下 ，很快就笑了起來。
姑奶奶這是從哪里聽到這話 ，學來的吧，她還能看什么收成啊 。
不過好像怕自己笑的讓白曦惱羞成怒一樣 ，其他人連忙說道：“姑奶奶 ，您放心，這稻子如今看著還不錯，如果今年不缺雨水的話 ，收成還不錯 。 ”
“是啊 ，姑奶奶，您就放心吧。 ”
白曦其實也沒事干 ，就是出門晃悠 ，走到哪里算到哪里而已，這會見大家都不讓她在田邊待久 ，她也覺得沒什么好看 ，于是故作老態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就離開了 。
“那你們忙著 ，辛苦了 。”
反應過來白曦說了什么后，田里勞作的人 ，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姑奶奶哪里學來的話 ，說的有模有樣的？”
“就是，姑奶奶兩天不見，說話倒是越發有文化了 。 ”
“噓 ，你們別笑了 ，小心姑奶奶生氣了 。 ”說這話的人雖然阻止大家，可他自己也笑的歡。
別看白曦才五歲 ，不過早兩年就努力裝著大人長輩樣 ，所以，大家對于她這樣 ，并不覺得奇怪 。
白曦聽著后面的笑聲 ，雖然知道他們沒什么惡意，她還是氣著了 。
這小屁孩的身體 ，簡直了。
不過她堂堂九尾仙狐 ，也不能和凡人較真，主要是 ，這些人對她都是滿滿的善意 ，白曦郁悶了。
“姑奶奶，您想去哪里？”
“回去！ ”
“哦！ ”陳蕊聽著，也不奇怪 ，但也不離開 ，還是乖乖的跟著 。
她得把姑奶奶送到家了才能走 。
回去路上，路過祠堂 ，見祠堂大門竟然沒有鎖上 ，白曦好奇問道。
“今天祠堂怎么沒鎖上啊？”
白曦記得，怕村里小孩子跑進去 ，祠堂往常都是鎖著的 。
牛羅村有三大姓 ，幾百年前就住在這里，共用一個祠堂 ，據說 ，三家姓，幾百年前就是一家人 ，只是后面分開了而已 。
陳蕊順著白曦的話 ，看了看祠堂，乖乖回答。
“那里面是小順子他們幾個 。 ”
跟了一路的李柱邀功的說道：“姑奶奶，他們那天害你掉下水 ，被罰跪在里面 。 ”
“哦。”白曦聽著隨口應了一聲 ，走了兩步后問道：“多久了？ ”
“啊？姑奶奶，您說什么？ ”
白曦深吸一口氣 ，心道 ，淡定，自己不能和十歲的小屁孩計較 。
她似乎忘了 ，她現在也就五歲 。
“我問 ，他們跪多久了？”
陳蕊也發現自己有些笨，竟然沒明白姑奶奶的意思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回答：“有兩天了。 ”
跪了兩天了？
那幾個小孩子最大的也才十歲吧？
何況，那天是花精自己非要去抓水里的蝦子的 ，然后自己不慎栽倒進溪里 ，其他抓魚摸螺的小孩子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撲騰到中心的深水位置，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嚇得小順子幾人趕忙呼喊人來 。
說起這個 ，白曦都忍不住在心里鄙視花精了，好歹是個精靈不是 ，這么沒用 。
花精要是知道白曦的想法 ，一定會忍不住喊冤的，她是修行來的 ，投胎了這個身體 ，那點末微的能力就被困住了，就算知道一些事情 ，可她身體也是個小孩 ，能做什么？
“差不多了。 ”
白曦話落后，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本來陳蕊幾個還不知道白曦的意思 ，這一聽她肚子咕嚕嚕的叫了 ，立馬明白過來，姑奶奶這是餓了啊 。
可是，這會還不到飯點呢 。
不過他們也餓 ，這季的稻子還在田里 ，得有兩個多月才收割呢，哪怕去上工的大人 ，也都是喝的稀飯 ，誰家都在省著糧食，就怕撐不到收糧的時候。
“姑奶奶 ，奶糖給您吃 。”陳蕊又掏出奶糖來 ，她剛才可沒舍得吃 。
其他人看著陳蕊手里的奶糖，饞的不住的咽口水 ，卻沒人敢伸手討要 ，他們都知道，姑奶奶的東西 ，不可以要。
白曦什么時候經歷過這樣尷尬的一幕 ，精致漂亮的臉蛋瞬間紅了起來，氣惱的喊道：“我說了不吃，我是長輩 ，我怎么會吃你小孩子的東西 。”
她要吃魚 ，吃肉，不想再吃什么用丁點油炒的青菜了 ，她是九尾仙狐 ，又不是兔子精 。
白曦喊罷，見陳蕊一行都不說話了 ，這才開口道：“李柱 ，小順子他們跪的差不多了，你去告訴村長 ，就說是我說的 ，讓小順子他們起來吧。 ”
“可是，還沒有跪夠三天呢 。 ”李柱有些猶豫 。
小順子幾人雖然跪在祠堂里 ，可也沒有餓著 ，只是不能到處爬樹摸鳥窩，下水抓蝦子而已。
村里的孩子，上樹下河 ，滾泥窩 ，鉆山洞，皮實的很 ，動不動就吃一頓竹筍炒肉 ，挨打的都已經習慣了，說皮糙肉厚都不為過 。
白曦雙手叉腰 ，氣呼呼道：“我是姑奶奶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快去！”
“哦 ，哦 ，好，我這就去 。 ”
李柱撒腿就往村長家跑去 ，白曦這會肚子卻又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一旁陳蕊忙小心的剝開奶糖 ，在白曦張嘴準備說話的時候，手快的把奶糖塞到白曦嘴里，哄道：“姑奶奶 ，您吃吧 ，很甜的。 ”
突然被塞了奶糖，白曦話被打斷 ，腮幫子頓時鼓了起來：“……”
“姑奶奶 ，是不是很甜？ ”陳蕊眼睛亮晶晶的，邀功的笑問道 。
白曦點頭 ，的確很甜 ，至少，她肚子沒再叫喚了 。
陳蕊一聽 ，咧嘴笑的更歡了 ，就和是她吃了奶糖一樣。
其他幾個小屁孩雖然也饞的很，在一旁不停的咽著口水 ，卻沒有人開口說什么 。
有些稍微大的孩子 ，抹了一下嘴角，把視線移開，假裝自己不想吃 。
“咕嚕嚕…… ”
“咕嚕嚕……”
接二連三的響起 ，白曦看著提了提褲子 ，把粗布的腰帶拉緊一些，臉上是已經習以為常的幾人 ，心里說不出的郁悶。
這地方也太窮了一些 ，這些人日子也過的太慘了 。
白曦嚴重懷疑，那花精是自己吃不了這個苦 ，所以才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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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想吃肉
想到花精的囑托 ，白曦再一次覺得自己被坑了。
她抬了抬頭 ，本來想要嚷嚷的罵一聲的，但想到那兩次的驚天雷 ，到底沒罵出來 ，只是不爽的翻了個白眼 。
白曦個頭在幾個小孩子里是最矮的，所以她這表情被看的一清二楚，其他人只覺得姑奶奶這表情真是可愛極了 。
見白曦轉身就走 ，其他人忙跟上 ，而陳蕊再次問起來。
“姑奶奶，我們還去哪里嗎？ ”
“哪里都不去了！ ”白曦覺得自己又氣又郁悶 ，都氣飽了 ，哪里還有心情晃悠 。
陳蕊等人跟著白曦，見她回到家 ，這才轉身做鳥獸散了 。
跑到一半 ，陳蕊又不放心，轉身跑回樓梯下 ，仰頭朝著上面喊道：“姑奶奶 ，您好好在家里歇著，可別出門了啊。”
白曦：“…… ”
雖然白曦沒有應聲 ，但陳蕊估計也知道她能聽到 ，所以，喊完停了一會后，就轉身跑遠了。
白曦沒有出門 ，她嘴里的奶糖吃完后 ，倒是沒那么餓了，可是也覺得肚子空落落的 。
她堂堂九尾仙狐 ，竟然落到挨餓的地步 ，真是……她忍不住抬頭，但想了想 ，萬一再來幾個驚雷來兩場大雨……
所以白曦沒有再罵 ，只是在心里不爽的暗暗咒著 。
沒過多久，下面就有人喊起來了。
“姑奶奶 ，姑奶奶 ，您在家嗎？ ”
“姑奶奶……”
白曦雖然不想搭理，可下面的人喊的實在殷勤 ，于是她打開門 ，站在門前的臺階上，看著下面，不高興道：“喊什么喊 ，有事就說 ，別喊魂了 。”
只見，在白曦話落后 ，下面的人紛紛拉著自己的兒女跪了下來 。
白曦游歷過凡間 ，自然見過跪拜仙長，跪拜皇帝的凡人 ，但下面的人的舉動 ，多少還是讓她有些不解的。
“你們這是干什么 。 ”稚嫩的聲音帶著疑惑，奶聲奶氣的 ，聽起來讓人覺得心里舒服極了 。
領頭的是小順子的爹 ，他開口了。
“姑奶奶，前兩天 ，我家小子不懂事 ，害的您落水，本來想說罰他們在祠堂跪上三天再過來向您請罪的，但您知道后免了他們的跪罰 ，我知道后就把他領過來給姑奶奶賠罪了 。 ”
“是啊 ，姑奶奶，都是我家丫頭不好 ，她們沒能看住你……”
“姑奶奶 ，要不然，您抽他們幾棍子吧？ ”說話的人話落 ，反應過來白曦人小沒力氣 ，于是自己氣呼呼的一巴掌拍到跪在自己身邊的兒子是屁股上 。
“你這臭小子，我早說過了 ，讓你給我老實一點 ，不要皮，不要皮…… ”
小石子本來就跪的筆挺挺的 ，也沒想到突然屁股挨了一下 ，整個人就往前撲了。
不過他也沒哭，摸了摸屁股，又乖乖的爬起來 ，跪了回去 。
其實 ，不止是小石子，其他人也在挨揍 。
白曦：“……”
怪不得那花精去歷下一世卻還不放心 ，這牛羅村的村民對她這個姑奶奶還真是好的沒辦法說啊。
“好了 ，罰也罰了，罵也罵了 ，就別打了 ，本來也是我自己要下水的，不怪他們。 ”誰讓自己用了這身體 ，那花精惹的禍 ，她也一并擔上了 。
想到這個，白曦就想把那花精揪回來打一頓 。
“別吵了 ，趕緊回去吧。 ”話落 ，白曦也不管下面什么反應，轉身進屋，又把門關上了 。
什么姑奶奶嘛 ，她一點也不想這個姑奶奶 。
白曦郁悶了 ，她又餓了！
下面的大人把自家的小子、丫頭又罵了一頓，這才揮手讓他們散了。
回去路上 ，小順子爹和小石頭爹說道：“石頭他爹 ，你有沒有覺得，姑奶奶說話越來越像個大人一樣了？”
“姑奶奶不是一直都在學我們說話 ，讓自己更像個長輩嗎 。 ”
這倒也是 。
之前姑奶奶更像大人的話都說過 ，他們也就不奇怪了。
村里人之所以不覺得白曦這么人小鬼大很奇怪，是白家的人一向出落的聰明 ，而且根據老祖宗的遺訓 ，白家的人越聰明，就越能帶整個牛羅村過上好日子 。
這幾百年來 ，白家也的確出了好幾個帶領牛羅村的村民過好日子的人 ，所以，整個村子上下，就沒有不敬重白家的 。
就算白曦現在孤身一人 ，也沒人敢對她有一絲不敬。
自家祖宗都受著白家的恩呢 ，他們怎么能不敬白曦，又怎么能忘恩負義 。
都說小的學老的 ，小輩看到自家爺爺奶奶爹媽都對白曦恭恭敬敬的 ，他們哪里會造次，誰會嫌屁股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晚飯 ，送來的是水煮青菜和雞蛋羹配一碗稀飯 。
那青菜喝了兩天的雨水 ，綠油油的，不過經過水這么一煮 ，看起來不好吃 ，吃起來也不好吃。
白曦沒忍住，開口：“我們什么時候能吃肉啊？ ”
“姑奶奶想吃肉了？”白安安愣了一下 ，不確定的說道：“大約 ，月初就可以吧。 ”
月初？
現在才剛月中好不好，也就是還得等大半個月咯？
一想到還要當大半個月的兔子精，甚至以后都要這樣 ，白曦又郁悶了 。
不過她也沒說什么 ，揮手表示沒事，讓白安安回去 。
白安安想說什么的 ，可想了一下 ，還是沒說，乖乖的走了。
不說白曦了 ，就是白安安也想吃肉 。
或者應該說 ，就沒有人不想吃肉的，不過肉可是精貴的東西 ，除了姑奶奶每個月能吃上兩次 ，其他人一個月都不見得能吃一次 。
白安安是白家白葉的大兒子，白家和白曦沒關系 ，是白葉家的祖宗當初逃難到牛羅村來 ，白曦的祖先念他們不容易，見他家也沒個姓氏，就許了白葉的祖先用白姓了。
到白葉這一代 ，也是第八代人了 。
除了白曦一家 ，牛羅村里姓白的，也就五家而已 。
白安安今年十五歲了 ，他下面還有三個弟弟 ，家里都是男娃，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 ，別人家還能一個月吃一次肉 ，不過他們家，三四個月都未必能吃一次肉 ，偶爾 ，也就在溪里抓點魚或者蝦子吃一吃。
可沒有油，又沒有調料 ，這水煮的魚和蝦子腥的很 ，除了沒辦法的時候打牙祭解饞，其他的時候，也就是村里的小孩子結伴抓了烤著吃填飽容易餓的肚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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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進不出的
晚上，白曦躺在寬大的床上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而她的手里，捏著一個乾坤袋 。
沒錯 ，雖然被劈了 ，可她乾坤袋卻跟她到了這里。
只是，身處這個世界 ，受制與這個世界的規則 ，她現在并不能使用仙法，雖然有乾坤袋 ，卻只能用來裝東西 ，別的什么也做不了 。
要知道，她的乾坤袋里之前裝了多少的東西啊，現在卻因為受限 ，那些好東西都用不了 。
真真兒是人善被人欺 ，馬善被人騎啊。
白曦透過屋頂鑲嵌的一塊玻璃，看了一眼月亮 ，差點沒忍住又要指天罵了。
這玻璃 ，還是白曦的父親進城的時候，從玻璃廠買回來的 ，就特地給樹屋采光用 ，只因花精以前喜歡曬月光，當然 ，現在也便宜了白曦就是了 。
到底現在身體才五歲 ，白曦沒一會就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睡過去 。
第二天。
下著小雨 ，于是白曦也沒出門 。
就在白曦無聊的拿著乾坤袋把玩的時候 ，想著辦法的想要弄點什么東西的時候，下面傳來興奮的聲音 。
“姑奶奶，姑奶奶……您起來了嗎？ ”
隨著聲音 ，門被敲響 ，白曦懶洋洋的應了聲：“門沒鎖。”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
“姑奶奶 ，您看 ，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
看白安安興奮的樣子，白曦嗅了嗅 ，開口：“烤魚？ ”
“對 ，就是烤魚。 ”
白曦沒想到，自己昨天問了什么時候吃肉 ，這白安安中午就給她拿了烤魚來 。
還真別說 ，當姑奶奶就是有這點好處，下面的人會孝敬她 。
陳蕊的奶糖 ，白安安的烤魚 ，估計以后還會有其他的的孝敬。
白曦突然又明白了一些花精的不放心了，這些人對她的確很好呀 。
就是這些孝敬丁點都比不上她在天界的時候，不過這也算是這個時候在這個村子里最好的孝敬了 。想到這里 ，白曦又不禁在心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記得 ，今天還輪不到你家送飯啊。”
她正疑惑呢，下面傳來聲音了 。
“姑奶奶 ，姑奶奶…… ”
隨著聲音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提著食籃跨進來了 。
看到屋里有人，小姑娘明顯有些驚訝。
“白安安 ，你怎么在這里？ ”
“李青梅 ，我怎么不能在這里 。”
李青梅哼了一聲：“我懶得和你吵 。 ”
“姑奶奶，我來給您送飯了。 ”話音剛落 ，李青梅看到白曦手里的烤魚 ，再一看一旁白安安，哪里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生氣道：“白安安 ，你怎么能給姑奶奶吃烤魚呢，你安的什么心啊 。”
“你忘了，上個月 ，姑奶奶吃魚 ，被魚刺卡著了嗎？ ”
白曦：“…… ”好吧，李青梅不說 ，她都不會記起這個事情 。
吃魚卡魚刺 ，這么丟臉的事情也只有那蠢花精了，現在倒好 ，她走了 ，自己背鍋丟臉。白曦又想把人揪回來打了 。
白安安也想起來了，臉立馬白了：“我 ，我……”
白安安后悔了 ，他昨天就是聽白曦說想吃肉，可他也沒錢買 ，告訴長輩也是沒轍的 ，于是第二天割豬草的時候，在溪里下了個鉤子，釣了幾條魚 ，就忙烤了送來了 。
一時間 ，他也忘了白曦上個月吃魚然后卡魚刺，怎么也弄不出來 ，然后被送到鎮上看大夫的事情了。
“姑奶奶…… ”他伸手想要從白曦手里拿走烤魚 ，可手才伸了一半就停住了，他可不能從姑奶奶手里搶東西啊 ，這可是大不敬 。
李青梅到底是姑娘 ，要比白安安心細，她柔聲哄道：“姑奶奶 ，我們不吃烤魚 ，那烤魚魚刺太多了，我們吃肉好不好？ ”
說著 ，她把食籃打開 ，又掀開倒蓋的碗，香味立馬飄了出來 。
白曦探著腦袋一看，是一碗野兔燒土豆。
要是以前 ，白曦對這個肯定不會多看一眼的 ，不過這會，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肚子配合的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她四天沒有吃肉了 ，這讓一直無肉不歡的白曦如何能受得了 。
“姑奶奶，你看 ，這是野兔燒土豆 ，我爸上山打到的，今天燒了就讓我給姑奶奶送來了 。”李青苗說著 ，哄勸的對著白曦伸手 ，軟聲道：“姑奶奶，您把烤魚給我 ，您吃兔肉好不好？”
白曦當然不會拒絕 ，把烤魚給了李青梅后，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兔肉放到嘴里 ，眼睛一下子就亮起 ，唔，好香啊。
“好吃！ ”口齒不清的表達著喜歡 。
李青梅一聽 ，咧嘴笑了 ，還不忘得意的瞥了一眼一旁的白安安，看吧 。
白安安正在糾結怎么從白曦手里把烤魚拿走 ，這會見李青梅做到了 ，對她感激的笑了笑。
白曦一連吃了幾口肉，這才端起碗喝了幾口粥 。
余光見到李青梅正把烤魚放進食籃里 ，看樣子是要趁她不備帶走 ，她忙開口：“把烤魚給我留著，我一會吃 。 ”
開玩笑 ，進了送進我樹屋的東西 ，還有拿走的？
到天界打聽打聽，誰能從她白曦手里把東西拿走。
呃……李青梅看了看白曦，又抬頭看白安安 ，不禁有些沒主意了 ，怎么辦？
這兩人皺眉思索，不等他們開口 ，白曦就說了 。
“我會吃慢一點的 ，不會卡到的 。”她又不是蠢花精。
開玩笑，這兩人加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呢 ，在她面前還想打什么鬼主意 。
“青梅 ，你剛才說，這野兔是你爸在山里打到的？ ”既然是姑奶奶 ，白曦喊起李青梅的名字也沒半點不自在的 ，何況，她在仙狐族也是成年了的 。
“對呀。 ”
“是在后山嗎？”
李青梅點頭：“對。 ”
話音剛落 ，李青梅突然緊張起來 ，忙道：“姑奶奶，那后山可去不得，那后山可是有猛獸 ，會吃人的 ，您可不能去啊 。 ”
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牛羅村背靠牛羅山 ，里面物種豐富 ，可猛獸也不少，就算是老練的獵手 ，也只敢在牛羅山邊緣轉悠而已 ，李青梅的爸爸就是個經驗豐富的獵手 。
白曦嘴角抽了抽，道：“放心 ，我不會去的。”
才怪！
剛才聽到李青梅說起后山有野兔 ，白曦就已經恨不得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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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誠實的反應
李青梅本來還以為要費口舌勸一會了 ，哪知道會這么容易，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了 。
“真的嗎？ ”她不確定的問。
白曦哼哼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騙你干嘛 。 ”
白安安在一旁聽著 ，心里嘀咕 ，姑奶奶是沒有三歲，可也才五歲啊 ，沒差吧！
其實 ，白曦也知道李青梅和白安安為什么這么擔心了，因為自己有前科 。
確切來說 ，這事情還是得記在花精頭上。
四個多月前 ，花精知道村里有兩戶老人生病了，這生病了得吃好一點的補充營養不是 ，于是她想到山上弄點野味 ，哪知道，才走到山下呢 ，就被正好從山里打獵出來的幾個人瞧見 。
一行人一聽她要進山 ，頓時嚇壞了，連哄帶騙的把花精帶了回來，而且還怕她不死心 ，又讓人在她家附近守著 ，只要她一往后山走，就立馬喊大人把她帶回來 。
這樣來回了幾次 ，花精每次出去都能被人準確的逮回來 ，氣的跳腳，梵都不肯吃了 ，也讓看守她的人看的更嚴了……
想到她來之前的那些事情 ，白曦總覺得，自己被花精坑了。
白曦吃過飯 ，看得出來李青梅和白安安都放心不下不想走 ，于是也不趕人，借著聊天 ，三言兩語的 ，很快就從兩人口里套出了不少事情來 。
結合之前給她送飯的人嘴里聽到的，再加上花精留下的記憶，白曦無奈又有些心暖 。
這缺衣少食的年代 ，這牛羅村的人對她這個吃白食的小屁孩倒是照顧的很 ，甚至，比自家孩子都要疼 ，就因為她占了大輩分。
白曦了解的差不多了 ，打了個哈欠表示睡覺了，才把不放心的兩人趕走。
離開了白曦家 ，李青梅和白安安還是有些不放心 ，兩人好像忘了前幾天還吵過架一樣，糾結的聊起來 。
“姑奶奶沒有鬧 ，我反倒不習慣了 。”
“我也擔心 ，你說姑奶奶不會又要上后山吧？ ”
白安安：“……應該不會吧，姑奶奶剛才不是說了 ，她不會去嗎。 ”
李青梅斜睨了他一眼 ，道：“你信嗎？”
“我……”白安安搖頭 。姑奶奶要是聽話，那村里人就不頭疼了 。
畢竟，自家孩子不聽話了打了就是 ，可誰敢對姑奶奶不敬重啊。
之前姑奶奶幾次要上山 ，村里誰不知道呢，好不容易安穩了一陣子 ，可別又起了這個心思 。
李青梅心里這會后悔死了 ，早知道，她就不說什么多了 ，送了肉就趕緊歸家 ，姑奶奶也就不會惦記后山的事情了 。
見李青梅臉上滿是后悔和擔憂，白安安忙開口安慰：“沒事 ，姑奶奶也許就問問 ，不會跑后山去的。 ”
“我還是不放心，這樣 ，白安安 ，你在這里看著，我呢，我先把東西拿回去放 ，一會過來和你一起看著 ，可不能讓姑奶奶跑到后山去了 。 ”
白安安當然不會拒絕，于是李青梅二話不說 ，撒腿就往家里跑去 ，頭上扎的小辮子一甩一甩的 。
其實李青梅和白安安真的冤枉白曦了，她又不是那沒頭沒腦的花精 ，花精那會想要給村里人弄吃的 ，又被當小孩子的看著，當然氣的跳腳發脾氣了。
白安安和李青梅兩人先是一起守了半天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 ，白曦也沒從屋里下來 。
開玩笑，她今天吃到肉了 ，那么著急去后山做什么 ，白曦又不傻，從白安安和李青梅兩人眼里就看出來，兩人肯定是不放心 ，會在附近蹲守的 。
吃了一頓肉 ，接下來兩天又開始了吃素生活。
其實白曦的伙食，真真是村里很好的了 ，別人大多都吃的紅薯雜糧粥 ，要么就是高粱野菜粥，她吃的還是小米粥 ，就是菜 ，她也是一天至少一個雞蛋，不管是年紀比她小的 ，比她大的 ，都沒這個待遇。
白曦從樹屋下來，不意外會看到陳蕊 。
陳蕊已經十歲了 。
這時候 ，十四歲的小孩就可以上工掙工分了 ，什么撿稻穗啊，割草啊，撿石頭 ，給村里放牛什么的 ，都有，雖然人小賺的不多 ，可也能貼補家里。
至于還不到十四歲的小子丫頭 ，就是在家里干家務了，自家的自留地 ，割豬草喂豬 ，洗衣做飯，帶弟弟 ，看妹妹……
陳蕊每天都要去割豬草 ，撿柴火，白曦這兩天已經看到她路過幾次 ，今天就掐著點下來的 。
“姑奶奶 ，您起這么早啊 。”
陳蕊看到白曦出來，有些驚訝，但也沒多想 ，笑嘻嘻的問候。
白曦故作老態的點頭 ，只是嬌嬌小小的人兒，倒是顯得可愛不已 。
“你這一早 ，干嘛去？ ”
“姑奶奶 ，我去割豬草 。 ”陳蕊老實的回答。
白曦早就知道了，聽到這話 ，故作好奇：“割豬草？好玩嗎？”
陳蕊點頭 ，但隨即又搖頭：“不好玩 。 ”
“你騙我！ ”
“沒有，沒有 。”陳蕊忙擺手：“姑奶奶 ，我哪里敢騙您 ，割豬草一點也不好玩，至少現在是不好玩的 ，要等秋天 ，上山的野果子熟了，那才好玩呢，割了豬草后 ，還可以摘野果子吃 ，什么野桃子啦，野李子…… ”
“酸酸的 ，甜甜的 ，可好吃了。 ”說著，陳蕊眼中帶著期待 ，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
白曦雖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可身體卻很誠實的也跟著咽了咽口水，反應過來后 ，不禁羞赧不已 ，在心里暗罵，死花精 ，坑死本仙狐了 。
陳蕊說完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白曦打了招呼，背著竹簍就要走。
只是 ，她才走了幾步 ，就驚訝的轉頭。
“姑奶奶，您跟著我做什么 。”
白曦沒好氣道：“胡說什么呢 ，誰跟著你了 ，我本來就要往這里走 。 ”
“哦。 ”聽她這么一說，陳蕊也沒多想 ，道別了又繼續往前 。
只是 ，走了一段后，邁著小步子走不快卻還努力跟上的白曦讓陳蕊想要忽略都不行 。
轉身 ，陳蕊蹲下 ，看著慢慢走近的白曦，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姑奶奶 ，您可不能跟著我 ，我是去割豬草的，這個時候，山腳下可沒什么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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