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術醫生
不知何時，吳斯年有意識了 。
他死于1937年 ，民國時代 。
他穿著白大褂 ，黑褲子和一雙褐色的牛皮鞋。
衣服上有許多干涸的血跡，兜里還掛著手術刀 。
吳斯年想起來 ，自己生前是個醫生 。
他待在一間略顯寒酸的手術室 ，角落里鐵架子搭的窄床便是手術臺，四周墻面有些發黃 ，老式的印花地板上掉落了不少碎骨和頭發。
吳斯年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已成森森白骨爪子 。
這是他死前被一名病人潑汽油燒的 。
“還撕了我的嘴！”他踩著皮鞋，走到墻邊的鏡子前。
皮膚白皙 ，眼鼻精致 ，唯獨嘴巴被人撕開裂口，用粗線敷衍的縫了起來 。
回憶雖然痛苦，但吳斯年并沒有發狂 。
他只是有了意識 ，這百年來自己做了什么 ，他依舊記得。
今年是2037年，9月29日。
吳斯年在這家醫院的職位是手術醫生 ，病人都是一些被肢解過的孤魂野鬼 。
整整一百年 ，他在這里縫縫補補，從未走出過這間手術室 。
吳斯年望著手術室的鐵門 ，內心的欲望格外強烈。
他想起最近這段時間 ，醫院發生的變化 。
送進來病人時，都會多一名身上帶著活氣兒的護士 。
這些護士很害怕 ，且笨手笨腳。
他每每憤怒之下 ，都會用手術刀捅死她們，并當場尸解 。
吳斯年搖了搖頭 ，他讀了很多年書 ，絕對不是個暴躁的人 。
此時，手術室外面的走廊突然閃起了紅燈。
“嗚！ ”
“嗚！ ”還響起類似于警報的聲音 。
靜下來后，又有一道渾厚男性的聲音響起 。
【歡迎各位選擇第一醫院！】
【這是間開了四百年的醫院 ，只服務于受傷的厲鬼！】
【你們將在這里完成特定的劇情 ，從而獲得豐富的獎勵！】
【若想離開醫院去其它地方，必須完成這里的所有劇情！】
【否則 ，你將永遠留在這里！】
……
很快 ，門外響起了推車的聲音。
還有痛苦的嘶吼聲 。
“快點快點！我痛死了……”
推車在手術室門前停下 。
嘶吼的應該是鬼病人，卻半天不推門進來。
吳斯年想了想 ，主動上前開了門。
“啊！……媽呀！ ”推著病人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漂亮女孩 ，她嚇得驚慌失聲 。
看見吳斯年，仿佛看見了鬼！
嗯 ，他也的確是鬼 。
女孩捏著推車的手不停在抖。
她避開眼神不敢多看 ，鼓起勇氣的先鞠了個躬：“您……您好，醫生 。 ”
這時候 ，吳斯年腦子里突然冒出來一條指令：
【罵她遲到 ，太磨嘰，一直到罵到她哭出來】
粗魯 。
吳斯年微微一笑：“請進吧。”
女孩愣了愣，有些意外 。
她小心翼翼的把病車往房門推 ，房門實在太窄 ，導致床沿“砰 ”的聲撞在了門上 。
那床上的鬼病人頓時暴怒的罵道：“要死啊！你個笨手笨腳的死丫頭！ ”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不停道歉。
這個鬼病人的肚子被人豎刀切開 ，里面已經空蕩蕩 ，所有的心肝肺全都丟失，只剩下白骨和零零散散的幾根血腸子 ，耷拉在肚邊兒 。
吳斯年見狀 ，主動幫忙拉了把床車 。
推到手術臺后，吳斯年輕車熟路的拿出了手術刀 ，鑷子 ，以及細繩。
手術很容易，就是簡單的縫補 ，讓鬼病人能有一個完整的身體 。
吳斯年正要開始時 ，身后的女孩小聲問了句：“醫生，能讓我來嗎？ ”
“為什么？ ”
“因為……我要完成幫你進行手術的任務 。”女孩很單純的說出了真話。
吳斯年腦海里又冒出來了指令：
【敢搶醫生的飯碗！在病人身上狠狠的扎幾刀，弄點兒血腥的東西扔過去 ，讓她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無論是人是鬼 ，都是病人。
我是醫生，又不是屠夫 。
“可以 。”
女孩很意外 ，這個變態醫生答應的也太豪爽了。
該不會是騙我過去 ，再對我下手？
想想自己若在這里被尸解，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
怎么辦？
總不能放棄任務吧？
女孩思來想去 ，還是鼓起勇氣的走了過去 。
吳斯年伸胳膊把手術刀遞到她面前 ，女孩嚇得瞬間往后退了好幾步：“你的手…… ”
白骨般的手沒有任何皮肉，換做任何普通人看到 ，都會感到不適。
“那我放在床邊 ，你自己拿 。 ”
鬼病人左看看右看看，氣的直齜牙：“快點給老子手術啊！”
“痛！ ”
女孩也不敢太耽擱 ，一咬牙走過來 ，拿起了手術刀和細繩 。
當看到血肉模糊的肚皮，差點兒沒當場暈出來。
游戲太逼真，她一個高三的普通學生 ，哪里懂什么醫術 。
正無助時 ，靠在墻邊的吳斯年輕聲提醒說：“這里的手術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把你看到的裂口 ，用細繩縫起來就好 。 ”
“小時候玩兒過縫沙包么？”
鬼病人在床上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女孩點點頭 ，雖然小時候沒玩過沙包，但她在電影里見過 。
只要克服心理這關 ，確實不難 。
為了緩解女孩壓力 ，吳斯年主動問道：“你為什么可以來這里？ ”
“外面這幾個月流行恐懼降臨，同學們都玩兒 ，我不想被他們瞧不起 ，所以也來了。 ”
“恐懼降臨？”吳斯年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女孩的雙手已被鮮血染紅，她也知道轉移注意力的辦法 ，便詳細的解釋說：
“就是 ，普通人可以通過某種神秘的媒介，來到這個恐怖的世界，參與這里的一些事件 。 ”
“類似于這間醫院 ，還有學校啊 ，孤兒院啊，火車站啊 ，亂墳崗等等等各種地點 。 ”
“每個地方都有能選擇的NPC鬼怪 ，比如說你……”
說到這里，女孩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 ，就閉了嘴。
但吳斯年基本已經理解 。
默不作聲 。
女孩低著頭處理傷口 ，偷偷透過發絲看向吳斯年。
這個鬼醫生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并沒有那么恐怖 ，若不是它嘴巴縫了幾十針 ，也算帥哥一枚 。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恭喜！成功激活超鬼醫生系統】
【收集別人從你這里得到的好感值，即可升級各種屬性】
【當前人物面板：
姓名：吳斯年
年齡：127
職業：醫生
級別：初級厲鬼
武器：手術刀（1級）
技能：無
好感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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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的好感
“我都127歲了 。 ”
吳斯年閉上眼，有些傷感的輕皺眉頭。
一來不想面對自己的年紀 。
二來他不愿再聽從任何指令 。
他認為這所謂的系統，就是為了指揮他而弄出來的新花樣。
要把它從我腦子里趕出去 ，才會正常 。
“我吳斯年曾經活過 。 ”
“我不想再做游戲里的工具人！”
等他睜開眼時 ，發現手術臺并不是很順利。
女孩捏著剪刀，手忙腳亂的在病人身上左戳右剪 ，床下已經滴落了一灘猩紅的血水。
本著醫生的職業素養 ，吳斯年快步走了過去 。
女孩舉起血淋淋的雙手，滿眼無辜：“……縫住了 ，但止不住血……”
此時 ，吳斯年腦子里的指令又冒了出來：
【狠狠的打她一耳光！罵她蠢東西！連最簡單的縫傷口都不會！】
她不懂醫術而已 。
現在看來，針線活兒也夠嗆。
難為她了 。
吳斯年輕輕點頭 ，從女孩手中接過手術刀 ，耐心說道：“縫傷口時，要注意病人的血管 ，纏到了就會血流不止 。 ”
女孩懵懂乖巧的“嗯 ”了聲。
吳斯年趁此低頭看了眼病人 。
鬼病人除了眼神有些絕望之外 ，并無大礙 。
“我幫你把后面的處理完，但手術算你做的。”
“真的嘛？ ”女孩激動的雙手捂嘴，涂了半臉的血 。
吳斯年微微一笑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好感值。
哎！忘了 。
收集別人從我這里得到的好感值 。
看來 ，即便不是故意討好 ，也會如它愿。
吳斯年捏著手術刀，彎腰湊在病人血肉模糊的肚皮前 ，久久沒有動靜。
細碎的流海垂下 ，遮住了眼神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啊，側臉有點小帥耶！ ”女孩大眼睛里閃動的盡是青春期萌動 。
這樣不行。
吳斯年嘆了口氣 。
他果斷的站直了身 ，把手術刀重新遞到女孩面前：“要不 ，還是你自己來吧 。”
鬼病人一口血吐了出來。
它渾濁的眼里似有淚光：“醫生……我快……又要死了 。 ”
吳斯年頓了頓 。
罷了，先救病人。
拋開雜念 ，職業素養極高的他 ，立馬投入到了手術中 。
因為女孩的手法笨拙，導致肚皮上的縫線穿的亂七八糟 。
吳斯年耐心的重新拆開 ，又一點點縫合。
用了大概半個時辰 ，終于完成了這次手術 。
長舒一口氣 。
吳斯年習慣性的走到旁邊洗手池，沖掉手上的血跡。
回過頭，他看到女孩依然保持著半舉胳膊的姿勢 ，她手上沾滿的血不停往衣服上滴落 ，也渾然不覺。
像是傻了，喃喃自語 。
吳斯年好奇的踩著皮鞋 ，輕輕走到女孩面前 。
他在思考 ，這些通過“恐懼降臨 ”進來的人，腦子里會不會也有系統指令？
為了看到女孩眼睛 ，吳斯年只能彎下腰。
卻在這時 ，女孩醒了 。
她眨了眨眼 。
當看到距離自己只有三指距離的那張臉時，竟沒覺得害怕。
棱角分明的眉眼間寫滿了溫柔 。
小鹿亂撞 ，心跳不停 。
怎么辦！
它是要吻我嗎？
這可是 ，我的初吻。
“抱歉，嚇到你了 。”吳斯年站直身子 。
“…… ”
女孩小臉紅的發燙。
雖然有一丟丟的失望 ，可當看到吳斯年垂下來的白骨手時 ，立馬恢復了清醒 。
暗罵自己：你也太沒出息啦！怎么能被一只鬼撩的神魂顛倒呢！
“能告訴我，你剛剛在干什么嗎？ ”吳斯年主動岔開了話題 。
女孩捋了捋額前發絲，故作鎮定。
只是有些不太敢看吳斯年的眼睛了。
“我……我剛在和系統交流 ，選擇獎勵 ，有點兒糾結 。”
“獎勵？ ”
“嗯！完成了剛剛的手術，所以我獲得了獎勵 。 ”
“是一支全球限量版的口紅 ，嘻嘻。”女孩大方的把獎品拿出來 ，展示給吳斯年看 。
吳斯年腦中的指令再次出現：
【把口紅搶過來！敢反抗，就用手術刀劃破她的臉！扭斷她的手！】
吳斯年對口紅并不感興趣 。
只是覺得系統的能力 ，已經超過了他的認識。
僅憑意念交流 ，就能把獎品送到人手里，很神奇 。
當然 ，也打心底的為女孩高興：“恭喜你！”
女孩不好意思的捏著口紅：
“謝謝您醫生 ，沒有你，我根本無法完成 。 ”
吳斯年也不否認 ，微微一笑。
見女孩扭捏的站在墻邊 ，欲言又止的樣子，便主動問道：“所以，接下來……？ ”
“我要繼續去完成下一項任務 ，是去藥房找護士長拿藥 。”
“給……這位病人的傷口上涂抹 。 ”
吳斯年稍感意外。
他停下正在收拾手術臺的白骨手 ，轉身問道：“這就要走嗎？ ”
“嗯 。”
頓了頓，吳斯年笑道：“那祝你好運 。 ”
女孩失落的低下頭。
倒是剛剛下床的鬼病人 ，興奮不已 ，好像終于輪到它上場了。
它扭著脖子和胳膊，骨頭噼里啪啦的一陣亂響 。
身上剛剛縫合的扭曲傷口 ，血跡還未干透 。
將近一米九的肥壯身材和嬌小的女孩現成了鮮明的對比。
仿佛用手指都能把她捏碎 。
鬼病人朝著女孩大步走去 ，咧嘴壞笑：“走吧！小護士，領我去拿藥！ ”
它眼神中的兇狠好像在告訴女孩 ，剛剛你是怎么折磨我的 ，一定會數倍還回去 。
“咯吱！”一聲，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女孩戀戀不舍的站在門口 ，正要回頭求助 ，卻被鬼病人狠狠一把推了出去 。
高大肥碩的身軀，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
門外，昏暗的醫院走廊 ，臟亂老舊 ，感應燈時靈不靈的閃著。
地面似有拖動的血痕尚未清洗，發黃的白墻上印著一排醒目的紅色手印 。
女孩想象著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 。
越想越害怕 ，手又抖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悄悄轉頭 ，剛好撞見那鬼病人用細線縫合的肚皮 。
傷口上摻合著血跡，烏紅烏紅的 ，像是爬滿了一只只擁有密密麻麻觸腳的大蜈蚣 。
恐懼 ，絕望。
女孩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要窒息了。
……
“要我陪你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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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百年的氣質
吳斯年盯著手術室的鐵門，莫名緊張 。
他并不是憐惜女孩 ，而是對走出這間屋子有極強的渴望 。
一百年 ，即便是囚犯也會瘋掉。
此時，他腦子里的指令也及時出現：
【不要嘗試走出手術室，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別怪我沒提醒你！】
代價 。
再讓我死一次 。
還是再關我一百年。
吳斯年什么都不怕 ，他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
正這么想 ，鐵門上的窗戶探過來一張丑陋的笑臉 。
是剛剛被救治的鬼病人。
它不敢得罪吳斯年，所以帶著小心翼翼的笑容 ，滿臉橫肉無比難看 。
“她說不需要 ，說醫生您今天辛苦了，早些休息 。 ”
“放心！我會照顧好這位小朋友的。”
吳斯年心情復雜 ，他摸了摸自己的白骨手 。
鬼病人說完 ，便迅速縮回，門外傳來一些細微的掙扎聲 。
腦子里的指令似是如愿以償 ，開始譏諷：
【別人根本不需要你！】
【老老實實待在這間手術室 ，才是你應該干的！折磨 、尸解她們，你才會得到尊重。】
請你閉嘴。
你的指令 ，總是讓我感到惡心 。
吳斯年果斷的站起身 。
既然沒有合適的理由 ，那便算了。
他拎著手術刀藏在衣袖，算是對自己的保護 。
走到門前，吳斯年屏住呼吸 ，終于打開了這間困住他一百年的鐵門 。
“咯吱 ”
門外走廊帶著微微血腥味兒的風吹在吳斯年臉上 ，讓他無比舒服。
和手術室里濃厚渾濁腐爛味兒相比，這簡直太好聞了 。
醫院走廊的樣子 ，吳斯年并不陌生 。
甚至比想象中要干凈的多。
手術室的位置在走廊正中央 ，左邊除了一排病房外，盡頭是樓梯口 。
右邊……女孩和那鬼病人并沒有走遠 。
那鬼病人正用粗壯的胳膊緊緊勒住女孩的脖子 ，拖著她往后移動。
女孩只能勉強用腳尖墊地 ，臉被憋的通紅，眼眶含淚 。
見醫生走出手術室 ，都愣住了 。
而這種場面 ，吳斯年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本不想如系統所愿，但更不能見死不救。
便委婉的從白衣袖里露出手術刀：
“病人 ，你剛剛大病初愈 ，不宜劇烈運動 。 ”
這鬼病人雖然塊頭大，也是欺軟怕硬的主 。
特別是眼前的醫生至少比它早死百余年，這種天然的氣質壓力 ，小鬼惹不起。
當即松開了胳膊 ，老老實實的把手舉了起來 。
“對對對，醫生您說得對 。”
女孩頓時摔倒在地 ，努力的呼吸著。
吳斯年也把手術刀放回口袋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當前好感值：20】
【可提升手術刀等級 ，讓其更加鋒利】
吳斯年早就料到會如此 。
為了抵抗系統，他選擇暫不升級。
也就是無視 。
吳斯年走到女孩身邊 ，扶起她：“一起走吧 ，我也好逛逛 。”
女孩眼眶含淚，委屈的拼命點頭。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劇情 ，她寧愿被變態醫生給尸解 ，至少人家溫柔還帥氣 。
遂狠狠的瞪了鬼病人一眼，又拉了拉吳斯年的白衣袖 ，小聲說道：
“醫生 ，能不能幫我揍它一頓！ ”
女孩可憐兮兮的抿著嘴 。
帶著期盼。
“不能。 ”
吳斯年回絕的毫不猶豫 。
他邊走邊記憶著走廊的各種細節，包括門牌號 。
見女孩失望的鼓著嘴角，又補充說：“它是我的病人。”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怎么回事？ ”
吳斯年有些不解 。
他低頭看了眼女孩 ，因為沒能幫她出氣 ，臉上寫滿了小委屈 。
顯然不是她。
再看前方帶路的鬼病人，它正好回頭 。
它的表情突然正經了 ，像個改邪歸正的熊孩子 。
看向吳斯年的眼神里竟閃過一絲感動。
“原來對鬼也生效 。 ”
這可如何是好 。
要想抵抗系統 ，必須要做一個徹頭徹腦的壞人。
而做了壞人，豈不是如了腦中“指令”的意 。
【吳斯年 ，指令和系統是不一樣的】
【指令是它們強行塞入你腦中的一套行動程序】
【而系統 ，是來幫你的】
幫我 。
不需要。
真想幫我，就從我腦中滾出去。
【只需收集100好感值 ，就能幫你抹掉腦子里的指令】
……
吳斯年的步調逐漸慢了下來 。
他在冷靜思考剛剛系統所說的話 。
或許 ，是我太固執了。
我腦中的指令，永遠都在指揮我干盡壞事 。
而好感值……卻是我本能的行為所得 。
既然是幫我的 ，何必要如此冷拗。
妥協一次吧 。
“我答應 。 ”
【恭喜！成功接到第一條任務】
【內容：收集100好感值】
吳斯年眼角一抖。
他似乎察覺到了系統的陰謀 ，雖感到不適，卻沒再多說 。
摸著自己的白骨手，繼續向前 。
女孩要去的地方 ，是藥物間 ，這間房的主人由護士長管理。
藥物間除了鐵門，墻上還設有玻璃窗口 ，用于取藥 。
不過窗口前鑲嵌了鋼筋 ，看起來也跟牢籠差不多 。
女孩先是湊到窗前瞅了瞅，磨砂的玻璃影響視線 ，只能隱約看到一顆腦袋影子。
她伸手敲了敲窗：“您好 ，有人嗎？ ”
咚咚咚！
雖然是敲玻璃的聲音，在寂靜的醫院依舊很響耳。
吳斯年趁機扭頭看了眼走廊 。
不知何時 ，走廊里零零散散的多了好些病人 。
它們穿著病服 ，身上血跡斑斑。
有些殘肢斷腿就這么靠著一絲筋肉懸空吊著，要么血淋淋的拖在地上 。
一個個面色慘白 ，如行尸走肉 。
朝著藥物間緩緩而來。
而鬼病人從未放棄報復女孩 ，它見來了群隊友，便又壯起膽 。
也不顧身邊的醫生，往前湊了湊 ，壞笑著：“小朋友 ，你看看后面有什么？”
女孩沒多想，聽聲就要轉頭 。
卻被吳斯年突然一把按住肩膀。
用胸膛和肩膀擋住了其視線 。
輕聲說道：“別回頭 。 ”
女孩懵懵懂懂 ，完全不知身后發生了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是 ，自己的心“撲通撲通 ”都要跳了出來 。
它……摟了我耶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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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護士長
吳斯年是厲鬼 ，再加上又是醫院里的醫生。
從級別上來說，就比這些行尸走肉要高上一大截。
所以 ，他絲毫不怕 。
而對于普通世界的女孩來講 ，這樣的場面，足以把她瞬間嚇到崩潰 。
殊不知 ，女孩正在自己的世界胡思亂想。
她借著小鹿亂撞 ，順勢把手搭在了吳斯年的胸膛 。
只覺世界都變得甜甜的 。
好有安全感。
嘻嘻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吳斯年眼神嚴肅，他轉頭瞪了鬼病人一眼 。
后者舉起手，表示絕對老實。
欺負小女孩可以 ，醫生大佬惹不起 。
眼見那些行尸走肉陸續靠近藥物間 ，吳斯年從兜里掏出了手術刀 。
系統及時助攻：
【要升級嗎？】
這次吳斯年不再猶豫，當即點頭：“升。”
【好感值-20】
【恭喜！手術刀升級成功！】
【材質提升 ，削鐵如泥！】
吳斯年發現 ，手術刀像是鍍了一層藍色的光邊兒 。
看來系統沒有騙他 。
這讓他信心倍增。
幫助女孩的同時，吳斯年也想試試這座醫院到底有幾斤幾兩。
這關乎他有沒有逃出醫院的可能性 。
而當吳斯年舉起手術刀時 ，所有圍過來的行尸走肉們 ，全都停下了腳步 。
它們似乎也會害怕。
如此細節，被吳斯年盡收眼里 。
他想起自己腦中的指令 ，遂嘗試學其口氣 。
“滾回去！ ”
一聲令下 ，所有行尸走肉全都開始往后退步。
它們眼神空洞，但肢體語言騙不了人 ，那是恐懼 。
吳斯年見有效 ，便加重了語氣 。
“信不信我割斷你們的腦袋！ ”
果然，所有穿著病服的行尸走肉，都扭轉了身子。
撤退的動作很明顯 。
它們的目標是女孩 ，而并非眼前這位醫生 。
再加上其擁有百年的厲鬼氣質 ，不敢惹，實在不敢惹……
很快 ，便都沿著最左邊的樓梯拐了下去。
吳斯年望著它們離去的方向 ，心想樓上和樓下會是什么呢？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牛哇！
兵不血刃！
站在一旁的鬼病人，滿臉寫著崇拜 。
它徹底化身小迷弟 ，恨不得當場跪下喊聲大哥 。
吳斯年感受到它的好感值在無限提升。
短短這會兒時間 ，已經增加了+15。
有些不好意思 。
他從不白拿別人東西，便對它說：“我只是比你死的早 ，自然會狡猾一些 ，這沒什么 。”
“你若有地方需要我幫忙，隨時說。”
鬼病人連連點頭 。
它不僅沒有冷靜下來 ，反而好感值繼續提升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吳斯年也不再多說。
他輕輕推開了懷里的女孩 。
因為抓的太緊 ，吳斯年拉下腰間的細胳膊時，還用了些勁兒 。
“沒事了。 ”
女孩臉紅的抹了把嘴邊的口水，像是剛從睡夢里醒來 。
她左右看了看：“所以 ，剛剛發生了什么？ ”
正在這時 ，玻璃窗突然“嘩啦”被人拉開 。
一張蒼白的成年女性臉露了出來。
她的妝容十分夸張，眉線高挑 ，眼影黑厚 ，紅唇像是喝了血 。
幾撮老式卷發搭垂在窗臺 。
護士長。
死于1935年。
吳斯年從未見過她，卻知道她在這間屋子肯定也待了差不多百年 。
他想從她眼里看到一絲與眾不同 。
結果 ，得到的卻是眼球布滿血絲的暴戾信息。
她并沒有覺醒意識 。
吳斯年略感失望的把手叉進衣兜 。
護士長瞪著充血的眼球 ，由左往右轉了一圈，最后盯住女孩。
“剛是你敲的窗？ ”
聲音尖銳 ，把女孩嚇了一跳 。
女孩戰戰兢兢的點頭 。
也不忘禮貌的打招呼：“您好 ，護士長。我……我來給病人取藥 。 ”
說完，朝著吳斯年靠近了些 。
護士長不露聲色的彎起嘴角 ，笑容詭異。
它沖女孩勾勾手指 ，慘白的手指上涂著純黑色的指甲油：“藥在屋里，進來拿呀 。”
女孩緊張的抿了抿嘴 。
她又依耐性的看向吳斯年。
相比之下，這個護士長雖然五官正常 ，但卻比縫了嘴巴的吳斯年要恐怖百倍。
【好感+1】
【好感+1】
“醫生歐巴 ，幫幫我 。 ”
此時，吳斯年腦中的指令冒了出來 。
【回到你的手術室！】
【或者把她推進藥物間 ，鎖好門！】
【否則 ，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吳斯年看了眼藥物間的鐵門，上面果真掛了把鎖。
他上前把鎖取下來 ，揚手便朝走廊丟了出去 ，“叮叮咚咚 ”的落了幾十米遠 。
“你進去取藥，我就站在外面 。”
【好感+1】
【好感+1】
吳斯年的行為和話 ，讓女孩心安不少。
但她依舊憂心忡忡 。
她小聲說道：“有個和我同行的朋友 ，他選擇的就是護士長這邊，怎么……沒有任何聲音？ ”
確實 。
照理說不該這么安靜。
吳斯年想到自己腦中的指令 ，那這護士長收到的 ，應該也是如此 。
于是，他湊近鐵門，通過極其狹小的窗口 ，朝藥物間內看 。
屋內各種藥物瓶罐 ，散落的亂七八糟。
原本擺放藥物的貨架也已倒塌，墻面上大片大片的鮮血 。
并且 ，最角落的墻邊 ，似乎躺著一個人 。
正要定睛看時，一張蒼白的臉直戳戳的貼了過來。
那布滿血絲的眼睛 ，仿佛隨時都會爆掉。
正是那詭異的護士長 。
換做常人 ，早就嚇丟了魂 。
吳斯年卻不為所動，他是鬼 ，他根本不怕。
甚至……抬起腿“砰！ ”的聲 ，把門直接給踹開了 。
只聽一聲幽幽的嘶叫 。
屋內的護士長重重撞在墻上，摔落在地。
吳斯年有些驚訝 。
他本來只想出其不意的打開門 ，卻沒想自己力氣變得如此之大 。
護士長惡狠狠的盯著吳斯年 ，它半蹲著，弓起腰，尖銳的手指甲如野獸般撓著地。
“滾出去！取藥的是那個女孩！誰讓你進來的！”
吳斯年沒有搭理 。
他趁此看向角落 ，終于看清楚那里躺著的人 。
準確說 ，是具尸體。
血泊已侵透他渾身 。
以吳斯年多年手術的經驗，這男生的腦袋應該是被活生生給擰下來的 。
脖子上銜接的血肉凌亂不齊。
畫面極其不適 ，特別是剛恢復意識后的吳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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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是斧頭 ，是骨頭
此時 ，站在門外的女孩忐忑不安 。
她聽到護士長威脅性的話后，更加不敢進屋了 。
可站在外面 ，又有那虎視眈眈且惡心丑陋的鬼病人。
怎么辦？
正想著要不要探頭看一眼時 ，視線被穿著白褂的醫生徹底擋住 。
吳斯年伸手按住女孩腦袋，輕輕一轉 。
“扭過去 ，別看。 ”
女孩聽話的背對著門 ，但焦急的有話要說：“可是…… ”
不等她說完，吳斯年已經沖著鬼病人招了招手：“病人，你進來上藥 。”
鬼病人不知所以 ，屁顛屁顛的聽候指揮 。
留下女孩一人 ，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
至少暫時安心了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藥物間的鐵門，再次關閉 。
進屋后。
鬼病人瞅了眼護士長那憤怒的架勢 ，雖然對方年份比它高 ，但有醫生在場，也不懼怕 。
當即假模假樣的擼了擼袖子：“大哥 ，打不？”
吳斯年一愣 。
“打什么？ ”
“另外……你我之間非親非故 ，稱我醫生更合適些。 ”
鬼病人吃癟。
弱弱的哦了聲，老老實實站在邊上 。
吳斯年則熟練的轉出閃著藍光的手術刀 。
他往前走了兩步 ，皮鞋不小心踩碎了地上藥瓶“啪”的一聲響。
讓半蹲在對面的護士長頓時提高十分警惕 。
或許是吳斯年死的更早 ，或許是吳斯年剛剛表現出的力量太大，也或許是吳斯年手里的手術刀 。
總之 ，護士長有些害怕他。
只齜起牙嘶吼著：“滾出我的地盤！否則把你們撕成粉碎！ ”
這粗魯的臺詞風格 ，一聽就是指令 。
吳斯年不再往前 。
他耐心的說道：
“你我都是鬼，也都是這間醫院的受害者，沒必要針鋒相對。 ”
“我跟你一樣 ，百年來 ，被腦中的指令控制，做著各種違背自身意愿的事情 。”
“我相信你不愿意這么做 。 ”
吳斯年指了指角落里被擰掉腦袋的尸體。
護士長瞪圓的血絲眼 ，恍惚的瞇了瞇 ，似乎沒有剛剛那么暴戾了 。
但也僅是一瞬間而已 。
“閉嘴！愚蠢的東西！我也會擰掉你的腦袋，一口一口的吃掉！ ”
吳斯年不予回應。
繼續說道：
“根據我腦中的記憶 ，你死于1939年 ，你的名字叫許淑。”
“你是在上夜班時，被一名病人打暈 ，拖到停尸間里 ，被殘忍的侮辱致死 。 ”
“你只是個可憐的姑娘…… ”
護士長開始抱著腦袋，瘋狂的搖頭 。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起。
嘴里喃喃碎語 ，念個不停 。
吳斯年在做嘗試，他希望幫助被困在這間醫院里的鬼，能像他一樣覺醒自己的意識 。
可惜 ，失敗了。
護士長的意識 ，很快便被腦中的指令給掰回 。
它像是野獸般，細腿猛蹬后墻 ，瞬間彈向吳斯年 。
其眼睛已徹底淪為血紅色 ，還泛著光。
吳斯年無奈的捏著手術刀，有種要斬殺同類的不忍 。
卻在這時 ，一道巨影突然半路橫沖出現 。
是那鬼病人。
它攔腰抱住了護士長 ，與之同時重重砸地 。
“敢偷襲我大哥！找死呢！”
說著，騎在護士長身上 ，粗壯的胳膊拼命揮拳 ，拳拳到肉 。
看似暴力且毫無懸念。
結果掄拳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那鬼病人悶哼了聲，瞬間停下了所有動作 。
只聽到護士長在詭笑 。
一只血淋淋的細手 ，從鬼病人寬闊的后背捅了出來。
“呵呵 ，蠢貨！ ”
事情發生太快，也就眨眼間 。
吳斯年皺起眉 。
不再等待。
當即拎著手術刀走過去，趁護士長還未縮回胳膊 ，一把按住它的另一只手 。
同時精準的刺向了護士長心臟的位置 。
“抱歉。 ”
暴走的護士長瞪著血眼 ，只掙扎了三秒鐘左右，便徹底安靜 。
吳斯年不確定它會不會真的死亡 。
但必須這么做。
失控的護士長 ，只會傷害更多人 。
而這里持續大動靜 ，也勢必會招來更多的危險 。
……
生前沒殺過人，死后居然殺了鬼。
吳斯年自嘲失笑。
搖了搖頭 。
他從后面架住鬼病人的胳膊往回拉 ，為了把護士長的手臂抽出來 。
血不停的在滴落。
若不是鬼 ，普通人早死了 。
吳斯年拿出細線，以最快的速度縫上了鬼病人身上的血窟窿 。
半響 ，后者才猛然驚醒。
坐起來后 ，第一時間便是摸自己的胸膛 。
“哎呦我去！以為……又要死一次呢！”
它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靜靜躺在地上的護士長，又扭頭看向吳斯年 。
這鬼病人不笨 ，連忙答謝：“多謝救命之恩！”
吳斯年望著他。
反問道：“你打不過 ，為何義無反顧的撲上去？ ”
鬼病人指了指胸膛上的新傷口：“有大哥在，怕啥！嘿嘿 。 ”
吳斯年并不冷血 。
只是被囚禁冷凍了百余年。
覺醒意識后，他其實并不排斥情誼 。
“你叫什么名字？”
鬼病人頓了頓 。
沒想到吳斯年會突然這么問 ，一時沒反應過來。
結結巴巴的答說：“我……我叫王思文。 ”
王思文？
吳斯年輕輕點頭 。
名字和眼前的粗漢 ，多少有些難以聯想 。
可能，它父母希望他成為一個斯斯文文的人吧。
鬼病人又補充說：“不過 ，道上的兄弟都叫我肥牛 。 ”
嗯 。
這名字才適合。
“那以后就直呼你肥牛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隨便叫！哈哈！ ”抱上大腿 ，肥牛格外開心 。
正在這時，藥物間的鐵門再次被人推開。
“砰！ ”
吳斯年手心一緊 。
他趕忙轉身 ，卻發現推門的是女孩 。
女孩依舊是滿臉緊張且被嚇懵邊緣的狀態。
吳斯年之所以把她留在門外 ，是不想讓她看到如此暴戾血腥的場面 。
當她杵在門口目睹一切時，果然嚇傻了 。
女孩看到了角落里自己朋友的尸體 ，又看到了剛剛還在說話的護士長尸體。
信息量實在太大。
她努力閉上眼 ，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
死定了！
推門是有重要消息匯報！
女孩重新鎮定 ，看向唯一順眼的吳斯年：
“走廊那邊……來了個保安 ，他手里拎著斧頭！”
吳斯年迅速上前，把女孩拉進屋內 。
自己斜靠在門邊，悄然探頭望去。
她沒有說謊 。
在樓梯口不遠處 ，確實出現了一名穿著制服的保安 。
不過 ，它手里拎著的不是斧頭，是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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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保安
根據骨頭長度，應該是腿上的 。
因為一頭銜接著半截髖骨 ，所以看起來像斧頭 。
搜索記憶 ，吳斯年腦子里從未出現過這保安。
而它是從樓梯口上來，走路氣勢大搖大擺 ，極其囂張 。
跟之前穿著病服的行尸走肉 ，截然不同 。
不像新來的厲鬼。
它現在出現，是收到了什么指令？
屋內的女孩很害怕 ，她拽了拽醫生的衣角 ，小聲說道：“要不，咱們把門關上吧，都不作聲 。 ”
“再等等 。 ”吳斯年搖頭。
他始終斜靠在門邊 ，探出半張臉觀察。
走廊里有很多間房 ，保安并沒有一間間的敲門，隱約聽到它嘴里在喊著什么 。
距離還遠 ，暫時聽不清 。
等它走到吳斯年的手術室時 ，卻突然“砰！”的一腳把門踹開。
聲音響徹走廊 。
吳斯年皺起眉，看來是找他的 。
手術室空間狹小 ，搜查不需要太多時間。
保安暴躁的走出手術室 ，他拎著骨頭武器，狠狠的砸了下鐵門 。
口中喊道：“吳斯年 ，你跑不掉！ ”
接著 ，扭頭朝藥物間方向走來 。
吳斯年收回目光。
這才輕輕的把鐵門關上，并在屋內鎖上門栓 。
又撿了紙板 ，封住了鐵門上的小窗 。
簡單的處理后 ，吳斯年小聲說道：“保安是來尋我的。 ”
女孩：“那怎么辦？”
肥牛掄起自己的拳頭：“大哥，咱們倆配合，弄死它！”
“不妥 。 ”吳斯年搖頭 。
“保安的實力還不清楚 ，或許比它厲害。 ”他指著躺在地上的護士長。
三位商量之際 ，保安越走越近 。
它的聲音像是黑白無常索命鬼，幽幽蕩蕩：“吳斯年 ，你逃不掉……”
“滾出來！ ”
“吳斯年 ，我看到你了…… ”
聲音猶如夢魘 。
幸好吳斯年知道它是鬼，且肯定是被腦中指令控制 ，受之影響不大。
而身為活人的女孩 ，蹲在角落里，已經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
正在這時 ，鐵門突然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 。
“哐！”的聲大響。
仿佛整個藥物間都在震動 。
吳斯年沖女孩和肥牛比了個“噓 ”的手勢 ，示意冷靜 。
門栓還算結實，保安也沒有一直砸門。
它把臉貼到取藥窗口 ，有磨砂玻璃隔著 ，兩邊都看不清對方 。
“護士長！ ”
屋內自然沒人答應 。
保安不死心，又“咚咚咚”的敲了幾下玻璃窗。
“人呢！ ”
“都它媽的跑了么？ ”
這樣不是辦法 。
萬一保安打碎玻璃，大家都會被發現 。
必須想個辦法。
吳斯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護士長 ，腦中生計。
他起身走過去 ，微弱的腳步聲瞬間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力 。
“我聽到你了！”
“護士長，勸你老實聽我問話 ，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
……
保安站在窗口 。
它不敢砸玻璃 ，會違反規則。
但必須要見到護士長，詢問吳斯年的下落 ，這是它的任務 。
突然 ，門窗“呼喇 ”一聲被拉開 。
護士長蒼白的臉露了出來。
保安往后退了半步，直接詢問：“你看沒看見吳斯年？”
護士長搖了搖頭 。
保安晃著手中還帶有血的腿骨 ，警告說：“說謊 ，你會死的很慘！”
護士長瞪著死魚眼，微弱的“切 ”了聲 。
保安任務完成 ，罵罵咧咧：“滾進屋去！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擅離職守 ，否則老子把你砸成肉醬！ ”
聲音幽幽蕩蕩，回響在走廊。
直到徹底恢復寂靜 。
吳斯年小心翼翼的把護士長尸體重新擺好 。
肥牛關上玻璃窗。
三位配合，輕松騙過了巡邏的保安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還是大哥聰明！”
蹲在窗下的女孩 ，興奮的捂住嘴 ，她難得拋開了恐懼 。
小聲說道：“我剛剛那一聲‘切’，表演的還可以吧？ ”
“像！ ”肥牛豎起大拇指。
吳斯年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輕輕的把鐵門重新打開 ，探頭出去 ，確認保安已經走遠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嘻嘻，跟著醫生歐巴就是刺激！”
吳斯年把門關好 。
回頭問女孩：“對了 ，一直想問你 ，歐巴是什么意思？ ”
女孩有些嬌羞：“就是……哥哥。 ”
吳斯年莞爾一笑 。
自己都127歲了，還被他們不停叫哥 。
有些羞愧。
“按年齡 ，你們該叫我爺 。”
呃……
肥牛和女孩的笑容同時凝固 。
一時間 ，都不會接話了。
吳斯年感覺到尷尬：“開個玩笑 。 ”
幸好這時候女孩的系統來了提示 。
及時岔開話題。
“呀！差點兒忘了，我還有任務 。 ”
遂把目光看向一邊的鬼病人肥牛 。
給它上藥。
牽扯到身體接觸 ，女孩終究還是有些怕它。
畢竟外形上 ，實在嚇人 。
“來吧，妹子！我現在歸順大哥，不會再捉弄你啦 。”
肥牛豪爽的拍了拍肚皮 ，它看出女孩憂慮。
女孩則強顏歡笑 。
她依舊忘不了被它勒脖子的恐懼 。
不過……
當隊友總比當仇家好吧。
算了 ，大人不記小人過！
干脆隨和點兒：“我叫小桐，之前多有誤會 。 ”
肥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 。
這時候 ，吳斯年遞了瓶消毒藥水給她。
“要自己試試嗎？ ”
總不能一直靠別人吧 。
小桐心里嘀咕著 ，同時也對醫生愈加佩服 。
連鬼病人都能降服為小弟，也太厲害了。
它到底是不是NPC嘛？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在融洽的相處氛圍下 ，小桐順利完成了任務 。
她長舒一口氣 。
憋的鼻尖都冒出了細汗。
【恭喜你！完成任務！】
【獎勵：手電筒x1】
【任務繼續：你需要……】
……
“獎勵只是手電筒么？”
小桐鼓著嘴角。
和之前的限量版口紅相比 ，這手電筒簡直弱爆了 。
讓她覺得，之前的冒險根本不值得 。
吳斯年默默走到小桐身邊 ，輕聲問道：“又有新任務嗎？”
小桐不開心的點頭“嗯 ”了聲。
“系統讓我去樓下 ，找到另外一名隊友協同合作 。 ”
“然后逃過保安的巡查，將病人護送至四樓住院部 。”
說完 ，拿出手電筒。
“就獎這個 ，都不想繼續玩兒了 。 ”
正在這時，藥物間的燈突然熄滅 。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只聽到醫院走廊傳來一陣“咔咔咔 ”的連續動靜 。
那是關燈的聲音 。
吳斯年很熟悉。
他緊皺眉頭：“糟糕！忘了醫院十二點要熄燈的規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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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熄燈后
【今日工作已結束 ，立刻停止所有行為，閉上眼！】
吳斯年腦中的指令準時響起 。
這么多年來 ，每到十二點他都會被強制休息。
無論是站著還是坐著 ，只要閉上眼，再次睜眼時便是第二天早晨。
這種感覺很可怕 。
特別是已經覺醒意識后的吳斯年 。
睡覺的指令 ，還會生效嗎？
他生怕自己一覺醒來 ，再次變回毫無感情的工具人。
黑暗的藥物間內，大家都緊張的暫時沒有吭聲 。
之前醫院的走廊雖然昏暗 ，但至少還能看見 ，現在已經徹底伸手不見五指 。
“停……電了嗎？ ”
好半天，還是小桐支支吾吾的問了句。
吳斯年心中的壓力終于放下 。
等了這么久 ，他還清醒著 。
證明腦中的指令對他而言 ，確定失效。
便開口解釋：“醫院十二點會準時熄燈，進入休息階段 。 ”
“太可怕了，還要摸黑啊！”小桐越發泄氣 。
她鼓著嘴角 ，默默拿出剛剛的獎勵。
“咔 ”一道強光 ，照亮了黑暗的藥物間 。
“難怪會送我手電筒 。 ”
有了光線，大家的緊張感瞬間削弱了許多。
吳斯年趁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兩具尸體。
護士長跟他一樣 ，是腦中擁有指令的NPC角色 ，即便醒了也是睡覺時間 。
而角落里被擰掉腦袋的男生……
帶著疑問，吳斯年主動詢問：
“小桐 ，你們若任務失敗了 ，會怎樣？”
小桐頓了頓 。
她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但身處風靡‘恐懼降臨’的環境，也多少耳濡目染 。
“好像 ，會傳送回現實世界……吧 。 ”
吳斯年又看了眼角落。
傳送回現實世界？
那這尸體……
是她沒弄清楚規則 ，還是他們的游戲規則變了 。
小桐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前幾天我刷到一個帖子 ，是個妹子 ，她說她男朋友去玩恐怖降臨，已經半個月沒回了 。 ”
“他男朋友是經驗豐富的高玩，平時最多兩天就回 ，也是奇怪。”
“被困難的任務卡主了嗎？”
吳斯年輕輕搖頭 。
他知道那個人肯定死了 ，和角落的男孩一樣 。
“恩，也許。 ”
小桐覺得吳斯年語氣怪怪的：“為什么這么問？ ”
“只是好奇 。”吳斯年微微一笑 。
他不想讓女孩現在就感到恐慌。
而小桐單純 ，她想到待會兒要抹黑上樓下樓的完成任務 ，腦殼就大。
便弱弱的問道：“醫生歐巴，你會繼續幫我嗎？ ”
吳斯年：“盡量吧 。 ”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吳斯年有自己的計劃 。
他幫女孩 ，并不是完全因為系統的好感值。
“但我也要告訴你實話 。”
小桐和肥牛來了興趣 。
他們也很好奇 ，這個原本冷酷的手術室醫生，為什么突然變成了熱心暖哥。
“說起來 ，其實是你在幫我 。 ”
“因為 ，我想逃出醫院 。 ”
肥牛這時候小聲插了句：“以大哥的實力，出醫院還不簡單么。”
吳斯年搖了搖頭 。
“沒那么簡單 。 ”
“你們沒發現嗎？這間醫院沒有窗戶 ，也沒有門。 ”
兩人同時陷入沉思 。
肥牛想了半天 ，一拍肚皮：“對啊！我特么怎么進醫院的都忘記了 。”
吳斯年點頭。
接著說道：“你們進手術室前，我聽到了規則。 ”
“要想離開醫院去其它地方，必須完成這里的所有任務 。 ”
“或許才有機會逃出去……”
小桐恍然大悟 。
雖然有一丟丟失望 ，但她也能理解。
每次都是吳斯年幫她 ，若能幫吳斯年一次，就算回報吧！
小桐想著自己還有家能回 ，而吳斯年卻只能待在這座冰冷的醫院里 ，也怪可憐的 。
“醫生歐巴！放心！我會全力配合你！”
吳斯年微微一笑 。
甚是感激。
……
正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聲音 。
吳斯年比了個“噓 ”的手勢 ，并讓小桐關了手電筒 。
他悄然湊到了門邊 ，掀開了遮擋視線的紙板。
或許是鬼的緣故，吳斯年適應黑暗的能力極強 。
他能清楚的看到門外走廊上的場景 。
“奇怪 ，明明熄燈后就是休息 ，為何來了這么多只鬼？ ”
門外聚集了不下二十只孤魂野鬼。
它們臉色慘白，年紀有老有少 ，年輕居多 。
并不穿病服 ，服裝各異 。
每個人身上都有明顯的死前傷口，有些被割斷了手腳，有些被扎穿了眉心。
并且 ，這些孤魂野鬼似乎像肥牛一樣 ，有自己的思想。
它們聚集在門外，開始小聲商量 。
“剛剛這里有光 ，肯定躲在這間屋里 。”
“你確定嗎？這可是那恐怖護士長的藥物間 ，我就是被它掐死的。 ”
“別怕！ ”
“那些高級別的厲鬼，超過十二點就會休眠 。”
“夜晚 ，是屬于我們的！ ”
“沒錯！ ”
“抓到玩家 ，我們每個人就能分到積分！抓不到，咱們就得永遠困在這里！”
“誰想永遠待在這間破醫院里？ ”
“沖吧！ ”
說著 ，就聽到藥物間的鐵門開始傳來“砰！砰！砰！”的撞擊聲 。
吳斯年聽明白了。
這些孤魂野鬼 ，應該就是近期死在游戲里的玩家 。
它們死后，被迫困在這里 。
需要繼續攻擊新來的玩家 ，才能獲得自由。
如此惡性循環 ，這個世界的鬼，會越來越多 。
吳斯年盯著被撞擊的鐵門，默默從衣袖里轉出了手術刀 。
如此撞擊 ，鐵門早晚會倒。
……
聽到動靜 ，肥牛湊了過來 。
它個頭高大，墊腳從縫隙往外瞅了瞅 。
頓時松了口氣：“都是些游魂 、鬼卒而已。 ”
吳斯年轉過頭。
肥牛滿臉崇拜的望著他：“大哥 ，您是厲鬼級別 ，根本不必怕它們！削，就對了！ ”
這更讓吳斯年疑惑了 。
“你是怎么看出級別的？”
肥牛沒想到 ，吳斯年都這個級別了 ，居然還不知道最基本的知識 。
見他確實不清楚，便耐心解釋說：
“在這個世界 ，鬼是有等級劃分的。”
“最初級的便是游魂 ，接著是鬼卒，厲鬼 ，猛鬼 ，鬼將……等等 。 ”
說著，肥牛走到取藥口前 。
他大膽的拉開了磨砂玻璃窗。
呼喇一聲，瞬間引起了門外所有目光的注意 。
“大哥 ，您看！ ”
“想分辨鬼的級別十分簡單 ，看它們的眼睛顏色 。”
“你看那個瘸子，赤瞳 ，級別游魂。 ”
“再看站最后面那個禿頂大叔 ，橙瞳，級別鬼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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