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桃
《蜜汁香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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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霧繚繞的大山深處,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樹杈上 ,睡著一個容貌清絕的綠衣少女 。
少女赤著雙足,雪白的玉足渾然天成,腳趾粉嫩的幾乎能捏出水來。
好夢正酣,耳畔忽然傳來一個細細小小卻很急促的聲音。阿桃原本不予理睬 ,但依稀聽到了芍藥的名字,這才倏然睜大眼睛,看向一旁的七星瓢蟲。
“你說什么?”
七星瓢蟲急壞了 ,迅速的扇動翅膀,眼睛睜得老大,翅膀上的黑點點幾乎都要跳出來:“芍藥 ,芍藥被山霸抓走了,你趕緊去救救她! ”
此處乃是夷山 。夷山與世隔絕,數萬年來 ,關押著犯過彌天大罪的妖,封印在此處的妖,便是改邪歸正 ,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除卻這部分妖,還有一些自小生長在夷山的山魅精靈,及一些散妖。阿桃便是這夷山的桃子精 。她不知道自己在此修煉了多少年,只知道她的法術比夷山上絕大部分的妖都要高 ,起初旁的妖見她模樣稚嫩如花似玉,便會起欺負的心思,待阿桃將那些不長眼的妖物打得魂飛魄散時 ,這名聲便在夷山傳遍了,從此以后,所有妖看到她都繞道而行。
阿桃形單影只 ,倒也自在。只是有一次難得心善,順手在路上救了一個有著兩百年道行的芍藥精 。夷山自古以來乃是弱肉強食,像芍藥精這般法術低微 ,模樣又生得不錯的小女妖,自然是夷山男妖爭相欺負的對象。
夷山婚嫁素來約定俗成,若是男妖將女妖擄回洞穴 ,成了事,那便算是夫妻了。自然,女妖也是同一個道理——倘若看上了年輕俊俏的男妖,也可將其敲暈了扛回山洞 。
目下阿桃聽芍藥被那山霸抓走 ,便使了一個口訣,迅速來到了山洞,而后進去 ,抬手便將那腦滿腸肥的山霸拎了出來,徒手將其打回了原型。
芍藥哭哭啼啼攏好衣裳,才撲倒阿桃的懷里。
阿桃淡淡道:“好了 ,沒事了 。”
芍藥哭了一會兒,看著地上躺著的野豬精,奄奄一息的模樣 ,這才上去踩了幾腳出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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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將芍藥送回了山洞,便去附近的溪水之中清洗身體,順道將剛才在山洞里弄臟的衣裳洗了。
她將身體浸在水中 ,反復搓洗了幾遍,才準備起身。待她起來時,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樹林間,有一處白色的衣角 。
也不是頭一回被偷窺了 ,可自從她的名聲傳出去之后,已經很久沒有不長眼的敢來偷窺她洗澡。阿桃看了一會兒,順手在水底撈起一塊石頭 ,揚手便狠狠朝著拿出砸去。
“滾!”
砸完之后,阿桃看那人影不見了,這才穿好衣裳上了岸 ,先去了芍藥居住的小木屋 。
芍藥已經沒事了,這會兒正哼著小曲兒在院子里澆花,阿桃隨手將身上的書囊扔給了她。
芍藥打開書囊一看 ,將里頭幾本嶄新的書冊拿了出來,看上頭空空如也,便蹙眉道:“阿桃 ,你又沒寫功課,明日便要去學堂上課了,若是被山長看到了,他該有多傷心啊。”
夷山的山長 ,是個有著五千年道行的槐樹精,見夷山終年烏煙瘴氣,便發動身邊的小妖開始整頓 ,數百年下來,倒是被他整頓的井井有條,夷山的山風也比往昔和諧了不少 。山長又想著夷山的小妖終日無所事事 ,便在山中置辦起了學堂,不但不受學費,而且還每日補給三餐 ,一時夷山上的好些小妖都去了。阿桃自然不缺這些個吃食,被芍藥軟磨硬泡,說想去念書識字 ,增長學問,才硬拉著她一道去。
學堂每夏冬兩季會有休沐,如今夏季六十日的休沐即將過去,而阿桃的功課卻是半點沒有做 。
阿桃不急 ,因為她每回功課都是芍藥幫著寫的。
芍藥一面熟稔的拿起鵝毛筆,兩手起動,左右開弓的寫著功課 ,一面念叨:“最后一次了,下回你要自己做了。 ”
阿桃淡淡哦了一聲,卻并未往心里去 。
·
次日。
阿桃隨芍藥一道去學堂 ,見學堂外頭群妖聚集,一副很熱鬧的模樣,不是學堂弟子的 ,也來了許多。
和藹可親的山長,見阿桃同芍藥一道準時來了,這才過去 ,一副很是欣慰的模樣。而后就道:“阿桃啊,日后可要用功些,咱們夷山總算是有盼頭了……天界派了三名仙君前來支教,你可要好好表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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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初見
夷山自古以來便被三界所隔絕,從未有仙君前來此處支教 ,也難怪山長如此歡喜。
芍藥就站在阿桃的身旁,激動的攥著阿桃的衣袖道:“天那,那三位仙君長得真好看啊 ,特別是中間的那位白衣服的……”
阿桃抬眼看去,便見不遠處站著三位仙君,左邊的穿著綠色衣袍 ,右邊的則是藍袍,模樣的的確確比夷山大多男妖要生的好看,而且衣冠整潔 ,看上去有種天界獨有的仙風道骨,而那中間的白袍仙君,卻是高挑頎長,仙級恐怕是三位仙君中最高的 ,因為他雖然靜靜站著,可身上卻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那是仙級到了一定級別才有的仙輝。
山長便領著阿桃去到三位仙君面前 。
山長先是介紹左邊的:“這是無微仙君。 ”然后是右邊的 ,“這是丹提仙君。”
最后才是中間的:“這是庭和上仙 。”
級別果真是不一樣。
又像三位仙君介紹:“這是阿桃,咱們夷山土生土長的桃妖,也是眾妖中資質最好的。 ”
阿桃淡淡嗯了一聲 ,而她身旁的芍藥一貫嬌羞,看到這么三個容貌出眾的男子,其中一個還如此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便紅著臉依次問好 。
綠衣的無微仙君,倒是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對著山長道:“前段日子就聽說 ,夷山在山長的帶領下欣欣向榮,同昔日那烏煙瘴氣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今日一看,果真所言非虛。這倆小妖看著靈氣十足 ,素質也非常的好。”
山長笑得合不攏嘴,嘴上卻說著:“哪里哪里?還是需要上仙和仙君們的指點 。”
而藍衣的丹提仙君,脾氣卻不這么好了 ,適才山長領著他們觀察了一下這學堂的環境,簡直是難登大雅之堂。丹提仙君出自天界的世家,尊貴無比 ,本是該去天界九霄閣執教的,如今忽然被派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心里自然不好受。目下聽著無微仙君這番客套話 ,擰著眉,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兩個小妖,那芍藥花妖看著毫不起眼 ,只靈氣比一般的小妖多些,至于這桃子精……
丹提仙君自認為也是閱仙無數,倒是沒見過一個桃子精能生得如此貌美的,而且皮膚白皙水嫩 ,嫩的幾乎能掐出水來,這是涂脂抹粉所呈現不出來的,更惹眼的是 ,這桃妖生的胸`大腰`細,一身明顯不合身的衣裙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卻是曲線畢露 ,胸前的渾`圓呼之欲出,卻仿佛毫不自知,端得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再看她這張既美艷又清純的臉 ,丹提仙君心中鄙夷:世間竟有如此淫`蕩不堪的妖物!
然后朝著那纖細的玉頸之下的壯闊美景多看了幾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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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山眾妖因為三位仙君的到來而激動澎湃。芍藥替阿桃交了功課,就坐到她的身旁,說道:“我聽說 ,若是能好好表現,日后三位仙君離開的時候,興許還能帶走一人。 ”
這比再多的糧食補給更吸引人 。
夷山之中,怕是沒有小妖不想出去看看的。可是夷山周遭布滿了結界 ,那是天界神族所布下的,沒有妖能打破。也有渴望出去的小妖嘗試過,可硬闖的下場只有一個 ,那就是灰飛煙滅 。
如今卻是一個千載都難得的好機會。
見阿桃毫不在意的模樣,芍藥就道:“你難道……不想嗎?”如山長所言,阿桃是所有小妖中資質最好的 ,若能好好表現,這機會肯定落在她的頭上。
阿桃并沒有說話 。
芍藥就說:“也是啊,哪有不想的 ,我也想啊,可是我……”她這點微末道行,平時再努力 ,也難以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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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三位仙君便開始同山長商量,制定了教學計劃。無微仙君同丹提仙君一致認為,這夷山的小妖衣冠不整,坐沒坐相 ,首先要教的并不是學習法術,而是最基本的禮儀 。先前山長只要求大家不遲到早退,按時完成布置的課業 ,其他的并沒有過多的要求,目下卻要統一規范起來。
小妖們急著在仙君面前表現,便自告奮勇的打掃。
山長同三位仙君過來 ,要大家集中,為他們量體裁衣,制定統一的服裝。
平日爭先恐后動不動就打架斗毆的小妖們 ,這會兒卻是規規矩矩的排著隊,一個個到無微仙君和丹提仙君那里量身,記下尺寸 。
山長看著這史無前例井然有序的場景 ,不禁有些老淚縱橫,覺得夷山重返正道指日可待。
直到輪到最后一個……
芍藥在無微仙君那兒量完尺寸,就看到最后一個的阿桃靜靜的站在那里,丹提仙君手里拿著布尺 ,見她并沒有抬手,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她。
“阿桃…… ”芍藥忙過去提醒 ,“趕緊抬手啊,讓仙君給你量尺寸 。”
初次見面非常重要,她不希望阿桃給仙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阿桃不急不緩掃了丹提仙君一眼 ,道:“我不要他量。”
大家覺得阿桃簡直太過分了,平日里就仗著自己修為高不可一世,從來不把妖放在眼里 ,如今居然還在仙君面前作,簡直是不要命了!
丹提仙君本就覺得她胸那么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妖,這會兒一聽 ,臉當即就垮了 。
還是好脾氣的無微仙君出來,安撫了丹提仙君,然后在看阿桃:“丹提仙君量了這么久也累了,要不我來吧?”
儼然是來當和事佬的。
正當以為這小插曲就這么過去時 ,卻見這站在中間面不改色的小桃妖,微微抬起下巴,看向遠處:“……我要他量。 ”
一下子就安靜了 。
無微仙君的目光朝著這小桃妖看去的方向 ,見那處白袍翩翩的男子,即便是處在夷山這等混亂不堪的小地方,依舊是一副上仙之姿 ,恍若還置身于仙氣繚繞的天界一般。
這庭和上仙可不是一般仙君,其母乃是鳳凰一族的青鸞夫人,其父更是九原山的東極帝君。
而他本人 ,更是天界的奇才,數千年的道行便以是上仙之尊,日后可是有望修煉成神的 。
這等尊貴的上仙 ,如何會替一個小妖量尺寸?
無微仙君輕咳一聲道:“莫要頑劣,上仙是何等的尊貴,我看你還是……”
正勸著面前這個不服管教的小桃妖還是聽話些為好,卻聽得身后傳來一個清潤低沉的聲音。
“……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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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授課
說話的正是庭和上仙。
見他已經緩步走了過來,他容貌清俊溫和 ,看上去并沒有上仙的架子,可身上的氣質卻是令一眾小妖情不自禁就生出敬重之心的 。他走到無微仙君的身旁,從他手中接過了布尺 ,對阿桃說道:“你且抬起雙手。 ”
庭和上仙血統尊貴,其母青鸞夫人又自小待他嚴苛,這才將他培養成天界眾仙的君子楷模。
這廂芍藥已經屏住了呼吸 ,待覺得頭有些暈暈的時,才倏然反應過來,趕緊對阿桃說:“抬手 ,上仙讓你抬手 。”
阿桃面無表情,卻是照辦,難得乖順的將雙手抬了起來。
芍藥這才咧唇一笑,然后站到一旁。
阿桃將雙手往上一抬 ,這前面的胸器自然跟著提了提,頗有一種拔山倒樹而來的洶洶氣勢 。庭和上仙固然清心寡欲,卻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那股子清甜的桃香 ,仿佛更濃郁了一些,庭和淡淡說道:“不用抬這么高。”
“哦 。 ”阿桃的語氣倒是稱不上尊重,一貫的隨意 ,“不是要量胸圍嗎?”
“不用。”
學堂統一的服飾,并不需要有那么多的講究。適才所有人都量過了,只需要量身高和兩臂長度便可 ,除卻體型特別一些的,需要備注一下 。
這小桃妖一看就是不專心。
庭和心里默默記下。看著她的言行舉止,覺得這小桃妖應當是日后要重點關注的學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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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完尺寸 ,學堂的小妖們便幫著山長繼續收拾 。夷山的學堂簡陋,也并沒有取名,山長便邀請庭和上仙為學堂命名,自此夷山學堂正式命名為一言閣 ,且掛上了正正經經的招牌,如此望去,倒是有模有樣了。
熹葵乃是夷山的一株向日葵妖 ,她本就看不慣阿桃平日的作風,奈何修為不如她,便是心里不滿 ,也只能在背后發泄發泄。這會兒見阿桃如此囂張,要高高在上的上仙紆尊替她量尺寸,還恬不知恥的在上仙面前擠胸 ,實在是一只綠茶桃 。
熹葵就道:“以為自己生的有幾分姿色,就覺得所有人都該圍著她團團轉了,人家上仙是什么人?見慣了天界的仙子 ,哪里看得上她胸前這四兩肉? ”
這話說得就有點難聽了。身旁同她關系不錯的海棠花妖就說:“我看阿桃不是那種桃……”
熹葵立刻就朝著海棠瞪了一眼。
海棠便也不說話了 。
她知曉熹葵不喜阿桃,除卻她平日作風不討喜之外,還要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喜歡的表哥卻獨獨鐘情阿桃。也難怪了 ,阿桃雖然脾氣不好,可修為高,也是有擺架子的資本的 ,且她生的膚白貌美,這一點是熹葵所比不了的。
種族習性使然,向日葵一族的男女化成人形 ,皆是皮膚黝黑,特別是臉,哪里比得上阿桃的水嫩多汁來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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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之后 ,眾小妖歸去 。往常皆是下學鈴聲還未響,小妖們便已經將桌板收拾干凈,一副要奪門而出的模樣 ,如今山長急促催促大家伙兒可以回去了,眾妖還是依依不舍,想留下來好好表現的積極模樣。
人都走了,山長才領著三位仙君前去準備好的住處。
就在一言堂的后面 ,隔著一條河,河對面搭建著三個簡單的小木屋 。有兩個挨得近些,另外一個稍微遠些。
庭和上仙安排在遠一些的小木屋內。
而無微仙君和丹提仙君住的近一些。住得近 ,無微仙君自然去丹提仙君那兒串門了 。而丹提仙君看著木屋內一覽無余,簡陋得令人發指,便想用法術好好整頓一下 ,無微仙君忙阻止道:“上仙都安心住下了,沒說一句話,咱們這樣……不好吧?”
此次來夷山 ,雖是去九霄閣執教前的一次歷練,可先前他們二人覺得有幸和庭和上仙安排在一組,肯定會分佩到比較高檔一點的學堂 ,畢竟九霄閣的高層,怎么著也得給庭和上仙一點面子。誰料一切公事公辦,庭和上仙的手氣這般差,一抽便抽到了最差的夷山學堂 ,他們又豈敢有一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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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山的一言堂正式開學,前來報到的弟子坐滿了學堂。
一言堂的弟子們也從山長的手里領了嶄新的校服,顏色是統一的青色 ,穿起來也寬松碩大,不是很好看 。可雖然不好看,當服裝統一 ,一眼望去皆是一片綠意盎然時,還是有幾分蓬勃朝氣在的。
弟子太多,便分設了兩班。
庭和準備好教案進去的時候 ,便看到弟子們都規規矩矩的坐著,加上一切煥然一新,看著也并沒有那么差勁 。他微微一笑 ,便有熱情的弟子起來同他打招呼,庭和就道:“不用這么拘謹。 ”又說,“都到齊了嗎?”
庭和上仙的課誰敢遲到?大家想都沒想,便說都到齊了。
庭和淡淡一笑 ,啟唇道:“很好 。”正準備夸贊繼續鼓舞士氣,便聽到一陣散漫的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并不算響,甚是可以聽出對方的體態輕盈 ,可庭和乃上仙,對于聲音一向比旁人更靈敏。一轉頭,就看到門外的小姑娘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
分明是同一款式的青色長袍 ,主要便是以低調為主,再好看的女弟子,穿上之后 ,也頓時多了幾分村味,像是套上了一個青色大麻袋。
可眼前的這個……
一頭烏發隨意的扎起,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俏臉 ,穿著的這身青色的袍子,越發襯得她皮膚水嫩,白里透紅來。且衣裳是統一制定的緣故,沒有備注 ,女弟子的尺寸都差不多,可對她而言,胸前仿佛有些小了 ,看上去鼓囊囊的,甚是緊繃。
阿桃略微挑眉,看向他:“我能進來嗎?”
庭和略一怔 ,才輕咳一聲:“進來吧 。 ”
阿桃嫣然一笑,這才如往常一般,習慣的走到最里面一排最后一個位置上 ,而后將手里的小書囊順勢一扔,坐下,趴在書桌上睡覺。
大家到是見慣了阿桃這副模樣 ,也沒多說什么,而是坐姿端正,興致勃勃的期待庭和上仙授課。
未料庭和上仙溫和的俊臉微微一斂,開口說道:“第三排最后一位弟子 。”
恩?
第三排 ,最后一位弟子?
大家伙兒聞言紛紛轉頭。
坐在第三排倒數第二位的芍藥,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她擰著白嫩清秀的小臉,身體雖是筆直的坐著的 ,雙手卻置于背后,用筆桿輕輕戳著趴在身后桌上之人的腦袋 。
輕聲提醒道:“阿桃,上仙在叫你。”
阿桃蹙眉 ,緩緩抬起頭,眸色瀲滟,面上有幾分初醒時的潮紅。
就聽得臺上的上仙道:“坐到我身邊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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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險麗【補全】
阿桃蹙眉,剛想說為什么 ,芍藥便轉身沖著她做了一個嘴型,示意她莫要惹事。而上仙話音剛落,便有識趣兒的男弟子,走到阿桃面前:“讓一讓。”
阿桃木木起身 。那兩個男弟子便一人一個書桌和木凳 ,將其搬到了臺前上仙的木桌旁邊。
庭和上仙就沖著阿桃道:“坐到此處來。”
庭和上仙自幼在九霄閣接受高等教育,他素來出眾,上課專注 ,卻也見識過九霄閣的執教仙君對付頑劣弟子的法子。其中一個,便是見弟子課堂之上不認真,便索性將他的書桌挪到夫子邊上 ,眼皮子底下,便是再頑劣打盹,也能隨手拿起戒尺時刻敲打督促一番 。
庭和生性溫和 ,愛好和平,自然不會隨意體罰弟子,且這頑劣的弟子又是姑娘家 ,自該給她留幾分薄面。于是便說:“離得近些,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
芍藥見阿桃站在原地,遂催促道:“聽上仙的,趕緊過去 。”
阿桃抬眸望了那臺上的上仙一眼 ,略微蹙眉,不大愿意的挪動步子,走到了前面上仙所在的位置 ,而后在那轉身的書桌旁落座。
庭和上仙的眉宇這才溫和一些,就說:“很好,那我們便正式開始吧。”
兩桌緊緊相挨 ,如此眾星拱月的位置,阿桃便是再嗜睡,也沒法在這種情況下睡覺 。可地理位置使然 ,她不聽課時,也沒法如往常那般望著窗戶外邊的景致,只略微抬眼 ,便能看到站在前面的一襲雪袍的男子。視線倒是尚佳,堪堪對上對方的褲襠。
不知不覺,課倒是沒怎么聽,倒是當了一節課的盯襠桃 。
庭和上仙的課結束的快。下課時 ,小妖們便圍攏起來,議論這課堂上便不知羞的想方設法引起上仙注意的阿桃。
有的倒是并未討厭阿桃,就為她說話:“我看她并非有意 ,平日上學也是如此 。 ”
有小妖就附和:“是啊是啊。不過她就是不聽,還是咱們中法術最好的一個,實在是太牛了。山花倒是實至名歸啊。”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
熹葵就說:“你們懂什么?平日里看她一副我行我素的清高模樣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似的,可如今哪里一樣?庭和上仙乃是三位仙君中等級最高的,倘若她勾搭上了庭和上仙 ,指不定待上仙支教結束,就能順手帶她出去的。”
眾妖默,覺得熹葵這番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誰想一輩子待在夷山,永不見天日?
熹葵又默默補充一句:“攀上上仙這根高枝兒,便是修煉成仙也是指日可待。 ”
夷山的妖,便是再高的修為 ,一出生便注定了與仙緣無份,修仙于大伙兒而言,便是白日做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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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內 ,芍藥替阿桃打了飯,才同她坐到一起,興致勃勃的伸過小腦袋問道:“怎么樣怎么樣?和上仙離得這么近 ,可有什么感覺?”
阿桃挑了挑眉,看她一副期待的模樣,便緩緩說道:“……挺長的。”
哎呀!
芍藥捂臉嬌羞道:“羞死花了。”
“我說腿 。 ”
“……哦。”
芍藥將捂著臉的手放下 ,臉上的紅暈還沒散去,輕咳一聲道,“我也說腿啊 ,不然說什么呢?……阿桃你真是太不純潔了!”她義正言辭,將自己的餐盤中,挑出一些阿桃喜歡的菜,放到她的飯上 ,“吃吧吃吧,下午就沒這么輕松了。 ”
阿桃略微彎唇,沒有再繼續說話 ,只認真吃起飯來 。
而另一側,山長沖著三位仙君客客氣氣道:“此處窮鄉僻壤,招待不周 ,還望上仙和仙君們莫要嫌棄。”
丹提仙君看著這面前清一色的綠色蔬菜,心道哪里會不嫌棄?可見庭和上仙并未露出嫌棄之意,只是認真看了看 ,沖著山長道:“已經很豐盛了,山長有心了。”
見上仙滿意,山長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說道:“上仙覺得滿意就成,這菜啊都是我親自種的,保證綠色無污染,三位只管放心的吃 。 ”
庭和微微一笑 ,執筷優雅的食用起來。
山長又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說道:“我聽說……今早阿桃惹得上仙不快了?”
庭和見山長這副擔心的模樣,便道:“倒也沒有。她資質不錯 ,只是無人指引罷了,倘若稍加指點,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我也是個惜材的,想試試看能不能讓她回歸正途,莫要整日無所事事。”
山長眼眸晶亮無比 ,萬分激動道:“有上仙這番話,我便放心了 。實不相瞞,先前我也曾這般想過 ,可我法術低微,沒什么能教她的,便是教她,也難以令她服氣。如今阿桃有幸 ,能得到上仙青睞,實在是她三生有幸。 ”
丹提仙君嘴里嚼著豇豆,心道哪里是因為她有幸?不過是胸前的蜜桃兒生的比旁人圓潤飽滿有分量了些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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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排的課程在室外 ,烈日炎炎,一言堂的眾小妖們衣著統一的依次站好,整整齊齊立于院中。
三位仙君是按照九霄閣的教學方式來的 ,剛開學并不急著授課,而是讓大家先相互熟悉,增強團隊意識 ,才來的這次集中室外訓練。集訓的主要內容,便是站姿和步伐,這些整齊了 ,整個的精神面貌自然也就出來了 。不過夷山的小妖們,習慣了無拘無束,平日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這會兒筆筆直的站在原地,不能動不能笑,實在是比課堂上上課還要難受。
站了整整半個時辰 ,三位仙君們才道:“休息一會兒吧。”
眾妖這才登時更沒骨頭似的,哀嚎著席地而坐休息 。
日頭正猛,庭和一張白玉般的俊臉 ,也被曬出了淡淡的紅暈。他拿起桌上擱著的水囊,準備飲水,哪知剛打開蓋子 ,便有一只手伸了過來,從他的手中將他的水囊奪了過去。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清甜的桃香 。
庭和垂著的眼略微一抬,正欲說話 ,卻見面前的小姑娘,一張臉被曬得紅彤彤的,光潔的額頭和鼻尖滿是晶瑩的汗珠。
桃妖水分足,最是受不得烈日暴曬 ,見她仰起頭,大口大口喝著水,只道她是渴極了 ,一時道并未出言責備。
只是她喝得急,仰著頭,那雪白的細頸呈現出一條極優美的弧度 ,有水從她的嫣紅的小嘴中流淌下來,沿著細細的脖頸,蜿蜒而下 ,落入高聳的雪白玉峰的山谷間。衣襟被打濕,壯闊險麗的美景若隱若現 。
庭和略怔,而后淡淡錯開眼 ,卻見旁邊有不少男弟子,睜著綠油油的眼伸長著脖子在看。
庭和這才蹙起了眉,轉了一個身,若無其事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阿桃將水囊中的水喝了大半 ,才覺得渾身舒暢 。
庭和這才轉身看她。
適才烈日曝曬,她的唇瓣略顯干燥,目下水光瑩潤 ,不染自朱。她沖著庭和跳了跳眉,便隨手將水囊扔到了他的懷里:“多謝 。”這便一個轉身,重新回到了隊伍當中。
芍藥剛打了兩壺水過來 ,跑到阿桃身旁:“來了來了,我排隊排了好久。 ”說著便將其中一個舉到她的面前 。
阿桃看了一眼,沒有接過 ,說道:“我喝過了。”
“啊?”芍藥想說她從來都不曉得帶水囊,哪里來的水?可又想到她生的美貌,在一言堂的追求者眾多 ,興許是哪個喜歡她的男妖送了水也說不準,這便沒有多問。
恰好海棠花妖走了過來,問芍藥:“我剛好沒水了,這水可以先借給我嗎?我下回給你打 。”
芍藥脾氣好 ,看了看阿桃,見她也沒有說什么,就大大方方將多余的水囊給了海棠花妖。
休息了一刻鐘 ,便繼續集訓。
下午的集訓結束,一言堂的眾弟子們才渾身酸痛的癱到在地。大家伙兒在一旁休息喝水,阿桃抬眼看了看 ,見庭和上仙已經走了,不過那木桌上,卻留下了一個水囊 。阿桃走了過去 ,拿起那水囊,晃了幾下,發現里面沉甸甸的 ,不曉得何時又裝滿了水。
想到了什么,阿桃淡淡勾了勾唇。
有走過的女妖,見她拿著水壺卻不喝,以為是不渴 ,便舔了舔唇瓣道:“那個……阿桃,這水囊能先借給我嗎? ”
阿桃想都沒想,便說道:“不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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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水珠
半月的集訓結束,一言堂的眾弟子們都曬黑了不少。芍藥托腮望著阿桃 ,就說:“大家都曬黑了,為何就你沒有?”她看阿桃,一張臉白皙粉嫩 ,艷光四射,同集訓前并沒有什么兩樣。便抱怨道,“太不公平了 。 ”
按理說夷山的桃妖也不少 ,可偏生唯有阿桃生的天生麗質,比那些個花妖、狐妖還要美貌。
生的太美極容易樹敵,這廂熹葵同海棠她們,便對著阿桃指指點點。熹葵看了一眼不遠處那胸大腰細的阿桃 ,就悄悄對海棠說:“昨晚我歸家的遲,就看到一言堂河邊的樹叢里,晃動了許久 ,不一會兒就看到丹提仙君提著褲子出來,而那草叢里還有一人,我看著那身形和阿桃極像 。”
海棠睜大眼睛道:“不會吧?!”
熹葵笑了笑 ,環著雙臂道:“怎么不會? ”
女妖不比人間女子,沒有貞潔這一說,行事不羈 ,碰到合眼緣的,頭一回見面就雙修的大把大把的在。這丹提仙君雖遠不及庭和上仙,可倘若不同庭和上仙比 ,單單放在那兒,也是一個英俊倜儻的美男子。這樣一個男子,便是春風一度,阿桃這個桃妖也是不吃虧的 ,更何況,若是真勾搭上丹提仙君了,指不定就有出夷山的機會 。
庭和就在不遠處 ,他聽著這熹葵同海棠的對話,便下意識蹙眉。
那小桃妖雖然性格孤僻不大合群,卻也不是那種隨便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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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山長請了三位仙君一道開了個集會 ,說道:“近些日子有好些女弟子在回去的時候被男妖尾隨……”
夷山的治安問題素來是頭等大事,山中的妖大多是作奸犯科大奸大惡之妖,被關在夷山后 ,不僅不悔過自新,反倒變本加厲,欺負起原本就生長在夷山的本地妖來。山長曾一度聯合夷山的本地妖 ,對抗這些作惡的妖物,有人帶頭,眾妖齊心,那些個惡妖自然不敢再隨便出來 。可還是有一小部分 ,趁著月黑風高,專門尾隨那些落單的妖,受害妖主要以女妖為主。
庭和上仙他們三人 ,雖是天界仙君,可如今到夷山支教,自然是入鄉隨俗 ,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用仙術改變夷山,畢竟萬物都有自己的規律 ,夷山存在已有上萬年,自該按著它本身的規律發展。
只是他們既然來了,這個問題自然不能作勢不理 。
無微仙君就問:“可是那些個女弟子住處分散 ,單身女妖住的太偏僻,出了事兒都沒人知道。”
山長覺得無微仙君說得很有道理:“的確,有些弟子住的地方會稍微偏僻些。 ”
庭和想了想,緩緩開口道:“若是如此 ,我同兩位仙君可以前去考察一下弟子們的居住環境,倘若太偏僻,不如集中起來 ,在一言堂附近建所學舍,讓弟子們集體住宿 。”
山長睜大了眼睛,拍著大腿叫好:“上仙的提議實在是太好 ,弟子們若是住在此處,每日早晨上學也方便。有什么突發情況,我們也要第一時間趕到。而且有上仙和兩位仙君在 ,怕是不會再要惡妖出來作惡 。”
山長本就對庭和上仙崇敬之至,又見他雖身份高高在上,卻非常的接地氣 ,從來不會擺什么上仙架子,而且還勤勤懇懇的為一言堂眾妖授課,實在是眾小妖的福氣。
山長是個行動派,很快便擬定了名單 ,將夷山分為東西南北四部分,他和上仙及兩位仙君各負責一個方向,按著上頭的弟子名單 ,挨個兒去家訪,碰著住處偏僻的,便詢問在學堂住宿的意向。
名單統共四份 ,庭和微微低頭,骨節分明的大手靜靜執著手中的名單,依次瀏覽 ,一直看到最后一個名字,才微微一怔 。
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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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整整兩個時辰,庭和將名單中的弟子都挨個兒家訪了一遍。在一言堂修煉的弟子 ,大部分素質還是極佳的,見著他更是恭恭敬敬,他出來,還舉家出門相送 ,并贈了一些個土特產。不過他都婉言拒絕了 。
名單上面的名字還剩兩個。
庭和去了芍藥的住處。
芍藥住在一個小木屋里,正在院子里澆著花花草草,看到庭和 ,嚇得手中的花澆都掉了下來,而后將雙手在兩側擦了擦,上前道:“上仙 。 ”
庭和點頭 ,讓芍藥填了單子,而后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詢問周圍是否有作惡的妖。
芍藥笑笑道:“以前是有的 ,我總是被那些妖怪欺負,而且我又打不過人家,只好躲起來 ,后來……后來阿桃出現了,我就再也沒有被那些妖怪欺負,而且有阿桃在,沒有妖怪會出現的。”
芍藥對阿桃非常崇拜 。
庭和想起那小桃妖 ,的確是極有天賦,就說:“那她可有打不過的時候?”
芍藥認真想了想,就說:“有的。若是單獨打 ,阿桃自然能贏,可有一回那些個豹子精虎妖一起來,統共有十幾個 ,雖然最后阿桃打贏了,可還是受了很重的傷……那時候她倒在血泊里,我還以為她要死了。”說到這里 ,芍藥就有些自責了,她的法術太低,一直拖阿桃的后腿 ,所以當山長建立學堂的時候,她才想要去,她想努力學好法術,她不奢望有一天能比阿桃厲害 ,保護阿桃,只希望遇到困難的時候,能和她并肩作戰 ,而不是躲到一邊干著急 。
庭和俊臉淡淡,嗯了一聲,而后去了阿桃的住處。
阿桃住的地方和芍藥并不遠 ,只是芍藥這里花團錦簇,非常有姑娘家閨閣的味道,進了隔壁阿桃的小木屋時 ,卻見里頭一覽無遺。
東西少,卻非常亂 。
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愛做家務的。
庭和進去,看著堆積在椅子上的衣裳 ,頗有一種想替她清洗干凈的沖動。他素來見不得臟亂。
只是進去之后,卻未看到半個桃影 。
再往里走,直接穿到了后院,見小木屋的后面是座山 ,山上有泉水潺潺而下,清澈干凈,落在院子里的一方池中。
池面氤氳 ,泛著水汽,邊上擱著一身衣裳,正是一言堂統一的弟子服飾。
庭和又往前行了幾步 ,就看到泉水落下的地方,有一個紅色的東西若隱若現,他過去 ,俯下身,撥開泉水,才看到泉水之下 ,是一個水潤飽滿,白里透紅的桃兒 。
那桃兒足足有小西瓜那般大,色澤紅潤,形狀整齊。
一看就是個好桃。
庭和將其拿了起來 ,見這桃兒兩瓣飽滿,細細端詳了一番,修長的中指堪堪搭在桃兒凹進的桃溝處 。
中指無意識的摩挲。
下一刻 ,就見那桃縫間慢慢滲出晶瑩的水珠來。
庭和頓了頓,鼻端聞到一股非常濃烈的桃香,他看著中指上沾著的黏糊糊的桃液 ,忽然想到了什么,耳根子一燙,下意識就將桃子扔了出去 。
圓潤的桃子在地上滾了幾圈 ,之后紅光一閃,便變成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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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等你
這廂無微仙君和丹提仙君挨個兒家訪,統計好住處偏僻的弟子名單,回去的路上,倒是看到了不遠處的白色身影。
此番支教乃是歷練 ,三人皆是能不用法術便不用法術,回去也尚未駕云,徒步而已 。目下無微仙君見那身影 ,就對丹提仙君道:“那不是庭和上仙嗎? ”
丹提仙君一看,那仙姿飄飄,出塵絕世 ,放眼三界,除卻九霄閣的蕭白上神和容臨上神,哪里還能尋出第三人來?且庭和上仙雖然出身高貴 ,可從幼時起,便不動用任何關系,一切都靠自身的聰慧 ,旁人要說他一句關系戶,也是不好說的。
丹提仙君心下也是嫉妒。
分明可以靠臉吃飯,偏生要靠才華。
……氣哦!
不過目下還是和和氣氣上前,打招呼:“庭和上仙 。”
素來處變不驚的上仙 ,此刻的神情卻有些恍惚,仿佛也沒注意到無微仙君和丹提仙君,待聽到他們的聲音 ,才轉過身來:“兩位仙君。”
無微仙君見他面頰略微泛紅,就問:“上仙可是身體不適?莫不是水土不服了? ”
庭和淡淡道:“倒也沒什么。”
無微仙君看他的神色,只哦了一聲 ,就沒有再說了 。
庭和道:“那我先回去了。”
“上仙走好,走好…… ”
等人走了,無微仙君才摸著下巴道:“怎么……今兒看上仙的神色有些怪怪的?”
丹提仙君望著那漸漸遠去的高大身影 ,才微微瞇了瞇眼,同無微仙君道:“你適才可有聞到什么?”
無微仙君一怔,木木搖了搖頭。
丹提仙君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道:“無微老弟啊,你做仙就是太死板了,目下教弟子除卻課堂上的交流,更應該關心的是他們的日常生活 ,只有日常生活過得好了,這修煉才會事半功倍,‘言傳身教’懂伐?咱們除了言傳之外 ,身教也是一樣重要的…… ”
無微仙君一頭霧水 。
丹提仙君便嘆氣,直接道:“我聞到上仙的身上有股濃郁的桃香味……”說著瞇起眼篤定道,“我看他是剛從那桃精那兒‘身教’回來。”
無微仙君驚呼道:“庭和上仙不是那種仙啊! ”誰不知道 ,庭和上仙在天界乃是出了名兒的謙謙君子,雖然出身高貴,年輕多金 ,可何時沾染過什么花邊新聞?這會兒才來夷山不久,怎么可能……
“老弟你還是太年輕了。”丹提仙君道 。
那桃妖胸那么大,這庭和上仙怎么可能半點都不動心?再說了 ,庭和上仙正經又如何?那桃又不是個正經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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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仙君家訪回來,統計了名單,在一言堂和山會合。山長連連道:“辛苦了……”又看了看三位仙君統計的名單,待看到庭和上仙那張的時候 ,見最末尾的那一欄是空的,就喃喃道,“咦?怎么這兒是空的?”
那一欄 ,赫然寫著阿桃二字 。
山長抬眼,見著庭和上仙欲說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他這豈不是在責怪上仙沒做好事兒,就趕緊解釋道:“想來是阿桃不在家吧?她總是隔三差五的出去,不在家也是正常的…… ”
庭和淡淡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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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課 ,庭和上仙拿著教案進去,看到其余人都端端正正的作坐著,唯有手邊的位置上空蕩蕩的 ,沒有那阿桃。正欲開口詢問,芍藥就舉手道:“阿桃說她身體不舒服,就讓我代為請假了。”
不舒服?庭和略微蹙眉,淡淡點頭 ,也就沒有再多問 。
經過上回阿桃的事情,學堂內的眾妖們,覺得這樣每日扮乖巧也不是個事兒 ,覺得那阿桃反其道而行之,反倒是引起了上仙的注意力,便欲效仿。熹葵雖然素來不屑阿桃 ,可見她的法子有效,就準備趴在桌子上睡覺,哪知道她剛欲趴下 ,就看到坐在前面的曇花妖噗通一下趴著睡著了。
熹葵登時睜大了眼睛,居然比她趴地早!
還沒來得及生氣,也就不再多想 ,用力的趴下,比那曇花發出更響的聲音 。
庭和上仙忽然開口:“第二排第二位 、第三位弟子……”
熹葵心中按下激動,準備收拾書囊,搬到前面 ,常伴上仙身側。
卻聽庭和上仙道:“目下正建學舍,山長正愁人手不夠,你倆出去替他搬個木頭搭把手什么的…… ”又補充一句 ,“不許用法術。”
熹葵睜大了眼睛:“上……上仙 。”
庭和上仙面無表情道:“趕緊去吧。 ”
上仙都發話了,被點名的兩個小妖,只好出去受罰。
上仙這才道:“好了 ,我們開始吧 。”
大伙兒心道這熹葵和曇花也正是夠傻的,頭一個用這個法子的,自然是聰慧 ,之后效仿,卻是蠢蛋了。況且上仙又不是個傻的。辛虧剛才他們趴得慢了一步 。
下學之后,庭和上仙便回了小木屋 ,他緩步在小河邊。風姿清雅,豐神俊朗,儼然如畫。他低頭,緩緩抬手 ,瞧著自己的手指,總覺得那股甜香的桃味兒還在鼻側。
庭和深吸一口氣,推開木門 ,走進小木屋的院子 。
院內種著一顆參天大樹,遮映蔽日,待他經過大樹的時候 ,卻見一截雪白如玉的物什落了下來,明晃晃的,堪堪碰到他的臉頰。
臉上一陣酥`癢 ,庭和忙往后退了兩步。
抬頭一看 。
就見樹干上坐著一個一襲綠衣的少女,身上的翠綠襯得她裸`露的肌膚如堆雪積玉,仿佛下一刻就會噴涌而出。少女纖細柔美的小腿毫無遮掩 ,線條流暢,美得放肆而坦蕩。
庭和深吸一口氣:“你……”
“我在等你…… ”阿桃很快開口,并從樹上跳了下來 。
“……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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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虛偽
庭和下意識的接住,下一刻,馥郁的桃香便肆無忌憚的竄入他的鼻中。她同旁的桃妖不同 ,嬌軀光滑無毛,嫩得叫他不敢太用力。這會兒抱住她的身子,這臉卻是堪堪對著兩處險麗的高聳山丘 。
上仙俊朗的臉龐 ,亦猝不及防的像鉚釘般深深嵌入這緊致宜人的山溝間。
庭和俊臉一燙,這才將她放了下來。他將臉撇到一側,淡淡道:“莫要胡鬧 。”
阿桃望著面前仙姿無雙的男子 ,低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兒,啟唇道:“……虛偽。 ”
庭和從山長那兒也聽說過關于她的不少事兒,曉得她天資聰穎 ,就是性子太傲人緣不好。想來也是,這幾日他見她身邊除了那芍藥,就沒有其他人了。庭和就說:“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
阿桃望了他一眼 ,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瞇:“好。”
倒也不在多說話,轉身就走了。
庭和望著她纖細婀娜的身影,目光頓了頓 。她不是說在等他嗎?怎么這會兒就這么聽話的走了?他微微蹙眉 ,有些不解,但見夜幕降臨,夷山的治安又非常不好 ,沒有多少猶豫,當即就上前道:“罷了,我送你回去吧。”
阿桃也未多言 ,任由上仙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回去。
那躲在樹叢內的一些個小妖,聞到一股仙氣時,當即屏退 ,哪敢出來作惡?
庭和將阿桃送到小木屋前,便沒有再進去,說道:“這幾日夷山不太平,晚上若是無事 ,莫要出門 。 ”
阿桃哦了一聲,只是這副散漫的模樣,不曉得她可有真的聽進去。
庭和又道:“目下學舍正在建 ,你孤身一人住在這里不大好,還是同弟子們住在一起為好,這樣相互也有個照應。”從芍藥的口中得知 ,阿桃并不打算住在學舍,而是想繼續走讀 。只是她住的地方太過偏僻,山長說她法術厲害不用擔心 ,可說到底,還是個姑娘家。總是有危險的。
阿桃抬頭看他:“上仙想說的,就只有這個?”
庭和忽然想起了那件事情 ,猶豫了一下,點頭 。
阿桃道:“那好,我也回答上仙,我在這兒住慣了 ,不喜歡和很多人住在一起。 ”
這個固執的桃……
庭和也不再多勸,這便走了。
待走到芍藥的院前,就看到芍藥正從屋里出來 ,看到上仙,登時露出崇拜的表情:“上仙也在此處?”
庭和微微頷首,神情溫和。
他看了芍藥一眼 ,下意識朝著那阿桃住的小木屋一看,忽然看到,阿桃還未進去 ,就有一個身穿一襲金黃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站在門口,同阿桃說話 。她除了芍藥 ,不是沒有其他朋友嗎?這個男子……
芍藥也看到了,輕輕“咦”了一聲,說道:“那不是文旦嗎? ”
庭和也隨意說道:“是阿桃的朋友?”
芍藥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自豪道:“阿桃的朋友就只有我。這文旦是夷山的野生柚 ,據說有一千年的道行,他覺著自己風流倜儻,便老是喜歡跟在阿桃的屁股后面 ,不過阿桃并不喜歡他。”說到這個柚子精,芍藥便有說不完的話,“……大伙兒都知道 ,柚子一族出了名的臉皮厚,這文旦更是無恥的很,一面喜歡阿桃 ,一面又和其他女妖糾纏不清…… ”
庭和看著他這般嬉皮笑臉同阿桃說話,心下倒是贊同芍藥的話:的確是個厚臉皮的無恥柚 。
只是——
芍藥睜大了眼睛:“呀,阿桃怎么讓他進去了?”
庭和蹙眉 ,當下也按捺不住,闊步就過去了。
那文旦見著上仙一襲白衣,又渾身仙氣,也不是個孤陋寡聞的 ,朗聲道:“這不是上仙嗎?久仰久仰。”
庭和頷首,又對阿桃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同你說 。 ”
阿桃淡淡一笑,步子輕快的進了木屋。
文旦也欲進去 ,庭和又深深望了他一眼。
文旦雖然臉皮厚,卻也不是沒有腦子,瞧著上仙這般的表情 ,當下也不敢再進去 。只是今兒難得阿桃對他的態度好了些,卻偏偏……唉!文旦朝著上仙拱了拱手,便離開了小木屋。
庭和進去 ,轉身將小木屋的木門關掩飾了,又見那文旦走遠了,這才走進屋內。
同他那日見到的場景差不多 ,空蕩蕩的木屋,只有一榻一桌,連個椅子都沒有 。她坐在榻上,靜靜望著他。
庭和錯開眼 ,只盯著地上凌亂的衣裳,才彎腰一一拾起放好:“姑娘家該有姑娘家的樣子,這柚精風評不好 ,日后還是少同他往來……”庭和潔身自好數千年,接觸過的女子也大多是天界出身高貴的女仙,哪個不是府邸精致風雅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到一個姑娘家的住處亂成這副樣子 ,東西還這般少。
頭一回來的時候就受不住了,目下拾了衣裳,便又替她打掃起房間來。洗衣自然是用法術 ,洗完之后看到那衣裳有些破損的地方,庭和自然一并替她縫好、疊好,整整齊齊擱到一旁的桌子上 。又見她終日赤著足 ,那玉足渾然天成,雪白無暇,卻是極嬌嫩的,便又替她制了一雙樣式精致的繡鞋。
阿桃靜靜看著他收拾 ,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也沒有說話。
直到庭和提著繡鞋走到她的面前 。
庭和便道:“抬腿……”
“……哦。”阿桃淡淡笑著看他,悠悠答道。
庭和手里握著精致繡鞋 ,卻見她一雙筆直雪白的大腿從碧綠的羅裙中露了出來,這才手一抖,耳根發燙道:“……叫你抬腿 ,不是張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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