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能活著回去嗎?
天色灰蒙蒙的,雨滴在海風中的吹襲下一大片一大片地往下砸,撒落在布滿雨水的地面上濺起了一朵朵水花 ,毫無規則可言。
這是一九三七年的初秋。
南方的秋天總是模糊不清的,像夏季的尾巴,又像春季的正中 ,只是少了一分濕潤 。
雨珠在海風的裹挾下,像是那無情的刀劍般在戳在逃難的人們那單薄的身上;那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在向世間宣示著大自然不容侵犯的威嚴。
此時除了逞威的雷聲 ,還有那震耳欲聾的炮聲。
戰爭,正在這里進行著 。
這里是上海!
日軍艦隊的艦炮正在朝著岸上轟擊著,一發又一發 ,像雨點一般密集地砸在了這片神州大地上。
大地,在流血!
一波波逃難的難民正在逃離上海,他們已經顧不得保衛自己的家園了 ,相比于家園,性命則顯得更為珍貴了。
殘暴的日寇正在侵略著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而中國的子弟兵正在奮勇抗擊,血流成河 。
此時的上海早已不復往日的繁華 ,十里洋場早就變成“十里火場”了,隨著這一場大雨的到來,大火才熄滅。
一隊隊頭頂著青天白日徽章鋼盔的士兵正朝著一座固若金湯的“城堡 ”的方向進攻著。戰線 ,在慢慢推進;戰況,不是一般激烈 。
而這座“城堡”,赫然是日本駐上海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辦公大樓。
數千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兵在依靠著附近的堅固建筑在負隅頑抗。中國軍隊 ,死傷慘重 。
這天是1937年8月21日,地點——上海市東城區。
這天是張天海來到民國的第十天。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他是一名人民解放軍海軍陸戰旅尖刀連的上尉連長 ,哦,也就是中隊長。
至于是怎么來到這個時代的,他也不清楚 ,反正好像是睡了一覺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穿越到了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的身上 。
哦,忘了介紹張天海此時的身份了——
張天海,男 ,年齡,二十四歲,黃埔七期畢業生 ,國民革命軍第三十六師第一〇八旅二一六團一營二連連長。
對了,這個連長是他剛當上的,所以連長前面應該加個代理二字。
老連長李浩城在凌晨對鬼子發起進攻時犧牲了 ,營長熊新民當即任命副連長張天海為二連的代理連長 。
說實話,來到這個時代,張天海也很不習慣 ,可是還怎么辦?還能跟老天爺說我想回去不成?
既來之,則安之。
這大概就是張天海此時的心境了。
現在張天海的心情很糟糕,因為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朋友——連長李浩城犧牲了 ,就被對面的鬼子給活活打死了 。
從凌晨到現在,死在張天海手里邊的鬼子已經不下十五人了,可是,這就能換回李連長的命了么?
換不回了 ,這就是戰爭,殘酷的戰爭!
從西安接到命令、出發前滿編215人的二連,此時僅剩下142人了 ,這是除了犧牲者和重傷者之外所有的兵力了。
在這142人里邊,還有部分戰士是帶著輕傷的。
部隊已經對兆豐路進攻了整整六個小時了,難得地停火了一會兒 ,趁著這段難得的寶貴時間,二一六團一營的戰士也暫時休整了一下 。
躲在這一棟陰暗的破碎樓房里邊,趁著這難得的休戰時刻 ,張天海靠在墻角恢復著寶貴的體力。
他不僅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名連長,他得對手底下戰士的性命負責。
剛剛已經派人抬走受傷的戰士了 ,現在他也該歇一歇了,他畢竟是人,不是神 。
“連長,連長!”
剛閉上眼 ,一個大約年約十七八歲的士兵就跑了過來喊醒了張天海。
“干啥?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張天海皺眉訓斥了一句面前的士兵。
這個士兵叫許三狗,是西安人 ,平時就喜歡跟張天海這個副連長后面打轉,儼然一副“張連副是我親哥”的模樣。
這許三狗倒是長著一副老實憨厚的面孔,只有那雙骨碌碌轉悠的眼睛證明著這貨并不是什么忠厚老實之輩 。
“營長剛剛讓我來告訴你 ,十五分鐘后,再次發起進攻,不要給小鬼子喘息的機會。”許三狗向張天海匯報著。
“知道了 。你小子說話小聲點兒 ,讓弟兄們休息會兒。 ”張天海皺眉批評了一句許三狗。
看著周圍這些躺在地上已經睡著了的弟兄,張天海就是一陣心酸:這要是換在二十一世紀,他們才剛讀大學啊……
張天海長得很英俊 ,輪廓分明,劍眉星目的,那高挺的鼻梁更能顯出了他的俊逸不凡;再配上他那一米八二的壯碩身材,要是換在平常肯定很受大姑娘家的歡迎 。
可這時候是戰爭 ,沒有人會注意到你英俊還是丑陋,敵人也不會因為你長得好看就少打你兩槍,同樣也不會因為你長得丑就不理會你。
此時張天海那張英俊陽剛的臉上布滿了硝煙留下的痕跡 ,黑糊糊的。
“知道了,連長 。”許三狗應了一聲,現在的他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心情 ,畢竟這么多朝夕相處的戰友都犧牲了,而自己的明天也是生死未卜,他再沒心沒肺 ,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像狼心狗肺的那般沒心沒肺。
張天海拍了拍許三狗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好好休息吧!一會兒多擼幾個小鬼子,就算死 ,也賺了。”
“是,連長 。 ”許三狗應了一聲,坐在了張天海的旁邊。
良久,許三狗轉過頭來 ,問了一句張天海:“連長,你說,咱們這回還能活著回去嗎?”
聊到這里 ,張天海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因為誰也說不準明天是什么樣,他張天海已經死過一次了 ,在這個世界又是無牽無掛的,所以他敢死,不畏死!
可面對許三狗的問題 ,他什么答案也不敢給,因為他自己也很可能犧牲在這片戰場上,許三狗才多大?
他才十七歲啊 ,正是一個享受著青春的年紀啊。
“放心吧!如果你犧牲了,連長會給你報仇的;如果連長死了,你也記得給連長報仇。”張天海右手摁著許三狗的肩膀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疲倦的微笑 。
“連長 ,你放心吧!三狗的這條命,不值錢。三狗拼了命,也不會讓連長犧牲的。 ”許三狗一臉認真地說道 。
看著許三狗那張老實憨厚的面孔 ,張天海著實有些感動,他拍了拍前者的肩膀,說道:“傻孩子 ,說啥呢。馬革裹尸還,這是吾輩軍人的宿命。你的命和大伙的命一樣,都是千金不換的 ,不許說這些傻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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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
“是 ,連長。”
聽見張天海說的這話,許三狗顯然是很開心的,起碼看上去是喜笑顏開。
張天海扶了扶戴在腦袋上的德制M35鋼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可閉上了眼睛眼前卻是充滿了那一張張被步槍子彈擊穿了腦袋的熟悉面孔 。
痛,不是一般的痛。
一滴清澈的淚珠從他眼角流出,然后劃過那被硝煙熏得黝黑的俊臉 ,最終滴在了他那臟兮兮的軍服上。
是的,他們是整個中國最為精銳的德械師,論戰斗力是中國軍隊的翹楚 。
可他們畢竟是人 ,不是神,他們也是血肉之軀,被子彈擊中了也會受傷、也會犧牲 ,從凌晨到現在,才六個小時而已,就死了五十多個弟兄 ,還有二十多個重傷的弟兄生死未卜,這讓一向重感情的張天海怎么會不難過?
前世的張天海的確是海軍陸戰旅的翹楚,是一個在海軍陸戰旅可以堪稱是“戰神”的男人,可那又怎樣?單槍匹馬的 ,能敵得過著這日軍的飛機大炮嗎?他能救回犧牲的戰友嗎?能讓準備上戰場的戰士毫發無損地歸來嗎?
不能,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是一個人而已 ,他對抗不了整個世界。
如果讓張天海獨自一人和這群日軍玩叢林戰,或許還有可能活下來,可現在他是連長!他要指揮這場戰斗 ,他要帶著整個連的戰士突破日軍的防線!
要知道,他面臨的是這個時代整個東亞戰斗力最為強悍的日本海軍陸戰隊!
在前世當偵察大隊的中隊長時,張天海無數次遐想著 ,如果自己來到了抗日戰爭時期,那會怎么樣?會帶領著部隊節節制勝嗎?
然而,等“夢想 ”成真之時 ,現實卻是如此地殘酷——他所面臨的敵人,絕對是日軍當中的王牌,他們射擊奇準,躲在這一棟棟大樓上面居高臨下地射擊著 ,李浩城連長就是死在這些放冷槍的鬼子的手里。
海軍陸戰隊,從誕生開始,就要求著這是一支無論從單兵戰斗力 、還是整體戰斗力都必須是一等一的部隊 ,因為他們的使命是在敵人的重兵把守的海岸線上搶灘登陸。
正因為使命使然,所以無論是現代還是過去,海軍陸戰隊都是一等一的精銳 ,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民解放軍海軍陸戰旅,哪個不是快速反應部隊?
這個時代的日本,由于鋼鐵資源有限 ,特別是銅礦,就更為稀缺了,所以說這就要求著日軍的士兵的槍法必須打得準 ,不能造成子彈浪費 。
正是因為這項要求是日軍從上至下都執行的,所以說這個時候的日軍兵員素質是最高的。
都說日本陸軍的十七個常備師團戰斗力很強大,可人們常常忽略了日軍里邊還有一支部隊的戰斗力要比常備師團的戰斗力要強,那就是日本的海軍陸戰隊。
為什么說日本的海軍陸戰隊的戰斗力要比日本陸軍常備師團戰斗力還要強呢?這得從日本的“海陸之爭”說起 。
眾所周知 ,日本四面環海,是一個典型的海權國家。正是因為日本是海權國家,所以也就意味著對海軍的依賴要比陸軍大 ,陸軍的存在是必要的,但規模不需要太大;然而還有一個選項是不對等的,那就是養海軍要錢多 ,而且還要大力地發展海軍規模!
你看看,像一艘軍艦,從建成到下水 ,得花費多少錢、多少資源?
而陸軍呢,養起來就相對簡單了,有槍有炮有飯吃就行了。
可以說 ,建成一艘軍艦的花費,能組建三個常備師團,而且還包括了整整一年的伙食費 。當然了這還只是建成的花費,還不包括后期維護 ,后期維護又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這就是差別所在了。
日本是個資源極其貧乏的國度,國內本來就有限的資源還要大部分向海軍傾斜,所以就造成了一種現象 ,那就是海軍有錢,而陸軍窮 。
在日本國內,經費相對緊缺的陸軍常備師團的戰斗力已經極強的了 ,更別說大爺般存在的海軍了。
嗯,有錢就是大爺。
一個好槍手,是拿子彈喂出來的 ,而不是瞄瞄靶子就行了的 。
作為日本海軍僅有的一支陸戰部隊,山本五十六自然不會吝嗇那么點錢,所以 ,日本的海軍陸戰隊無論是裝具還是訓練,可都是日本的陸戰部隊里邊獨一份的。
張天海前世就是海軍陸戰隊的軍官,所以,他要比常人更明白這些道理——此時他所面對的敵人正是日軍的王牌部隊!
像日本一戰乃至二戰時期的“海陸之爭” ,在二十一世紀的軍校課堂上,教授就已經講過了的,張天海記得清清楚楚的。
可那又怎樣?還不是得拼了老命地沖?
腦袋里邊似走馬燈般地劃過了一幕又一幕 ,張天海的心情從未平復過,因為有一種痛,揪了心一般。
手里握著這一支不知是從哪個犧牲戰友手中拿起的德制1924式毛瑟步槍 ,張天海的心里才莫名地得到了一些安寧,因為這支步槍能伴隨著他殺敵除寇!
十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但對于在前線作戰的戰士而言,無疑是很短的 。
時間 ,轉瞬即逝。
還沒到十五分鐘的時限,張天海就讓大伙起來了,做戰斗準備。
街道上,雨水澆熄了燃燒的煙火 。此時 ,雨停了,地上只留下一灘灘在初升太陽照耀下的血水,有中國軍人的 ,也有鬼子的。
此時的街道上一片寧靜,沒有平時那熱鬧的喧囂聲。
顯然,鬼子也趁著這難得的休息時機休息了一番 。
就在這寂靜的時刻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柴油機發動的轟鳴聲。
張天海臉色微變,立馬大喊道:“快,把手榴彈集成一束 ,鬼子的坦克就要來了!記住!有機會就把集束手榴彈扔進坦克的底部! ”
作為一名現代人,張天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陸戰之王”之稱的坦克的厲害,盡管此時日軍的坦克上裝的不是火炮 ,而是機關槍,可是以現在的國軍裝備的武器,還真沒有幾個能夠對付得了這種薄皮坦克的,畢竟這個時代沒有火箭筒這種神器!
在這種情況下 ,集束手榴彈、和戰防炮無疑都是克制坦克的好武器,可是戰防炮還在公平路那邊打著,顧營長的三營官兵在用 ,就算這時去拉過來,也來不及了。
所以他們一營的官兵,只能依靠集束手榴彈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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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志
坦克的轟鳴聲越來越近 ,張天海緊攥著手中的毛瑟步槍,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水。
這時,二連的官兵們大多都已經完成了張天海交代的捆綁集束手榴彈任務了 ,一捆捆集束手榴彈就安靜躺在戰士們的身邊,仿佛等待著需要它們的時刻 。
此時的街上除了柴油機的轟鳴聲,一片寂靜。
突然間,隨著沖鋒號角聲的響起 ,一陣槍炮聲從隔壁的街道上傳來了,張天海知道,那是三營在公平路那邊按照預定時刻發起進攻了。
而一營二連的官兵 ,沒有如期地發起了進攻。
一營的一連已經因為傷亡慘重而撤下了,此時的兆豐路,正是二連上陣的時刻 。
“咋回事兒?!張天海怎么回事兒?!二連怎么還不發動進攻!”操著一口濃重的湖南口音的熊新民罵罵咧咧道 ,他是張天海的師兄,黃埔六期步兵科畢業。
“營長,卑職這就去二連看看情況。 ”這是一營的營部參謀郭其亮 。
“快去!告訴他 ,團座就在我們的身后,他還不發起進攻,難道等團座親自上嗎?!”熊新民很直接地罵道 ,要不是他需要在后方督戰,他倒想直接上去踹張天海的屁股,然后帶著部隊就上了。
“是。營長 。”郭其亮應了一聲,然后一路跑去去二連的陣地了。
確實 ,團長胡家驥在部隊中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最顯著的一個特點就是喜歡身先士卒,帶著部隊往前沖。
就單單在這一點上 ,宋希濂師長已經罵了他不止一次了:“你是團長,不是連長 、排長了!不需要帶著部隊沖鋒!”
可胡團長總是嬉笑著回答:“師座,您也知道我這人 ,就這副德行,我跟您保證: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
胡團長保證過的事兒 ,真的改了嗎?不盡然,過后就忘,他這人就那副火爆脾氣 ,一旦看戰況不順利,前方的官兵又畏縮著不敢向前沖,他總是帶兵往前沖。
所以在后來的國軍之中就有一句:胡家驥打到哪里,哪里就有勝仗。
作為黃埔五期工兵科出身的胡家驥 ,那可是一直在步兵部隊服役,甚至比同期的一些步兵科出身的同學升職還要快,這不能不和他那副火爆的性格有關 。
熊新民所擔心的并非沒有道理 ,這要是二連真不敢上,團長知道了,可能又得身先士卒地率部沖鋒了。
要是沒啥事兒還好 ,要是有事兒了,師座不得把這板子打自己身上?這是戰時,不是平時。要是平時 ,大不了也就降職而已,可是這可是戰時,師座火了 ,把自己就地正法都是有可能的。
沒一會兒,郭其亮回來了,向熊新民報告道:“營長,剛剛問清楚了 ,張連長說,鬼子的坦克過來了,咱們得先搞掉他們的坦克 ,不然容易產生無謂的犧牲 。 ”
一聽這個解釋,熊新民就火了,氣得嘴唇直哆嗦:“這個王八蛋 ,這要是耽誤了統帥部的全盤計劃,讓鬼子從匯山碼頭跑了,他張天海十個腦袋也填不過來這個洞!郭其亮 ,你告訴張天海,要是再不發起沖鋒,老子就立馬將他就地正法!將我的原話告訴他張天海!”
“是 ,營長!”郭其亮趕緊立正應聲道,然后跑去了二連的陣地了。
……
“什么?營長真是這么說的?”張天海銀牙輕咬下唇。
郭其亮點點頭,說道:“是的 。這是營長的原話,營長還說了 ,如果讓鬼子從匯山碼頭跑了,你十個腦袋也填不了這個洞。 ”
“郭參謀,麻煩你轉告營長:我張天海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立馬帶隊沖鋒!”張天海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知道,匯山碼頭是日軍最后的退路了 ,只有把日軍的這條退路給截斷了,我軍才能將日本駐上海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全殲于上海!
“行。張連長,你我都是黃埔七期出身 ,當以死報國家,驅除韃虜 。你先走一步,兄弟 ,隨后就來!”郭其亮拍了拍張天海的肩膀,鄭重地說道。
君子一諾,重若千鈞。
“行,那兄弟就先走一步了 。 ”張天海亦是重重地拍了拍郭其亮的肩膀 ,心中已存死志:日軍交叉火力在前,又有坦克助威,恐怕此戰犧牲 ,再說難免。吾雖死,但無愧于國家,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說完這話 ,張天海就對身后的戰士說道:“將士們,聽著,現在這些日寇 ,正在侵略我們的家園,我們若是退后了,那么遭殃就是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 ,所以我們不能退!聽著!一排二排的戰士跟隨我沖鋒,三排的戰士沖出去后,對敵進行火力壓制,我們要跟他們進行巷戰!殺一個夠本兒 ,殺兩個賺一個!”
張天海的語氣很堅決,沒有一絲猶豫,李浩城連長還有眾多戰死犧牲的弟兄 ,這就是他們的榜樣!
“許三狗!準備吹響沖鋒號!所有人,清楚自己的任務了嗎?還有!要搞掉鬼子的坦克!兄弟,跟我沖!”說完 ,張天海就站了起來,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 。
與此同時,沖鋒號吹響。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
悠揚而激昂的沖鋒號響徹了整條兆豐路 ,這是中國軍隊進攻的號角!
二連的官兵在看見連長帶隊沖鋒后,不禁是士氣大振:當官的都不怕死了,我們怕什么?!殺一個夠本兒 ,殺兩個賺了!
果然,在沖鋒號響起的那一刻,日軍的子彈就如期而至了,那是一片槍林彈雨 ,最先沖出去的兩名士兵率先被鬼子那密集的子彈打成了篩子。
鮮紅的血液,從那兩名士兵的傷口處飆出來,張天海齜目欲裂。
不過 ,已經沒有時間給張天海考慮其他事情了,他抬手就是一槍 。
“啪!”
張天海的子彈打在了一個日軍機槍手的鋼盔上,那子彈瞬間擊穿了鋼盔 ,射進了那機槍手的腦袋中,一股鮮血從他的傷口處流了下來。
還沒等那名日本兵死透,他的隊友就撞開了他。
可那名新補上的機槍手 ,還沒等他開槍,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鋼盔,射進了他的頭顱 。
那槍法一如既往地犀利。
這么近的距離 ,以德制槍的口徑,射穿日軍的鋼盔,自然不是什么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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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先行一步
“連長小心!”
張天海連發兩槍,兩槍皆命中敵人腦袋 ,正當他要繼續向前沖的時候,后面的一戰士將他撲倒在地了 。
“Boom!!! ”
一枚手榴彈在張天海后方約五六米的地方炸了,若不是那戰士將他撲倒了 ,恐怕他此時已然命喪黃泉了。
“嗡~嗡~嗡~”
張天海用力地甩了甩腦袋,耳鳴聲在腦袋中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已然重疊或是分化 ,這是手榴彈近距離爆炸的后遺癥。
不行,老子不能就這么死了,就算死 ,也要多拉兩個墊背的!
張天海鋼牙緊咬,再次拉動了手中的毛瑟步槍的槍銓,朝著先前日軍機槍手所在的地方又是開了一槍 。
“砰!”
槍聲響起,又是子彈擊穿鋼盔的聲音 ,再次倒下了一名日軍!
那里是火力最強的重機槍,張天海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機槍手,在二連 ,恐怕再也挑不出一個人比他槍法更好的了,他只有像那狙擊手一般,專門打機槍手 ,才能最大限度減輕己方部隊的傷亡。
在開了那一槍后,許多條腿在他面前沖過,張天海認得出來 ,那是他二連的戰士!
那一條條獨具特色的綁腿就是最佳見證了,辨識度極高。
“沖啊!!! ”
各排長、班長邊喊著邊沖鋒,所有的官兵們在那沖鋒號角的吹襲下 ,奮勇前行 。
頭暈目眩以及耳鳴的癥狀稍好了一些之后,張天海回過了頭,看了一眼那撲倒在他身上的士兵——那是一排三班的徐木,一個平時毫不起眼的年輕戰士。
只見此時的徐木正口吐著鮮血 ,滿臉的痛苦之色,看見連長回頭后,他才牽強地笑了笑:“連長 ,為我報仇……”
說完這話,徐木再次狂吐了一口鮮血,頭一歪 ,永遠地閉上了他那年輕的雙眼。
溫熱的鮮血吐在了張天海的軍服上,張天海沒有絲毫動作,只是他的眼眶再一次濕潤了 ,一滴滴滾圓的淚珠緩緩流淌而下,此時他的心中只有滿腔的憤怒與仇恨。
“小日本,我操你祖宗!!”張天海齜目欲裂 ,他的心在滴血,這些都是他朝夕相處的兄弟啊 。
張天海站了起來,掏出了那一支只有軍官才配備的毛瑟軍用手槍,子彈上膛 ,朝著那些日軍的陣地沖鋒,手中的槍械子彈不斷射出,每射出一兩槍 ,就會有一名日軍倒地。
在此種境地,張天海已經顧不上自己的生死了,他只想著多殺幾個鬼子 ,然后與戰友們,共赴國難。
在陣地里邊看著正在帶隊沖鋒的老同學張天海,郭其亮輕輕地咬了咬牙齒 ,和他同期畢業的許多同學都已經犧牲了,唯獨他,還不能帶領著部隊驅除韃虜 。
只因為他的職責并不在這兒!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他郭其亮是營部參謀,而不是帶兵往前沖的連長、排長!
眼前閃過了一幕幕前來送慰問品和鼓勁兒的老百姓,那從西安前來沿途為自己部隊送行的鄉親父老,再加上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郭其亮的眼睛就濕潤了:“玉麟兄(張天海表字),你先行一步,其亮隨后就到!”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處。
眼看著許多戰友 、兄弟,都已經赴國難了,唯獨自己卻像一個孤獨的旁觀者一般呆呆地看著 ,這能讓郭其亮不難過么?更何況他們這次面對的敵人是鬼子,而且是鬼子的精銳,而不是地方軍閥!
此去上了戰場 ,能有幾個平安無事地活著回來的?
“營長,二連那邊已經打瘋了,現在正是需要支援的時候 ,您就讓我帶著三連上吧! ”三連長孫宏在熊新民旁邊說道。
熊新民淡淡地看了一眼三連長,說道:“二連那邊,還有一個排沒上呢,看現在的戰況 ,還不適宜投入你們三連 。”
“可是……”孫連長還想繼續說,被熊營長打斷了:“你是營長還是我是營長?!你們三連是預備隊,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就不能先投入預備隊!在黃埔時,你們教官都是怎么教你的?服從命令! ”
是的,孫宏也是黃埔七期的學生。
在國民警衛軍分出來的三個姊妹師——三十六師、八十七師、八十八師這三個師里邊 ,最不缺的就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而且中下級軍官基本都是由黃埔的畢業生擔任,像師長 、旅長還有團長這些算是高級軍官的職務 ,就更是由根正苗紅的黃埔一期、二期或者是三期、四期的畢業生來擔任了。
否則,胡宗南又怎么會在后來給其義弟戴笠的親筆信中痛訴:黃埔部隊,快打完了 。
其實說的就是國民警衛軍分出來的三個姊妹師 ,還有其他中央軍的甲種調整師啊。
試想,就單單三十六師 、八十七師以及八十八師這三個師里邊就多少黃埔軍校的畢業生了?再加上第一師、十一師、十四師這些老牌中央軍王牌的中下層軍官,這個數字,想想都覺得膽寒。
這些人 ,可都是黃埔系的骨干啊 。
有人說,為何抗戰的最后兩年,國民政府表現得如此不堪?因為 ,那支無敵的北伐軍、那支由黃埔學生組成的在中原大戰中大殺四方的中央軍,早就在抗戰的前幾年打殘了,直至抗戰結束都未曾恢復元氣。
“是!”孫宏立正敬禮道。
只聽熊營長一聲感嘆:“孫連長 ,咱們一營的使命,是拿下兆豐路 、唐山路,然后集結剩余兵力 ,配合吳濤營長的二營向匯山碼頭進攻!所以,我們必須要把每一份力量都使在最恰當的地方。如今,日寇兇殘 ,我軍無論從裝具還是戰斗力都劣于日寇,咱們當兵吃餉早已將生死至之度外了,能死在抗擊日寇的戰場上,死得其所 。吾輩縱雖戰死 ,也能留取丹青照汗青,不枉此生了。”
“營長,卑職懂了 ,是卑職魯莽了。 ”孫宏大大方方地低頭承認錯誤了,都是血性漢子,又是戰陣之上 ,哪來那么多扭扭捏捏?
“嗯 。”熊新民營長點點頭,“看著吧,以張天海的能力 ,拿下那兩棟樓不成問題,重點是日軍的坦克,就希望張天海能弄掉那幾輛坦克了。現在三營那邊壓力要比我們大。接下來 ,還需要我們一營突破唐山路以及東熙華德路的日軍防御工事 。一會兒還有硬仗要打,先好好歇著吧!”
“是,營長。 ”孫宏應聲道,眼睛再次看向那前方正在沖鋒的二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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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激烈的槍聲打破了這個本該寧靜的黎明,仿佛在宣示著 ,這場戰爭遠遠還沒結束。
日軍坦克出現了,帶著橫掃千軍之勢 。
那笨重的薄皮坦克炮塔上的機槍正冒著火舌,碾碎了水泥地面上的水灘 ,壓著那中日兩軍士兵的尸體緩慢前行著,一共是三輛坦克。
“弟兄們,鬼子的坦克來了 ,準備集束手榴彈!!!注意隱蔽!注意隱蔽!!!”瞧見了日軍坦克出現的那一刻,張天海當即大喊著下達了作戰命令。
聽到連長的命令后,二連的官兵們迅速隱蔽了起來 。
就那移動的鐵疙瘩 ,能把人打成篩子。
此時,二連的官兵已經突破了兆豐路的防線,在付出了三十多人的傷亡后,地面上的鬼子都死得是差不多了 ,接下來他們的主要任務則是肅清躲藏在五樓六樓上邊的敵人。
按照事先連長下的命令,在突破每一道防線之后,都要先肅清了樓上的鬼子 ,一步一步,穩打穩扎。
所以在日軍坦克出現的時候,突破了防線的士兵里邊近半都上了樓肅清樓上的鬼子 ,剩下的另一半則和連長共同面對那來勢洶洶的日軍坦克 。
趴在一處水泥掩體的后方,張天海正在聽著樓外日軍坦克的動靜,測算著坦克的速度和與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在等待著 ,等待著日軍坦克經過的時候扔出那捆集束手榴彈。
而躲在張天海旁邊的五六個士兵,手中和連長一樣,都拿著一捆集束手榴彈 ,他們的任務是搞掉那三輛日軍坦克 。
張天海屏住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確實,仇恨和怒火已經填滿了他的心胸,但是他并沒有忘記他的使命和責任——他是連長 ,是一名最基層的指揮官,他得對他手下的兵負責!
急于求成,那就相當于拿著人命來堵槍口!
所以 ,他必須冷靜!
上戰場,可以面對犧牲無所畏懼,但絕不是去送命!
“突突突……”
柴油機帶著那笨重的薄皮坦克緩緩前行著 ,它們并沒有開槍,因為沒有發現目標。
就在此時,兆豐路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 。準確地說 ,是除了日軍薄皮坦克的柴油發動機運行的聲音,就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響。
“鬼子坦克后面沒有步兵,弟兄們 ,準備集束手榴彈,一會兒我數到三,咱們就扔出去。記住了,扔準點兒! ”張天海輕聲說道 ,說的時候手中卻是不緊不慢地將手榴彈的拉繩輕輕捆成一捆 。
至于手榴彈底部的蓋子,在捆集束手榴彈時就已經解開了。
看著連長的動作,其他士兵的動作也不慢 ,紛紛學著連長的動作。
張天海挑的這個隱蔽點很有講究,因為他的旁邊就是一面墻,準確地說 ,還是一面帶著窗戶的墻,墻的外面就是兆豐路的街道了 。
這是一個商鋪。
什么商鋪?看著這里的裝飾,盡管是破破爛爛的 ,但依稀可以看出,這里原來是一個酒吧,一個帶著鮮明的法國風情的酒吧。
當柴油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時 ,張天海才開口命令道:“除了投擲集束手榴彈的,其他人,準備火力掩護!”
說完這句之后,張天海才轉過頭來對那六名拿著集束手榴彈的士兵說道:“聽著 ,一會兒準備投擲,目標是中間的那輛坦克!先拉了拉繩,再進行投擲!記住 ,扔完之后,立即臥倒!預備……”
“三……”
“二…… ”
“一!”
到數到一的時候,張天海果斷地拉出了集束手榴彈的拉繩 ,然后站了起來,對著那第一輛坦克和第二輛坦克的交接處就是一扔。
其他的戰士亦是如此 。
幸好這窗戶夠大,不然可真是容不下這么多人幾近同時般投擲手榴彈了。
再扔完手榴彈后 ,張天海立即臥倒,同時還不忘記捂上了耳朵——這么近的距離,跑是肯定來不及跑了 ,跑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被手榴彈的碎片炸傷了,躲在原地剛剛好,還有掩體護著。
“Boom!!!”
“Boom!!! ”
“Boom!!!”
幾乎是同時響起的連續幾聲手榴彈爆炸的巨響從街上傳來,夾帶著一層沖擊波 ,將那酒吧外靠近日軍坦克的小彩旗瞬間撕爛!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前來觀察敵情的團長胡家驥的望遠鏡里 。
“好!干得漂亮!”胡團長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從剛剛日軍坦克出現開始,他就在盯著這一邊了 ,他怕的就是在日軍坦克出現后,這附近的日軍會趁機發起大規模的反擊,到時局面控制不住 ,那就麻煩了。
兵敗如山倒,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盡管胡家驥相信自己的部下不會干出臨陣脫逃的事兒,但現在是關鍵時刻 ,還是得自己來親自來得放心 。
不過,張天海的這一手確實玩得漂亮,一下就把日軍的兩輛薄皮小坦克給報銷了。
只見那三輛日軍坦克中后面的那兩輛已經是起火冒煙了 ,眼看那里邊的坦克兵是活不了了。
而最前面的那輛坦克則在倉惶逃竄,若是回頭了,指不定就得報銷了 。
“熊營長,前面進攻的是哪個連? ”胡家驥忍不住問了熊新民一句。
“報告團座 ,在前面的進攻的是二連,連長李浩城在凌晨發起進攻的時候犧牲了,現在負責指揮的是副連長張天海 ,也由他擔任代理連長。”熊新民回答道 。
“很好。”胡家驥點了點頭,“熊營長,馬上投入預備隊 ,對唐山路發動進攻,爭取一股作氣地突破唐山路! ”
“是!團座!”熊新民立正敬禮,轉身對身邊的孫宏下令道:“孫連長 ,立馬帶領你的三連上!不要辜負團座的期望!”
“是!卑職明白! ”孫宏立正敬禮道,這是他的三連第二次踏上了抗日的征程,除了這一次之外。上一次 ,是1932年的淞滬抗戰!
孫宏帶著三連上了,胡家驥也沒閑著,他已經命令二營集合了,等前方將士突破了唐山路和東熙華德路 ,他就要親自帶領全團將士拿下匯山碼頭!
中國軍隊缺的是什么,胡家驥很清楚,中國軍隊最缺的是時間!
如果等到日軍本土的援軍到了 ,到時再加上這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兵,來個里應外合,那形勢可就完全逆轉了。到時候 ,也不會是巷戰般地短兵相接 。
而是直面面對日軍的海陸空聯合炮火!
所以,胡家驥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不惜代價地拿下匯山碼頭——二一六團打光了不要緊,因為他們的身后還有友軍!
一寸山河一寸血 ,十萬青年十萬軍!
這不是一句口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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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匹夫有責
和張天海預想的一樣 ,日軍坦克后方并沒有跟隨步兵。
為什么張天海猜到日軍坦克后邊沒有步兵?很簡單,因為沒有槍聲。
如果坦克后邊跟著鬼子,就憑他二連的那群兵,早就按捺不住開槍了 ,此刻哪里還會靜悄悄的?
只是讓張天海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鬼子明明可以坦克后邊跟隨步兵,然后發起一場漂亮的反攻的啊 ,至少可以趁國軍將士立足未穩,把他們趕出兆豐路 。
張天海能想到,同樣是軍校出身的日軍指揮官就沒能想到這個問題么?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 ,日軍此時兵力不足,他們正在收縮防線!
而這三輛坦克的出現,更像是在拖延國軍拿下兆豐路的時間。
日軍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張天海腦袋里閃到了一絲疑惑。
只不過 ,他已經沒時間繼續想了——因為,沖鋒號角已經吹響了 。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激昂而悠揚的沖鋒號聲再次吹響,張天海回過頭一看 ,只見身后不遠處一隊身穿著國軍制服的士兵在領頭軍官的帶領下沖了過來。
張天海認識那領頭軍官,那是三連長孫宏。
“弟兄們,咱們的援軍到了!干掉這群狗娘養的鬼子!為犧牲的兄弟報仇 。”張天海大聲喊道,只要突破了唐山路 ,那么距離匯山碼頭就只有東熙華德路這一條最后的屏障了。
正當張天海要帶隊沖鋒,孫宏趕到了,后者上前拍了拍張天海的肩膀 ,說道:“玉麟,你先帶二連的弟兄下去吃早餐吧,接下來的事兒 ,就交給我們三連了。”
“這是營長的命令么? ”張天海不解地問道,確實他有些不理解,明明可以聯合起來一鼓作氣地拿下唐山路的 ,這時候讓二連撤出?這是干啥?怕被搶功勞?
孫宏搖搖頭,說道:“不,這是團座的意思 ,你們二連和一連已經打了整整一個晚上了,也該我們三連上了 。總不能,你們一連二連的在前方沖鋒陷陣,流血流汗 ,而我們三連的吃飽喝足了在看熱鬧吧?”
“我懂了。樓上還有鬼子,一會兒肅清了樓上的鬼子,我們二連就先撤下去了。”張天海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此時已經明白了剛剛自己的想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仗以后是有得打的,打仗就會有犧牲,總不能連弟兄們犧牲了 ,也不能當個飽死鬼,你我也一樣 。好了,玉麟兄 ,接來,就交給我們三連吧! ”說完,孫宏就走了 ,帶著他們三連上了。
孫宏長得不高,大約只有一米六八左右,是一個典型的南方漢子,比起身材高大強壯的張天海 ,孫宏更像是一個斯文的書生。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
出身黃埔軍校的學生中,有幾個以前不是一介書生呢?只是國家危難 ,不少人選擇了投筆從戎罷了。
“二連的弟兄們聽著,等肅清了樓上的鬼子,咱們就下去吃早飯!”下了這道命令后 ,張天海心中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活下來了。
來到這個時代整整十天了,還沒等張天海適應這個時代 ,就已等下了南下上海的列車,南下抗日了 。
整整十天了,可以說 ,張天海是過得十分壓抑的,有三天時間是在列車上度過的,到達上海之后,更是沒作休息 ,就直接投入了戰斗。
既然是戰爭,那就難免會有傷亡,雖然張天海不怕死、敢死 ,但,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沒有人是天生就犯賤地想死的。
這回沒死,可下一回會不會死 ,誰也不知道 。
樓上的鬼子沒多少,大約只有十幾個,所以清理起來并不難 ,一會兒時間就結束了戰斗。
兆豐路的戰斗算是結束了,可張天海的任務還沒完,還要安排人手抬傷員去呢。
令張天海感動的是 ,還沒等他安排人手,一群民眾就自發地帶著擔架過來了 。
只見這群民眾有男有女,但大多數都是青壯年男子,他們將輕手輕腳地將那些受傷的傷員抬上了擔架 ,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傷員抬離戰場。
要知道,這里可是戰場啊,戰斗就在幾十米前的地方進行著 ,一顆流彈都可能致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于死地!
一個個受傷的弟兄,在民眾的擔架上轉往后方,送去給軍醫救治。
槍聲就在幾十米外的地方響起 ,民眾們卻像是罔若未聞般,繼續地抬著受傷的子弟兵離開戰場。
他們有的是居民,有的是學生 ,有的是工人,還有的是居住在城外的農民 。
眼前的一幕幕,就發生在張天海的眼前 ,他的眼睛已然通紅,嘴里邊不斷地說道:“謝謝,謝謝,謝謝……”
張天海口中不斷說著“謝謝 ” ,終于是有一位年紀稍大的大哥聽不下去了。
只見那位衣著樸素的大哥走到張天海面前,一臉認真地說道:“長官,您就甭謝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小鬼子侵占我們的家園,而我們都是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什么也做不了。長官你們從西安千里迢迢地過來,流血又流汗的,幫助我們上海老百姓趕跑該死的小鬼子 ,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啊 。”
“是啊。”許多在場的民眾都附和了這位大哥說的話,顯然 ,這位大哥說得是很有道理的。
張天海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吾輩軍人的職責,便是保家衛國了,諸位無需感謝 ,當兵吃餉,早就能料到這一天了 。小鬼子亡我中華之心不死,先后在東北、華北 、上海等地發動了事變 ,目的就是亡我中華!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看到大家都如此愛國、勇敢 ,吾背軍人縱雖戰死沙場也無所畏懼了。抗戰的明天就在諸位身上了,在此共勉了 。 ”
說完,張天海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言真意切。
大家都不是那種情商低劣之輩,都已聽出了這位英俊的長官的言中之意了:我可能就要犧牲在這片戰場上了,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以后,抗日就得靠諸位了。
……
PS:終于更新了,不是雄鷹不像更新,而是前兩天下班騎摩托車回家時 ,摔傷手了,所以碼字十分困難,再加上感冒了 ,腦袋又是昏昏沉沉的,所以這一章也就這樣了 。
希望大伙能理解,雄鷹在此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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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薇
二連終于是撤下了。
在二連拿下后的兆豐路,也終于成為了三連進攻唐山路的橋頭堡。
秋日的陽光總是來得特別早 ,仿佛是夏日的尾巴一般,六點還沒到,天已然全亮了。
整座城市蘇醒了過來 ,開始了它繁忙的一天 。
戰爭中的上海,就像是一塊殘缺的蛋糕,有人舍棄,但也同樣有人堅守著。
雨停了有一段時間了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人們的身上,仿佛在用行動告訴他們:這場戰爭,中國人民 ,一定不會輸的。
選擇了堅守的人們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他們帶著糧食等物品趕到戰場前沿,為戰斗在前方的國軍將士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
選擇留守的人們 ,有市民,有學生,有工人等等。
這天是1937年8月21日 ,時間,六點三十分。
在靠近戰場前沿的三條街左右的空地上,這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有燒火的、燒水的,有搓面的,也有正在炊著饅頭的 。
炊煙裊裊。
這條十五天前還是一片繁華的街道 ,此時已經變成了供給前方將士早餐的炊事營區了。
當張天海帶著二連碩果僅剩的一百一十八人出現在這條街時,立馬有人組織民眾拿著一筐筐蒸好了的白面饅頭送上前 。
“吃吧!打仗都累了吧!都吃兩個……”
“快吃趁熱吃吧,都熱乎兒著呢。你們在前方打仗都辛苦了……”
……
負責拿包子饅頭給二連官兵的 ,基本上都是些婦女,而青壯年大多已經被安排去抬擔架了。
聽著面前這一聲聲帶著溫度的問候與關心,許多存活下來的官兵都抑制不住地流下了辛酸的淚水 ,有些年紀小的,甚至都忍不住“哇 ”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
一夜激戰,傷亡太慘重了。
從西安出發時滿編的215人 ,到現在的118人,包括連長李浩城在內,已經有97位官兵無法站在這里與他們享受這難能可貴的早餐了。
站在這里的官兵里邊 ,大多數都是身上多多少少地掛了些彩的,只是,他們還有戰斗力,他們還能和鬼子繼續杠下去 ,所以他們依然不能退出戰斗。
作為二連現任的最高指揮官,張天海比起手下的官兵們,也好不到哪兒去——臉上已經被硝煙熏黑了 ,那身鵝綠色軍官服上也沾滿了鮮血,只有那雙潔白的手套是顯得還有那么些干凈 。
從戰場上撤下了,張天海的神經也終于有了那么些許的放松了 ,只是疲憊和饑餓都在統一時間涌上了腦袋。
從戰斗打響開始,從連長李浩城犧牲那刻開始,張天海就一直是帶領著二連的將士沖鋒在隊列的最前邊 ,爆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發生在他身邊了。
看著面前這一張張干凈而充滿著干勁的臉蛋,張天海忽然間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如果李連長 、徐木這些犧牲了的將士也能站在這里和他們一起享用早餐該多好啊 。
想著,張天海眼前就浮現出了李浩城還有徐木等一眾犧牲了的將士的笑臉 ,仿佛在說,我們死得值了。
想著,張天海仿佛有些癡了,就連站在他面前正拿著一個籃子的姑娘也沒看見。
“連長 ,你們走好,剩下的路,我會替你們走完 。”張天海喃喃自語著 ,不知不覺中,那眼睛蓄滿了淚水,終于劃過了他那被硝煙熏黑的英俊面龐。
“大哥哥 ,別哭了,拿著,擦一下吧!”一個聲音響起在張天海的面前 ,將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映入張天海眼簾的,那是一張繡著梅花的粉紅帕子,邊角還繡著一行秀氣的小字 ,仿佛在告訴著張天海,它的主人是一個秀氣的姑娘 。
張天海雙手輕輕顫抖著接過了姑娘遞過來的帕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說道:“謝謝。”
用那張帕子輕輕拭干了臉上的淚水 ,張天海也慢慢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聞一股好聞的香氣從帕子上傳來,那是一種很清新、很溫暖的味道 ,讓他不禁為之輕輕一愣。
“帕子很香,字也很好 。可惜我的臉太臟了,把你的帕子弄臟了。 ”張天海努力地從臉上擠出了一絲他自認為好看的笑容 ,的確,剛從生死線上下來,也剛經歷了那么多的戰友兄弟犧牲 ,他的心情確實不好。
說著,張天海將那張帕子遞還給它的主人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張天海才注意到了面前的這個小姑娘 ,只見這姑娘身穿著一身標準的民國學生裝,梳著兩個大辮子,身高大約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間,皮膚白皙 ,柳眉黛眼的,關鍵是還長著一張好看的瓜子臉,精致小巧的鼻子像是畫龍點睛般長在那張好看的薄嘴唇之上 。
整個人就一個字兒:美 ,而且是那種不帶一絲妖艷地美,像是一朵潔白而清純的白牡丹花,中間有帶著一絲從容的高貴與華麗。
看得張天海都有些呆滯了 ,他見過美女,但沒見過有氣質如此清純的美女,像是不加一絲雜質般。
沉寂已久的心臟 ,開始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
姑娘接過了那張已經是有了污漬的帕子,舉止之間大方得體,不像是貧窮人家的孩子——也難怪 ,能在這個時代讀得起書的,大多都是家庭殷實之輩,更別說女子了。
“吃早餐吧,你們都打一個晚上的仗了。”姑娘將手中籃子的布移開了 ,那正是一個個散發著騰騰熱氣的饅頭 。
張天海脫下了指揮手套,露出了那雙還算秀氣的大手,拿了一個饅頭 ,然后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口中還不忘記說了一句:“謝謝。”
將那熱騰騰的饅頭輕輕咬了一口,然后吞下了肚子 ,張天海對那等在自己旁邊的小姑娘說道:“你也吃一個吧!一大早的,想必也是餓壞了吧? ”
姑娘搖搖頭,說道:“這是給你們在前方打鬼子的英雄吃的 ,你們先吃完了,我們再吃。”
“吃吧,人是鐵 ,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說著,張天海又咬了一口饅頭,兩眼帶著寵溺般看著這姑娘。是的 ,這姑娘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所以他要多看兩眼,再不多看兩眼 ,一會兒死在戰場上,就再也看不到了。
姑娘堅決地搖了搖頭,然后轉移話題般地說道:“對了 ,哥哥你是軍官吧? ”
張天海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是軍官 ,我是三十六師二一六團一營二連的連長 。對了,小姑娘,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你可以告訴我嗎?”
張天海的目光很真摯,不帶一絲猥褻。
小姑娘點點頭,說道:“嗯,我叫沈薇 ,就讀于國立交通大學。”
“沈薇。這名字真好聽,就像是一株逆風的薔薇,始終充滿著活力 。 ”張天海輕輕贊道 ,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了槍炮聲傳來的方向。
像這樣的自由時光,怕是沒多少了吧?張天海想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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