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戍堡新丁
肆虐了三天三夜的暴風雪終于停了,一架直升飛機從茫茫的雪原上飛回了搜救基地 ,兩個小時后,電視臺插播了一條新聞:被暴風雪圍困的射箭集訓隊已經找到,失蹤一人 ,據悉,失蹤者是全國射箭冠軍李慶安,目前有關部門正全力搜救.....
一周后 ,搜救隊找到了李慶安的訓練弓箭,但人已經蹤跡皆無,由于又一場暴風雪將至 ,搜救隊不得不放棄對李慶安的尋找。
一年后,李慶安這個名字便漸漸被人們淡忘了 。
......
‘劍河風急云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天寶五年二月的安西依然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白雪皚皚的凌山山脈聳立在大唐的邊陲,白云在雪山半腰浮動,一座座雪峰仿佛是一顆顆藍色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在凌山中部有一個叫勃達嶺的山口 ,這里是大唐安西四鎮通往碎葉的一條捷徑,被稱為碎葉道,當年玄奘西行取經 ,就是從這里翻越凌山出境,艱險慘烈,遭遇雪崩與暴風雪 ,和死神對抗了七天之后才走出了凌山 。
在勃達嶺以南三十里處,便是粟樓烽戍堡,戍堡高約五丈 ,用凌山的巨石砌成,分上中下三層,底層住馬 ,中層睡人,上層是眺望作戰塔,在戍堡頂上還有三鍋烽火,另外在戍堡一旁還搭有幾頂帳篷 ,平時士兵們都住在帳篷內,若遇緊急情況,大家都會躲進戍堡內 ,粟樓烽戍堡駐扎四十五名唐軍,連同凌山烽火燉的五名唐軍,一共有五十人。
這天上午 ,兩名胡商帶著幾輛馬車來到了戍堡,馬車后面的一匹馬上馱著一名男子,他裝束奇特 ,穿著一件白色短襦,腳下是皮靴,頭發也很短 ,軟軟地伏在馬上,隨著戰馬停下,他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人似乎醒著。
見有商人到來 ,唐軍們興奮地從帳篷里跑了出來,這里方圓幾百里荒無人煙,一年四季枯燥無聊 ,每個月的商人到來,是唐軍們最開心的日子,猶如過節一般 。
大家紛紛掏錢向商人購買酒肉等奢侈品 ,但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熱切望向一輛掛有花邊的馬車。
這時從帳篷里走出一名軍官,身材高大魁梧,臉色黝黑 ,一臉絡腮大胡子,他粗野大笑道:“烏勃達,女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 ”商人討好似的指了指花邊馬車笑道:“里面兩人可都是拔煥城名妓。”
“狗屁名妓 ,你哄誰,是你從黑窯子里帶來的劣妓吧!”盡管如此,軍官還是咧嘴大笑著走近馬車 。
忽然,他看見了馬車后面馱著的人 ,不由楞道:“這是什么人? ”
“是我在路上撿到的,準備在奴隸市場上賣掉。”
“路上撿到的?”大胡子軍官疑惑地走上前,用馬鞭挑起他的臉 ,這是一張輪廓分明的年輕臉龐,盡管變得憔悴不堪,但仍然可以看出他從前硬朗英武的男子之氣。
“是個漢人! ”
大胡子軍官回頭問商人道:“是在哪里發現他的?”
“在胡蘆河邊 ,這人命大,居然沒被野狼吃掉 。”
這時,年輕人慢慢睜開眼 ,嘶啞著聲音道:“給我一點水。 ”
“喂!你是哪里的漢人?”
“我是....洛陽人。”年輕人斷斷續續道。“東都人,呵呵!我最喜歡東都的女人 。 ”
大胡子軍官捏了捏他粗壯的胳膊,一揮手道:“把他抬進戍堡去 ,給他喝水。”
立刻過來兩名士兵將年輕人卸下,胡商急了,連忙道:“荔非戍主,這可是我的奴隸。”
“****!你竟敢用來歷不明的人做奴隸 ,當心老子宰了你 。”
胡商不敢吭聲了,其實他也擔心這個男子救不活,回去還有二百里路程呢 ,若死了,豈不是空費他的糧食,他心中一陣后悔 ,早知道先把他身上那件質地上乘的短襦扒下來就好了。
大胡子軍官咧嘴一笑,拉開了花車門,“美人們 ,出來吧! ”
“來了!”
一聲嬌呼,從里面出來兩個又黑又矮又肥的胡娘,她們多情地向唐軍眨眨眼睛 ,羞澀地笑道:“先說好了,一百文一次。”
她們這種貨色在拔煥城頂多五文錢一次,可這里卻是連只母鳥都看不見的戍堡,沒有辦法 ,物以稀為貴 。
盡管兩個女人不堪入目,但大胡子軍官還是欣然地摟著她們笑道:“好!好!請到帳篷去,我要你們兩人一起伺候。 ”
......
戍堡里 ,年輕人靜靜地躺在干草堆上,一匹戰馬不時親熱地用嘴來拱拱他的臉,這種溫暖而帶一種酸臭的氣息 ,使年輕人漸漸地清醒了。
他就是二00七年在天山暴風雪中失蹤的李慶安,當他走出暴風雪被幾名商人救起后,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穿越時空 ,回到了大唐 。
天寶五年,李慶安輕輕嘆了口氣,時光溯流了一千三百多年啊!
這時 ,一名老軍端著一碗粥走來,他坐在李慶安身旁笑道:“兄弟,我看你是餓極了,吃點粥先補補身子。”
粥熬得很濃 ,彌漫著濃郁的麥香,李慶安也餓極了,他掙扎著坐起 ,“謝謝大哥!”
老軍一邊小心給他喂粥,一邊笑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到凌山來? ”
熱粥暖了內腑 ,李慶安有了點精神,他早編好了一套說辭,低聲道:“我叫李慶安 ,乳名七郎,父母早亡,我無所事事 ,半年前被胡商所雇,護送他們去碎葉,不料在凌山遭遇劫匪,財物皆失 ,我拼死才逃得一命。”
老軍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是什么劫匪,是突騎施人 ,你能活下來,是你命大,不過聽你口音不像洛陽人 ,倒像相州那邊人 。”相州也就是今天的安陽,李慶安并不知道,他含糊道:“我祖父是相州人 ,我從小跟他一起長大。 ”
“這就對了,我娘子老家也是相州鄴縣人,和你口音一樣 ,我姓孫,是戍堡的馬夫,你就叫我孫馬頭吧!”
“孫大哥。”李慶安吃力地喘了口氣,道:“能不能讓我留下來 ,我不想被賣作奴隸。 ”
“你放心吧!我們荔非戍主既然把你抬進來,你就不會被賣了,再說我這里也缺個幫手 ,我會給他說,讓你留下來養馬 。”
“謝謝孫大哥!”
李慶安吃完粥,一陣難以抵擋的困意襲來 ,他眼前一黑,便墜入了黑沉的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李慶安被一陣大嗓門吵醒了 ,“他怎么樣了,能干活嗎?”
“戍主,他沒事 ,就是餓狠了,吃兩頓飽飯,再睡一覺就好了。 ”
李慶安睜開眼,見那個大胡子軍官站在自己面前 ,他連忙坐了起來 。
戍主的全名叫做荔非元禮,是一名胡人,天寶初年從軍 ,積功升為戍主,他和兩個妓女快活一場,心情格外舒暢 ,見李慶安醒來,便笑道:“不錯嘛!上午還像死人一樣,現在居然能坐了。”
他蹲下來打量了李慶安一下 ,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白色短襦,奇怪地問道:“這是什么胡服,手感不錯啊!”
李慶安穿的是一件白色羽絨服 ,他脫下來遞給荔非元禮道:“這是胡商送我的波斯服,我轉送給戍主。 ”
荔非元禮毫不客氣地接過來,穿在自己身上,覺得十分輕巧暖和 ,不由咧嘴一笑道:“好!這衣服就歸我了 。”
他拍了拍李慶安的肩膀,點點頭道:“兄弟,你若是胡人 ,我肯定會把你當做是突騎施探子一刀砍了,不過既然你是漢人,那就留下吧!做孫馬頭的副手 ,從明天開始,干活賺糧食來養活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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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難掩金色
無邊無際的戈壁灘上,幾十匹駿馬在盡情奔馳,其中一匹栗色的戰馬上 ,李慶安拉著韁繩縱馬疾駛,遠方是皚皚群山,耳畔風聲呼嘯,他興致高漲到了極點 ,不由仰天長嘯一聲:“大唐!我來了。 ”
在離戍堡還有十里時,他漸漸地放慢了步伐,在戍堡已經呆了一個月 ,他已完全恢復了體力,同時也愛上了養馬這份工作,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帶領馬匹們在戈壁灘上奔馳 ,以鍛煉它們和自己的耐力和體魄 。
在后世,他也是一名軍人,是軍隊射箭隊的成員 ,騎馬射箭是一項必須的訓練,這使他對馬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一個月里 ,他幾乎是身不離鞍,在孫馬頭的悉心指點下,他的馬術進步神速,能和優秀的騎兵一比高下了。
來到一棵胡柳前 ,李慶安停下了戰馬,這里是他的另一項每日一練。
他從背上摘下弓箭,退到百步之外 ,弓弦拉滿,瞄準了樹干,弦一松 ,箭飛射而出,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精準地射在樹干上 。
李慶安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箭法沒有變,可惜這副弓太軟了,很不合手 ,他找不到從前那種箭勢強勁的感覺,他暗暗忖道,什么時候得去搞一把好弓才行。
這時,他見天色已晚 ,便催馬回戍堡,戈壁灘上風力強勁,漫天的風沙吹得他睜不開眼 ,他只得側身前行.
忽然,他發現遠處荒灘上有點異常,好像有件白色的物體 ,李慶安催馬上前,不由愣住了,這個白色的物品竟是一具人的白骨 ,面朝下,一支箭插在脊柱上。
李慶安輕輕嘆了口氣,從還沒有完全腐爛的皮靴上 ,他便知道這十有八九是蔥嶺以西的胡商,遭遇到了盜賊的劫掠,人死財失,估計原來是被風沙淹沒 ,這兩天風大,又將白骨吹露出來了。
李慶安下馬用匕首挖了一個坑,將尸骨埋入坑中 ,他剛要離開,忽然驚訝地發現在剛才尸骨的位置上竟有一顆紅色的寶石,他大喜過望 ,上前拾起寶石,寶石大小如雞蛋,打磨得棱角光滑 ,透過陽光,寶石中竟有一簇火焰升騰,越燒越大 ,在夕陽的映照下光芒璀璨,名貴異常 。
他有些困惑,這寶石怎么會沒被搶走,他看了看寶石的位置 ,忽然明白過來,寶石是被這個人含在嘴里,所以才沒有被發現 ,尸骨頭朝下,剛才自己移動尸骨時,寶石便從口中滑落出來。
“嘿嘿!老子發財了。”
李慶安興奮地將寶石藏好 ,又找了塊長條形扁石,用匕首刻下:‘無名胡商之墓 。’
他把扁石插入沙土中,拱拱手道:“胡老兄 ,你給我發筆小財,我讓你入土為安,咱們就兩不相欠了。”
李慶安翻身上馬 ,心情暢快,一路上竟高聲唱了起來,“李家溜溜的七郎,撿到溜溜的寶喲! ”
.......
回到戍堡 ,士兵們正在帳篷外圍成一圈吃晚飯,孫馬頭走出來牽馬笑道:“七郎,快去吃飯吧!”
李慶安肚子著實有些餓了 ,他擠進人堆里坐下,隨手拿起一張麥餅裹一塊干肉吃了起來,唐軍的伙食雖然管飽 ,但很簡陋,基本上就是麥餅、干肉和黑豆湯,若想吃點上好的酒肉 ,就得自己掏錢去買。
“七郎,來一口酒 。”
旁邊的一名清秀的年輕唐軍把酒壺遞給他,這名唐軍叫做賀嚴明 ,是戍堡里最年輕的唐軍,今年只有十七歲,他是安西的第二代軍人了,他父親是長安人 ,開元二十五年應募為第一批長征健兒,帶著妻兒來安西戍邊,在拔煥城有五十畝免稅賦的土地 ,去年老賀退役回家種田,兒子小賀便光榮接班。
賀嚴明是個非常機靈的小伙子,很會和人搞好關系 ,比如他其實不喝酒,但他依然買了幾壺,吃飯時就給其他老兵喝兩口 ,套套交情,所有戍堡上下人人都喜歡他。
李慶安接過酒壺‘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酒是高昌葡萄酒 ,甘甜醇厚,他一抹嘴贊道:“好酒!什么時候我也有錢買上兩壺 。 ”
“七郎,下次那兩個娘們再來,哥哥在上面干她們 ,等她們欲仙欲死時,你在下面偷她們錢,到時候我們平分 ,錢不就來了嗎?”
一名老兵粗野地開著玩笑,引來大家哄堂大笑,荔非元禮聞聲從帳中出來 ,咧嘴笑道:“想起那兩個臭女人,老子就覺得虧得慌,二百文錢足夠去青樓聽艷曲了。”
這時 ,一只鷂鷹在空中盤旋,等著唐軍們的殘羹剩飯,荔非元禮看了看鷂鷹 ,眉頭一皺罵道:“這只鳥賊人又來了,上次老子一壺好酒就被它弄翻了,看我射下它!”
他回頭拿過一把弓箭,拉弓就是一箭 ,箭從它身邊掠過,鷂鷹受驚,一下飛高了 ,但它并沒有離開,依然在空中盤旋。
荔非元禮臉上掛不住,便對眾人道:“我出五百文錢 ,誰射下這只鳥賊人,就歸誰 。“
五百文錢頗有誘惑,唐軍們紛紛跳起來 ,拉弓就向鷂鷹射去,一時箭羽紛飛,但一支都沒有射中 ,鷂鷹飛得更快了,鳴叫了兩聲,仿佛在嘲笑唐軍,唐軍們也知道不可能射中 ,便笑了一陣,丟下弓繼續坐下吃飯。
荔非元禮卻有些惱羞成怒了,罵罵咧咧要離開 ,李慶安忽然站起身道:“荔非戍主,能否借你弓箭一用。 ”
荔非元禮的弓箭比別人都大一號,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拉開 ,他瞟一眼李慶安,咧嘴笑道:“七郎,我沒聽錯吧!你想用我的弓?”
唐軍們都著笑了起來 ,賀嚴明輕輕拉了一下李慶安,低聲道:“七郎,那可是六石弓 ,你拉不動的。”
“我想試一試 。 ”
唐軍們見他自不量力,頓時噓聲四起,荔非元禮吹了聲口哨笑道:“好!我就給你試一試,不過你若拉不動的話 ,就得去偷那兩個女人的錢。”
眾人又一陣大笑,一名火長怪叫道:“七郎,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偷啊?”
笑聲更加響亮了。
接過弓 ,李慶安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瞇著眼睛盯著這只鷂鷹,鷂鷹忽高忽低在他頭頂上盤旋 ,或許它也感受到了地上的殺機,便不敢再靠近,可當它盤旋了兩圈后 ,忽然從李慶安頭頂掠過,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李慶安猛地一拉弓 ,弓如滿月,箭似流星,閃電般向鷂鷹射去,箭勢強勁而迅疾 ,只聽鷂鷹一聲哀鳴,鎩羽從空中筆直地落下,正落在唐軍們的中間 。
剛才還哄笑不已的唐軍們頓時鴉雀無聲 ,李慶安上前拎起鷹腳,高高提起,半晌 ,唐軍們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好箭法! ”喝彩聲不絕,李慶安不僅射下了鷂鷹 ,而且是一箭穿頭,荔非元禮瞪大了眼睛,失聲贊道:“果然厲害!”
這時 ,荔非元禮仿佛才是第一次認識他,他上下打量一下李慶安魁梧的身材,忽然問道:“能開硬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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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凌山打獵
李慶安身高有一米八,從小就力大無比,舉重隊一眼看中了他這棵奇苗 ,練了兩年舉重后,父母擔心他長不高,便不準他再練舉重 ,轉而練習射箭,苦練十年,后來又參軍入伍 ,成為軍隊射箭隊一員,在二十三歲時一舉奪得全國射箭冠軍。
雖然不知他所說硬弩的意思,但李慶安還是點了點頭 ,他想試一試。
“好!跟我來 。 ”
一群唐軍浩浩蕩蕩跟著荔非元禮上了戍堡三樓,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期盼之色,他們都知道戍主要做什么,那具伏遠弩可是從來沒有人能單獨拉開過 ,塵封了幾十年,難道今天要出山了嗎?
眾人上了三樓,這里是附近的最高處 ,四周開有射擊孔,視野開闊,烽火鍋還在頂上 ,從一架樓梯可以上去。
荔非元禮指著角落一具碩大無比的弩道:“你拉拉那個。”
李慶安慢慢走上前,拎起這具布滿灰塵的大弩,弩架比他手臂還粗 ,弓臂長足有兩米,上面的弩機都有點生銹了,不知放了多少年 。
“戍主 ,我不會用弩。”
“很簡單,我教你一下。 ”
荔非元禮取過一把小一半的普通弩,給李慶安做示范,“你看 ,就是這樣,用腰部和腿部的力量,踩住弓背 ,兩手向上拉開弦,把弦卡在牙機上就可以了 。
弓箭要的是精準,而弩箭要的是射程 ,所以弩箭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有足夠力量就可以了,李慶安手上這具伏遠弩一般是三個人才能使用 ,因為戍堡人少,所以就閑置不用了,如果李慶安能一個人拉開他 ,那就是一個頂三個。
李慶安一點就透,學著他的摸樣,將弩弓放在地上,用腳踩住 ,雙手抓住弓弦,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臂慢慢使勁 ,只聽見‘吱嘎嘎!’的聲響,弓弦漸漸被拉開了,周圍唐軍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這可是十石硬弩,居然也被他拉開了。
李慶安將弦扣在牙機上 ,遞給了荔非元禮,“戍主,這樣可以了吧!”
荔非元禮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李慶安 ,取出一支弩箭裝進槽內,指著兩百步外的馬樁道:“你再射一弩箭試試。”
其實李慶安也練過弩,只不過他知道唐朝的弩是軍器,嚴禁普通百姓使用 ,如果他一上來就表現高明,那就和他的身份不符了 。
現在他已經過了笨拙初期,可以表現一番了 ,一種爭強好勝之心使他勇氣大漲,他伸出長臂托住弩身,手指勾住懸刀 ,慢慢瞄準了遠處一個小黑點似的馬樁。
唐軍們都屏住了呼吸,一個個緊張地望著他,李慶安扣動了懸刀 ,‘咔!’地一聲輕響,弩箭強勁射出,呼嘯著直撲馬樁 ,準確地釘在馬樁之上。
一名唐軍跑去察看,他大喊道:“射中了!”
唐軍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這一次荔非元禮終于心服口服了,他重重一拍李慶安的肩膀 ,咧開大嘴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第五火的火長了,我會替你補上軍籍 。 ”
他回頭令道:“來人 ,給他一套盔甲。”
.......
有位先哲說,政治是經濟上的建筑,這句話對 ,但也不完全對,至少用在李慶安的身上就不算對,火長也就是今天的班長 ,管十名士兵,雖然小,但畢竟是一個官了 ,政治地位得到了改善,可李慶安的經濟地位卻和他的身份大大不符。
他現在還是戍堡中最窮的人,雖然有塊無名寶石,但那塊寶石就仿佛現在的一處房產 ,不賣掉就永遠體現不出它的價值,他總不能用寶石去換酒喝吧!
事實上除了那塊寶石,他的全部家產就只有五百文錢 ,從荔非元禮那里得到了射鷹錢,黃澄澄的五百文錢裝在一只陶罐里,拿這五百文錢去拔煥城 ,可以買一百張夾肉的大胡餅,可以買十瓶上好的高昌葡萄酒,可以逛二次半青樓 。
但如果李慶安想買一副趁手的弓箭 ,就像荔非元禮那樣的六石弓,那就需要十個五百文錢才夠。
“火長,喝一口酒!”
這是他榮升火長后 ,手下小兵賀嚴明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他的酒基本上都孝敬給了自己的新上司,這也算是李慶安某種福利補償吧!
“小賀,有沒有什么辦法弄點錢? ”
小賀是李慶安發明的新稱呼 ,不過在戍堡卻不新奇,他的父親原本就是戍堡的老兵,賀嚴明接父親的班 ,被稱為小賀也理所當然。
賀嚴明雖然只當了一年的兵,但從父親那里卻得到不少寶貴的經驗,聽李慶安想弄錢 ,他立刻笑道:“火長,靠山吃山,既然在戍堡干 ,想弄錢的話,自然就得從往來胡商身上剝皮了,大家都這樣干呢!”
那些胡商個個腰纏萬貫 ,富得流油,從他們身上刮點油水下來也沒什么不可以,可問題是他們在哪里?
李慶安眉頭一皺道:“我來戍堡一個多月了,連胡商的影子都沒看見 。”
“這倒也是 ,今年胡商好像格外少。 ”
賀嚴明撓了撓頭皮,忽然想起一事,連忙笑道:“還有一個辦法 ,而且很適合火長。”
李慶安精神一振,“你快說,什么辦法 。”
“去打獵! ”
李延慶眼睛一亮 ,這倒是個好辦法,南面有草原,可以去試一試。
賀嚴明仿佛知道李慶安的心思 ,搖搖頭笑道:“草原上無非是獐子、野兔之類的野味,值不了什么錢,真想弄值錢的東西就得進凌山 ,我爹爹每年都會在凌山打幾只盤羊,羊頭賣上十幾貫錢,發一筆小財。”
十幾貫錢,足夠可以買一把好弓 ,李慶安動心了,他一口將酒葫蘆喝干,狠狠將酒壺摔在地上 ,“干!明天就去打幾只盤羊賣錢。”
.......
凌山也就是今天的天山,延綿數千里,將將大唐安西一隔為二 ,北面是北庭都護府,南面是安西都護府,在凌山中生活中無數的野生動物 ,狼 、盤羊、馬鹿、狐貍 、鵝喉羚等等,其中比較值錢的是盤羊角,一只上好的盤羊頭在拔煥城可以賣到三貫錢 。
去凌山打獵也是戍兵們的重要財源之一 ,事實上胡商來戍堡做生意,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收購唐軍手上的獵物。
李慶安帶領手下在凌山內逛了一天,收獲頗為豐富,射獲五只盤羊、六只馬鹿和十幾只鵝喉羚 ,這些獵物的肉可以改善唐軍伙食,頭上的角可以賣上幾十貫錢。
天色漸漸黑了,他們路過一座山坳 ,這里沒有陽光照射,顯得寒冷而陰森,巨大的山石上依然被厚厚冰雪覆蓋 ,在一些石縫里散亂地丟棄著動物的骨頭,戰馬開始不安,拼命仰頭嘶叫 ,一名老兵韓進平經驗比較豐富,他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
“火長,快退!退出這里。 ”
但已經晚了 ,一株松樹掉下幾堆雪,松樹的縫隙里露出了一雙冷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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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拔煥之旅
這是一只成年的黑豹 ,它臥在一根向外伸展的粗樹杈上,像蛇一樣柔軟的身子緊貼著樹干,特別巨大的前爪擺出了隨時撲下來的姿勢 ,尖利無比的爪子伸出爪鞘,牢牢地抓著樹皮,兩只露出兇光的眼睛 ,憤怒而又饑渴地等待著這群入侵者的走近 。
一道黑色閃電,向最近的李慶安猛撲而來。
李慶安措不及防,被豹子撲倒在地 ,身上堅固的明光鎧擋住了黑豹尖銳的爪子,豹子頭一甩,血盆大口向他脖子咬來 ,李慶安順勢將手中弓箭塞進它嘴里,雙手空出,一把掐住了豹子的脖子。
手下唐軍都慌了手腳,一齊拔刀撲上來 ,李慶安大吼一聲,“你們都閃開!”
在生死關頭,他的野性被激發出來了 ,他的大手掐住豹子的脖子,猛地一翻身,竟把豹子壓在身下 。
豹子兩眼血紅 ,嘴里不斷地噴出刺鼻的腥臭,脖子拼命地扭動著,鋒利地爪子抓向李慶安的臉部 ,忽然,它狂叫一聲,漸漸停止了掙扎 ,眼中的光澤消失,露出了死亡的灰色。
尾巴無力地擺了擺,它終于不動了,李慶安慢慢從它心臟部位拔出了匕首 ,他無力地坐在雪地上,覺得自己有點虛脫了。
良久,李慶安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對幾名呆若木雞的手下笑道:“你們說這只黑豹值多少錢?”
十名唐軍圍攏上來,議論紛紛道:“前年荔非戍主打了一只花斑豹 ,賣了十貫錢,這種黑豹從來沒見過,估計更值錢 ,起碼二十貫 。”
“不止!不止! ”
老兵韓進平搖頭道:“那是賣給上門的胡商,當然被壓低價,如果去拔煥城賣 ,至少要翻五倍。”
李慶安把黑豹扛在肩上笑道:“那好,我們就去拔煥城賣掉它。”
......
拔煥城也就是今天的阿克蘇,離粟樓烽戍堡約二百里,是西域大國姑墨國的都城 ,這里是龜茲通往疏勒的必經之路,牧草豐美,河流眾多 ,自古就是人煙密集之地。
這里也是唐軍駐扎重兵的軍事重鎮之一,設有拔煥守捉,這天下午 ,李慶安、賀嚴明以及錢戍副三人來到了拔煥城,錢戍副叫做錢緡,是荔非元禮的副手 ,他是來拔煥城辦理李慶安升火長一事,進城后錢緡去辦事了,約好了見面地點 ,李慶安便和賀嚴明帶著羊頭鹿角到胡人開的店里去了 。
拔煥城不大,房屋低矮,大都是平頂,用石塊砌成 ,全城只有一條東西向的主干道,直通王宮,在大道兩邊密集地分布著各種商店 ,買賣著來自嶺西地區的寶石 、銀器、香料,以及來中原地區的布匹、絲綢 、茶葉、糧食等等,大街上人來人往 ,十分熱鬧,拔煥城的胡人主要是烏蘇人的后代,突厥南侵后 ,安西地區也融入了突厥人的血統,街上漢人也有不少,他們主要是軍戶家屬 ,一些商人也從中原來這里開店,因此中原特色的酒肆、客棧 、青樓、賭館也隨處可見。
盤羊是一種當地人的一種吉祥之物,許多當地胡人都喜歡將盤羊頭掛在家中作為裝飾,一路上 ,不時有胡人將他們攔下。
“軍爺,那盤羊頭賣一個給我如何? ”
胡人的漢語十分生澀,但他手中搖得‘嘩嘩!’的錢袋卻格外動聽 ,李慶安停下馬笑道:“你要出多少錢?”
“三貫錢,干不干?”
“三貫錢給你個馬鹿頭,要買盤羊頭至少四貫 。 ”
“四貫錢太太貴了 ,我再加五百文,可以了吧!”
“不行!最少三貫九百五十文,還不到四貫錢。”
“算了 ,四貫就四貫吧!讓我挑一個好的。 ”
“呵呵!成交 。”
一人成交,立刻有大群胡人圍了上來,你爭我搶 ,片刻便將他們手中的盤羊和馬鹿都一搶而光,換回了滿滿一大麻袋黃澄澄的銅錢,李慶安心花怒放,對賀嚴明道:“小賀 ,咱們喝酒去。”
賀嚴明猶豫一下,小聲道:“火長,我想回家看一看 ,可以嗎? ”
他家就在拔煥城外,正好錢戍副辦事去了,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想放過 ,李慶安點點頭笑道:“你快去快回,下午我們還要趕回去呢!”
“我只回家看看,馬上就趕回來。”
賀嚴明調轉馬頭 ,向城外奔去,李慶安喉嚨癢得難受,轉身來到了一家漢人開的酒肆 。
“軍爺 ,喝酒啊!”
胡小二殷勤地迎了上來,漢語還算聽得懂,李慶安指了指麻袋,“替我把錢搬進去 ,賞你十文錢。 ”
“好嘞!”
胡小二歡天喜地去扛麻袋,不料近二百斤重的銅錢幾乎把他壓垮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麻袋拖進了酒肆。
酒肆里很寬闊 ,坐了一半人,一個勸酒的胡姬仿佛蝴蝶般地迎了上來,依在他身上笑盈盈問道:“漢郎喝什么酒?
“來兩壺上好的高昌葡萄酒 ,再切三斤醬羊肉 。”
“漢郎稍坐,這就來。 ”胡姬又像蝴蝶般的飛走了。
李慶安坐了下來,來唐朝一個多月 ,很多東西都適應了,唯獨這個坐他一直無法適應,唐朝沒有椅子 ,都是跪坐在席上,或者盤腿坐在低矮的胡床上,讓他的腿酸痛不已。
李慶安在一張胡床上坐下,隨手裝豹子皮的包裹放在矮桌上 ,這時掌柜走過來拱手見禮:“軍爺,好像第一次來小店嘛!”
“我在粟樓烽戍堡從軍,很少來拔煥城 。”
“哦!很遠啊 ,軍爺,我姓楊,是這里的掌柜 ,以后來拔煥城還請多多光臨敝店。 ”
“一定!一定!”
李慶安笑著點點頭,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道:“楊掌柜,拔煥城最有名的寶石店是哪家 ,我是說專賣名貴寶石的店。”
楊掌柜想了想道“應該是‘粟特老店’,它最有名氣 。 ”
“多謝了!”
李慶安把包裹打開,指著黑豹皮道:“楊掌柜 ,再請教一下,這豹皮能賣多少錢?”
“啊!是黑色的豹子。 ”
掌柜一聲驚呼,把周圍食客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眾人圍上前 ,驚訝地議論紛紛。
“軍爺,豹皮本來就貴,這種黑豹更是從來沒見過 ,我估計少說值一百五十貫,如果賣到長安、洛陽那種大地方,那就要五百貫以上了 。”
李慶安這才猛然想起 ,黑色的豹子應該是美洲豹,東方根本就沒有,這只豹子估計是屬于基因突變才有 ,這樣說起來,這只黑豹可能就是天下絕無僅有的一只了,就這么把它賣掉 ,確實有點可惜。
“我只是隨便問問,不想賣它。”
李慶安改變了主意,將豹皮收了起來,眾人食客見他不想賣 ,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這時酒菜也送了來 。
李慶安剛端起酒杯,忽然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 ,“當兵的,把你的黑豹皮賣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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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安西小娘
只見一個戴斗笠的人走過來,竟然是個年輕的漢人女子,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 ,上身穿一件紅色的窄袖緊身衣,下穿一條綠色的百褶裙,腰胯長劍 ,背著一副弓箭,顯得頗為英姿颯爽.
“喂!當兵的,我說話你沒聽見嗎? ”
這可是李慶安入唐后見到的第一個年輕的漢人女子,他不由好奇心大盛 ,仔細地看了看她,她身材很高,兩腿顯得修長筆直 ,細腰豐胸,身材十分惹火,而且長得也很漂亮 ,甜美的臉上長著一雙黑亮且銳利的大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只是眼神里帶著一絲傲慢。
“不錯!不錯!”
李慶安點點頭自言自語笑道 ,沒有讓他失望,唐朝女人不是他想象中的個個珠圓玉潤 。
女子見他用一種毫不掩飾目光打量自己,不由有些生氣 ,便用劍柄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看什么看!沒看過漂亮女人嗎?”
李慶安眼中的興趣更濃了,這個女子倒有點后世女孩的性格,他喜歡。
“我這豹皮當然賣 ,不過我要價很高,估計你買不起。 ”
“你以為我沒錢?”
女子哼了一聲,從一只皮囊里取出六餅銀子 ,往李慶安面前一推,“這是一百五十兩銀子,你拿去。”
說著 ,她伸手去取桌上裝有豹皮的包裹,李慶安一把按住了包裹,笑道:“一百五十兩銀子怎么夠 ,我至少要一千兩 。 ”
“你.....”女子臉脹得通紅,“你以為你在賣什么?一張獸皮要一千兩銀子。”
李慶安端起酒杯慢悠悠笑道:“一千兩銀子又怎么了?我并沒有強迫你買呀! ”
“不行,這豹皮本姑娘要定了。”
她刷地拔出劍 ,放在李慶安的手腕上,冷冷道:“撒手!”
李慶安放佛沒有聽見,將杯中一飲而盡,瞇著眼贊道:“果然是好酒! ”
女子大怒 ,刷地就是一劍,直剁李慶安的手腕,怎奈李慶安反應比她更快 ,包裹一拎,女子一劍砍空,劍刃剁進了桌子里 。
“小娘 ,你這么大的火氣,將來可嫁不出去啊!”
周圍食客一片哄笑,女子臉上掛不住了 ,她狠狠一跺腳,拔出劍便走。
“小娘,銀子不要了嗎?”李慶安又喝了一杯酒 ,望著她的背影笑道。
女子放佛什么都沒有聽見,快步走出酒肆沒影了,李慶安笑著搖了搖頭,斗笠、長劍 、緊身衣 ,還視金錢如糞土,這倒很像武俠小說中跑江湖的俠女,莫非唐朝真的有這種人物?
他念頭剛起 ,只聽一聲破空聲傳來,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包裹,將一張完整的黑豹皮射破了幾個大洞 。
“本姑娘得不到的東西 ,別人也休想得到!”
馬蹄聲漸漸遠去了,只留下端著酒杯發呆的李慶安。
.......
喝完一頓悶酒,充滿了歉疚的楊掌柜把他領到了那家叫‘粟特老店’的珠寶鋪 ,再次向他道歉:“軍爺,真是抱歉,小店照顧不周 ,壞了你的豹皮。 ”
“沒什么?一張獸皮而已 。”李慶安不在意地揮揮手笑道,雖然豹皮壞了,但畢竟小娘賠了他一百五十兩銀子,就當自己賣掉了。
這時 ,一名尖鼻藍眼的胡人伙計走出來笑瞇瞇道:“楊掌柜,要買寶石嗎?”
他漢語說得非常標準,聲音悅耳動聽。
“不是 ,是這位軍爺想買寶石,我領他來 。 ”
楊掌柜又道歉了幾句,這才走了 ,胡人伙計熱情地對李慶安一躬身,“客人,歡迎光臨小店!”
李慶安打量一下這家門面頗小的店鋪 ,點了點頭,隨他走進了店里。
粟特人也就是河中地區的昭武九姓胡人,以善于經商而出名 ,大唐很多著名的胡人都是來自此處,比如大名鼎鼎安祿山就是康國人。
河中地區也以盛產寶石而出名,每年大量的寶石跟隨胡商來到大唐,這家‘粟特老店’就是一名石國的粟特人所開。
“客官 ,想買什么寶石,我們這里有天竺的金剛石,也有那色波的紅寶石 。
“我想鑒定寶石。”
“哦!原來客人是想鑒定寶石。 ”
胡人伙計一擺手 ,“請客人隨我到里面來 。”
李慶安隨他進了里屋,屋里非常亮堂,兩名上了年紀的粟特人正在交談著什么。
“什么事情?”
粟特人很注意細節 ,就算彼此之間說話也用漢語,這是對客人的尊重。
“東主,這位客人想來鑒定寶石 。 ”
“好的 ,客人請坐。”
一名頭發花白的胡人很有禮貌地請李慶安坐下,又讓伙計去倒一杯茶,笑了笑道:“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做那蘇寧,石國人,請問客人貴姓?”
“免貴姓李。 ”
“李可是國姓啊!”
那蘇寧呵呵笑了笑,便問道:“不知客人想鑒定什么寶石?”
李慶安從懷中取出了火焰寶石 ,放在桌上,“就是這塊寶石 。”
那蘇寧笑著拾起了寶石,從他第一眼的經驗來看 ,這只是一枚普通的紅寶石,只是個頭較大一點而已,用大塊的礦石切成 ,不過沒有什么雜質,倒是塊上品的寶石,最多值五十貫錢。
那蘇寧舉起寶石仔細看了看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他迅速瞥了李慶安一眼,他臉上神情平靜如常 ,可手卻緊緊抓住寶石,微微顫抖起來。
“請問這塊寶石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那蘇寧若無其事地問道 。
“一個普通胡人賣給我的。”
“哦!請問是個什么樣的普通胡人?”
李慶安淡淡一笑道:“是誰賣給我,這很重要嗎?
“我只是隨便問問! ”那蘇寧抱歉地笑了笑,“這其實只是一枚普通的紅寶石 ,不過品質還好,一般值八十貫,我可以多給你二十貫 ,一百貫,怎么樣?”
如果真是普通軍人來賣寶石,說不定就一口答應了 ,可那蘇寧偏偏遇到的是一個比他多了一千多年見識的未來人,盡管他掩飾得非常好,但還是瞞不過李慶安銳利的眼睛 ,李慶安從他那不住顫抖的手便意識到了他并沒有說實話。
有火焰升騰的寶石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紅寶石,這塊寶石肯定不只一百貫,可是自己寶石被一只雞爪似的手死死地捏住 ,估計是不肯再放手了,他剛壞了一件昂貴的黑豹皮,怎么能再丟掉另一件寶物,便笑道:“東主 ,這寶石其實已經被我摔壞了,我指給你看。”
這個那蘇寧顯然沒有讀過《史記》,他愣了一下 ,遲疑著把寶石遞給李慶安,李慶安接過寶石便直接揣進懷里,站起身笑道:“算了 ,我還是去別的店吧! ”
那蘇寧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李慶安已經大步走了 。
李慶安走出寶石鋪 ,回頭重重地‘呸!’的了一聲,“奸商,想訛詐我的寶石 ,老子不賣了。”
他翻身上馬剛要走,只見那蘇寧飛快地追了出來,“軍爺,李將軍 ,請等一等!”
他跑上前攔住李慶安的馬,氣喘吁吁道:“軍爺,我想起來了 ,你那塊寶石不是紅寶石,是石國的太陽石。 ”
“太陽石!”李慶安哼了一聲,“那剛才你怎么沒看出來?”
那蘇寧苦笑一聲道:“其實我也沒有見過真的太陽石 ,只是聽說過寶石里有一團火焰,和你這塊很相似 。 ”
李慶安彎下腰好奇地問道:“這種太陽石值多少錢?”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那蘇寧想了想道:“太陽石還算值錢,不過它比不過天竺的金剛石 ,只是我這里正好缺一塊太陽石,你如果肯賣給我的話,我可以用同樣大小的金剛石的價錢收購。”
同樣大小的金剛石 ,李慶安懷疑自己有點聽錯了,雞蛋大的鉆石,那是怎么樣的無價之寶,他遲疑著問道:“那是多少錢?”
“這個數! ”
那蘇寧比出一根指頭 ,“一千貫 。”
李慶安迅速估算一下,一千貫可以買五百畝上田,可是一顆雞蛋大的鉆石才值五百畝上田?他搖了搖頭 ,開玩笑道:“一千貫怎么行,我至少要一萬貫才能賣。”
“好!那就一萬貫。 ”那蘇寧毫不猶豫道 。
李慶安眼睛亮了,他狠狠一抽戰馬 ,飛快地跑遠了,遠遠傳來他的大笑聲:“一萬貫錢,你叫老子怎么搬?”
.......
注:大唐的法定貨幣是銅錢和絹 ,但朝廷也有鑄造銀錠,一般是二十五兩一餅,不流通 ,主要用于賞賜,在黑市也可以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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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陽寶石
一個時辰后,伙計匆匆跑回店里,找到那蘇寧便道:“東主 ,我打聽到這個人了。”
那蘇寧精神一振,連忙問道:“你快說,他在哪里從軍? ”
“我聽酒肆的楊掌柜說 ,他是粟樓烽戍堡的邊軍,已經回去了 。”
“已經回去了?”
那蘇寧皺著眉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這下可怎么辦?
伙計小聲建議道:“要不我們再去一趟粟樓烽戍堡 ,和他好好再談一談,讓他賣給我們。 ”
那蘇寧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聽得出來 ,他是不會賣這塊寶石了,這也怪我,不該一時頭腦發熱,答應什么一萬貫 ,讓他知道了寶石的珍貴,是我作繭自縛啊!”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那蘇寧抬頭望向火焰一般的夕陽,不禁跪了下來 ,向夕陽合掌禱告:“阿胡拉馬茲主神啊!我今天終于見到你的化身了,請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么辦? ”
禱告片刻 ,他忽然起身道:“我要回石國一趟,你好好看店。”
.......
石國是今天烏茲別克斯坦的費爾干納盆地,自古就是東西方勢力沖突和文化的接合部 ,唐朝時這里是昭武九姓胡的聚居之地,分布著大大小小九個國家,其中以康國(也就是后來的撒馬爾罕)為最大 ,其次便是石國,在******勢力沒有入侵之前,這里胡人主要信奉襖教,即波斯拜火教 ,崇尚光明神阿胡拉馬茲,火焰是他們國家的圖騰。
從拔煥城到石國有兩條路,一條翻越勃達嶺先到碎葉 ,再向西行七百余里,便可抵達石國,另一條走疏勒翻越蔥嶺 ,沿真珠河向西走,也能抵達石國都城拓枝城 。
那蘇寧選擇翻越勃達嶺到碎葉,并不是因為這條路較近 ,而是因為他是一名商人,商人總是希望利益最大化,先去碎葉 ,再去拓枝城。
半個月后,那蘇寧抵達了重鎮碎葉城,碎葉城曾是大唐統治下的最西的一個城市,城長六十余里 ,安西軍曾仿造長安城的布局重筑,開元七年,西突厥十姓可汗請居碎葉川 ,唐王朝為了扶持西突厥抵御大食人東擴,便放棄了碎葉,開元年間 ,西突厥的一支,突騎施人漸漸強大后,碎葉便成了突騎施人的老巢。
但突騎施人的背信棄義最終被唐王朝拋棄 ,經過唐王朝和大食人幾次打擊后,突騎施人已經衰落了,尤其在開元十八年 ,唐軍大舉進攻突騎施,蘇祿可汗戰敗,隨后又在朱爾占戰役中被大食人擊敗,蘇祿可汗被部將莫賀過干和都摩支所殺 ,突騎施人最終分裂為黃 、黑兩姓,十幾年來內訌不斷 。
那蘇寧并沒有去碎葉城,而是來到了熱海南面的賀獵城 ,這里是黃姓突騎施人的老巢,他找到了實際控制著黃姓突騎施人的大酋長都摩支。
都摩支今年約五十歲,長得身材高大 ,相貌十分丑陋,他聽說石國的王宮大總管來了,便連忙命他進帳來見。
“那蘇寧 ,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你們國王派你來的嗎?”
那蘇寧深深施一禮道:“尊敬的大酋長,我已經不是王宮大總管了 ,在兩年前便被趕出王宮,流落到拔煥城做了一名商人 。”
“是因為你們國王權杖上的‘光明之眼’被盜那件事嗎? ”
“是!我記得大酋長對那塊寶石也很感興趣,如果我把這塊寶石的下落告訴你,大酋長能給我什么賞賜。”
都摩支瞇著眼笑道:“我是聽說你們國王為這塊寶石失去了兩個兒子和王后 ,所以才感興趣,不過你要先告訴我,這塊寶石到底是為什么重要?我才能決定買不買你的消息。”
那蘇寧嘆了口氣 ,緩緩向都摩支訴說出了寶石的來歷 。
“這塊寶石是四百年前由波斯拜火教教主帶到康國,傳說它是光明神阿胡拉馬茲的三個化身之一,在寶石里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所以又叫做‘光明之眼’,一直供奉在康國薩末健的襖祠之內,四十二年前 ,大食悍將屈波底攻克薩末健,焚毀了襖祠,‘光明之眼’幾經輾轉 ,最終落到石國先王的手中,被鑲嵌在權杖上,成為石國王權的象征,在國王的眾多子嗣中 ,誰得到‘光明之眼’,誰就能繼承王位,可是兩年前 ,國王病重,這塊寶石便離奇失蹤了,三王子坎波也同時失蹤 ,至今下落不明,我也因為這件事被趕出了王宮。 ”
都摩支背著手走了幾步,好奇地問道:“你是說誰得到‘光明之眼’ ,誰就能繼承石國王位,是這樣嗎?”
“確實如此,這是先王定下了規矩 ,不過前提必須是石國的王子。”
“這個我知道! ”
都摩支一擺手道:“好吧!我買你的消息,你出什么價格?”
“我不要錢,只要大酋長把頓多銀山給我開采五年,并約束部眾不要騷擾它 ,就可以了,五年后,我把銀礦交還給大酋長 。”
“你算得到挺精明 ,好!我們就一言為定,你說,那塊‘光明之眼’現在在哪里? ”
“在凌山口粟樓烽戍堡一個姓李的唐軍士兵手中。”
.......
那蘇寧走了 ,旁邊都摩支的兒子都羅仙笑道:“這個粟特人倒也不貪心,我以為他要獨占頓多銀礦呢!”
都摩支笑道:“這是他聰明之處,他知道我不會真的給他頓多銀礦 ,所以只提開采五年,也好,讓他先組織人力挖礦 ,過幾年后,等他經營起來,我們再接管銀礦,那時我們還擔心什么呢? ”
“可是父親要那塊寶石又有什么用?”都羅仙眉頭一皺又問道。
都摩支老謀深算地笑了 ,“這你就不懂了,石國不就是一直想染指碎葉川嗎?要和咱們結盟,等有這塊寶石 ,我就扶持二王子遠恩登位,等那時不是石國吞并碎葉川,而我都摩支吞并他石國。”
說到這里 ,都摩支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想娶石國的俱蘭公主為妻,等拿到這塊寶石 ,我就拿它作為聘禮,為你正式提親 。”
都羅仙的眼中露出期盼之色,他興奮地道:“父親 ,讓我去奪取這塊寶石。 ”
都摩支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陰鶩之色,“我也是這個意思,粟樓烽戍堡,我早就想拔掉它了。”
........
注:石國確實有一枚舉世無雙的寶石 ,怛羅斯之戰后,主將齊雅德就是要尋找這塊寶石獻給哈里發阿拔斯 。弟兄們!還有推薦票的,砸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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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突胡來襲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這一天 ,輪到了李慶安的第五火去凌山烽火墩戍衛,烽火墩位于凌山道的出口處,修建在一座懸崖峭壁之上 ,靠繩梯攀登上去,在懸崖下又修有一座羊馬城,用于存放馬匹 ,燉里會存儲半個月的食物和清水,每十天換一班崗。
烽火墩一般駐兵五人,早晚各點一注烽火,表示平安無事 ,如果發現小股敵軍來襲,則點兩注烽火,若是大隊人馬進攻 ,就要點三注烽火,而早晚沒有烽火點起,那就意味著烽火燉被賊人襲破了。
“火長 ,看!那里就是凌山烽火燉 。”遠遠地,賀嚴明指著一座石筍似的孤山笑道。
李慶安還是第一次來凌山烽火燉,他騎在馬上呆呆地望著這座外形極像筍一樣的石峰 ,它竟是如此熟悉。
就是它,一個多月前的暴雪之夜,他就是在這座石峰下聽到了劇烈的馬蹄之聲 ,當他奔過去時,便來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大唐 。
難道這座石峰隱藏著穿越時空的秘密嗎?李慶安緊咬嘴唇,狠狠一抽馬,向石峰疾奔而去。
石峰依舊 ,和一千三百多年后并沒有什么區別,李慶安在一堆亂石中繞石峰走了一圈,他的心漸漸平靜了 ,怎么可能找到回去大門?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見繩梯已經從上面拋下,便對眾人道:“天色已晚了 ,大家上去吧! ”
唐軍一個接一個地爬上了高高的烽火臺,李慶安試了試繩子,也一步一步地向峰頂爬去。
.......
夜已經深了 ,天空沒有一片云,一輪圓月在這一碧無際的大海中航行,孤獨地撒下了一地清冷的光輝 ,地上,山峰上都染上一層銀白色,夜非常安靜,只聽見凌山的夜風在尖利地呼嘯著 。
李慶安獨自一人坐在烽火臺頂上 ,呆呆地望著天空的明月,今天的一個意外發現勾起了他的鄉愁,他思緒飛越了一千三百年的時空 ,回到了遙遠的故鄉。
故鄉的老宅,那只午后慵懶的白貓,輕手輕腳地從墻頭走過 ,母親坐在山墻下細細縫補著準備寄向遠方兒子的包裹,頭上又添了幾絲白發,父親在小巷口依舊一絲不茍地修理著自行車 ,誰會想到這個再普通不過的修車老伯的小兒子居然是全國射箭冠軍。
李慶安輕輕嘆了口氣,此生何年,他還能再見一眼生他養他的父母嗎?
“火長想家了嗎?”
身后傳來了老兵韓進平的聲音 ,他走到李慶安身旁坐下,望著一輪圓月道:“每三年就會有兩個月的假期,那時火長就能回洛陽看看了。”
李慶安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實也不是想家,我父母雙亡 ,老宅也被我賣了,就算回洛陽我又能去哪里? ”
他搖了搖頭,又問韓進平道:“老韓 ,你家在哪里?怎么會來安西從軍 。”
“我不是長征健兒,是被流放到安西的。”
“流放? ”李慶安微微一怔,他也知道過許多文人士大夫得罪皇帝被流放邊疆 ,這個韓進平.....
韓進平淡淡一笑道:“我原本是明經科入仕,授丹徒縣縣尉,因一怒之下殺了辱我妻的縣令 ,鄉人聯名保我,便免了死罪,被發配到了安西 ,我在戍堡已經呆了四年多了。”
“那你父母妻兒呢?”
“在老家 。 ”
韓進平懷中摸出一幅皺巴巴的畫,畫上是一名虎頭虎頭的男孩,他愛憐地撫mo著畫像笑道:“這是我兒子韓越,三歲時我離開他 ,現在他應該八歲了。”
李慶安剛要說話,就在這時,遠方隱隱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蹄聲十分密集,似乎很遠,可又感到很近 ,是從凌山方向傳來,兩人對視一眼,一骨碌站起身 ,快步走到眺望口,向北方望去。
月光下,他們隱隱看到黑壓壓的大群小黑點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越來越近,馬蹄聲沉悶,似乎包裹了厚厚的麻布,大隊騎兵瞬間沖過了烽火臺 ,足有數百人之多,仿佛一群饑餓的狼群,向戍堡方向猛撲而去 。
‘突...騎施人!’
韓進平渾身發抖 ,他指著向戍堡方向奔去的騎兵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轉身便跑,“我去點烽火!”
“別急!”
李慶安一把抓住他 ,凝視著遠方那群在月下奔騰的敵軍,眼中竟有一絲興奮和期待.....
三支烽火熊熊燃起,這是有大群敵軍來襲的警報 ,火光沖天,在黑夜中異常明亮,幾名黑影從懸崖下來 ,騎馬離開了烽火燉,向戍堡方向疾馳而去。
.......
“快看,烽火,三支烽火! ”
粟樓烽戍堡 ,一名哨兵忽然發現了遠方凌山烽火燉的報警,另外兩名哨兵頓時慌了手腳,一人跑去點烽火 ,另一人掄起鐵棍,‘當!當!當!’地敲響了警鐘,刺耳的警鐘聲頓時將整個戍堡都驚動了。
熟睡中的荔非元禮被驚得跳了起來 ,大吼道:“出了什么事?”
“戍主,凌山烽火燉有三支烽火燃起 。”
“什么! ”荔非元禮驚得目瞪口呆,他慌亂地一邊穿盔甲 ,一邊跑出去大喊:“所有人給老子統統到戍堡中去,突騎施人殺來了。”
戍堡頓時亂了套,唐軍們從帳篷里沖出來 ,他們夾著武器,抓起盔甲,連鞋都來不及穿,撒開光腳丫子向戍堡狂奔而去 ,他們用巨石抵住鐵門,三支烽火沖天燃起,向遠方示警 ,唐軍們張弓搭箭,等待敵軍的到來。
一刻鐘后,一條參差不齊的火龍在遠方出現了 ,這是突騎施人拿著火把,眨眼間,數百名突騎施騎兵如狂風一般橫掃而過 ,叫喊聲呼喝不絕,紛紛將手中的火把扔向帳篷,霎時間火光騰空而起 ,將戍堡照得如白晝一般 。
荔非元禮最初的慌亂已經沒有了,他兩手叉在胸前,靠在墻上望著外面的突騎施人低聲罵道:“龜孫子們,你們就燒吧!燒干凈了最好 ,老子再領新的。”
“戍主,不對啊! ”
錢戍副發現了異常,緊張地道:“他們好像就是針對我們戍堡而來。”
“讓我看看。”
荔非元禮探頭看了看 ,只見約五百多名突騎施騎兵將戍堡團團圍住,按理,他們這里沒有什么油水 ,入境搶劫的突騎施人只會從戍堡旁飛馳而過,從來不會停留,可今天他們發什么毛病 ,窮瘋了嗎?
“喂! ”荔非元禮用突厥語大喊道:“老子這里沒錢,你們到南邊去吧!”
回答他的是突騎施人的咒罵和一陣箭雨,箭雨呼嘯而來 ,丁丁當當地射在戍堡石墻上,荔非元禮險些挨了一箭,他大怒,回頭吼道:“給老子射 ,射死這幫龜孫子 。”
戍堡里的唐軍紛紛向下射箭,突騎施騎兵發動了,他們繞著戍堡疾速旋轉 ,唐軍的箭很難射到他們。
“快停下! ”
荔非元禮立刻意識到了不對,他大喊一聲,“不要射了 ,給老子節約箭矢。”
戍堡里霎時間安靜下來,唐軍停止了射箭,忐忑不安地望著殺氣騰騰的突騎施人 ,這是十倍于自己的敵人,他們能熬過這一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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