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之語(一)
高聳的阿特拉斯山巔被云霧遮蔽 ,常人所無法企及的高度下是最接近父神之地。除了傳說中的那位殿下,再無人到達 。
還是少年的王子帶著他的侍從,一路跋涉 ,最終,王子只身帶著滿身的傷痕跪倒在山頂。
父神帶走了他。
“為什么只有王子殿下到了山頂呢?”男孩依偎在老人的膝下,清澈的眼眸中帶著不解 。
滿是時光溝壑的手輕撫上柔軟的發頂 ,滄桑的男聲回答著:“因為那位殿下,是被神寵愛的人吶…… ”
傳說到這里便畫上句號,無人知曉傳說中傷痕累累的王子殿下其實一點兒傷都沒受 ,父神怎舍得讓他受傷。身邊的侍從是被占有欲極強的神明親手抹去。
王子殿下只是輕輕松松在山間發現了父神為他準備好的路,連馬都沒下,那雙鑲嵌著華美寶石的白靴纖塵不染便到了山頂 。
而傳說,也是父神為了討小王子歡心 ,讓他就算到了神殿也不會有人遺忘他而親自書寫。甚至為了任性的王子殿下,在阿特拉斯的山頂還建有一所宮殿。
那是方便小王子到處游玩而建造,畢竟從七重天到人間 ,花費的時間對父神來說并算不得什么,可小王子卻是一刻也閑不住,連那一會兒的工夫也不愿等 。
神愛著任性的小王子。
此刻父神建在人間的宮殿中 ,繚繞的云霧與冰冷的山間空氣被隔絕在宮殿的結界外。純白的宮殿上四處錯落鑲嵌著大大小小閃爍著流光溢彩的寶石,彩色的天窗是精致的琉璃,地面的每一個角落鋪陳著厚厚的絨毯 ,無不奢靡。
若說這里像是神殿,不如說更像是巨龍的寶窟,而神最為珍貴財寶正沉睡在宮殿最深處 。
黑色的天鵝絨被上 ,赤丨裸著身體的少年陷落在那片柔軟中,淺色的金發泛著明麗的光澤散落在枕被,白皙的肌膚上滿是被疼愛過的紅痕,就連那柔軟纖細的手指也帶著痕跡 ,像是誘人墮落的原罪。
那雙線條優美的雙足似乎也曾被人捧在手心把玩,白皙的腳背上像是開滿初雪中盛放的朵朵紅梅。
引人注目的是那不堪一握的腳腕上鎖著的一條銀鏈,銀鏈的另一頭則牢牢釘在墻面 。拖長的鏈條垂落在地 ,奢華又淫丨靡。
似乎是夢見了什么,鴉羽般的睫毛一陣顫動,驚落了上面一滴未干的淚珠。淚珠順著眼角滾落 ,最終滴落在男人伸出的手心 。
站在床邊的男人面容沉靜,那容貌集合了人類對完美的所有想象,讓人找不到第二個詞匯來形容分毫——那是屬于神明的完美。
男人低頭看向就連睡夢中也在哭泣的少年 ,少年委屈的樣子讓他微微皺起眉。
大手撫上少年濕潤的眼角,那張揚的眼尾因為先前的哭泣帶上了一抹紅,讓本就艷麗非常的臉更添幾分魅惑 。
——仿若在玫瑰荊棘中沉睡的公主 ,卻比公主還要精致萬分。
嫣紅的嘴唇微微紅腫,似乎被人用力親吻過,索取過那口中的甜膩的津液。
他自然是知道那口中的滋味,想起少年因他的動作呼吸不暢而泛紅的雙眼 ,男人眼神微黯 。
修長的手指滑下,按在少年左眼眼尾下方,那塊細嫩的肌膚有著一個淺淡的痕跡 ,若是不仔細看便無法發現。
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印記形狀像是一片小小的花瓣,粉嫩的顏色。
此刻那塊皮膚周圍都有些泛紅,讓那痕跡越發明顯。
男人最喜歡舔上少年的那塊兒痕跡 ,每當舔上那小小的花瓣時,少年輕輕的呼吸便會停頓一瞬,似乎害怕他傷到上面玻璃似的眼珠 ,口中發出像貓兒般嬌氣的輕喘 。
而那雙濕漉漉的總是裝著好奇心倒映著萬千世界的眸子,終于肯在那一瞬間停留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沒辦法永遠留住少年的目光。
男人俯下身,那雙微涼的薄唇泄憤般用力壓下 。銀色的長發散落在兩邊 ,簾幕般擋住了兩人的臉,但從中傳出的“嘖嘖”水聲卻越發誘人遐想。
從肩頭滑下的銀發與少年的金發相交纏,男人舌尖用力頂開少年的牙關探入深處。他逗弄著少年躲閃著他的舌,堵住少年即將溢出的呻丨吟 。
寂靜的空間中 ,少年困在喉中低低的嗚咽聲被無限放大。陷入深眠的少年羽睫顫抖著,驚飛了停駐的夢蝶。那雙星眸緩緩睜開,初醒時的水汽擋住了幽深的瞳仁 ,有意識地張開嘴避免牙齒磕碰到男人形狀優美的薄唇 。
透明的津液順著嘴角滑下,少年嗚咽著叫著男人的名字,像是小貓討好的祈求憐愛般。
“嗯……伊撒……”少年咕噥著 ,孩子一樣的軟軟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能化成一灘水般,還未完全睡醒的眼睛中帶著柔軟的依賴,一如初見時撞入神的心底最深處。
可就是這人想要離開他把他所有的心意放在腳下踐踏 ,只是因為他感覺膩了,天真又殘忍 。
到底是愛憐著這人,神明舔舔少年艷麗的唇瓣算是結束。銀灰色的眸子注視著被他牢牢籠罩在身下喘著氣的少年 ,似乎是在等著接下來的話。
少年眉眼低垂沮喪的模樣,拉著他的手,主動把臉往他的手心中蹭,討好著。
小孩兒總是知道什么時候該服軟 ,讓神明拿他毫無辦法,恨不得含在嘴里,捧星星捧月亮一樣寵著 。
“我錯了 ,伊撒,我只是想出去玩兒。 ”認錯認到一半兒便又糯糯地責怪起父神來,“如果不是您總關著我 ,我也不會想跑出去,所以說都怪您才對。”倒映在銀灰色眸中的如同小扇子般的羽睫卻在不停顫抖,他知道 ,那是少年緊張的表現 。
少年只身一人跑到界壁裂縫,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停下了傳送法陣,恐怕他就得到魔界去找人了。
靜靜地注視著身下漂亮又嬌氣的少年 ,直看得少年羽睫亂顫忍不住躲開他的視線。
他并沒有戳破那兩人都心知肚明的謊言 。
向來高傲的神明自從遇到少年便一退再退,他嘆了口氣,把少年柔軟的身軀擁入懷中摟緊,“恩 ,是我不好。”
他依舊順著 、寵著懷中的寶貝,但相對的,他不會再給任何少年離開他的機會。
得到神明的承認 ,知道這件事是翻篇兒了的小孩兒頓時眉開眼笑,那眼角的花瓣微微上揚更襯得少年容貌嬌艷 。
“別再亂跑了,束星。 ”神明低沉的聲音在少年耳邊輕喚著他的名字 ,讓少年腰間不自覺一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說 。”
感覺到眼角的花瓣隱隱發熱——那是神明開始崩壞的征兆,被喚作束星的少年唇邊笑意加深。
“好啊~”年齡處在最美好時期的少年聲音甜蜜又輕快 ,說出的話卻任性至極,“我想當這個世界唯一的國王,好不好? ”
對小王子溺愛到極點的神明親了親他柔軟的臉頰 ,輕描淡寫地答應著,完成這個愿望對他而言輕而易舉,“如你所愿,我的孩子。”
這小孩兒 ,被他寵的無法無天,都快踩他頭上去了。但到底是被神明自己寵出來的,打不得罵不得 ,那水潤潤的眼睛一望過來神明就只想著把人扯進懷里好好親一親 。
倒也是一物降一物。
【這活兒真不是人干的。】束星感覺自己的腰還在隱隱作痛,【我覺得我以后對上丨床這件事都提不起興趣了 。】
【花亮了一半,這些世界都是假的 ,是數據,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告訴我你啥時候才能毀滅世界?】系統反問。
【你就不能不催我嗎?】
【不能 ,你啥時候去毀滅世界?】
【我都要被日死了,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束星覺得屁股開花應該劃在工傷范圍。
【關我屁事,你啥時候去毀滅世界?】
束星:“……”咱能不提毀滅世界嗎?
系統:不能 ,我的大寶貝兒 。
束星綁定的這系統明顯是反社會人格,天天嘟囔著讓他毀滅世界。任務的終極目標就是讓這個世界崩壞,神明陷入黑暗,也就是讓父神墮落為魔。
然而這束星這熊孩子一看說這神長挺帥 ,任務等會兒再說,他要泡他 。
結果反而自己被泡到床上了,之后系統催他去把界壁傳送門打開好讓另一邊的魔族過來 ,結果搞到一半就被暴怒的神明以為他要跑給抓了回去,在床上一邊被系統唾棄一邊度過了愉♂悅(腰酸背痛)的幾個月。
招惹過頭了,顯然現在要跑路實在不太容易 ,畢竟面對的可是這個世界的神明,束星只能采取曲線救國的方針。
系統有些藍瘦,【我為什么找了你這么個宿主……】
被嫌棄的束星表示:我也很絕望啊!但我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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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神之語(二)
系統和束星這小妖精的孽緣還得從上個世界說起 。
這小孩兒仿佛獨受神的寵愛,那從薄唇間吐出的甜言蜜語足以讓任何人為他傾倒,還帶有孩子氣的漂亮臉蛋上偏偏又散發著不自知的魅意。
——他勾一勾唇角,便能讓無數人為他生為他死。
這漂亮的小孩兒從貧瘠的巴倫星突然出現 ,靠著一個又一個的大人物往上爬,財力與人脈擴大到無法想象。
只要他想,整個聯邦的經濟政丨治局勢都能掀起不小風浪 。
然而直到束星遇見那個男人——怎么做也跑不掉、逃不開 ,在即將被抓住再次小黑屋play之際系統出現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系統能躲過所有眼線帶他跳越時空,但束星表示,只要能逃得離那瘋子遠遠兒的管他是哪兒都好。
當然 ,系統也不是無償幫助,他得幫人家毀滅世界:)
熊孩子一聽這活兒刺激,高高興興地就答應了 。一邊毀滅不同世界一邊逃避那人的追蹤。
【啊啊~像不像逃亡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漂亮的少年揚起唇角 ,笑容驚艷了誰的時光。
然而回應他的是系統不解風情的冷漠臉:【滾 。】
【不滾,除了你身邊兒我哪兒也不去~】
束星這小孩兒,天不地不怕 ,唯獨怕了那個男人。占有欲強到爆炸,自從做過一次后便像是把這嬌氣的寶貝圈養在了自己的領地內,其他人碰一手指頭都要死。
剛開始看在他器大活好臉帥錢多,收到各種送來的價值不菲的小禮物時束星還樂在其中 。
可時間一久 ,本以為這男人會厭倦,卻沒想到反而被綁得越來越緊。
但束星怕了,他怕這男人綁他一輩子。于是他心平氣和地提出了分手 。
誰曾想只是剛說出分手倆字 ,那男人陡然陰沉的臉色便把他嚇了一跳。到處說好的你情我愿好聚好散吶!這人現在擺臉色給誰看?
想了想,以為是踩到人家自尊了,畢竟這位一看就不是被人甩的主 ,于是這孩子還自以為給了人家個臺階下,試探著問:“要不你往我臉上甩一沓票子讓我滾?”
這寶貝任性又無情,“金主 ”終于明白對他太好是不行的 ,他理所當然的享有你給他的寵愛,卻不知道這是個等價交換的事兒。
束星被做到好幾天都沒下床,纖細的腳腕上多了條輕巧的鏈子 ,走哪兒都嘩啦啦地響。
被強迫性地留在那人身邊讓束星幾乎抓狂,在一次偶然得知這位“金主”身份時束星呆了半晌,心里就一個想法 。
——完了,踢到鐵板了。
聽力極好的男人從束星提著鏈子悄悄摸進房間便知曉了他的存在 ,高高俯視著蹲在地上因為過度震驚,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傻乎乎的少年。
看著少年仰頭望過來,濕漉漉像是小動物般的眸子似乎閃著點點水光 ,噘著嘴委屈的樣子 。
是他強勢闖入自己的世界,之后卻還想一走了之,現在倒像是他受了欺負般好不委屈。
好在自己不像其他那些被拋下的可憐蟲 ,他有能力把這惑人的小惡魔背后的翅膀折斷,一口一口塞入腹中,讓這不安分的小孩兒從此哪兒也去不了 ,只能在他的身邊。
伸出手將少年從地上抱在懷里,輕輕的這一點兒重量卻占據了他心里所有的空間 。
可這漂亮的人兒卻只想著是和他玩玩兒而已,世上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惹上了他 ,可就逃不掉了。
似乎將懷里的人嚇著了,臉上的表情還是怔愣的,可愛的緊。
他低下頭湊近,看著小孩兒白嫩嫩的耳骨在自己的鼻息下逐漸泛紅 。男人如陳年紅酒般淳淳的聲音 ,在束星耳中卻仿若惡鬼。
“所以這下別在想著離開了,嗯?你跑不掉的。”他控制著力道咬上少年柔軟的耳垂,聽見少年陡然急促的呼吸 。
右手順著脊背那一塊塊凸起的骨頭滑下 ,灼熱的掌心帶著暗示性地按了按少年的股丨溝,感覺到少年細嫩皮膚下的微微顫抖著。
——這是他調丨教出來的寶貝。
男人輕笑一聲,感受著懷中少年的溫度 ,“再說你這里也離不開我。 ”
鬼才離不開你啦!后面有N多男人排隊等著我上啊!
然而這句話也只敢在心里說說,否則這男人大概會把這世界毀了,讓他除了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生物 。
他絕對有這個能力 ,毫無辦法的小朋友只能向黑惡勢力低頭。
直到后來遇見了系統,金絲雀終于逃出了那大得可怕的牢籠。
當然,若是讓束星自比 ,他肯定會把自己比成萵苣公主 。這小孩兒被人捧著慣了,任性又自戀。
當然,雖然暫時性擺脫了那個男人,但束星完全不感激系統。
他只是與系統各取所需罷了 ,他去毀滅世界,系統帶他跳躍時空 。
束星很快就接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
人人都知國王有三個兒子,那第三個兒子卻從未見他出現在公眾眼前 ,就連貴族間的宴會也不見他來參加過。
都道三殿下是身有隱疾,曾在王宮做過侍衛的男人眼睛處空留兩個凹陷的洞,看上去仿若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
與他一同進入皇宮的侍衛都已死去 ,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摸索著回到家鄉。
他說著沒人在意的瘋言瘋語。
“三殿下被他的父兄囚禁著……”
然而誰會在意他的話呢?
國王是個仁慈的主君,大殿下與二殿下一個溫潤如風一個驍勇善戰 ,三殿下只是天生體弱他的父兄們憐愛他才不讓他到處走動 。
只有被剜去雙目的侍衛知道,在之前他看見了什么。
背對著自己,在陽光下肌膚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少年 ,微長如同金絲般的發散落在繡著精致圖樣的衣襟上。
在人前總是保持著彬彬有禮的風度的大殿下癡迷地半跪在少年面前,輕吻落在少年白皙的手背,俊美的面容被壓抑的欲丨望折磨地有些猙獰。
“束星……快點長大好不好……?快點長大吧……”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少年轉過頭 ,那此生從未見過的美麗的容貌足以讓任何人陷入貪婪的深淵 。
像是未想到會在這里看見其他人,小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驚訝,如鮮血般艷麗的紅唇微張。
【啊哦 ,這人死定了。】
俊美的男人順著少年視線看過來,天藍色的眸中瞬間布滿陰霾 。
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冰冷的劍鋒便劃破了他的皮膚 ,噴出鮮紅的血液。劇痛讓他嘶吼,視線卻貪婪地黏在那冷漠地站在一邊無動于衷的少年身上。
仿佛被惡魔所引誘,他完全無法移開那望向少年的目光 。
他被踢翻在地 ,男人居高臨下的眼神仿若在看著一條誤入的老鼠。
血紅的視線中,他看見俊美的男人扔掉手中鑲嵌著華美寶石的佩劍,有力的雙臂擁住那漂亮到只是看一眼便足以讓人惦念一輩子的少年。
感受到手下柔軟的身軀似乎想掙開他 ,以為他是怕極了,帝國的大殿下擁緊那少年柔聲哄道,“別怕,哥哥會保護你 。 ”
他低下頭 ,親吻著少年的發頂。
少年的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悲傷。
【他手上有血 。】
【所以?】
【沾我最喜歡的一件兒袍子上了,這料子可難洗了嗚嗚嗚!】
【……媽的智障】
題外話:
其實束星是個很重情義的孩子,只是小時候見到了太多絕望 ,所以對其他人的死活便不看重了,但對劃分在自己地盤的人還是相當好,第一個世界還沒有展開 ,他把這個世界當成工作了,所以顯得過于冷血,但第二個世界他整個人便會鮮活起來 ,因為每個人的性格都不是單一的,需要循序漸進的剖析嘛。束星是個好孩子,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會做這些是因為系統告訴他這是在清除損壞的數據。所以三觀絕對沒有太歪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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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神之語(三)
男人身著一身銀甲,俊美的臉上帶著還未散去的肅殺之意 ,穿過潔白的拱形廊門,腳步聲刻意放輕,近乎無聲地穿過層層白紗制的帷幕。
房間中的落地鐘早已停止擺動 ,想必是那總是賴在軟被中的少年受不了那準點報時的吵鬧 。
日頭懸吊,陽光斜灑。
男人走到大床前,想到睡在里面嬌寵的寶貝 ,仔細收斂了周身氣勢緩和下眉眼。瞥了一眼床前反射著光彩的落地鏡,覺得沒問題后,這才小心翼翼地掀開遮擋住陽光的暗色簾帳 ,唯恐吵到那沉睡著的人 。
然而在陽光透入的一剎那,生養地嬌氣無比的少年便隆起眉心,不滿地輕哼一聲。那一聲輕哼如幼貓的爪子把男人心臟都撓酥了三分 ,看著少年翻了個身,背著陽光,胸前的軟被小小起伏著,呼吸輕淺。
知道他是又睡過去了 ,男人想了想,松開拉著簾帳的那只手,整張床又陷入深眠的黑暗中 。
男人湛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貪婪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英俊的皮相下藏著滿是暗欲的心臟。
——很快這個人便會是他的,那舔一口便會泛起紅暈的皮膚是他的,那張惑人的小臉也是他的 ,全身每一個部位都是他的……
熊孩子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王宮靠山而建,雖然在邊界有禁衛軍把守 ,但整座山都是他的游樂場。
今天爬樹上掏鳥蛋,明天下溪里摸魚 。束星還偷了廚房幾罐兒調味料藏后山里,偶爾點個篝火烤個肉。反正他的好父王和哥哥把他關這里也沒多少人認識他 ,小心點兒跑出去他們也不會知道。
束星早上才在山上玩累了,一醒來便看見一道人影立在自己床邊,眼神如鬼魅般,嚇得差點叫出聲 。雖然最后把那拖長的音調憋在了嗓子 ,但心臟卻還在飛速跳動。
【哇啊!嚇死了!他站我旁邊多久了?】
【兩小時吧。】
【你怎么不告訴我!】
兩小時足夠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說把這漂亮的少年綁起來好好疼愛一番,然而束星表示這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不如說這整個人束星都不喜歡 。
男人一看把人嚇著了 ,轉身把兩邊的床簾掛起來,讓陽光透進。突如其來的陽光灑在那少年身上,襯得他白皙的皮膚越發顯得蒼白。
束星趁著男人還沒轉過身 ,趕緊把藏枕頭下面的彈弓往床底下扔 。作為一個敬業的演員,他得保持自己人設不是。
男人在床邊坐下,那陷下去的一塊讓束星的身子往那個方向傾了一下 ,男人便順勢接住他,把那嬌嫩的身軀整個摟進自己懷里。
男人的動作霸道又強勢,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胸甲把少年的白皙肌膚碰出了紅印 ,束星也不敢在他剛回來時推開他,皺皺眉也就任由他抱著了 。
“想我沒?”男人笑著低頭看著乖乖待在自己懷里的束星,與少年相同的藍色眸子下是掩藏不住的占有欲,象征著皇室的金發在陽光下泛著漂亮的光澤。
這是帝國的二殿下 ,驍勇善戰,劍尖指向之處無不俯首。
束星垂下眼,昧著良心回答了個“想” 。若是回答沒如他意 ,還不知道又要鬧成什么樣,上次這男人在他嘴角那兒啃的一口疼得他一天都沒吃下飯,餓死他了。
自然看出少年沒走心 ,只是隨意敷衍,帝國的二殿下也不追究。
很快這整個人都會是他的,到時候就算這漂亮的人兒再怎么求饒也沒用了 。
——他會一點點享用他的戰利品。
束星不喜歡他 ,帝國的二殿下是個相當有野心的人。好在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還相當年輕,暫時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全問題。
然而束星可沒忘記自己和系統做了什么約定,雖然二殿下是很瘋沒錯啦 ,但是要他幫著一起毀滅世界恐怕不太現實 。
男人在他手心里塞了一把亮晶晶的寶石匕首,刀把兒上是打磨圓潤的藍色寶石,像是少年的眼睛。
他看著少年的表情,期望能看到小孩兒雀躍的神情。
然而束星更希望他能給自己帶點兒吃的回來 ,像大殿下,總是那么懂他,每回出宮都帶土特產回來 。
系統形容他 ,說他像是餓死鬼投胎。
軍隊凱旋的號角聲忽然在遠方響起,埋在男人胸口處的艷麗的小臉臉色一變。帝國的二殿下遙望一眼窗外大殿的位置,皺皺眉 ,卻還是站起身 。
男人在束星那嬌艷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滿意地看了一眼留下的痕跡。
“等我回來。 ”
終于打發走這煞星,注視著那銀亮的鎧甲消失在轉角 ,束星揣著男人剛剛送他的寶石匕首跳下床,光著腳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
——王宮里大約是要變天了。
高聳的方尖塔出現在視線中,緊接著是莊嚴的神殿 ,巨大的殿門前,圣鐘靜止著一動不動。
在王宮書庫中角落已積灰的地方,有著幾本書講著大陸曾經的過往,那是已成為傳說的故事 。
曾經魔族與人族共同生活在大陸 ,魔族生來力量強大,嗜血好戰,背后一對蝙翼更是賜予了他們翱翔天際的能力。
人族與魔族 ,就像被關在同一個籠子的倉鼠與蛇,那段時光對于人族來說是相當慘烈的。無法與之匹敵,只能雙膝匍匐在地請求父神的憐憫。
于是父神降下神諭 ,頃刻間一半的大地塌陷,所有魔族被封印到那貧瘠之地作為懲罰——書中稱之為魔界 。
然而時光變遷,這些陳年舊事到底是被封存成為傳說。束星卻把那些書收了起來 ,放在寢宮。
沒有人知道這座神殿存在了多久,王宮中老一輩在神殿侍奉的仆人都說在王國存在之初,神殿便佇立在這里 。
束星一路未停 ,幾乎是撞上那神殿古樸的大門,門“吱呀”一聲開了道空隙。然而這門太重,束星站立不穩撲倒在地面上。
少年只穿了一件白紗制的睡袍,兩條纖細的腿暴丨露在外 ,白凈的腳底沾上了灰 。此刻那圓潤的膝蓋磕在階梯處,瞬間通紅一片。
余光瞥見反射著銀光的門把手,在它的邊緣處 ,層層繁復的花紋中有個與常春藤背景融為一體的圖案。
——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
然而只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絲毫沒在意膝蓋正在隱隱作痛,咬牙爬起來。兩只纖細的手緊緊按在那雕篆著常青藤的門面 ,腳掌蹬在地上使勁,珍珠般圓潤的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
高大的門被緩緩推開,陽光霎時進入 ,連空氣間的微塵也清晰可見 。
偌大的神殿空曠寂靜,除了禮拜時偶爾會有人來,其他時間沒有人會到這里來。
父神同魔族一起被遺忘在時間的長河。
束星仰起頭 ,注視著神殿中央高聳的神像。大理石的雕像保存完好,工匠的非凡技藝讓神像栩栩如生 。長袍上的花紋,靴子上的寶石,每一寸都如同真實一般。
讓人動容的是那俊美的容貌 ,如同最精致的藝術品般完美無缺,他就那么注視著前方的虛無,如遠山的眉眼間帶著寧靜之意。
這神賊帥 ,帥到爆炸 。第一次見到這神像時束星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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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神之語(四)
七重天外是一片空茫 ,這里保持著世界最初的模樣,只有永恒不變的光明與一塊塊懸浮在空中鐫刻著古老法陣的石板。
若放到下界,每一塊石板蘊含的力量都會引起爭奪甚至是戰爭 。然而在這里 ,它們就像空氣中最普通不過的灰塵,和著成千上萬的碎石塊一起漂浮著。
在層層塵埃的中心,精致的白色椅子如同王座般懸浮在空中 ,一個男人慵懶地靠在身后柔軟的椅背,腳下踏著滿天星辰。
他半闔著眼,百無聊賴地注視著腳下星辰旋轉的軌跡,纖細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
斑斕的星海在腳下周而復始 ,誕生、毀滅,卻無法引起他絲毫注意。銀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后,如同冷月的光輝。繡有繁復花紋的白色長袍仿佛泛著柔和的光暈 ,白皙的皮膚像是無暇的美玉,面上的五官精致到每一寸都經過了頂級雕刻師對完美的考量般 。
——束星所見的神像未描繪出他十分之一的樣貌。
忽然一聲少年特有的柔軟聲音出現在空間中,那聲音顫抖著 ,帶著甜蜜與依賴,全身心地向他訴說。神明抬了抬眼,像是看了一眼前方的塵埃 ,那銀灰色的眼瞳卻并未聚焦。
距人類被魔族侵略的黑暗時代,已過了幾千年了 。
只有最純正信仰者的聲音可以傳達到他的耳邊,千年前也不過寥寥數百人 ,人總是有太多的欲丨望。每一個人類都絕望地向他求救,他嫌那些聲音聒噪,把魔族解決后便不再插手人間。
但在千年后,在所有人都把他當做傳說時 ,卻出現了一個人向他禱告 。
——是那個孩子。
想到會來的人,神明銀灰色眼中不自覺帶了絲溫度。
他記得那個孩子,總是喜歡往他的神殿跑 ,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雀不停說著話,待到累了就蜷縮在神像腳旁依偎著,喃喃著夢語 。
那是皇家的孩子 ,卻未沾染上絲毫欲丨望,帶著最初的純真。
束星當然不會帶上欲丨望,這個世界除了吃 ,剩下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過是過眼云煙。要說這個世界能挑起他欲丨望的,唯獨這位神明了 。
而這剛好被認定為對父神的虔誠,束星覺得這個世界的判定機制對他真是友好。
最開始 ,這小孩兒第一次闖進他的神殿時還不怎么識字,一字一頓地艱難讀著不知是誰遺落在長椅上的禱告書。
他被從長眠中喚醒,百無聊賴地面對著虛空,聽著小孩兒時不時到他神殿玩耍的聲音 。
——這小孩兒似乎很寂寞 ,永遠是一個人。
后來,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光是聽聲音已經無法滿足。他想要見一見那孩子。
水鏡上的小少年已初見日后的絕代風華 ,舉手投足間滿是貴氣 。少年纖細的脖頸上掛著一條細鏈,墜著一片小小的金葉子,彰示著少年身份的不凡。
神明銀灰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光彩。
這樣的少年被養在深宮中 ,代表著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
水鏡的范圍僅限于神殿內,規則限制了他使用神力的范圍。
規則由他創造,如今他沉睡太久 ,規則卻反倒傾向人類那邊。然而他也懶得去打破重新建立新的規則,只是等著什么時候少年再來神殿,他便再喚出水鏡 。
水鏡中 ,神殿外雖有暖陽,樹葉卻泛著干枯的黃丨色。想必再過不久,便會風干萎縮,隨著風碎落滿地。
已是快入秋的季節 ,少年卻還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袍 。他似乎是急急趕來,連鞋也沒穿,柔軟的腳掌被路上的碎石子劃出幾道細細的血絲 ,腳底沾滿灰塵。
少年跪坐在神像的腳邊,在臺階上磕傷的膝蓋已經變得烏青,被嬌養著長大的小王子此刻卻渾然不覺。
他緊攥著兄長給他帶回的禮物 ,匕首上鑲嵌的寶石在手心硌出深深的印記 。
少年低低哭泣著,聲音帶著小孩子的依賴與眷戀,虔誠到不可思議 ,幾乎讓人無法理解——為什么他對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如此著迷。
“父神啊,我感謝您贊美您,我沐浴于您的榮光之下 ,我感恩于您的賜予。
您賜予我生命,讓我誕生;您賜予我土地,讓我生活;您賜予我王冠,讓我衣食無憂。
我的一切都是您的饋贈 ,于是我理應把自己的身心獻回給您 。”
少年背誦著屬于王室的禱告詞,漂亮的小臉上此時已掛滿淚水,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一晃 ,砸落在地上,看得神明心頭微動。
——小孩兒從未在他面前哭的如此傷心。
搭在椅邊如白玉般的指尖顫了顫,似乎想抹去少年臉上的眼淚 。
束星原本不叫束星 ,那時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熊孩子,不知從哪兒看來古華夏的一句話:正束星皎月,燦然而生。
熊孩子覺得好 ,就給自己改名叫了束星,反正他沒爹沒娘,也沒人管他。
人都有黑暗面 。
大約束星天生就是這樣的體質 ,凈招惹瘋子,那張艷麗的小臉不知拖了多少人滾下深淵。
黑暗面越大,便越無法放手,就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唯一的那棵羸弱的稻草。
——就算是死 ,也要拖這個人一起 。
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對光明反而厭惡起來,太熾熱的光會灼傷自身。
然而束星的光卻像靠近黑洞的恒星 ,黑暗的 、甜蜜的,想讓人把這顆瀕臨毀滅的星牢牢束縛在自己身邊,讓他只能溫暖自己一人。
人的黑暗面是世俗的:金錢、權利、肉丨欲 。
而神的黑暗面 ,是整個世界。
彼時束星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怎樣恐怖的存在。
頭一次見到這神像時,束星問系統:【這神真的存在?】
【你說呢?】隔著一層電子音都能聽到系統對他智商的鄙夷。
束星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畢竟系統給的任務里就有一條:讓神明墮落為魔 。
但這位神明已經幾千年沒有出現過了 ,他上哪兒找去?思來想去,束星還是決定向書中所寫的那樣,“虔誠 ”地向父神禱告。
這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 ,束星知道自己這八年對神明來說不過是轉瞬即逝。
可是——再等下去他就要被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和哥哥吃的骨頭都不剩了好嗎!
國王快滿三十,俊美成熟且后位一直空缺,是帝國絕大部分少女幻想對象 。但他卻像已經年邁知天命之年,把絕大部分權利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無非是因著深宮中關著的那艷麗的少年。
然而他卻逐漸發現那兩個兒子和自己存著同樣的心思 ,于是他緊緊握住王位與僅剩的權利 。
但還是有些遲了,束星能肯定二殿下在此時帶著軍隊回來,絕對沒有什么好事。
帝國的二殿下掌握著在邊疆的軍隊 ,大殿下則執掌王宮內務,想必禁衛軍已被他收在手中。
束星那被架空的父親快護不住他了 。
所以此時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想見這個世界的神,從身體到心靈都想 ,想得骨頭都疼了。
有時睡在神殿,他能感覺到附著到身上那溫暖的力量,就像是書中描寫的那樣 ,純粹的光明之力。
所以說這神對他也不是毫無感覺嘛~
這也是束星能堅持這么多年的原因,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勾引一塊石頭,而是在和天上的神明玩著柏拉圖關系 。
此時束星卻等不下去了 ,他想方設法躲了那么多年已經讓他兩個好哥哥憋急了。再等下去等國王死了,他肯定要被他兩個哥哥玩死,在床上。
他們會讓這漂亮的少年雌伏在身下,一雙美目泛著水汽 ,口中哀哀哭叫著哥哥。
【比起他們,我更想被神大人按在床上嘛~】少年臉上純真的表情卻和他黃丨暴的想法毫不相搭 。
系統用沉默表示了它對此不予評價。
神明看著哭得渾身發抖的小孩兒舉起匕首,閃爍著冷光的刀刃對準了那纖細的脖頸 ,僅僅是輕輕按上去,那嬌嫩的皮膚也被磨出了血絲。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中滾落,如鮮血般艷麗的唇顫抖著親吻石像 ,“父神,二哥回來了,我很怕他……”
“要是沒有他們就好了 ,要是我是國王就好了……”少年一面哭一面說,話語中不帶絲毫對權利的欲望,只是恐懼著未來自身的命運 。
這小孩兒其實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那些人對他的心思。
按在水鏡上的指尖微微顫抖,似乎隔著水鏡也被那淚水的溫度灼傷。
少年忽地仰起頭,注視著神像的臉,“父神 ,我把自己獻給您,帶我走好不好?”
坐在王座的神明一怔,五指指尖緊緊按在水鏡之上 ,遠遠看去像是掐住了少年纖細的脖頸 。
他似乎在竭力克制著什么,銀灰色的眼眸中滿是暗色。
恐怖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全身,束星卻像毫無所覺般微微勾起唇角 ,露出一個小小的 、得逞般的笑。
那淺淡的笑意轉瞬而逝,小孩兒臉上復又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模樣,撅著唇顯得那孩子氣的臉有些倔強 。
他低聲誘惑著高高在上的神明 ,揚著脖子宛如獻祭般。
“父神,我是您這次的祭品。 ”
遙遠的記憶中,潛意識里 ,似乎也有個甜蜜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
“咔”的一聲,神明捏碎了潔白的扶手,偏偏那漂亮的少年依舊在撩撥著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我把自己獻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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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神之語(五)
匕首“當啷 ”一聲掉落在地,滾落乳白色的石階,清脆的金屬音在寂靜的神殿中回響。
在滾下最后一階時 ,匕尖撞地,那本該堅硬無比的匕首應聲斷成幾節 。陽光照在匕身鑲嵌的藍寶石上,就像少年貓兒似的眼睛 ,折射出或淺或深的光彩。
柔軟的風托著那嬌嫩的身子,少年輕輕倒在神像腳下。胸口處平緩起伏著,眉間微微隆起 。
神明指尖輕點 ,似乎是想撫平少年眉心的弧度。
陽光透過琉璃窗,落在少年身上的色彩明暗交錯,披散在肩頭的淡金色長發在陽光下襯得少年如同隱世的精靈般 ,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輕薄的陰影。
宛若中世紀的油畫 。
神明抬手,柔和的光明之力覆蓋在少年身上,膝上的淤青與被劃出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不留一絲痕跡。
萬事萬物都無法入眼的神明此刻專注地注視著水鏡中小小的身影 ,銀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被一個人所占據。按在水鏡上的指腹摩挲著,似乎想把少年臉上的淚跡擦干 。
他看中的孩子,所有人都在窺伺。不過沒關系 ,很快他就會去接他了。
——沒有什么能阻擋神明 。
想著剛剛少年說的話,那一抽一抽的哭泣幾乎讓高高在上的神明亂了思緒。這是他看大的孩子,卻被其他人欺負了去。
虛空中 ,漂浮在空中的石板因為神明無聲的震怒,自上而下緩緩變成細碎的粉末消失在純白的空間中。
神明湊近水鏡,眼瞼微垂 。
“當上國王就會高興了罷。”
薄唇印在水鏡上 ,落下一個輕吻。
束星是被人叫醒的,睜開眼便看見烏泱泱的仆人與侍衛圍在他的身邊 。
不著痕跡地摸了一下脖子,手下是光滑的皮膚 ,那道被匕首劃出的傷痕已經消失。
束星低下頭,掩住唇邊的笑。
【神有點喜歡上我了對吧~】
【你知道憋了上萬年老處男的可怕嗎?】
【什么?】
束星應付著圍著自己的仆人,一下沒聽清 。
【沒有,我剛剛是說恭喜。】系統用那聽著就能讓束星萎了的冷淡語氣說道。
……騙誰呢 ,字數都不一樣好嗎?
束星這小孩記仇的很,圍住他的人有一個他有印象,王宮禁衛軍的總領 。有次他偷偷跑出去還是他把自己抓回來的。
這人當時看著他的目光像是已經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般 ,束星敢肯定他前腳要是敢踏出王宮,這人后腳就能撲上來。
當然,他現在看著他的目光也沒好到哪兒去 。
少年兩條筆直的腿露在外面 ,身上一件薄紗睡袍欲遮未遮,反而更想讓人往衣下探尋。
束星站起身把睡袍攏了攏,再抬起頭 ,笑意隱去,一雙美目中盡是惶然,像是小動物受了驚卻找不到躲藏的地方般。
“你們……”帝國的小殿下被囚禁在深宮 ,頭一次處在這么多人的眼下,更何況這些人的眼中都有著讓他不舒服的東西。
感覺像是被剝光了一般 。
聽到少年的聲音,這才有人上前。
“二殿下昨日在王宮中兵變,大殿下在鎮壓中受刺身亡 ,二殿下被王斬落劍下……但王也因此重傷,可能快…… ”
看著少年雙唇微張,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模樣 ,侍衛有些口干舌燥。他控制不住地去想這樣漂亮的寶貝沒有了父親和兄長的庇護,以后會不會躺在某位強者的身下承丨歡 。
束星卻是驚訝神明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只是一天的功夫 ,他便離王位只有一步之遙。
雖然發生這些是遲早的事,就算沒有神明的推波助瀾,父子三人也會自相殘殺。
通向王位的路從來不是花團錦簇 ,只有血與尸骨 。
可惜卻便宜了他們藏在宮內等著勝利后再享用的少年,現在只要束星去見見他的“父親”,這位置便是他的了。
驚訝轉瞬即逝 ,隨即便是快要按捺不住的狂喜,天藍色的眼眸中盡是光亮。
精致的小臉轉向一旁高聳的神像,柔軟的聲音在唇齒間轉了一圈,最終還是無聲地呼喚著:父神……
【我覺得我離吃肉的日子不遠了 。】
束星踏出神殿的一瞬間便隱去臉上驚慌的表情 ,而本該跟隨在身后的一干侍衛與仆人卻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所阻攔,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少年輕易跨過的殿門。
被困在神殿中的人使勁拍打著屏障,大聲呼喊著期望他能回頭。看著少年纖細的背影越來越遠 ,在下一秒視力卻被永恒的黑暗剝奪 。
身體從頭部開始緩緩化作細小的灰塵,然后是看過少年的眼睛,想要觸摸少年的手指 ,只剩下猙獰的半截手臂在空中徒勞地揮動。
直到最后一個人消失在原地,神明揮散水鏡。
他們不該用那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孩子。
然而這次他能出手,在水鏡照不見的地方卻還是會有人靠近少年 。既然少年說了要把自己獻與他 ,那么少年的每一寸肌膚便都是他的,沒有人可以染指神明的所有物。
坐于虛空中的神明斂下眉眼,代表著所有光明意味的容貌卻染上一絲暗沉。
他要快些去接他的孩子了 。
國王大抵是真的快死了 ,不然剛剛那些人也不會找到位于最深處的神殿。
平日能容忍自己兩個兒子出入少年身邊已是極限,當然那容忍也是迫不得已做出的退讓。
束星雖被關在深宮,王宮每處有什么他卻都是知道的,王宮最詳盡的地圖就刻在他腦海中 ,此刻便順著腦海中的地圖往前走 。
【后面的人都死了。】系統說。
束星連回頭都懶得,眉眼彎彎,【你說神大人會把我關起來嗎?】
系統向來對只有一個答案的問題不予回復 。
國王曾害怕自己的兩個兒子做出什么事 ,在王宮各處派遣工匠秘密修建通往宮外的密道,竣工后那些工匠的尸體和著密道一同被封塵。
標有密道的地圖國王給了束星,強迫他一點不漏地背下來 ,這是那個男人硬下心強迫束星做的唯一一件事。
現在這事真的發生了,三個人同歸于盡,這密道大抵是再也用不上了 。
漂亮的少年不疾不徐地穿過空無一人的回廊 ,偶爾被漂亮的景色勾丨引地繞了路。
束星一點兒都不擔心國王會死,在見到自己之前,神明都會吊著他的命。
神自然是會順著任性的小王子。
終于到達目的地 ,忽然瞥見院中栽種的白花,順手折了一枝拈在手中 。
“父親。”柔軟的聲音仿佛情人間的低語,讓躺在床上的男人混濁的雙眼一瞬間爆發出明亮的光。
男人努力直起身,卻被腰部的傷折磨得冷汗連連 ,臉色蒼白地靠在枕背 。顫抖著指尖抹了一點腰上滲出的血液按在唇上,為臉上添了些健康的血色。
想讓自己顯得不要那么難看。
——他要以最好的樣子留在少年記憶中,那是他的孩子 ,他的寶物 。
國王的床邊空無一人,想必是提前遣退了所有的仆人,到死他也不愿意有更多人看見這被他藏了十幾年的美人。
少年依舊是笑著的模樣 ,背后耀眼的秋日暖陽都淪為毫不起眼的背景。跳躍的金色光點落入淡藍色眼眸中,像是海面的盈盈波光,泛起的一圈圈兒漣漪 。
那少年出落地越發美麗 ,每一寸都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把玩,在上面印上情丨欲的痕跡,再把他揉入骨血。
與少年相似的藍眼睛內盡是嫉妒與不甘 ,欲丨念在深處蔓延。
他啞著聲音,“束星,過來 。 ”
束星像毫無所覺般,看著少年走近 ,男人仿佛忘了此刻身上的傷帶來的疼痛。
他看著少年靠近,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情丨欲的色彩誘哄著 ,“對……乖孩子……走近點……”
然而少年在離床邊一步之遙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任憑男人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束星像是沒聽見般 ,就那么靜靜地看著。
國王伸長手想抓住那近在咫尺的白皙的手臂,卻被腰上的傷口牽動,整個人滾落下床 ,英俊的臉被疼痛折磨得猙獰可怖。
“束星……到父親這里來……”國王喘息著,再次沖一旁無動于衷的少年伸出手,聲音沙啞 ,眼中是燃燒的欲丨望 。
少年不帶任何感情丨色彩視線掃過男人下半丨身,那處鼓起一個小包,在少年的注視下越發漲丨大。
隨著時間的流逝,鮮紅的血液在國王身下緩緩聚成一小灘 ,那雙平日鷹般凌厲的目光開始潰散。
束星蹲下身,隨意把花枝往國王手中一塞,冰涼的枝干貼在掌心 ,卻像是一簇灼熱的火焰順著血管流向瘋狂跳動的心臟 。
蒼白的手攥緊了那枝花,滾燙的眼淚不由自主地順著英俊的輪廓滑下,潤濕了唇 ,帶出一道血色。
束星歪著頭,看著國王的目光帶著孩子氣的天真,“父親 ,您哭什么呢? ”
少年溫暖的指腹擦去男人眼角的淚,國王哆嗦著唇,似乎想說什么 ,卻因為過于激動血氣翻涌不停咳嗽。
束星躲開國王想抓住他手腕的手,“有血,我不喜歡 。”
是了是了,他嬌氣的寶貝最愛干凈了。國王縮回不停顫抖的手 ,在地毯上擦了幾下。
然而當他再伸出手時,那漂亮的少年卻越過他,拿走了他枕邊的王冠 ,退開幾步站在他伸手觸及不到的地方 。
“父親,您要死了。”
視線已經模糊,少年那清亮的聲音也無法聽清 ,男人卻還是執拗地沖束星的方向伸出手。
他后悔了,他應該先殺了這冷血的寶貝,連同無數的財寶一起帶入墳墓沉眠 。而不是把他放在現世 ,讓自己連死去也不安穩。
然而少年已經躲到他抓不到的地方了。
束星看著地上逐漸失去生機的男人,微笑著,“別擔心 ,父親。”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少年唇角的笑意加深,艷麗的小臉上魅意橫生 。
他抬起手看著那染血的王冠,微微低頭 ,陽光中似乎有雙無形的手托在少年白皙的手下,為他戴上耀眼的王冠。
“我與父神同在。 ”
那少年孩子氣地笑了,對流淌至腳下的鮮血熟視無睹 ,仿佛踩在地獄的土地之上,笑意盈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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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神之語(六)
約丹帝國一夜之間變了天的事很快便傳遍了整片大陸,人人都知道國王和最具潛力的兩個繼承人死了,只留下一個傳聞身體不好的幺子繼承了王位。
周邊國家蠢蠢欲動 ,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次極好的擴張領土機會。帝國版圖遼闊物產豐饒,任誰都看著眼紅想咬一塊兒肉下來 。
唯一需要在意的便是傳聞的真實性,比如那位體弱的三殿下是否真的沒有統治這個帝國的能力。
殺兄弒父奪位的事情并不少見 ,誰又能肯定這位三殿下如同看起來那般無害?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束星把自己的父兄推向死亡。
神明不會任由其他人對他羽翼下的人生出太多不該有的想法 。
光明神殿是整片大陸中最為強橫的中立勢力,從進入神殿的那一刻,神侍的身上就會印下烙印 ,宣誓終生侍奉父神。
大陸的正統信仰是光明神殿,所以新王登基,必須由光明神殿的祭祀親自為之加冕 ,以示對父神的效忠。
不管暗里存著怎樣的心思,在新王登基大典上,周邊國家主君都盡數趕到 。面上掛著貴族式的微笑在教堂中等待 ,口中是虛偽的祝福話語。
而此刻讓所有人都記掛著的少年卻只身處于王宮深處的神殿,遠遠看去,小小的人影似乎是蜷縮在高大的神像腳下。
還是少年模樣的新王身上蓋著屬于父輩的統帥披風 ,過大的衣袍幾乎把少年全身都遮蓋住,只留下一雙纖瘦的腳搭在外邊。
那因常年被嬌養在室內而顯得有些蒼白的皮膚映襯在石階上如同未染塵的初雪,圓潤的指甲像是嬌嫩的桃花瓣 ,仿佛捏一捏便會出水般,腳背上露出的青色的血管更是讓人想順著那脈絡一路撫摸上去 。
少年嫣紅的唇微張,那雙孕育著整片天空的眼睛此刻緊閉著,眼下的陰影偶爾晃動兩下 ,像是有夢蝶停駐在那纖細的睫毛上跳躍。
柔軟的淡金色發披散在身后,幾縷發絲遮住了少年小半邊臉頰,卻掩不住那艷麗的容貌。那容貌讓陽光都為之傾倒 ,忍不住久久停留 。
神明注視著面前的水鏡,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倒映著少年的身影,神殿外傳來悠揚的鐘聲 ,加冕儀式即將開始。
然而應當參與儀式的主角卻還在沉眠,神明也不打算叫醒這嬌氣的小孩兒,知道他沒睡醒后補眠是怎么也睡不著 ,整天都會嚷嚷著難受。
再說他看中的孩子,合該讓別人等著 。
鐘聲每半刻鐘敲響一次,等到三聲鐘鳴過后 ,那本該出現的人卻遲遲未到,紅袍祭祀站在盡頭階梯處神色有些不耐。
貴族們有些坐不住了,開始低聲交談,對老國王第三個兒子的存在提出質疑。畢竟誰都沒有見過這位傳聞種身體不好的三殿下 ,已有陰謀論的貴族憂心忡忡的擔憂帝國的未來走向到底會如何 。
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少年聲音打斷了教堂內的低語。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少年那還未經過變聲期的聲音帶著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把人的全部心神都勾了去 。
貴族們瞬間停下交談 ,轉過頭看向教堂大門。
明明已入秋很久,那陽光卻比夏日還明亮幾分,象征著皇室血統的金發幾近與背后的光融為一體。
少年的容貌隱在光中 ,只能看清那從白色絨邊的披風下露出的一只戴著純白手套的手。那只手抬高,那白皙纖弱的手腕停駐在半空 。
那手腕朝著他們轉了轉,光潔的下巴微揚 ,行了一個標準的皇室禮。
貴族們怔了幾秒,但到底是上流社會摸爬滾打過來的人精,反應過來后不管是否真心祝賀 ,掌聲都從最初的幾聲,到響徹整個教堂。
立于門兩旁的花童后知后覺地抓起藤籃中的花瓣拋向空中,一路跟隨 。少年自光中走出,白靴踏在紅毯上 ,背脊挺直,拖曳在地的紅色披風象征著榮耀與鮮血。
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平視前方,柔軟的花瓣落在即將加冕為王的少年身上 ,繁花似錦,襯得少年容貌嬌艷欲滴。
束星一向不喜歡這樣正式的場合,在他看來有這閑工夫做這些事 ,還不如去后山摘果子 。
記得有棵果子樹應該是最近熟,那果子可好吃了,咬破皮 ,便是滿嘴甜滋滋的汁。小孩兒不找邊際地想著,吞了口口水。
那一雙雙眼睛注視著少年漂亮的臉蛋,眼底是藏不住的欲丨念 ,聯想到隱秘的宮闈秘史,被藏起來的漂亮的小孩兒很有可能已經被他的父兄玩了個遍 。貴族們下流地幻想著,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在此暴露無遺。
束星對那些目光視若無睹,想著王宮后山的小果子 ,步伐平穩地走向道路盡頭,那祭祀已沒有了方才的不耐,慈愛地看著緩步走來的少年。
束星站在臺階下 ,微微低頭 。那曾經染血的王冠此刻躺在天鵝絨墊上。祭祀拿起它,輕輕戴在少年頭頂。
“愿父神與您同在,陛下。”
束星直起身 ,帶著收斂的貴氣,“感謝您的祝福 。 ”
祭祀身后端著托盤的神侍上前,束星脫下手套放在一旁 ,拿起象征王權的權杖。
他轉過身,少年音色清越,“在父神的注視下 ,我會繼承父輩的榮耀,帶領帝國走向輝煌。”
祭祀的神杖輕點在少年額間,“愿光明永遠照耀您未來的路 。”
這儀式傳承已久,但除了最初人類被魔族逼得走投無路之時 ,從天而降的神諭落在王城漫天的魔族隨之化為灰燼,再無人看見過那道光。
然而此刻,突如其來的耀眼白光穿透教堂的圓頂落在少年身上 ,似乎都能看見那細碎的光點在少年身邊跳躍。
在最初的驚愕過后,少年微微揚起那精致的小臉,仿佛在接受光的洗禮 ,嫣紅的唇動了動,像是說了什么,連那原本引誘人欲的容貌都帶了絲圣潔的味道 。
他說:“父神 ,您來接我了嗎? ”
這時候便把那什么果子啊鳥蛋啊都忘到腦后了,想著抓緊機會刷波好感。
束星能感覺到那光越來越亮,但自己依舊毫無阻礙地睜著眼 ,直到那光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住。
同系統說的一樣,那光只是把少年整個與外界隔絕開,讓他的身影整個隱沒在光里 。
下座的貴族紛紛站起身驚呼,束星敢肯定 ,如果這里有光腦,那么明天神諭小視頻就會風靡星際網。
光中,似乎有只微涼的手順著那柔軟的金發滑過 ,憐愛地撫摸著少年的頭頂。
“父神!”白皙的臉頰泛起激動的緋紅,想轉身卻又貪戀神的體溫,只能緊繃著站在原地 。
感覺到掌下的軀體細微的顫抖 ,神明手上動作略微一頓,緊接著一個輕吻落在額間。
小孩兒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紅了臉,神明看著少年面上浮起嬌艷的紅暈 ,銀灰色的眸中掠過一絲暗色。
【他撩我!】小孩兒咬著唇,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得神明心臟發軟。
清冷的氣息靠近,如明月冷輝般的聲音流入耳畔 ,過近的距離讓束星身子一顫,“乖孩子,再等等 。”
那只手梳理過少年及肩的金發,蘊含著濃烈光明元素的光束如潮水般褪去 ,神明的聲音也逐漸遠離,“很快就能夠來接你了。 ”
光芒散去,人們只能看見新王白皙的臉上此刻一片緋紅 ,面若桃花。但他們把這歸結為少年情緒過于激動,畢竟這是第一次在加冕儀式上出現神諭 。
本還在質疑少年是否有統治一個國家能力的貴族們紛紛單膝跪地,就連紅袍祭祀也對那年幼的王彎下背脊。
束星匆匆接受完眾人的祝福 ,撇下還想和自己深入♂交流神學的紅袍祭祀,揮退跟在身后的仆人,步伐有些奇怪地快步走回自己位于王宮深處的寢宮。
【系統大寶貝兒 。】
【啊?】
【我硬丨了。】束星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系統:“……”這個小屁孩是很好 ,如果他能不污染它的視聽就更好了 。
束星污染完系統感覺心里舒坦了點,他本就是有什么就喜歡往外說的性子,不愿意憋著委屈自己。現在有個隨身系統倒是讓他隨時可以發牢騷 ,就是這系統對他實在冷淡了點兒,能不說話就不說,搞得束星以為自己魅力下降了,還很是哀怨了一陣兒。
后來轉念一想 ,這也就是個數據,自己跟它置什么氣?顯得自己很小氣一樣,于是實則就是很小氣的熊孩子“大度”地原諒了系統 ,也不想想人家干嘛要順著他來 。
束星快步走回自己寢宮,躺在床上,摸向自己褲子里 ,一邊回憶著剛剛神明清冷的聲音,一邊撫慰自己。
【唔……神大人的聲音好好聽……】
一邊擼一邊跟它說話實在辣眼睛了點,于是系統斟酌了下措辭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智障。】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復的束星被系統的機械音嚇得一抖,圈著的手一下收緊,眼前閃過一片白光。
束星:“…… ”
嬌嫩的身子在余韻中細微顫抖著 ,漂亮的小臉緋紅,他舉起手到眼前,哀怨地看著手上沾著的液體 。
【都說了你聲音會把人嚇萎,你看吧 ,你把我嚇早丨泄了。】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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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神之語(七)
經歷了下午被系統嚇萎的事 ,束星覺得短時間內他都提不起性丨趣了,哀怨地把手上的白色液體洗干凈 。
漂亮的新王站在落地鏡前整理自己華麗的衣袍,白生生的小手挨個扶平衣上的皺褶。
束星偏了偏頭 ,不甚明朗的陽光灑下來,半張臉頰隱沒在黑暗中卻更添了幾分誘惑。
一雙水光盈盈的眼瞳半明半暗,倒映著窗外天空 ,日落處云邊卷起火焰似的色彩,金色的光在深海般的單眼中跳躍 。
暗淡的光拉長了地上少年的影子。
黃昏之時,逢魔之刻。
剛剛加冕的新王踏著鑲有寶石的白靴穿過層層回廊 ,墻壁兩邊的燭火隨風搖曳 。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在王冠上,曾沾染過皇室鮮血的王冠反射出瑰麗的色澤。
似是看見了什么,少年的腳步逐漸緩慢下來,最終停在最后一盞點燃的燭臺處 ,靜靜看著走廊盡頭的陰影。
一雙暗紅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閃爍,那艷紅的色澤仿佛有鮮血在其中流轉,詭異又迷人 。
“閣下是何人。”年少的新王語氣冷淡 ,卻依舊悅耳動聽。黃金權杖被那只白皙的手握緊橫在胸前,防備著一切可能出現的危險。
面貌平凡的男人自陰影中緩緩走出,視線明目張膽地舔舐過少年裸丨露在外的嬌嫩的皮膚 。但那雙眼睛是純正的褐色 ,好像剛剛的紅眸只是束星的錯覺般。
男人比束星高不了多少,明顯不是剛剛在陰影處那個高大的身影。
似乎想到了什么,束星不著痕跡地向后退了一步 ,權杖下方的銳利的尖端點地,左手手指按在鎖骨前披風的紐扣上 。
【完蛋了我的統寶貝,你能提供復活服務嗎?】然而系統拒絕了束星 ,并關上了兩人對話的大門。
束星想了想,以這跑兩步就喘的小身板……
他死定了。
只能希望這是個雜兵,說不定他叫一打護衛過來還有點兒用 。
男人笑了笑,對束星防備的動作不可置否 ,“在下巴爾,閃族人的領袖,對殿下一見傾心。”
信息在大腦里飛速過了一遍。
閃族?巴爾?這不是地獄七十二魔神嗎!
束星覺得自己這整個王宮里的人都可以入土了 。
說好的魔族都在大陸另一面呢!這世界的設定飛了!
“你是魔族。”而且還是個大惡魔頭子。
巴爾顯得有些愉悅 ,“過去了如此多的歲月,我以為不會再有人類記得我 。 ”
記得記得,怎么能不記得。只身屠了人類王城百萬人的第一魔神 ,現在都是小兒止哭的大殺器。
束星本來以為他好歹會偽裝一下,然而沒想到他居然清純不做作地承認了。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魔族內等級森嚴,向來以自身血統為傲 ,絕對不會說謊 。
那么在眼前的這位就是貨真價實的魔神巴爾了……
魔神巴爾為什么出現在人類大陸?不會是來殺自己的吧?畢竟自己是頭一個神眷者,又是人類還是人類的頭頭來著……
【別自戀了。】本來匿了的系統聽了這話忍不住冒出一句。
束星:“……”
算了,不跟大佬計較這些小事 ,萬一被扔回原時空就慘了 。
自稱為巴爾的男人彎下背脊,束星剛好能看見他頭頂稀疏的頭發和泛白的頭皮。
作為顏控最忠實的粉絲,束星表示眼睛被辣的好痛。然而為了不被掰斷脖子,束星還是乖乖站在原地 。
看著束星如臨大敵的模樣 ,魔族笑了笑,“別害怕,我可愛的小殿下。比起會腐爛的尸體 ,你還是這樣好看。”
真開心,魔族也是個顏控,所以說大惡魔大人您真的不考慮換個好看點的皮囊?
然而在那肥大的頭垂下來 ,即將碰到自己白嫩嫩的手時 。
束星眼角一抽,終于還是沒忍住,蹭蹭蹭退了好幾步。
【哦豁 ,你刺激到他了。】系統剛說完,巴爾便抬起頭,捕捉到年幼的王眼中還未散去的厭惡 。
“啊——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模樣。 ”矮個男人恍然大悟般 ,緩緩直起身,那身型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膨脹,矮小的皮囊內仿佛硬生生塞了一個高大的人進去,而此刻一直繃緊的皮膚支撐不住 ,像即將吹爆的氣球般。
從每個毛孔間滲出的血滴在地上聚成了一灘腥臭的水洼,那撕裂脫落的皮膚像是件沒有生命的衣服一樣軟在地上。
“稍等,相信我 ,你會喜歡我本來的樣子的 。”他咧嘴沖對面的少年笑了笑,那笑容因為拉緊的皮膚而格外驚悚。
束星頭一次看到這場景,半是新奇半是震驚 ,那嫣紅的小嘴微張著更是看得惡魔血液沸騰。
“你的神已經沉睡上千年,別去侍奉他了,來做我的圣子如何?”即將撕裂作為人類的皮囊 ,惡魔原本的聲音也顯露出來,如大提琴般典雅高貴 。語氣中故意加重了圣子兩字,咬在舌尖流轉 ,帶了絲意味不明的曖昧。
束星被那色氣的聲音弄得咽了口口水,最終還是對父神大人的美貌堅定不移,拔腿就往神殿跑。
一聽做那什么鬼圣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好嘛,你們這樣會沒有信徒的!
他一邊跑一邊扔掉身上那件礙事的披風 ,冷風吹在單薄的禮服上,凍得束星打了個哆嗦 。
然而束星體能測試萬年D級,怎么可能跑得過長了翅膀的惡魔。
剛拐個彎兒就看見原本被甩在身后的惡魔好整以暇地等在前方 ,手上還拿著他扔掉的披風。
長了翅膀了不起哦!束星停在原地毫無形象地大口喘氣,這身體被嬌養著比他上個世界還弱了幾分 。
扔掉人類皮囊的惡魔格外高大,他挑眉 ,顯然對少年嬌弱的體質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在他看來這段距離就是他抬抬腳的事兒,然而少年卻一副要背過氣的模樣。
要是真把這嬌氣的小孩兒拐到魔界去,大約用不了多久 ,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吧 。
花園中沒有點燈,只有夜空上大顆大顆的星辰,那雙血紅的眼眸便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惡魔向著停在原地不停喘息的少年走去 ,一直收斂在背部的蝠翼舒展開,高大的身軀遮住了所有星光。
既然跑不掉,束星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看著惡魔走過來。惡魔的身上有股令束星熟悉的味道,冷冽如鋼鐵 ,卻全然沒有剛剛刺鼻的血腥味 。
頭一次見到人類以外的物種,那雙藍眼睛中的好奇怎么也藏不住,無意識地張著嘴 ,仰頭盯著惡魔頭頂兩根粗壯的犄角。
【哇……我頭一次看見鳥人誒……】束星跟系統感慨道。
【……這個種族在這個世界應該叫惡魔,謝謝 。】
【不要這么死板嘛~】
惡魔收起指尖鋒利的指甲,小心翼翼地抖了抖那件在自己看來脆弱無比的貂毛披風給束星重新扣上。剛剛還轉頭就跑的人此刻乖乖地站在原地 ,讓抬手就抬手倒是讓惡魔有些詫異。
束星這小孩兒本就被別人伺候慣了,他可不管伺候他的人是惡魔還是神明,一概毫無壓力地全盤接收 。
借著微弱的光 ,在惡魔彎下身為他扣扣子的時候,束星看清了惡魔原本的樣子。
并沒有他想象中的丑陋,畢竟他還以為會選擇那么一個人類皮囊作為宿體的惡魔肯定本身長得也不怎么樣。
然而出現在眼中的容貌極具男性魅力 ,五官深邃,凌厲的眉眼,鼻梁高挺,薄唇邊揚著一抹肆意的笑 。黑色的短發有些凌亂 ,反倒更為他添了分不羈。
顏值過關,束星視線不著痕跡地往下移動,目測了下。
恩 ,挺大的 。
系統假裝自己沒看見。
惡魔直起身,低頭,少年那雙水光瀲滟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目光專注,仿佛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身影,漂亮得如同最精致的藝術品。
——然而束星只是對他頭上兩只角很感興趣。
“哦……你別這樣看著我…… ”惡魔喟嘆一聲 。
眼前驀然一黑 ,束星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小扇子般劃過惡魔的掌心。
傳來的那柔軟感觸讓惡魔心尖兒都顫了顫,內心掙扎了半晌。
他本來以為人類都是一樣聒噪膽小 ,然而這小孩兒也只是象征性跑了下,現在干脆連動都懶得動了,站在原地一副圍觀珍稀動物一樣看著他 。
惡魔有些糾結,過了半晌 ,他還是彎下高大的身軀半跪在年幼的王面前。
移開遮擋住那具有毀滅性容貌的手。紅瞳剛好撞進一汪深海,那雙仿佛對什么都有無限的好奇心的靈動的眸子與他對視 。
這小孩兒對他有種奇特的吸引力,不會影響他的心神 ,只是讓他知道,這小孩兒對他來說是特別的那個。
“說實話,我們的喜好其實是一樣的。”他沒頭沒尾地說完這句話后便靜靜蹲在原地 ,紅瞳注視著那精致的小孩兒,覺得這孩子每一處都生得那么合他心意 。
本來那對漂亮的犄角離束星遠遠兒的在他夠不到的地方,這小孩兒還能勉強管住自己。然而惡魔一蹲下 ,那犄角剛好就杵在眼前他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終于,這被慣壞了的熊孩子伸出爪子滿足著自己的好奇心狠狠丨擼丨了兩把,手中是冰涼光滑的觸感 。
就在那只白嫩的手即將滑到下面 ,想扒開惡魔頭發看看這角是怎么長在腦袋上的時候,惡魔猛然站起身。
束星還沒來得及松手,那堅硬的角便在柔軟的掌心中擦了一下,口中發出輕呼。他有點兒委屈地攤開手 ,仰頭看著惡魔埋怨般露出通紅的手心。
“你弄疼我了 。”束星不喜歡疼,也不喜歡忍耐,那會讓他想起一些討厭的事。這小孩被嬌慣地任性的很 ,全然不管是自己先要摸上去的事。
【惡魔真小氣,不摸就不摸嘛,反應那么大干嘛 。】束星揉揉自己通紅的手 ,扁扁嘴,搞得好像他在調戲良家婦男一樣。
【犄角是魔族的敏丨感丨帶。】系統無機質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
束星反應了一下。
……哈?那他剛剛豈不是真的調戲了一把地獄的惡魔頭子?
系統接著科普:【求愛時魔族會親吻對方犄的角,做丨愛時也會互相撫摸對方犄角增加快丨感。】
束星沒想到還有這種設定 ,連手上的疼都忘了 。柔若無骨的小手在空中虛握幾下,似乎還想再摸兩把。
然而也只是想想,說什么他也不敢再碰上去了。
還沒撩到神大人 ,所以暫時不想當魔族的新娘子來著 。
皎白的彎月自云后露出,明亮的銀色光輝傾瀉而下。
惡魔俊美的臉暴露在光中,蒼白的膚色下,通紅的耳廓便格外明顯。
束星驚奇地瞪大眼 ,【我真的把惡魔撩了~】
系統聽出來了,這熊孩子還挺自豪。估計是在他的撩漢圖鑒里又添了一個新的種族,畢竟系統還沒忘記這小孩兒在他原本世界里的輝煌戰績 。
當那雙軟若無骨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角時 ,惡魔不知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起反應,被一個小孩子撩撥到這種地步讓惡魔有些難堪。
曾經就算是最美的艷魔不著寸縷在他面前跳舞,親吻著他的犄角求歡 ,紅唇叼著晶瑩的櫻桃,像蛇般在地上扭動那白皙的身子向他爬來時,他都可以視若無睹。
然而今天這小孩兒只是用手碰了一下——
惡魔的神色有些古怪 ,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
他重新蹲在束星面前,再一次詢問,這次要真心實意幾分。
“做我的圣子如何? ”
在他看來 ,那個整天板著臉的神明真是一點兒也搭不上面前這個小可愛。
束星搖搖頭,那對惡魔毫無威脅力的權杖被緊緊攥在手中 。
惡魔有點兒遺憾地聳了聳肩,“那好吧。”他站起身,背后蝠翼扇動帶起的勁風讓束星忍不住瞇起眼。
“要是你改變主意了 ,歡迎來伊奧斯找我 。”
他相信自己不會等待太久,雖然現在這小孩兒一副死心塌地信仰光明的樣子,但等他看到外面的世界 ,再對比那索然無味的教條與信仰。
過不了多長時間,這一直困在深宮里的小孩兒就會被外面絢麗多彩的事物所吸引,再加上這小孩兒其實并沒有多么虔誠。
他在伊奧斯感受到神諭 ,匆匆趕到隨便附身在一個國家的主君身上,卻看到了這個少年 。
惡魔大概能明白那位的心情,這樣漂亮又全心愛著自己的小可憐 ,就算是神明也會心動。
何況在看見這小孩兒的第一眼,他就想把這還沒長大的禍害關起來,只有自己能看見——這小孩兒天生就像是為他們而生的一般。
束星眨眨眼 ,惡魔的身影已經不在了。還沒來得及整理被勁風吹亂的衣袍,忽然聽見后面傳來一聲高亢的尖叫 。
“馬庫斯殿下! ”
束星歪著腦袋想了想,嬌柔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笑來。
啊,剛剛惡魔附身的皮囊是一個國家的主君來著 ,而現在那位主君在自己地盤兒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爛成一團肉泥了。
所以——可以引發戰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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