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玲瓏
薛嘉蘿的頭一點一點的,不一會就放棄掙扎 ,蜷縮起來睡下了,因為頭上的珠釵礙事,她不耐煩地抓下來幾個 ,頭發因此變得毛毛糙糙的。
開始只有馬車的轱轆聲,后來周圍漸漸有了人聲,馬車也更平穩了 。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 ,馬車外面忽然吵鬧起來,小丫鬟和侍衛的聲音此起彼伏,馬車咚地一下撞到了什么 ,停了下來。
她撐起上身,想揭起馬車簾子。
外面有人比她快一步撩起了簾子,看見她,眉毛一挑 ,笑盈盈的,“小傻子果真是個美嬌娘 。 ”
這個男的她從來沒見過,她氣鼓鼓地反駁:“你才是小傻子。”
年輕的男人又一笑 ,放下簾子,“帶走。”
薛嘉蘿趴在馬車車窗上,探頭向外看去 ,外面她的乳母、丫鬟和侍衛都被團團圍住,她伸長手要自己的乳母 。
“阿嬤…… ”
她的乳母剛喊了一聲:“這是京中薛侍郎的千金,你們——”一句話未說完 ,就被捂住了嘴。
薛嘉蘿半個身子都探出馬車,還在喊:“阿嬤……”
剛才的男人騎馬從后面趕過來,吊兒郎當地說:“回馬車里去 ,你現在可是本王的人了,不要給本王丟臉。 ”
薛嘉蘿不理他,還在喊自己的乳母 。
他又說:“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殺了她。”
薛嘉蘿心智只相當于未開智的幼童 ,被他這樣一嚇眼淚都出來了,“不要殺我阿嬤……”
“回去。 ”
薛嘉蘿不敢大聲哭,抽泣著縮回了馬車里 ,時不時偷偷撩起簾子一角看一看。
馬車駛進了一條巷子,從一扇紅門里進去,又走了好久 ,停在一座院落門外 。
很快有丫鬟上了馬車,輕聲道:“跟奴婢下車吧。”
薛嘉蘿看她左側臉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跟自己一個丫鬟很像 ,抽抽搭搭地讓她把自己扶下馬車。
此刻天色漸晚,薛嘉蘿頭發散亂,哭得鼻頭紅紅 ,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即便這樣也擋不住她艷光撩人,仿佛三月枝頭桃花 。
周君澤伸手把她耳旁的頭發撩到耳后,手滑到她下巴捏住 ,抬起她的臉,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這么一個美人,被我搶來也是情理之中吧……”
薛嘉蘿一直被家里保護的很好 ,從小到大沒見過外男,連家門都幾乎不出,對上他除了懼怕之外還是懼怕。
“我……我要回家……”
周君澤的眉頭舒展開 ,黑沉沉的眼睛在她胸口上來回掃了兩遍,“今夜一過,這王府就是你家了。 ”
薛嘉蘿自然不會明白他的意思 ,一味地流著眼淚 。
周君澤松了手,對周圍丫鬟說:“帶進去,照看好了。”
他看著萬般不愿意 、一步一回頭的薛嘉蘿 ,剛剛摸過她臉的手指頭輕輕一捻,挑起一個笑容。
周君澤的武將匆匆趕來,在他身后低聲道:“王爺,薛家家仆已經放走了 。”
周君澤背著手 ,往自己書房走去,“嗯,關緊大門。 ”
那一晚 ,熙王府外被薛家人鬧翻了天,但府內沒有一個人出來,薛家無法只能報官。
強搶民女在京內還未曾有過先例 ,更何況還是一個從四品侍郎的嫡出千金 。但因為搶人的一方是京內惡霸——皇上的幼弟熙王周君澤,京兆只能連夜進宮上報皇帝。
皇帝身體不好,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吵起來 ,心情很不好,他揉著眉頭,“他又鬧了什么亂子?”
“啟稟陛下 ,熙王把戶部侍郎薛正清的千金搶……呃,帶回了王府。”
“什么時候的事? ”
“據薛家說,是酉時,他們從清風寺回京的路上。”
皇帝更頭疼 ,“這都子時了,說什么都晚了 。”
京兆低頭不語。
“讓薛家人回去吧,明天朕給他們一個說法。 ”
京兆知道這是又要包庇熙王的意思了 ,好好一個姑娘就這樣……他心里遺憾,面上恭敬道:“臣遵旨 。”
皇帝回到殿內躺下,一時半會又睡不著了 ,唉聲嘆氣半天,旁邊的貴妃幫他遞上茶水,問:“陛下 ,發生什么事了嗎?”
“還不是那個混賬,又闖禍了。 ”
靜貴妃也不問熙王闖了什么禍,只是說:“要點安神香嗎?”
“嗯。”
靜貴妃起身叫了守夜宮女進來 ,皇帝突然問:“薛侍郎有個女兒,你知道嗎?”
靜貴妃心里一突,返回床榻,“哪位薛侍郎? ”
皇帝周君玟道:“戶部薛正清 ,我記得他夫人與你似乎相識 。”
“陛下記性真好,我記起來了。”靜貴妃放下心,臉上帶了笑 ,“薛侍郎有兩個女兒,一個已經出嫁,一個從來沒進過宮 ,陛下問的是哪個? ”
“那個年齡小的。”
“那就是二姑娘了 。”靜貴妃道:“薛二姑娘天生不足,有點癡癡傻傻的,是個可憐人。 ”
“什么?!”周君玟是真沒想到 ,“那個混賬……”
“不過聽人說,薛二姑娘是難得的美貌,家中愛若至寶。 ”
周君玟不想再聽下去 ,一擺手,“明早起來再說 。”
周君澤一早按時出府,門外已經有皇宮內的儀仗在等著他了,皇帝身邊的太監陪著笑:“陛下請您盡快進宮。”
周君澤一走進御書房 ,迎面飛來一本書,他側臉躲開。
“混賬!越來越不著調,光天化日強搶京官之女 ,不知所謂! ”
他撿起扔到地上的書,坦然自若地說:“這也怪不得我,我曾跟薛家長子說起過他那個妹妹 ,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給了我一個沒臉,要我忍?”
“你若是真想要人,可以跟你皇嫂說 ,也可以來找朕。薛正清什么人,他是孫閣老愛徒,你可曾想過后果?”
周君澤窩在圈椅里 ,伸長了兩條腿,用書本一下一下扇著風,“我管他什么人,讓我丟臉 ,我就讓他丟人 。”
周君玟看小他二十四歲的同胞弟弟這幅無賴模樣,心里窩火,煩不勝煩 ,擺手道:“朕今日下旨就說你是以側妃名義將人接進王府的,你三個月不許出府,快滾。 ”
周君澤一動不動 ,仍舊懶洋洋地扇著風。
“還有什么事?”
“臣弟初次迎娶側妃,皇兄怎么樣也該給點賀禮吧 。”
一旁的太監總管吳庸生怕把皇帝氣出個好歹來,連忙說:“陛下 ,時辰到了。 ”
周君玟不再看他一眼,一推案上奏折書本,頭也不回走出了御書房。
本來只有少部分知道薛家幼女是被熙王搶進府的 ,然而周家圍堵熙王王府被不少人看到了,只要稍稍一聯想,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
薛家突遭橫禍,還不能發怒。薛正清、薛家太太、已經出嫁的長女還有他們已經入仕的長子 ,到處求見宮里人。
跪皇上 、跪退居佛堂的皇后、跪靜貴妃,得到回答都是木已成舟,為薛二姑娘考慮 ,這是最好結果 。
“陛下實在沒有想到熙王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之事,昨日氣得無法安眠,頭痛了半晌。”靜貴妃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薛夫人長子似乎在翰林院?”
薛夫人形容憔悴,低聲說:“是。 ”
“巧了 ,陛下說翰林院侍講學士有個空缺,有意讓夫人長子補缺”
這便是用升官來彌補薛家的意思了,再糾纏下去就是薛家不知好歹 。薛夫人眼角流出一滴淚 ,漠然地說:“妾身謝陛下恩典。”
周君澤被他皇兄的口諭關在了王府里,可沒有說不許外人進府找他,搶了薛二姑娘的第三天,周君澤府里招來一群狐朋狗友 ,各個都喝得不省人事。
周君澤派人將必須回家的都塞上馬車,可以不回家的都送進了前院客房,他一人坐在水榭里 ,一手支著額角,一副漫不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樣子。
過一會,他站起來 ,“去看看我搶來的側妃,我可是花了代價才弄到手的 。 ”
他并沒有喝多少酒,清醒的恰到好處 ,月色下他的眉鬢異常烏黑,劍眉星眸,是個英俊又清貴的長相。他閑庭信步走到安置著薛嘉蘿的涼風院 ,推開了房門。
薛嘉蘿剛剛結束今天的嚎啕大哭,神情懨懨地縮在床上,由著侍女們給她擦臉喂水 。
她這幾天醒了就哭,吃完飯也哭 ,一直哭到晚上睡覺才肯結束。侍女會及時用冷帕子給她敷眼睛以防眼睛腫,也會將她喝的水換成潤喉茶,讓她一直保持最佳狀態。
她看見周君澤進來 ,或許還記得是他搶了自己或許已經忘了,嘴巴一咧,又要哭 。
周君澤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玉玲瓏 ,在手上拋了兩下,玲瓏中鈴鐺叮鈴作響。薛嘉蘿看著他手里的玩意兒,一時忘記了哭。
“想要嗎?”
薛嘉蘿跪坐在床上 ,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
燈下她的臉蒙著一層光暈,寧靜奪目 ,一屋子的女人只能看見她,因著她的美貌,他添了三分耐性,坐下再問了一遍:“想要嗎?”
見周君澤坐在床邊 ,屋內侍女們不用吩咐就紛紛退下。
薛嘉蘿雙手搭在他手掌上,細聲細氣地說:“想。 ”
“你用什么跟我換?”
她又不明白了,歪著腦袋 ,看周君澤指了指自己的嘴,她跟著摸了摸他的嘴唇 。
周君澤一笑,低頭下去 ,于毫厘之間停住,觀察她的表情。
她的睫毛極長,輕輕掃著他的臉頰 ,眉頭輕蹙,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懼意。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周君澤意興闌珊,直起身把玉玲瓏扔在她懷里 ,“拿去玩吧 。”
在一片的“恭送王爺”聲中,他離開了涼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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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胭脂鵝脯
在熙王府的第四天 ,薛嘉蘿終于有所長進。
晨起,她只哭了一會兒就拿著昨晚的玉玲瓏自己玩了起來,侍女們給她穿好衣服 ,用繩子系好玉玲瓏掛在她脖子上,她便第一次自己愿意下床 。
她的傻并不是行動不受控制、癲癲狂狂的傻,只是別人說的話她很難理解 ,她的腦袋里有自己的世界。
她只吃放在她面前碟子里的東西,只有別人跟她說話時才出聲,沒人理她 ,她就來回數著手上戴著的碧璽珠子,把玉玲瓏貼在眼睛上向外看,等侍女領她出門 ,她又長久地蹲在墻根下,盯著螞蟻洞看。
在她要用手指去戳螞蟻洞時,忽然被人踢了一下,她身體晃了晃 ,抬起頭 。
“我弄了個什么玩意進來。 ”周君澤臉色不是很好,“臟不臟。”
在家時她也被千叮嚀萬囑咐不許用手碰地上的一切東西,她知道自己不對 ,因此反抗很小聲:“才不臟 。”
周君澤沒有聽清,腳尖在她屁股上一戳,“進屋去。 ”
侍女們將她團團圍住 ,給她洗手擦臉,換了外裙,她又成了那個發著光的美人 ,看不出年齡的嬌嫩和動人的靜美憂郁,每一次扇動睫毛都讓人沉醉。
周君澤心情好轉,坐在桌旁勾了勾手 ,“到我這來 。”
涼風院的侍女尤其多,各個人都低頭弓背,訓練有素到整個房間除了衣服摩挲聲,其它什么聲音都沒有 ,她們不需要任何人指示,一桌菜肴上桌后就自動退下,沒人敢看周君澤一眼。
薛嘉蘿坐在他身旁 ,看著他自顧自地夾了一塊胭脂鵝脯,盯著他的嘴咽了一口口水。
周君澤看了她一眼,“不會傻到連飯也不會吃吧。”
她飛快說:“我不傻 。 ”然后依舊盯著他碟子里的東西。
周君澤試著夾了一顆蝦仁遞到她嘴邊 ,她毫無負擔地吃下,甚至還瞇著眼笑了。
看來她是被人喂飯喂習慣了的 。
他忽然升起作弄她的心思,撿了一大塊鵝脯蹭著她的嘴唇喂給了她 ,不等她咽下,又遞來第二塊 、第三塊,薛嘉蘿吃的義無反顧 ,直到她腮幫子圓圓的鼓起來,嘴上都是油。
她看著眼前又一塊鵝肉,但她的嘴巴已經無法張開,后知后覺明白自己被欺負了 ,眼睛里迅速有淚水涌上來。
她還沒哭出來,周君澤把那塊鵝脯吃了,眼睛含笑:“好玩 。”
似乎聽見別人說她好玩對她而言是一種夸獎 ,她表情轉變迅速,睫毛上掛著淚珠毫不介懷的笑了。
午膳過后,周君澤就歇在涼風院午休 ,薛嘉蘿被侍女們帶出去了。等他醒來,發現薛嘉蘿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溜進了房間,正望著桌子上的一片光亮出神 。
桌子上放著成色極好的翡翠杯 ,陽光透過杯子投下璀璨的光影,薛嘉蘿呆呆看了一會,把食指伸過去 ,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晶瑩光芒。
真是傻的可以。
“傻子,過來 。”
薛嘉蘿一呆,隨即轉頭氣鼓鼓地說:“我不是傻子。 ”
周君澤看著她的臉,覺得自己每天醒后必有的郁結之氣淡了那么幾分 ,他重復了一遍:“過來。”
薛嘉蘿乖乖走過來,脖子上掛著的玉玲瓏叮當作響,被周君澤拉了一下衣裙 ,就順從地坐在他身邊,雙手搭在他手掌上。
“跟只哈巴狗似的 。”周君澤手掌合攏,握住她的手 ,“知道我是誰了嗎? ”
薛嘉蘿只笑不說話。
“我是王爺,是府里老爺,記好了。”
薛嘉蘿笑得更厲害 ,“你沒有胡子,不是 。”
周君澤奇異地明白她的意思,眉頭一挑 ,“跟我頂嘴?”他站起來,雙臂展開,“給我更衣,我帶你去逛逛 ,看我是不是老爺。 ”
薛嘉蘿只是坐在床沿上抬頭看他,還在笑。
周君澤踢了她一腳,“聽不懂?給本王更衣 。”
薛嘉蘿以為要玩 ,回了他一腳,力道還不輕。
周君澤自生下來還沒人敢這么動他,他挨了這莫名其妙的一腳 ,有些惱火卻又懶得跟一個傻子計較,“真是個蠢東西……來人!”
熙王府南院此刻正熱鬧非凡,院中花堂前 ,七八個貌美年輕的女人聚在一起看戲。
看戲的是熙王府侍妾,演戲的、吹拉彈唱的也都是熙王府侍妾,她們是周君澤十五歲離宮建府后陸續納入王府的 ,近五年來,京中有名的淸倌兒戲子乃至青樓花魁都讓他給弄進了王府 。
花堂臺階上,身姿優美的女人咿咿呀呀地唱著,臺階下坐的鶯鶯燕燕邊嗑瓜子邊評論:
“芳妹妹的琴是不是換了 ,怎么看著如此眼生? ”
“她多久沒練了,瞧這手法生疏的……”
“嘖嘖嘖,蕭娘破音了……”
臺上的唱戲的女人一個沒忍住 ,唱到一半停下,冷冷地收起水袖,“我不唱了。 ”
臺下穿著紫衣的女人嘻嘻哈哈:“蕭娘當年千金難求一曲 ,我們這些人懂什么,蕭娘別生氣。”
蕭娘冷著臉坐在她對面,不打算理她 。
紫衣女人還要說什么 ,從院門口連滾帶爬進來一個侍女,滿臉驚慌,“王王王……王爺往這邊來了……”
剛剛還嬉笑打鬧的院內瞬間一片死寂。
周君澤帶著薛嘉蘿走進南院時 ,里面靜悄悄地跪了一地女人,桌上擺著菜肴酒水,古琴琵琶也沒有收。
他坐在酒桌主位上,懶洋洋的模樣 ,問道:“剛才在干什么? ”
紫衣女人叫青蕓,是侍妾中最年長的,她膝行幾步 ,朝著周君澤俯首道:“今日有位妹妹生辰,大家想為她慶祝一下。”
周君澤不置可否,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薛嘉蘿過來 ,可那個傻子蹲在一個女人身旁,正在看她頭上蝴蝶珠釵 。
立即有侍女從跪著的女人頭上取下珠釵,塞進薛嘉蘿手里。
她這才注意到周君澤在看她 ,她小跑過去,獻寶一般跟他分享,“看 ,翅膀會動。”
周君澤隨手把頭釵插在她發髻上,“老實坐著 。 ”
薛嘉蘿脖子上掛著玉玲瓏,頭上又有只會動的蝴蝶,滿足得不得了 ,“你真好。”
周君澤意義不明地在她嘴上捏了一下,沒說什么,神情比被薛嘉蘿踢了一腳那會好多了。
他對跪著的這群女人并不是很熟悉的樣子 ,“都抬起頭來 。”
侍妾陸陸續續抬起頭,垂著眼睛不敢看他,除了剛才搭話的青蕓面色還算正常 ,其余人簡直臉色煞白,好似大難臨頭了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薛嘉蘿,笑了笑 ,對青蕓說:“坐到本王身邊來。”
青蕓停了一下才說:“是,王爺 。 ”
她站起身的時候迅速在周君澤臉上看了一眼,判斷他此刻什么心情 ,又捎帶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那個姑娘。
她原是有名花魁,看人識人自有一套,驚鴻一瞥之下,她竟分辨不出那姑娘的身份和年齡。
稚嫩天真的美貌 ,身材卻是一個十七八的年輕姑娘,毫無章法的言行舉止,熙王不同尋常的縱容……
她心里迅速閃過一連串猜想 ,又被她一個個否定 。
她入府四年,以前當花魁的那套一直沒有忘記,身姿曼妙 ,楊柳細腰,一舉一動都透著風情。她只坐了一點椅子邊,上半身向周君澤那邊斜著 ,輕聲道:“王爺可要喝酒?”
看周君澤點了頭,她倒了一杯酒,雙手遞給他。
但周君澤并沒有要接的意思 ,他低下頭,青蕓從善如流把酒喂給了他。
一邊還跪著其他侍妾,周君澤另一邊的姑娘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他伸手攬著青蕓肩膀 ,漫不經心地用手指繞著她垂落的頭發,“可有什么想要的?”
青蕓把酒杯放回原處,在短時間內想好了答案:“奴婢想要王爺來看一看奴 。 ”
周君澤一笑 ,“本王送你首飾吧。”
答案不對,但他也沒翻臉,青蕓松了一口氣 ,乖順回道:“不管王爺送什么奴都高興。”
“那你拿什么跟我換? ”
青蕓一聽,后背冷汗都出來了 。
“奴婢……”她顧不了許多,直視著他眼睛 ,想要看出點他的心思。
他十分放松,眼睛都不肯好好睜著,一副散漫自在的模樣 ,嘴角帶著隱約的笑,只是那笑意不是個正經的笑。
青蕓的手緊緊握著椅子扶手,指節泛白,心鼓如雷 ,向他更湊近了一些 。
周君澤一直沒有避開,她稍微冷靜了一下,將唇印在他唇角 ,慢慢的又親著他下巴。
周君澤不主動也不拒絕,直到薛嘉蘿湊過來瞪大眼睛仔細觀察他們。
周君澤眼神一動,青蕓立即退開 ,低頭道:“王爺……”
他的手從青蕓肩膀上收回來,用侍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嘴,“嗯 ,是個聰明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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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白兔糕
晚膳還是在涼風院吃的 ,薛嘉蘿也是一如既往的需要人服侍,但周君澤不喜歡身邊跟著侍女,所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
周君澤夾著如意卷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吃?”
薛嘉蘿眼珠子跟著他筷子 ,萬分委屈,“想……”
“用什么跟我換? ”
這話已經聽了第三遍了,薛嘉蘿大概明白了一點 ,等周君澤指著自己嘴唇,她就完全明白了。
她猶猶豫豫地取下脖子上的玉玲瓏,“這個給你 ,不要吃我好不好?”
“吃”這個字用的精妙,周君澤不由得笑了,說:“你拿著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跟我換?”
薛嘉蘿只知道不能卻沒聽懂為什么不能 ,實在是餓得厲害了,心里已經有了被吃一口的覺悟 。
她摸了摸周君澤的嘴唇,還想掰開看一看他的牙 ,不過被打了手。
她捂著自己的手背,“那……只許吃一口……輕點哦…… ”
周君澤低頭慢慢靠近,直至鼻尖相互抵著,薛嘉蘿有些不安 ,屏住了呼吸,嘴巴也微微嘟了起來在等他。
無辜的嬌媚,天真的誘惑 ,一個心智不全的女人有這樣的美貌不知是福是禍。
周君澤手指扶著她后頸,壓了下去 。
“我要吃那個,白白的。”
薛嘉蘿拽著周君澤衣袖 ,見他沒有把她想吃的放在面前碟子里,焦急地搖了搖他胳膊,示意他看自己。
周君澤轉頭看她時 ,她已經閉上眼撅著嘴了 。
自從薛嘉蘿明白交換規則后,每頓飯都少不了這么一下,周君澤并不嫌煩 ,他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還算有點耐心。
周君澤用帕子擦掉她嘴上沾著的奶汁,側頭親了一下,再把她想要的吃的撥進她碟子里。
或許是因為吃飯這種頭等大事被周君澤控制,他成了薛嘉蘿的飼主 ,到如今將她搶進王府第十天,薛嘉蘿對他愈發依賴,慢慢沒有了對陌生人的生疏 。
瞧 ,馴服一個小傻子就是這么容易。
這一陣,周君澤午休都是在涼風院,薛嘉蘿被他趕到窗邊的美人榻上 ,他醒后一睜眼就看見她趴在窗邊,頭枕著手臂向外看。
侍女給她拆了發髻,外衣也脫了 ,窗外金色光線勾勒出她玲瓏曲線,單薄的櫻紅紗衣下凸出精巧的蝴蝶骨,衣帶勒著的腰身盈盈一握 。
他支著頭側躺著凝視 ,過了一會揚聲道:“過來。”
薛嘉蘿回頭看,發覺他在召喚自己,移到塌邊,晃著腳 ,“我要穿鞋。 ”
“自己穿 。”
她有點不高興,坐在塌邊沒有動。
“自己穿,我給你獎勵。”
薛嘉蘿用腳把繡鞋撥了兩下 ,嘗試著把腳塞進鞋里,只塞了前半只腳,覺得這樣可以走路了 ,也不管鞋子左右反著就高高興興地撲過去。
“要給我什么? ”
她圓鼓鼓的胸撐得領口散開,周君澤出于男人的本能低頭看了一眼,“讓你吃我一口 ,想不想?”
“……想”薛嘉蘿說的有點勉強,雙手撐在床沿,“那我吃了哦 。 ”
“嗯。”
薛嘉蘿湊近他 ,又停下,對面男人黑亮的眼睛倒映著小小的自己,“你說要閉眼睛的,為什么你不閉?”
周君澤從善如流閉上眼睛 ,微微抬起下巴,“這樣…… ”
他話沒說完,薛嘉蘿就貼上來。
只是她不知道收力 ,直直撞過去,把周君澤好不容易有的三分意動撞沒了 。
他在嘴上摸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蠢貨。”
薛嘉蘿一臉懵懂捂著嘴,她把自己也撞疼了。
周君澤起身下床,連外袍也不拿就出了門 ,頭都不回 。
接下來好幾天涼風院都不見周君澤的身影,薛嘉蘿依然吃吃喝喝自己玩自己的,從不開口問前幾日陪自己吃飯的人去哪了 ,她院子里的侍女都是悄悄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沒有開始那么盡心盡力了。
這一天早上,涼風院的一等侍女月河,來來回回往寢室看了三四遍 ,薛嘉蘿一直沒有出聲,月河便以為她還沒有醒。直到第五次敲門,月河試探著推開門 。
“夫人……”
她看見熙王府目前身份最高貴的女人正坐在床上披著被子 ,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哭得無聲無息。
或許是因為被人發現了,她干脆放開了聲音:“嗚……我要回家……”
她哭起來跟孩子似的 ,閉眼張嘴嚎啕大哭,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哭得連鼻涕都出來了 ,她身邊圍了三個一等侍女有條不紊地給她擦臉擤鼻涕,另一個手腳麻利給她梳好了頭。
周君澤才進了院門就聽見哭聲,他停下 ,跟在他身后十步遠的管事立即上前,他一抬下巴,“進去看看怎么回事 。 ”
張管事很快出來說:“夫人似乎是想家了,心情不好。”
周君澤表情淡淡 ,轉身就走,“帶她去南院那邊玩玩,好了再帶回來。”
青蕓聽管家復述了熙王的原話 ,心里有一萬個莫名其妙,面上卻笑得溫柔得體,“是 ,奴定會將夫人照顧好。 ”
管家摸了摸鼻子,隱晦地說:“夫人還是小孩心性,莫讓她受了驚嚇 。”
青蕓看了看管家身后 ,那位薛側妃還將臉貼在侍女胳膊上不愿抬頭,心里更是疑惑,她側頭對自己侍女說:“送一送張管家。”
侍女懂她的眼色 ,低聲應了:“是。 ”
月河哄著薛嘉蘿坐下,薛嘉蘿卻抱著她胳膊不撒手,神情懨懨兩眼含淚,“我不要坐 ,我要回家 。”
月河一個頭兩個大,她不知道薛嘉蘿在三個貼身侍女里怎么就纏上了她,讓她還沒成婚卻已經哄了十幾天的孩子。
好說歹說先讓薛嘉蘿坐下 ,解下玉玲瓏塞進她手里,再把自己胳膊抽出來,給她擦了臉后才算松了一口氣。
青蕓的侍女送完管家回來 ,在青蕓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饒是七巧玲瓏心的曾經花魁也愣住了 。
她雖人在王府,對府里的消息卻不怎么靈通 ,只知道前一陣王府進來一位側妃,怎么來的、是誰 、長什么樣她一概不知。現在她終于知道了側妃是誰,不過熙王乃圣上嫡親幼弟 ,在京中橫行多年不知收斂,有誰能讓他娶一個癡傻的女人?
不是他自愿,就是陛下的旨意。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她有點吃不消 。
青蕓讓廚房準備了點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 ,那些造型別致、顏色鮮艷的菜肴點心一上桌,薛嘉蘿的眼神就飄過去了。
在剛才短短時間內,青蕓就摸清了這位側妃癡傻的程度 ,她拉著她的手,“來,我們吃飯好不好。”
薛嘉蘿乖乖坐下 ,手里被塞了一雙筷子,看看桌上菜肴,又看看青蕓 。
青蕓夾了一塊白兔形狀的糕點放在她面前 ,“嘗一嘗。 ”
薛嘉蘿嘴一抿,又看她一眼,下定決心似的仰著臉閉上眼睛。
青蕓一頭霧水 ,“……怎么了?”
薛嘉蘿等了一會見對方沒有動靜,便抓住她衣袖拉向自己,同時撅起嘴。
青蕓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她青樓出身,當了花魁后便做出凜然的樣子 ,其實內心里沒什么底線,男歡女愛于她是身體本能。
她慢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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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櫻桃肉
薛嘉蘿眼睛閉了很久沒有動靜,她剛睜眼的時候正對上一雙眼睛,眼尾上挑 ,溫潤的棕色瞳孔,然后唇角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覺 。
她的一縷頭發散落下來蹭著臉,薛嘉蘿用手撥到一邊 ,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笑了,伸出舌尖舔著她下唇,又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
侍女月河保持著揭起門簾的動作怔住了 ,過了好一會才反應上來她沒有在做夢。
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誰主動的?
她慌亂地想,頭皮發麻,心臟跳得極快,手腳都軟了 。
桌邊兩個女人 ,一個高挑嫵媚,另一個懵懂嬌美,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柔軟的胸脯互相抵著,簡直……簡直……
月河形容不上來,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上頭。
整個過程中薛嘉蘿一直很疑惑 ,但始終沒有躲避,好奇又隱約排斥地接受了一切。
青蕓微微退開,“學會了嗎?”
這話在家時薛嘉蘿經常聽 ,她表情不是很樂意,把剛剛教給她的重復了一遍 。
“嘶……輕點,不能這樣用力……再輕點…… ”
月河終于想起了她職責 ,趕忙上去分開兩人,臉漲得通紅,“不許欺負夫人!”
青蕓摸著自己被咬疼的嘴唇,“你仔細看看 ,誰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月河一噎,的確是青蕓的嘴又紅又腫,而薛嘉蘿好好的。
“更何況方才是側妃主動的。”
周君澤不喜歡下人貼身伺候 ,他在涼風院吃飯時屋內沒有侍女,月河并不知道薛嘉蘿平時都是怎么吃飯的,因此并不相信青蕓 。
“我要去告訴管事! ”
剛才青蕓親下去全憑沖動 ,一時忘了屋外有薛嘉蘿的侍女,她要想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才行。
她笑了笑,執著筷子給薛嘉蘿夾了一塊顏色鮮亮的櫻桃肉 ,“你知道南院里有多少女人,至今留在王爺身邊的又有幾個?”
月河冷著臉,“說這個做什么?”
“算上犯錯被攆出去的 ,也算上死在南院的,一共十一個。我們十一個女人,留在王爺身邊伺候的最短半天,最長一個月 ,到了現在,竟是一個人也沒有了。 ”
“所以呢?”
“你也知道王爺對于女人圖的是什么,將來王爺萬一尋到了更美貌年輕的女人 ,還知情知趣,側妃該如何自處?想一想都讓人心疼……那個時候,你又該怎么辦呢?”
月河沉默了一會 ,再開口時語氣沒有那么沖了,“這跟你欺負夫人又有什么關系 。 ”
“我是在教她。”青蕓表情溫柔誠懇,“側妃進府有一段日子了 ,你應該最清楚,王爺拿她當個女人,還是當個玩物。”
月河沒有說話 。
“側妃身份、容貌比我們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何不將她不足的那部分彌補上,更進一步……到時候,你作為側妃身邊說得上話的人是什么樣的前途? ”
月河臉上半點情緒沒有,“對側妃這樣盡心 ,于你有什么好處?”
“自然有,并且不是我一人,而是對南院剩下的這七人都有好處。”青蕓聲音低沉 ,“我們早沒有了出頭之日,只求王爺將我們遺忘在南院里,不要只在他……發作之時再想起我們…… ”
月河明白對方省略的話語是什么 ,這是整個熙王府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薛嘉蘿早就只顧著玩碟子里的白兔糕,絲毫不在意身邊兩個人來來回回的談話中說的就是自己 。
月河看她半天沒有吃東西,好心地用筷子將白兔糕的腦袋和身體分開 ,夾了喂到她嘴邊,同時對青蕓說:“側妃如何,不勞你掛心。”
自月河把白兔糕一分為二后惹得薛嘉蘿又哭了一場 ,費了好大勁才哄好,在青蕓那里吃了晚飯,又拿了不少亮晶晶的珠釵,這才讓側妃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青蕓侍女在南院門口送走側妃一行人 ,回到青蕓寢室發現她對著鏡子往嘴唇上抹藥膏 。
“一時沖動讓我費了那么多口舌。”
侍女抿著嘴,在她身邊無意義地收拾著梳妝臺,“側妃長得那么好看 ,就算是王爺也寵著她,只是不知道能寵多久。”
青蕓一挑眉,“吃醋了? ”她伸手捏著侍女下巴 ,讓她彎下腰,兩人面對面,“在我眼里 ,你最好看 。”
侍女臉頰通紅,吶吶道:“我沒有……”
下午薛嘉蘿那幾乎懾人的美貌還留在腦海,眼前相伴三年的侍女比起來連清秀都稱不上。
青蕓帶著藥膏的嘴唇憐愛地在她臉上親了親 ,聲音含笑:“真是小心眼。 ”
姚文倩從身邊丫環手里接過衣服,捂著嘴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她的新婚夫君薛嘉琦道:“你再睡一會,不用每天起這么早伺候我 。”
“讓我來吧,你每天早出晚歸的 ,我都見不上你。”說著說著,姚文倩紅了臉,低下頭。
薛嘉琦并沒有注意到 ,因為他妹妹的事情,他這十幾天都愁眉不展,對于姚文倩也是多有疏忽 。
他慢慢穿好衣服 ,忽然泄氣一般坐在椅子上,說道:“我不想去。 ”
他在翰林院的地位是因為他妹妹遭難才得來的,入職那天他說什么都不肯去 ,后來是薛老爺將他叫進了書房,兩人不知說了什么,他才兩眼通紅地出門了。
姚文倩與他妹妹薛嘉蘿只見過幾次 ,并沒有感情,聽她被搶也只是驚慌憤怒薛家面子受損,現在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夫君 。
“看你這樣,我心里也難過……”她坐在他身邊 ,握住他的手,“可府里最難受的那個人是母親,她本就因為思念妹妹身體不好 ,若你再不順,她還要操心你……”
他重重地嘆氣,“是我任性了。 ”一抹臉站起來 ,露出無奈勉強的笑,“這段時間母親就由你照看了,今日阿姐回府 ,你招待一下。”
“我知道,你莫要擔心府里,一切有我 。”她作為薛家唯一兒媳 ,自然會一一做好。
丫環撩起門簾,迎面而來一股淡淡的藥味,這讓薛嘉芫微微皺起眉。
“母親還在喝什么藥? ”
薛家太太讓丫環扶她坐起來,“沒事 ,一點安神的藥 。”
“母親還是睡不好?”
薛太太笑了笑,臉色蒼白笑容勉強,“不要緊。”
“已經換了兩位大夫了 ,藥方也換了幾次,怎么一點用也沒有? ”
薛太太清楚自己整夜失眠只是因為心病,請誰來都沒用 ,她勸道:“不用費那個神了,我的身體我清楚,過一陣自會好的。”她拉著大女兒的手 ,讓她坐在床沿上,殷切地問:“有消息嗎?”
“我公公去問了宮里人,熙王是被陛下的旨意關在了王府里 ,據說要三個月,那熙王府嚴防死守,找不到一點空子,最快也要到三個月后才能有點辦法。 ”
“三個月……”薛太太不敢想象 ,自己那傻透頂的小女兒在惡霸的手里要怎么熬過去,臉上勉強裝出來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我費盡心思、小心翼翼護了十六年 ,想她即便終生不嫁人也有你和嘉琦照顧她,現在看,我卻是害了她……她什么都不懂……怎么能下得了手……”
薛太太靠在床頭 ,雙眼緊閉落下一滴滴淚珠,神情無望悲慟,她已經快要崩潰 。
說薛嘉蘿是薛太太的命根子一點也不夸張 ,薛嘉蘿生出來病病歪歪又心智不全,薛太太總覺得是自己的錯,是她在懷著薛嘉蘿的時候跟薛老爺慪氣傷身 ,又喝了藥才導致自己的女兒成了這樣。她看著女兒一天天出落的明艷無雙,卻終日像個三四歲小孩一樣不通人事,愧疚自責的無法自拔,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她 ,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她平安喜樂,無憂無慮。
只是沒想到,事情能變成現在這樣 。
薛嘉芫忍著淚 ,“說不定事情有轉機,都說熙王喜新厭舊,妹妹那個樣子自然不會……只盼熙王盡快厭倦 ,妹妹也能少受點罪,日后一有機會,就把她從王府里帶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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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白云糕
開始周君澤并不認為關在王府里三個月有什么,但這二十天過去他才總算嘗到了無聊的滋味。
能邀請來府里胡鬧的人就那么幾個 ,別的人他不樂意招待,也不想天天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管他們吃喝。
他對管事們說找點樂子,管事們戰戰兢兢,有的把戲班和雜耍班子請了進來 ,他嫌太吵,有的大費周章找來了邦外女子,棕發綠眼 ,蜂腰翹臀,他又嫌人家身上有味 。
金銀珠寶,美酒美色 ,他已見識過太多,什么都無法讓他感興趣,更不能讓他留戀。
他長手長腳的一個年輕男人 ,像小孩子一樣窩在圈椅里,兩條腿搭在扶手上,面無表情地說:“無趣。”
三位管事后背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
他沉默了一會 ,眉頭一攏,眼睛烏沉沉的,透出暮氣,再說了一遍:“真是無趣。”
隨著他的這兩句話 ,屋內的壓迫感更甚,有管事已經承受不住膝蓋一軟跪了下去,眼神是深深的恐懼。
跪下去管事的動靜讓周君澤的眼神轉向他 ,他顧不得許多,膝行幾步,額頭貼地 ,“王 、王爺想去看看側妃嗎? ”
周君澤看了他一會,眉頭漸漸放平,可有可無地點頭 ,“那就去吧 。”
這位管事劫后余生一般泄了力氣癱在地上。
涼風院是他管著的,如果能讓王爺心情好轉,大家日子自然好過 ,如果不能,那接下來要倒霉的最多是涼風院而不是他自己。
與此同時,薛嘉蘿正在寢室里接受月河這個門外漢的教導。
上次青蕓那番話月河還是聽進去了,她想 ,側妃如今是府里唯一有了正經身份的,伺候側妃的她比其余一等侍女有了更多機會,何不試一試 ,她做的隱晦一些,就算側妃被厭棄,最壞也不過是離開側妃身邊回到原處而已 。
但如果成功 ,好處卻是不可想象的。
薛嘉蘿比個聰慧的孩子還不如,什么都要依靠別人伺候,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會,萬一她憑著美貌攏住了王爺,她怎么做、做什么還不都是要靠自己。
只是她想的很好 ,真正實施起來卻頗有難度 。
首先她不是風月場上的女子,連男人都很少遇到,如何讓男人沉迷這種事情她根本就不會。
她這段時間偷偷讀了不少淫|詩艷|詞,還有一些描寫露骨的話本 ,看的她這幾日面紅耳赤,口干舌燥。
理論上她算是模模糊糊明白了,如何教給側妃又讓她頭疼萬分 。
她試過教薛嘉蘿怎么走路、怎么笑 、怎么坐 ,薛嘉蘿以為在玩,邊笑邊模仿她,完了該是什么樣還是什么樣。她急了 ,想像青蕓那樣,直接教她床幃之內那些事情。
她用一碟子做成蓮花模樣的白云糕當獎勵,誘惑薛嘉蘿:“現在請脫掉奴婢衣物 。”
薛嘉蘿樂不可支 ,上來就扯她衣領。
月河往后一躲,“不對不對,先解衣帶。 ”她指著自己腰間 ,重復說:“解衣帶,奴婢教過您的,忘了嗎?”
薛嘉蘿轉而去扯她衣帶,弄了半天 ,把衣帶打了死結,她發起了脾氣,“我不要 ,不好玩 。”
說完扭頭就下床了。
月河跟在后面苦苦誘哄:“奴婢再教一遍好不好?學會了我們就去吃點心,再去院子里玩。”
薛嘉蘿并不領情,“我不。 ”
她被薛太太溺愛嬌慣長大 ,平日極好說話,溫順乖巧,但要是脾氣上來了 ,誰也沒辦法 。
“就試一次好不好,不管夫人會不會奴婢都讓您吃糕點。”月河圍著薛嘉蘿團團轉,“那夫人記得在南院那天 ,您做了什么嗎?”
薛嘉蘿卻出其不意地說:“我不是夫人! ”還有點氣鼓鼓的。
都叫了半個多月的夫人了,她這才反應過來 。月河順著她的話說:“好好好,您是小姐,不是夫人。那小姐親我一下 ,我們再吃糕點好不好?”
這個比解衣帶簡單多了,薛嘉蘿偷看了一眼旁邊的銀盤,考慮了很久。
“好吧 。”
薛嘉蘿答應的簡單 ,月河卻一下紅了臉。
這還是她的第一次。
她看著薛嘉蘿清艷絕倫的臉蛋逐漸靠近,她的心跳越來越快,甚至忘記了呼吸 。
她實在太美了。
薛嘉蘿的臉在咫尺間停住 ,她感受到對方清淺的呼吸,以及臉上淡淡的絨毛,心里說不上來的緊張激動。
“我不想親你 。 ”薛嘉蘿突然說。
月河了愣了好一會 ,“為什么?”
“不喜歡。”
月河因為太生氣說話有點結結巴巴的:“在南院……明明……青蕓都可以,我為什么不行?! ”
“跟她也不行。”薛嘉蘿撅著嘴,“女的都不行 ,不喜歡 。”
月河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被一個傻子教育,女人和女人親熱是不對的,她顧不得許多,一方面為自己未完成的計劃 ,另一方面因為不服氣。
“不公平,既然跟青蕓都親過了,跟我也應該親一次。 ”她連奴婢的自稱都忘記了 ,“就一次,會很好玩 。”
跟女人親熱的別扭甚至超過了好玩的誘惑,薛嘉蘿捂著自己的嘴從椅子上跳下去。
月河氣急攻心 ,“別跑……”
薛嘉蘿在屋子里躲來躲去,一頭撞上了從門外進來的男人的胸膛。
月河腦袋嗡的一下,倉皇跪下 ,“王、王、王爺……”
薛嘉蘿倒是很高興,一點也沒感受到周君澤身上的陰郁,“你來找我玩嗎? ”
周君澤嘴角顯現出一個模糊的笑 ,他單手摟住薛嘉蘿的腰,往她腳上看了一眼,“怎么沒穿鞋?”
月河幾乎癱在地上,聲音顫抖:“奴婢該死!”
周君澤這才注意到月河 ,“你穿的什么? ”
月河穿了一件男人外袍樣式的衣服,她戰戰兢兢,一時想不出好的借口 ,只能說了實話:“回 、回王爺,奴婢只是想讓側妃學一學如何脫衣穿衣,好伺候王爺 。”
周君澤接受了這個回答 ,注意力不再放在月河身上,他抱小孩一般把薛嘉蘿抱起來,“讓人進來。”
早在周君澤進門時就候著的侍女們涌進屋內 ,給薛嘉蘿擦腳更衣,薛嘉蘿坐在周君澤腿上一直笑,扭來扭去想擺脫給她擦腳的侍女。
周君澤來了之后 ,薛嘉蘿簡直是容光煥發,也不使脾氣了,如幼童依偎在父母身邊般安心 。
周君澤看了門口的管事一眼,對方會意退下 ,帶走了屋內所有下人。
屋內靜悄悄的,薛嘉蘿倚在他胸口,低聲嘀咕著什么 ,周君澤不用聽都知道肯定是傻話。
他抱起薛嘉蘿,將她放倒在榻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 ,深深呼吸 。
不必安慰,不必討好,只需沉默 ,他心里涌動的滾燙巖漿在慢慢平復。
他壓得薛嘉蘿不舒服,她又開始扭來扭去,“重……不要…… ”
他收緊手臂狠狠勒住薛嘉蘿的腰 ,“不要吵。”
薛嘉蘿被他嚇住,不說話了,只是哼哼唧唧。
周君澤支起上身,咬住她的嘴唇 。
薛嘉蘿被咬得疼了 ,就去抓他的耳朵。
“不對……要輕輕的……”薛嘉蘿攬著他的脖子,“要教你嗎? ”
她伸出舌尖,沿著他的嘴唇慢慢舔著 ,又從嘴角親到下巴。本來是極為色|情的動作,可她的表情實在不是那么回事,只能讓人想到搖頭擺尾求主人愛撫的家犬 。
周君澤依舊面無表情 ,不阻止也不迎合,他還沒真正恢復過來,因為薛嘉蘿夠傻 ,所以他不用偽裝。
他不想孤身一人,也不愿此刻有人在身邊揣測他的內心,薛嘉蘿對他來說是最好選擇。
屋外的管事和侍女都退到院子里 ,過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屋內有其他聲音 。
高管事漸漸放下心來,今天他歪打正著了,他在管事中資歷最淺,根本摸不著熙王所思所想 ,熙王每次突然變臉時,最懼怕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松了一口氣,視線往旁邊一看 ,遇上穿著男人外袍的月河朝他看來,互相看了一眼,又移開視線 ,彼此都知道今天他們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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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肚兜
從那天開始周君澤就住在了涼風院 ,薛嘉蘿的主屋成了他的,薛嘉蘿被趕到偏房去睡 。他一如既往地不愛讓下人貼身伺候,時刻要求絕對安靜 ,院子里侍女都如同木偶一般悄無聲息目不斜視,仿佛只有熙王和側妃兩個活人。
他一來,薛嘉蘿就把月河忘到了腳后跟,整天圍著周君澤團團轉 ,周君澤只要一招手她就巴巴地跟過去,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他身旁都眉開眼笑。
“簡直莫名其妙 。”月河蹲著 ,一邊為薛嘉蘿穿鞋一邊嘀咕,“你還記得是誰搶了你進府嗎?”
薛嘉蘿眼睛看著窗外,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真是不知道好歹。 ”月河的音量越發的小了 ,語氣中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憤懣不平,“有你哭的時候。”
她剛一松手,薛嘉蘿就跳下床沿 ,跑出了寢室,看都不看她一眼 。
屋外傳來高管事故意壓低的聲音:“王爺剛剛起床,夫人去花園摘幾朵花送進去可好?”
現如今 ,除了熙王以外,人人對她都如同討好一個孩子一樣,事事順著她,說話小心翼翼 ,就怕她突然哭起來讓熙王厭煩。
月河快幾步走出去,臉上已經帶上了笑,“翠微 ,紅羅,跟我一起陪夫人去花園。”
周君澤閑了幾天閑不住了,今天又找了三四個朋友來府里 ,跟以往不同的是,他這次準備帶上薛嘉蘿 。
薛嘉蘿拽著他的衣角左顧右盼,走到前院長廊處 ,侍女們停下腳步,由著侍衛和管事陪同。
薛嘉蘿見到穿著統一軟甲、表情肅穆的侍衛呆住了,松開了拉著周君澤衣角的手。
周君澤回頭看她 ,“怎么了? ”
薛嘉蘿看著她身邊的年輕侍衛,眼神直勾勾的,伸手就要去抓人家 。
侍衛不敢看她,更不敢讓她碰到自己 ,緊繃著臉往后退了一大步,搭在腰間劍柄上的手背上凸起青筋,耳朵都紅了。
薛嘉蘿還要去追他 ,被周君澤拎住衣領,“你們先下去。”
直到侍衛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后薛嘉蘿的眼神才收回來,咬著手指頭靠在周君澤身上 。
“現在又想起我了?”周君澤捏著她下巴 ,抬起她的臉,“沒良心的東西。 ”
他就覺得薛嘉蘿不同尋常的熱情來的莫名其妙,現在才明白 ,她的熱情不是對著他一個人,而是所有的年輕男人。
今天他請的,可都是跟他年紀差不多的 。
周君澤忽然間興致勃勃 ,牽著薛嘉蘿的手,眼睛熠熠生輝,“走吧。”
圓桌周圍的五個人整整有一盞茶的時間沒說話。
有的是因為無語,有的是因為緊張 ,還有心思重一點的在等著周君澤發話。
平時喝起酒來葷話不忌口、互相揮拳的幾個人眼神都定在面前的酒杯上,半天不動 。雖然周君澤沒有介紹他帶來了誰,但看這姑娘的行事 ,再加上剛才驚鴻一瞥下她艷若桃花的笑臉,誰都猜得出周君澤把他的傻子側妃帶出來了。
薛嘉蘿像一只飛進花叢的蝴蝶,在每個人身邊停留一陣 ,仔細觀察他們的臉,還上手去抓頭發抓荷包什么的。
周君澤臉色如常,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對面李 、鳳二人身體僵硬眉頭緊皺,他左邊的吳七一臉無奈,而右邊的羅三卻是眼神飄忽 ,耳尖紅了一點點 。
薛嘉蘿將這四個人挨個觀察完畢,咬著手指回到了周君澤身邊,周君澤伸手一摟,她便理所應當地坐到他腿上。
周君澤心神一動 ,想如果是個陌生的男人,她還會這樣嗎?
不過這種念頭只是想一想,他還沒有病到自找綠帽子戴。
他夾了白云酥喂到薛嘉蘿嘴邊 ,同時說道:“我找你們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們這幾張臉的,跟我說說,最近外邊都有什么好玩的?”
吳七盡量看著周君澤說:“能有什么好玩的 ,沒了你,京城四下太平,街上的女人都多了 。 ”
吳七將古怪的氣氛扭轉了回來 ,周君澤帶著笑說道:“你個狗東西,等我出府,第一件事就是派你去守營地大門。”
其余幾人也哈哈笑起來 ,喝酒的喝酒,說話的說話,絲毫不觸及周君澤腿上坐著的人。
周君澤似乎心情很好,開朗健談 ,他說話最多,薛嘉蘿也就一直看著他 。
他眼睫一垂,看著薛嘉蘿濕潤明亮的眼睛 ,像只鹿一般,一時心癢又想給她喂東西吃。
只是白云酥才遞到她嘴邊,就被薛嘉蘿躲開了 ,臉埋在他胸口,“不要吃。”
周君澤并沒有覺得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仍舊帶著笑意 ,“小混蛋 。 ”說完自己吃了。
圓桌之上又是古怪的沉默。
周君澤好似沒有發現,自顧自喝茶,又低頭問薛嘉蘿想吃什么 ,薛嘉蘿攀著他肩膀,說話間撒嬌般嘟起了花瓣一樣的嘴。
“吃兔子……還有花……”
傻頭傻腦的,誰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
羅三忽然咳了一聲,“我家中姐妹似乎經常去京中七味坊 ,倒是提起過……”
他的話說到一半沒了。
因為薛嘉蘿轉過頭看著他。
似乎有花徐徐綻開在眼前,迎面而來是一團艷麗的色彩和甜美的芬芳,別的人別的物都失了顏色 。他在她專注的眼神中恍惚 ,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他的失神太明顯了,別人自然沒有瞎。
吳七手腕一轉,把酒杯砸到羅三額頭 ,與此同時,羅三身旁的鳳家老九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
周君澤捏著薛嘉蘿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 ,臉上已經沒了笑意。
羅三回過神,恍若一碰冷水澆到頭上,下意識地想要下跪 ,被鳳九按住了。
一旦跪下,按照周君澤的脾氣就不會再拿他當朋友了 。
打破僵局的竟然是薛嘉蘿,她學吳七也拿了周君澤的杯子扔到羅三身上,笑得開心。
羅三此刻即便心下惴惴 ,也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周君澤語氣淡淡:“你們先玩 。 ”
他領著戀戀不舍的薛嘉蘿從亭子下來,拐過長廊,一直板著的臉忽然露出笑意 ,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少年一般,神情混合著毫不遮掩的惡意和得意,他捏著薛嘉蘿臉頰用力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
“有意思。”
涼風院的人不知道前院發生了什么 ,只是覺得那次之后,王爺開始寵側妃了。
以前熙王雖然住在涼風院里,但對薛側妃稱不上寵愛 ,更像一個對待路邊流浪的小奶狗,看她可愛,卻怕臟了自己的手不愿撫摸她 ,只用腳逗一逗 。
現在不一樣了,薛嘉蘿不跟他分房睡了。
那一晚周君澤睡得晚,薛嘉蘿蜷縮在他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侍女來叫醒她時 ,她怎么都醒不來,被吵得厲害了就嘴巴一抿要哭。
周君澤擺手道:“你們下去 。”
他把薛嘉蘿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 ,洗漱完**時薛嘉蘿迷迷糊糊的,“熙熙……”
周君澤無視她對自己的稱呼,“睡你的覺。 ”
薛嘉蘿張開手臂 ,被子從肩頭滑落,“抱……”
在周君澤洗漱的時候,侍女給薛嘉蘿脫了衣服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薛嘉蘿此刻連褻衣都沒有穿,直接露出了光裸的肩膀和肚兜。
她肌膚白得耀眼 ,黑發散落在胸口,肚兜緊繃繃地勒著,讓人不由得想動手給她解開,讓她放松一點 。
周君澤沒有料到在床上她會有這種風情 ,心頭微動,他俯身,薛嘉蘿摟住他脖子 ,腿也從錦被下伸出來勾住他。他的手在她綢緞般的烏發中找到肚兜的繩結,一一解開,將她的肚兜從兩人之間抽走。
薛嘉蘿差不多要滾進周君澤的被子里去了 ,因為實在太困她又閉上了眼睛,對自己裸著上身并不在意 。
周君澤的呼吸吹在她臉上,一只手沿著后腰往下 ,聽見她哼哼唧唧道:“不要沐浴……阿娘……”
這是小孩子對母親的叫法。
周君澤突然之間興趣全無,“回你的被子里。 ”
薛嘉蘿鼻子哼了幾聲,沒有動 。
周君澤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拿下 ,把被子拉過來,將人裹成蟲繭,然后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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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紅棗烏雞湯
迷蒙中周君澤忽然感覺到胸口一悶,似乎是被重物壓到了,他皺著眉睜開眼 ,正對上薛嘉蘿趴在他胸口看他。
見他醒過來,薛嘉蘿很高興,“去玩。”
她倒是知道睡覺的時候不要吵他 ,周君澤還在半睡半醒的微醺中,喉嚨低低應了一聲:“嗯……”
薛嘉蘿依舊裸著,她支著上身 ,鎖骨脆生生的,雪團上的紅莓一下一下蹭著他的胸口 。
周君澤半睜眼睛看著她,慢慢將自己的手覆蓋上去。
薛嘉蘿第一次被人這樣碰 ,有些疑惑地低頭看他的手,肩膀縮了縮卻沒有躲避。
隨著他手掌慢慢用力,軟肉從指縫中溢出,她像小動物般嗚咽了一聲 ,然后試探著將手伸進他的衣領,毫無章法地撫摸,“不一樣…… ”
如此無所顧忌、直白大膽 ,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羞澀羞恥,紅帳香帷之內的耳鬢廝磨于她不過是新鮮的游戲 。
周君澤微微笑了一下,把剛剛揉捏過薛嘉蘿的手放在鼻端嗅了嗅 ,“來,親我一下,我教你怎么穿衣服。”
他們幾乎到了午膳時候才從寢室內出來 ,月河第一個上去整理床鋪,她仔細翻看了床上被褥,沒發現有異常。
一旁的紅羅疑惑地問她:“月河姐姐 ,你在找什么?”
月河扔下手里被子,“夫人丟了一只耳墜,我來找找 。 ”她說:“你收拾吧,我去梳妝臺看看。”
薛嘉蘿坐在梳妝鏡前 ,晃著腿,身后兩個侍女,一個為她梳頭一個為她畫眉涂胭脂。
因為她總是蹦蹦跳跳不安分 ,頭上臉上不能用太多,沒了濃妝和繁重的首飾,她總是看起來稚嫩無比 ,不看身材的話一定認為她還沒有長開 。
是這個原因嗎?
晚上,薛嘉蘿和周君澤在書房里,其余人都守在院內 ,紅羅壓低聲音問:“姐姐,今晚該怎么辦?”
月河看著窗上兩人的身影,一個高一個矮 ,矮個的雙手撐在桌上探身瞧,舉止隨意放松,沒有一點身為側妃、身為女人的自覺。
她說:“你們稍后看我眼神行事。 ”
睡前周君澤在沐浴時,月河和紅羅翠微三人也給薛嘉蘿洗了澡換了衣服 ,再趕在周君澤之前把她送進寢室 。
紅羅和翠微皆有些惴惴不安,“可以嗎?王爺沒有發話,我們這樣……”
月河只說:“等著瞧吧。”
周君澤進去后 ,屋內傳來薛嘉蘿嬌嫩清脆的笑聲,過了一會,里屋燈滅了。
紅羅和翠微放下心 ,“還是月河姐姐有主意。”
月河面上篤定如常,后背卻出了一層冷汗 。
還好她賭對了。
薛嘉蘿雖然這幾日不再依賴于她,但她已經坐穩了側妃貼身侍女第一人的位置 ,薛嘉蘿穿什么 、用什么、去哪里都由她控制,往后,只要側妃不倒 ,她的權力將不可想象。
然而她再一次想得太好了 。
周君澤睜眼的時候,薛嘉蘿正伏在枕頭上看他,沒有像往日那樣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也沒有立即撲進他懷里。
她烏發如云 ,露出一雙沉靜的眼睛,似乎含著千言萬語,靜美動人。
她想湊過來撒嬌 ,稍微動了一下就放棄了,“熙熙…… ”
周君澤扯開她身上的被子,摟著她的腰一用勁將她整個人抱過來 。
薛嘉蘿的頭枕在他胸口 ,情緒異常的低落,“痛。”
“是嗎?”周君澤隨意應了一句,低頭在她耳后聞了聞 ,一只手伸下去將她衣領拉開,指尖撫摸過肚兜上的荷花刺繡,一路向下 ,在脫下她褻褲的時候意外摸到濕潤的液體。
他眉頭一挑,“我還什么都沒做…… ”他邊說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上一點鮮紅的血跡 。
再往下一看,薛嘉蘿屁股上 ,從薄如蟬翼的褻褲里透出一片紅。
薛嘉蘿一臉無辜,“我的肚子好痛,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月河立在院內久久沒有動 。
紅羅撩了門簾出來 ,“姐姐怎么不進去?太醫送走了?”
月河眼珠轉向她,麻木地點頭。
“夫人平日跟個孩子一樣,我們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的 ,還好王爺沒有怪罪,還給請了太醫。 ”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夫人真是有意思 ,我方才才明白,她以為流血就會死,所以才一直說‘又要死了’。”
月河半點也笑不出來 ,因為剛剛前院的侍女過來把熙王貼身用的東西都收走了,這說明他還是生氣了,不在涼風院住了 。
因為熙王不在,紅羅說話聲音都高了 ,“我去廚房看看夫人的紅棗烏雞湯怎么樣了,月河姐姐快進去吧,夫人一會找不到王爺可能要鬧一鬧。”
薛嘉蘿小肚子痛周君澤又不在身邊 ,連哭鬧的力氣都沒有,臥在床上抽抽搭搭流眼淚,隔一會兒就問:“熙熙來了嗎? ”
月河深深呼吸了一下 ,“夫人別急,這幾天過去王爺就會來看您。”
最難熬的前三天過去,薛嘉蘿能正常下床走動了 ,也沒有像前幾天那么執著的要周君澤來陪她,只有在睡前才會問一問 。
“還不來陪我睡覺嗎?”
月河給她蓋好被子,直白地說:“等夫人不流血了 ,王爺就回來了。 ”
再過了兩天,薛嘉蘿的葵水徹底干凈了,卻也不再問起周君澤了。
紅羅翠微都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還好夫人小孩子心性 ,忘的快 。”
月河眉頭皺著,語氣低沉:“這算什么還好。”
再過了幾天,連紅羅翠微都看出來不對了。
因為周君澤一直沒有來 ,也沒有派人來問一問 。
“王爺可能真的十分忌諱女人的天葵之事,側妃這次是不是……”翠微咬著牙,“跟南院的那些女人一樣 ,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
紅羅并不同意:“那天王爺看起來并沒有生氣,沒有處罰任何人,還給請了太醫 ,怎么看都不會是失寵了啊。”
月河喃喃自語:“要是能去前院打探一下就好了……”
紅羅嚇了一跳,“姐姐可別這樣做! ”
“就算進了前院,那些侍女侍衛 ,有哪一個能知道王爺在想什么?”翠微補充說:“姐姐不要沖動,再等等看吧。”
涼風院的三個一等侍女沒能商量出來什么結果,但是有管事堅持不住了 。
周君澤在沒有被軟禁在府里之前,一直是在外面的時候更多 ,他們三個管事只要顧好王府以及熙王名下產業就行了,現在王爺被關在府里,他們的任務以讓王爺開心為重。
可是這事太難了 ,不是人干的。
熙王向來難以取悅,接進府里的女人個頂個的美貌,都是曾在京里紅過好一陣的 ,可弄進來后最長的不到半個月就失寵,安置在南院無人問津,連個名分也沒有 ,還因為三次不能說出口的意外死了三個人。
王爺有一陣曾熱衷于養大狗,站起來比人高的那種,鬧哄哄的養了十幾條 ,一條接一條暴斃而亡 。
而他看得上眼的朋友數來數去就那么幾個,這沒兩個月已經來府里四五次了,人家還沒怎么樣,王爺自己先煩了。
對于熙王而言 ,關在王府內真是一點樂子也沒有。
高管事偷偷抬頭,看了一眼握著書本、支著額頭的熙王,那眼神冷厲 ,沒有一點人氣 。
不知道涼風院是怎么伺候的,能讓那么個傻子跟王爺待在一起十幾天不出錯。
“砰 ”的一聲,嚇得高管事一個哆嗦 ,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他余光瞥見身邊的王管事也同樣嚇了一跳。
周君澤把書扔在桌上,“第幾天了?”
王管事上前一步回道:“回王爺的話 ,今兒第四十七天了 。”
“還有一個多月, ”他臉上露出一點厭煩,“真是……”
王管事不慌不忙道:“六平山的宅子已經收拾好了 ,等您出府就可以住進去,一個月后恰好是御林苑狩獵之時,王爺的弓箭駿馬也早已準備好了。”
意思是讓他多多忍耐,熬過去了府外好玩的多的是。
但周君澤并沒有一點心情好轉的模樣 ,聽到“陛下 ”二字,嘴角勾了一下,說不上來是冷笑還是不耐煩 。
王管事不敢再說 ,低頭退下。
高管事鼓起勇氣,“王爺可要去涼風院看看側妃?”
他再一次搬出了他的武器。
誰知周君澤皺眉問:“有必要?”
去看自己的女人,需要什么必要嗎?
高管事不明白熙王怎么會這樣說 ,他有點慌了 。
“側妃……應該也是盼著王爺的……夫人好動貪玩……”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周君澤放在桌面上的手輕輕一捻,“來人,我要洗手。 ”
他站起來 ,在三個管事不解的目光中繼續說:“去太醫院請徐太醫,去涼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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