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侯府庶子
清晨,朝陽初升 ,金燦燦的霞光將襄陽城點綴得恢弘壯闊。
冷清的街道上,劉修迎著朝陽,往州牧府跑去 。劉修是荊州牧劉表的幼子 ,因為是庶出,長大至今,見劉表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跑到州牧府的后門 ,劉修剛打算進府,就見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繃著臉,氣呼呼的走出來。
劉修認得眼前的女子 ,是他二哥劉琮的侍女綠柳 。
綠柳叉腰站立,厲聲喝罵道:“劉修,你個蠢貨 ,昨天就已經告訴你,會有孫權的使節來訪。你倒好,一大早就溜出去。州牧大人難得給你一次露臉的機會,你卻不重視 ,難怪不受器重 。庶子就是庶子,自甘墮落。”
劉修仿佛沒有聽到綠柳的話,語氣淡漠的問道:“說完了嗎? ”
綠柳一臉鄙夷 ,眼神更是不屑,諷刺道:“怎么了,話不好聽嗎?你這樣的廢物 ,生出來就是給州牧丟臉的……”
劉修眼神一凜,右手猛然揮出。
“啪!”
一巴掌,狠狠扇在綠柳臉上 。
綠柳捂著火辣辣的面頰 ,怔怔失神。旋即,綠柳眼神兇狠,尖叫道:“劉修 ,你敢打我。我是琮公子的人,你打了我,琮公子不會饒你 。 ”
劉修眸子中,一抹森冷殺意閃逝 ,再次揮手。
“啪!”
響亮的耳光再次響起,將綠柳打懵了。
劉修擦了擦手,眼神又恢復平靜 ,仿佛剛才的事情沒發生一樣,“不管如何,我都是州牧的兒子 ,你只是賣身為奴的丫鬟。我如果拼死向父親告狀,而你向二哥告狀,你說 ,是你死呢?還是我受罰呢?”
綠柳眼神猙獰,恨不得殺死劉修一般 。一旦劉修真的不顧懲罰告狀,以劉表好面子的性格 ,即使厭惡劉修,也會處死綠柳,以儆效尤。
綠柳的眼神中,有著怨恨不甘 ,卻還有疑惑。
在她的印象中,劉修為人軟弱,自卑自憐 ,是一個可以隨意欺負的人 。眼前的劉修冷漠霸道,更威而不露,令她心底生寒。
這 ,還是記憶中的劉修嗎?
綠柳快速的搜索腦中記憶,卻發現只記得三個月前劉修大病一場,之后便再沒見到劉修。
劉修揮手 ,吩咐道:“滾一邊兒去,別擋著本公子的路 。 ”
綠柳眼神憤懣,不甘的退到一邊。
劉修邁步進入府中 ,握緊拳頭,旋即又松開。自今日起,他不會再是以往那個人人可欺的劉修 。
事實上,這是劉修的第三世。
第一世 ,劉修是共和國的一個普通白領,碌碌平凡,忙于謀生;第二世 ,他成了劉修,由于是劉表小妾生的兒子,身份卑微 ,再加上胸無大志,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最終跟著劉琮投降曹操 ,一輩子寄人籬下,孤苦到死。
三個月前,他竟然再一次重生了 。
這一年 ,是建安十一年。
曹操平定并州,發兵討伐烏桓,即將贖回蔡琰;劉備四處求才,即將請出諸葛亮。
兩年后 ,曹操南下荊州,發動赤壁之戰。
經歷兩世為人,更歷經滄桑浮沉 ,劉修心態早已發生變化 。他再一次重生,不甘重復寄人籬下的日子,不甘再受人欺辱。
這一世 ,他要改變自己,更要改變荊州。
劉表不能守荊州,劉琮不能守荊州 ,那么,他來守,他來做荊州之主!
重生三個月 ,劉修一直在等待機會 。按照前世的記憶,今日,孫權的使者魯肅來訪,最終劉表顏面盡喪。
上一世 ,他冷眼旁觀。
這一世,他不會再坐視不理 。
因為,這是他的機會!
踏著沉穩的步伐 ,劉修回到院子換了一身衣服后,朝大廳行去。
劉修剛走到大廳門口,挑釁的話自大廳中傳出:“三弟也是十八歲的人了 ,該懂事了。魯肅今日來訪,事關重大,你怎么早上還溜出去玩兒呢?”
說話的人約莫二十歲左右 ,峨冠博帶,風流倜儻 。
此人,便是劉琮。
面對劉琮 ,劉修不卑不亢,道:“時間還早,二哥急什么呢?我參加是父親參下令的,父親沒說話 ,二哥就急吼吼的喝斥,莫非二哥能代替父親做主了?”
劉琮拍案而起,大怒道:“你說什么? ”
第一次 ,劉修竟然敢反駁他的話,令劉琮大怒。
劉修看著劉琮,心中冷笑 。他的這個二哥 ,睚眥必報,欺軟怕硬,繼承荊州后 ,卻投降曹操,成為曹操的籠中鳥。
面對劉琮,劉修沒有半點畏懼 ,道:“二哥才二十歲,耳聰目明,莫非聽不清我的話。”
“你……哼,我們走著瞧。”
劉琮面目兇光 ,已經是暗恨在心,他心想,等魯肅的事情結束后 ,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個庶出子竟然挑釁,簡直找死 。
“二弟三弟 ,莫要爭了,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 ”
大廳左側首位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儒雅柔和的青年開口。
此人,便是劉琦。
劉修看到劉琦 ,心中輕嘆,劉琦選擇了相信劉備,卻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與虎謀皮 ,傷的是劉琦自己 。
劉修瞥了劉琮一眼,拱手道:“大兄言之有理,窩里斗算什么本事 ,有膽量,你欺負素魯肅去。”
劉琮怒道:“劉修,你說什么?”
劉修感慨道:“看來二哥真的是病了 ,還病得不輕。”
劉琦見兩人針鋒相對,再一次勸道:“父親快到了,你們各退一步 。萬一被父親看到 ,便不好了。 ”
劉琮哼了聲,不再說話,心中卻怒火高漲。
劉修借坡下驢 ,坐著閉目養神 。
“州牧大人到!”
不多時,大廳外響起侍從的唱諾聲。
霞光照耀下,劉表峨冠博帶,大步而來。他年近七旬 ,身體早已很虛弱,臉上更有著密集的老年斑 。為了保持精神,劉表含了一小片人參在口中 ,精神顯得非常不錯。
劉修隨劉琦劉琮起身迎接,眼神平靜,仿佛看到一個陌生人一般。生而不養 ,養而不教,這就是他的父親劉表。
劉表落座后,荊州的文臣武將進入廳中依次落座 。
“江東使節到!”
大廳外 ,侍從洪亮的唱諾聲再一次響起。
“噠!噠! ”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魯肅頭戴進賢冠,身穿黑色博領大衫 ,大步而來 。他身高八尺有余,一張國字臉,眼神肅然,端的是正氣凜然 ,威儀不凡。
在魯肅的身后,有兩名武士隨行。
走到廳中,魯肅拱手道:“江東校尉魯肅 ,拜見劉荊州 。”
劉表見魯肅不行禮,心中不喜,但他卻沒有發怒 ,沉聲道:“魯校尉來訪,有何要事?”
魯肅回答道:“回稟劉荊州,我主希望孫劉兩家暫息兵戈 ,結為朋友。 ”
劉表冷冷說道:“挑起戰端的人,一直是孫權。”
魯肅顯得很平靜,不卑不亢的說道:“劉荊州見諒 ,我主之所以開戰,是因為父仇未報,徹夜難眠 。只要劉荊州交出黃祖,自此孫劉兩家修好 ,江東荊州劃江而治,和平共處。”
劉表拂袖,冷聲道:“斷然不可能! ”
黃祖是劉表的心腹大將 ,執掌江夏門戶,劉表不可能自斷臂膀。
魯肅卻不著急,道:“這真是不好辦啊!”
劉表心中很不高興 ,揮手道:“回去告訴孫權,要戰便戰 。”
魯肅眼神似乎有些慌亂,連忙道:“劉荊州息怒 ,這樣吧,江東派遣一名小將挑戰荊州年輕一輩的人。荊州勝了,我主罷兵言和。江東如果僥幸獲勝 ,請劉荊州令黃祖道歉。如此,兩家仍然暫息兵戈 。 ”
劉修握緊拳頭,眸子瞇起。
別人不知道魯肅的目的,劉修卻清楚得很。
第一 ,魯肅借機挑戰荊州的年輕一輩,是要借此機會羞辱劉表;第二,孫權主動示弱 ,是故意麻痹劉表 。
雙方罷兵后,孫權會伺機發起致命攻擊,擊殺黃祖 ,謀奪江夏。
劉表不知道孫權的意圖,聽完魯肅的話,便認為孫權怕了 ,所以主動示弱。劉表心情愉快,揮手道:“本官準許你的請求,你方派誰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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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主動請戰
“在下孫仁,請賜教 。”
黑衣青年武士一步邁出,抱拳行禮。
孫仁七尺出頭 ,不高;相貌清瘦,不壯;更有一絲柔弱,不陽剛。他一站出來 ,荊州官員的臉上,都流露出笑意 。
孫權帳下,是這樣的貨色嗎?
劉表面帶笑意 ,再一次問道:“魯校尉,閣下真的派遣孫仁出戰嗎?”
魯肅看了孫仁一眼,眉頭微蹙 ,旋即又舒展開來,那剛毅的面頰上又掛上了淡淡的笑意,不急不緩的道:“江東出戰的小將為孫仁 ,請劉荊州賜教。 ”
語氣很平和,卻自信無比。
劉修目光盯著孫仁,沒有絲毫的輕蔑 。
前世的記憶中,就是眼前的孫仁 ,擊敗了劉表麾下年輕一輩的人,讓劉表顏面盡失。
劉表環視廳中眾人,問道:“誰愿意出戰?”
“州牧小將蔡威 ,請戰!”
蔡威的年紀不到二十,是蔡瑁的侄子。他相貌堂堂,雙目炯炯有神 ,看向孫仁的眼神更是志在必得。
劉表點頭道:“準了! ”
蔡威走到大廳中,拔劍出鞘,拱手道:“請!”
“請”
孫仁低喝一聲 ,劍出鞘,破空刺出 。
面對孫仁的一劍,蔡威顯得很從容 ,不躲不避,提劍迎了上去。兩人在廳中交手,腳步騰挪,劍光閃爍 ,一時間戰斗激烈無比。
劉表看在眼中,微微頷首,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
就在此時 ,孫仁劍分陰陽,一劍橫掃。
“鐺! ”
鐵劍撞在蔡威的長劍上,一股沛然力量爆發出來 ,蕩開了蔡威的長劍。下一刻,孫仁欺身而進,猛然發起攻擊 。
瘦削的身子貼近孫仁 ,一拳搗出。
“啪!”
拳頭,撞在蔡威的胸膛上。
雄渾暴烈的力量,自拳頭上爆發出來 。
蔡威慘叫一聲 ,魁梧的身體便倒飛了出去,而后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
孫仁沒有繼續糾纏,后退一步 ,拱手道:“承讓!”
這一幕,令劉表臉上的笑意僵住,尷尬不已。上一刻 ,他為蔡威的武藝洋洋自得,下一刻,蔡威已經失敗 ,再無還手之力 。
劉修眼神,卻是精光閃爍。
蔡威和孫仁交手,他看得很清楚 ,孫仁不僅精于劍術,更精于近身搏斗。右手持劍廝殺,左手在逼近蔡威的瞬間 ,一拳轟在蔡威的胸膛上,技巧時間力量,無一不是把握得恰到好處。
一時間,廳中靜謐下來 。
劉表一方 ,士氣更是無比的低落。
魯肅并沒有咄咄逼人,而是緩緩道:“劉荊州麾下還有誰愿意出戰?如果沒有人,請劉荊州責令黃祖道歉。 ”
劉表面沉如水 ,道:“誰敢出戰?”
話音落下,卻無人響應,令劉表面上神色尷尬不已 。
“父親 ,兒子請戰。”
劉琮起身,眼神更是志在必得。
“準了! ”
劉表微微頷首,關鍵時候還是自己的兒子靠得住 。
劉修察覺到劉表神色 ,心中冷笑。劉表對二兒子劉琮抱了極大的希望,殊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清晰的記得,上一世劉琮失敗后,劉表那蔫蔫兒的神情是多么的可笑。
劉琮脫下長袍,手提佩劍走到廳中 ,拱手道:“請!”
孫仁輕蔑道:“你先請!”
劉琮大怒,暗道,你看不起本公子 ,等下讓跪地求饒 。
低喝一聲,劉琮挽了個劍花,一劍遞出 ,鋒利的劍尖直刺孫仁的面門。長劍刺來,孫仁卻是不躲不避,腦袋微微偏轉 ,躲開了劉琮志在必得的一劍。
劉琮低吼,怒氣噴張,長劍猛然橫削 ,直逼孫仁的脖子 。
“真是無趣!”
孫仁輕嘆一聲,腳下挪動,人已經閃電避開。
劉琮連續兩劍都沒有碰到孫仁,大怒道:“有本事不要躲避 ,堂堂正正一戰。 ”
孫仁道:“和你一戰,真無趣。”
“殺!”
低喝聲,卻似金戈鐵馬長嘯 。磅礴的殺伐之氣 ,從孫仁身上爆發出來。那不高大不強壯不陽剛的身軀,卻是氣勢懾人。
劉琮心頭一顫,手中的劍也隨之慢了一拍 。
“撤劍! ”
孫仁再喝 ,一劍劈在劉琮的劍上。
“鐺!”
金鐵交擊,火星四濺,旋即就見劉琮手中的長劍哐當落地。孫仁手中的劍 ,已經指在劉琮的喉嚨處,只要劍尖再進三分,就會刺穿劉琮的喉嚨 。
咕咚!
劉琮咽了口唾沫 ,額頭上冷汗直冒。
孫仁冷峻的面龐忽然笑了起來,剎那間,猶如春風拂面,冷峻懾人的氣勢隨之消散。他眼神柔和 ,問道:“劉琮,可服氣?”
劉琮連連點頭,慌不迭的說道:“我認輸! ”
想到和孫仁對劍的情景 ,劉琮就不寒而栗 。往日里,他也和蔡威等人較量,從來都是輕松取勝 ,今日面對孫仁卻一敗涂地,令劉琮心頭失落。
魯肅臉上笑容更甚,再一次問道:“劉荊州 ,琮公子敗了,還有其他的人選嗎?”
劉表黑著臉,瞪了劉琮一眼后 ,目光掃向其他人。在座的武將中,蔡瑁張允文聘黃忠等人都是軍中的老將,年齡早已過了,不可能出戰 。年輕一輩的將領中 ,唯有蔡威相對出色,可是蔡威都敗了,其他的年輕一輩不敢上前。
魯肅神色平靜 ,道:“如果劉荊州帳下無人,就請劉荊州下令黃祖道歉。”
劉表并沒有回答魯肅,再一次問道:“誰替本官出戰? ”
“父親 ,兒愿出戰。”
洪亮聲音,響徹在大廳中 。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目光落在劉修的身上。看到站起來的劉修 ,許多人的眼神疑惑不已,根本不認識劉修,詢問一番后才知曉劉修是劉表的三子。
劉琮回到坐席上 ,諷刺道:“三弟,我都不行,你上去更不行,不要丟人現眼了 。”
劉修眼中 ,一抹冷色閃過。
當著所有人的面,劉琮還如此囂張,令劉修厭惡不已 ,這樣的二哥不要也罷。
劉表認出了劉修,試探著道:“你確定要出戰? ”
一句話,盡顯劉表的懷疑 。
劉琮請戰 ,劉表干脆爽快的批準了。到劉修的時候,劉表沒有給與一絲的信任,這便是劉表給與劉修的父子之情。劉修壓下心中的不甘和憤懣 ,平靜說道:“兒如果失敗,甘愿受罰 。”
“不自量力!”
劉琮撇撇嘴,沒把劉修放在眼中。
劉表沒有選擇 ,再加上劉修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點頭道:“好自為之!”
劉修走到大廳的中央,佩劍出鞘,抱拳道:“請! ”
孫仁皺眉 ,眼神凝重。
面對劉修,孫仁心頭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對方的身軀明明清瘦頎長,眼神也很平靜 ,卻讓他感覺很危險,非常的奇怪。
“請!”
孫仁并不托大,捏了個劍訣 ,手中的劍已然刺出。
劍尖破空,掛著刺耳的銳嘯聲,快如閃電。
廳中眾人齊齊變色 ,從剛才的出劍分析,孫仁和蔡威劉琮交手的時候,沒有使出全力 ,而眼下的能耐才是孫仁的真正實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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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鳴驚人
劉修神色不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幕 ,更讓荊州眾人緊張。
劉琮面帶冷笑,眼神鄙夷的說道:“分明什么都不會,卻要強行登場挑戰 。哼 ,為了在父親面前露個臉,現在卻嚇傻了,丟人!”
劉表也是面帶慍色 ,頗不高興。
黃忠和文聘是武學大家,武藝精湛,眼界不凡。他們看到劉修的狀態 ,眼中精光閃爍 。在兩人的眼中,劉修不是被孫仁嚇傻了,而是以靜制動。那雙眼流露的龐大自信 ,以及沉靜如淵的姿態,仿佛伺機而動的獵豹。
刺出的劍尖距離劉修,不到一尺的距離 。
忽然,劉修手中的劍動了。
一劍平刺 ,位置略高于孫仁的劍,平平無奇,沒有半點特殊之處。
孫仁心中卻總有危險的感覺 ,但他看到劉修刺出的一劍,仿佛是一個沒有學劍的人,心中頓時又放下心來 。手中的劍猛地再一次用力 ,刺向劉修胸膛。
忽然,孫仁眼神一凝。
只見王炎握緊劍柄,猛地一抖。
力量傳到劍尖 ,細薄的劍尖嘩的一聲,仿佛魚擺尾一樣上翹 。
眨眼工夫,劍尖下彈。
孫仁不解其意 ,但他心中卻已經不在乎,因為他的劍逼近了劉修胸膛六寸處。
啪!
一聲脆響,劍尖處的劍身,敲擊在孫仁的手腕 。
這股力量并不重 ,但敲擊在孫仁手腕處的剎那間,孫仁如遭雷擊一般,手腕酥麻無力 ,手中的劍哐當一聲落下。
孫仁的攻勢,全然消失。
劉修后退一步,不卑不亢的道:“承讓了! ”
孫仁怔怔站在原地 ,好半響才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失敗呢?”看向劉修,孫仁大聲質問道:“你是不是施了妖術?”
“你贏了 ,便是贏得堂堂正正 。現在你輸了,便是三公子使了妖術,這是什么道理?身為武者 ,連認輸的氣量都沒有嗎? ”
黃忠眼神銳利,磅礴殺氣,鋪天蓋地向孫仁涌去。
孫仁遭遇這一股殺氣,心底顫動 ,畏懼驚駭。
“黃漢升,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站在魯肅身后的另一名武士一步踏出,擋在了孫仁的身前 ,黃忠的殺意便全然消退 。
黃忠哼了聲,便不再插手。
剛才孫仁和劉修交手,黃忠看出了門道。
劉修對劍術的把握 ,堪稱出神入化,一劍刺出另辟蹊徑,輕易擊敗了孫仁 。
孫仁再次問道:“劉修 ,你說,剛才耍詐沒有?”
劉修眼神銳利無匹,道:“耍詐?簡直是笑話!你的劍只得其形 ,不得其神,以為自己真的很不起嗎? ”
孫仁沉聲道:“我自幼練劍,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一日不輟。你的意思是,我的劍只是花架子?”
熊熊怒火,自孫仁心底生出。
十多年的付出 ,被三兩句話否定,心頭不滿。
劉修道:“其實練劍,也是需要天賦的 。”
“其一 ,你的劍術看似殺氣騰騰,但你沒有上過戰場,而且你的劍勢更偏向陰柔 ,難有真正的磅礴殺機。正所謂,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 ,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真正的劍術,一劍出,彌漫的殺機便足以令天地反覆 。 ”
“其二 ,你的劍術表面上靈活多變,實則缺少靈性。真正的巧,是大巧若拙 ,不是你提著劍跳來跳去,惹人發笑。那是跳大神,不是上乘劍術 。”
“其三 ,劍不出則已,動則如雷霆。你的劍表面上快如閃電,卻空有其表。真正的殺劍 ,一劍出,如光如電,難以測度 。”
“其四 ,你運劍看似沉穩,卻不夠冷靜。稍微被激將,劍招就散亂不堪,不再冷靜。”
劉修大袖一揮 ,道:“你的劍,還差得太遠 。如果江東派出你這樣的武者,就妄圖挑釁荊州 ,那是以卵擊石,自找沒趣。就算再多十個這樣的你,我也輕松擊敗。今日教訓 ,希望你好自為之。 ”
“好!”
劉表捋著頜下胡須,眼神興奮 。
劉修的話,將孫仁抨擊得一無是處 ,讓劉表狠狠出了口惡氣。
荊州的一眾文武,也是神色興奮。
孫仁怔怔出神,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忽然 ,孫仁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拱手揖禮,心悅誠服的道:“修公子教誨,孫仁銘記于心,在下輸得不冤枉。”自身劍術的瓶頸 ,孫仁早已察覺到。劉修一針見血的指出來,讓孫仁真切的明白了 。
劉修微微頷首,徑自回到坐席坐下。
論劍術 ,劉修絕對稱得上宗師。
前世,劉修歸順曹操后,為避免遭到猜忌 ,便不理政務,轉而學習劍術 。當世,劉修向南陽劍術宗師鄧展學了劍術 ,又向洛陽劍術宗師史阿學習,糅合兩家劍術之長,劍術精湛。因為自保 ,劉修一直藏拙,沒有展露自己劍術的事情。
魯肅輕嘆,這一回失敗,便失去了讓黃祖道歉的機會 。
不過出使荊州的目的 ,是為了麻痹劉表,認輸倒也沒什么。當即,魯肅道:“劉荊州 ,江東敗了,愿賭服輸。在下返回后,主公便會罷兵言和 ,再不進犯荊州。 ”
劉表心中歡喜,淡淡道:“希望貴主能信守承諾!”
魯肅又道:“劉荊州雄踞荊襄九郡,兒子也是劍術超群 ,真是虎父無犬子 。”
劉表自謙道:“魯校尉謬贊了! ”
魯肅話鋒一轉,忽然道:“修公子才能卓越,武藝出眾 ,在下佩服萬分。與其在荊州埋沒才能,不如去江東做客,我主必定倒履相迎。”
在劉修登場時,魯肅看出了劉修劉琮和劉表的關系并不融洽 。
一番話 ,暗含挑撥。
劉琮聽了后雙目噴火,握緊拳頭,恨不得生吞了劉修一般。因為魯肅的眼中 ,只有劉修,沒有他劉琮 。
劉表的表情也略顯陰沉,劉修是他劉表的兒子 ,怎么能去江東呢?
劉修輕笑,回答道:“子敬先生的好意,劉修心領了。請子敬先生放心 ,待來日,劉修必定馬踏江東,親自率軍到江東做客。”
劉表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化 ,哈哈笑道:“說得好! ”
魯肅微笑道:“修公子好雅興!”
只是,魯肅的心中,一陣惋惜 。他本想挑撥一番,沒想到劉修借勢而起 ,竟是開口說要馬踏江東,一下扭轉了局面,才思敏捷 ,令魯肅也暗暗稱贊。
他干脆的拱手道:“江東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在下便不叨擾了。告辭!”
“慢走不送! ”
劉表揮手,目送魯肅孫仁等人離開 。
等魯肅等人離開后 ,劉琮又跳出來,不陰不陽的道:“三弟劍術超群,怎么不早一點上場呢?早一點擊敗孫仁 ,父親就不用擔心了。”
一句話,劉修心頭冷笑,看來劉琮是鐵了心思要和他杠上了。
再看劉表的神色 ,果然笑意消失,有些陰沉了。
以劉表的性格,如果不解釋清楚,必定讓劉表記恨在心 。
劉修面帶笑容 ,不卑不亢的說道:“二哥錯了,并不是我故意不上場,是因為不知道孫仁劍術的情況下 ,不敢貿然登場。”
劉琮哼聲道:“狡辯!”
劉修算定了劉琮會追問,又道:“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有知道了孫仁的情況 ,我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斷。如果冒冒失失的沖上去挑戰,失敗了,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 ,更是父親的臉,以及整個荊州的臉 。 ”
頓了頓,劉修不卑不亢的道:“身為人子 ,為父親分憂是必須的。但是,如果一頭熱,莽撞行事,那是匹夫之勇。”
劉琮嘴角抽搐 ,這是指桑罵槐,故意罵他啊 。可劉琮思來想去,一時間 ,竟是找不到辯駁的話,心頭憋屈不已。
劉表聞言,神色贊賞。
劉修眼神自信 ,繼續道:“父親一直教導我們要讀書,因為讀書才能明理,才能理智行事 。兵法說‘主不可以怒而興師 ,將不可以慍而致戰’,便是要冷靜應對,也是這個道理。”
劉琮哼了聲 ,打定主意不再開口。
黃忠眼中滿是贊賞,抱拳道:“主公有此佳兒,令人欣羨吶 。 ”
蔡瑁看了怒氣沖沖的劉琮一眼,說道:“三公子擊敗孫仁 ,江東服軟,臣為主公賀!”蔡瑁站在劉琮一邊,可劉修應對得體 ,再加上黃忠開口,蔡瑁也無法貶低劉修。
其余的文武眾人,紛紛恭賀劉表。
一時間 ,大廳當中贊揚聲不斷。劉表的臉上,笑容可掬,神色自豪無比 ,全然忘記了他自己根本不曾教育過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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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醫張仲景
四月天 ,陽光明媚,正是出游的時間。
劉修穿著干凈普通的長衫,早早的出了州牧府,往城外走去。魯肅離開襄陽后 ,劉修又見了劉表一次,然后就再也沒有見到劉表 。這期間,劉琮不知怎的 ,一直沒有來找麻煩。
劉修樂得清閑,按照自己的計劃,每日練武強身讀書習字。
出了城 ,劉修往鹿門山行去 。
在劉修的記憶中,鹿門山是龐德公司馬徽等人隱居的地方。他去鹿門山游玩,如果運氣好碰到了龐德公或者其他人 ,便可以拉進一下雙方的關系。
出城了走了不到五里山路,途徑一處村莊時,劉修見村口聚集了好幾十人 。
“小心點 ,小心擺放,別碰到傷腿。”
“都不要亂動,痛也不能亂動,把受傷的人全部平放。 ”
渾厚儒雅的聲音 ,在人群中傳出 。
劉修走了過去,發現地上擺放著十來個魁梧漢子。所有人的腿都受了傷,痛苦不已。周圍站著的孩童和女人 ,都是面色悲慟。
人群中,一個相貌清癯的老者蹲在地上,一邊治療 ,一邊指揮 。
見此情形,劉修主動往里面走。
“都讓一讓,我會醫術 ,我來幫忙。”
正所謂武醫不分家,武術精湛的人,大多精于醫術 。因為練武的人 ,總有磕磕碰碰,而且經常打斗,不可能受了傷就找醫師治療。更多的時候,是自己治療。久而久之 ,練武的人醫術不比一般的醫師差 。
劉修走進去后,蹲下來仔細檢查受傷的地方。
老者抬頭看了劉修一眼,點頭致意 ,便不再開口,又專心致志替受傷的人治療。
劉修查看完后,心中松了口氣 。
躺在地上的十余人都是小腿遭到鈍擊 ,骨頭大多是骨折,而且沒有徹底的打斷骨頭。稍加處理后,可以自行恢復。
劉修吩咐村民準備木板和麻布 ,然后熟練的替受傷的人接骨,再用麻木和木板固定好受傷的小腿 。他動作熟練,而且接骨力道恰好合適 ,錯開的腿骨接上后,再固定好,傷者的痛苦便輕松了許多。立竿見影的治療,讓周圍的村民放松了許多。
一開始 ,村民看劉修年紀輕輕,有些懷疑劉修的醫術。但看到劉修熟練的樣子,心中安定了幾份 。等到被劉修治療的人明顯有了改善 ,村民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感激。
在劉修和老者的診治下,半個時辰后,受傷的人才全部包扎好。
劉修揉了揉酸麻的腰 ,站起身,吩咐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尤其是小腿的腿骨受傷 ,更是大意不得 。回去后多喝骨頭湯,讓斷裂和受傷的骨頭早些愈合。”
村民連連道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老者又給村民開了草藥 ,讓村民煎草藥擦拭受傷的腿骨 。
這時候,老者才看向劉修,笑吟吟說道:“小郎君年紀不大,卻醫術嫻熟 ,端的是不凡。不知道小郎君師承何人? ”
劉修回答道:“老先生謬贊了,這都是我瞎琢磨的,不值一提。”
老者聞言 ,認為劉修是不打算說,便沒有追問 。
劉修見老者的神色,知道對方不相信他的話。劉修也沒有解釋 ,岔開話題:“小子劉修,敢問老先生貴姓?”
老者回答道:“老朽張機! ”
劉修心頭驚訝,問道:“敢問 ,可是南陽張仲景?”
張仲景道:“正是老朽!”
劉修大喜,毫不夸張的說,張仲景是漢末醫學成就最高的人之一。北華佗 ,南張機 。華佗精于外科,主要在北方。張仲景精于內科,主要在南方。
能遇到張仲景,劉修也是驚喜萬分。
劉修道:“早就聽聞仲景公醫學圣手 ,生死人肉白骨,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
張仲景謙虛道:“小郎君謬贊了 ,小友的醫術,也是精湛絕倫。 ”
劉修解釋道:“仲景公真是誤會了,因為練武的緣故 ,我對跌打損傷的情況很熟悉,知道怎么診治。如果是傷寒嘔吐,我就束手無策了 。”
張仲景見劉修神色不似作偽 ,點點頭,相信了劉修的話。
這時,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走過來 ,感激道:“老朽文譽,是這里的族長。此次文家村蒙此大難,多謝兩位神醫援手 。老朽安排了簡單的飯菜,請兩位神醫賞臉。”
張仲景只是路過碰到 ,不是專程治療。文譽要設宴答謝,張仲景立即推辭 。
文譽目光一轉,又看向劉修 ,可是,劉修又看向張仲景。對劉修而言,留或者不留都可以。張仲景留下 ,他自然也跟著留下 。如果張仲景不留下,他也不會留下。
文譽明白劉修以張仲景的意見為主,便百般勸說。
村民見狀 ,也連連勸說。
眾人盛情相邀,張仲景推辭不過,只得留下用餐 。文譽心中歡喜 ,連忙吩咐村中的人簇擁著張仲景和劉修往村中行去。
文家村的人并不多,卻很齊心,尤其張仲景和劉修治好了受傷的人,村子的老少更是熱情 ,臉上滿是感激的神色。
菜過五味,眾人便相互聊天 。
張仲景不善言辭,大抵都是有問必答 ,然后便面帶笑容,一言不發。
劉修心中卻是好奇,問道:“族長 ,村里的人受了傷,都是腿上。看起來,不像是天災造成的 ,更像是** 。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十多人都是腿受了傷呢? ”
張仲景聞言,也流露出好奇之色。想到受傷的患者 ,張仲景心中有些憤怒,好端端的人竟被打折了小腿,至少修養幾個月,這太狠了。
文譽輕嘆道:“不瞞小郎君 ,都是因為水鬧的 。”
“水?”
劉修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的疑惑。
文譽解釋道:“村子的東邊,有一條河溝。因為今年春旱 ,上游的黎村在河溝上筑起堤壩,斷了村子的水源 。村里的人不服,便去黎村理論。最終 ,雙方起爭執打了起來。咱村里人丁不旺,去的人也不多,最后都被黎村的人抓了 ,然后打折了腿送了回來。 ”
“豈有此理!”
張仲景一拍案桌,和善的面頰流露出憤怒神色 。
劉修心思縝密,又問道:“族長 ,襄陽境內河流眾多,村子附近沒有其他的河流嗎?”
文譽搖頭道:“文村沒有,黎村倒是有兩條。唉,畢竟文村的人都是舉家搬遷來的 ,是外地人,不是本地人。 ”
張仲景更是怒火高漲,噌的起身 ,朗聲道:“豈有此理,黎村簡直欺人太甚 。文族長,老朽陪你去理論。老朽不信 ,黎村真的能一手遮天。既然黎村水源豐富,何苦為難下游的人呢?”
文譽拒絕道:“老神醫不用管,你去了會牽連你的 。”
張仲景搖頭 ,執意要前往。
文譽不愿意張仲景受到牽連,一時間為難不已。
劉修見狀,微笑道:“族長 ,試一試吧 。如果成了,可以為文村解決后顧之憂。就算不成,再想辦法便是。再者,仲景公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 ”
文譽輕嘆了聲 ,道:“老朽把村里的人喊上,再走一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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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爭斗
黎村和文村,不到五里路。
文譽帶著張仲景劉修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黎村的村口。黎村的人見一群人氣勢洶洶殺來 ,村內的人緊張無比,四處高喊,“文村的人來了 ,文村的人又來了 。”
此起彼伏的聲音,轉瞬就傳遍了黎村。
片刻工夫,村子中涌出一群彪形大漢 ,一個個都兇神惡煞,殺氣騰騰。
為首的人,四十出頭,高大威猛 。
黎淵是黎村的族長 ,在他的帶領下,黎村日漸興盛。到現在,黎村差不多近五十戶人 ,堪稱人丁興旺。看到文譽帶著人來,黎淵冷笑道:“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文老頭 ,你要開戰嗎?”
文譽說道:“族里的人被打了,老朽總要討個說法。 ”
黎淵哈哈大笑,不屑道:“原來是這事兒 ,唉,今天的事情,是我沒有約束好手下的兔崽子 ,他們出手沒輕重。我在這里向你道歉了,你多多海涵 。”
“你……”
文譽氣得吹胡子瞪眼,黎淵這廝太不要臉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便推卸了責任。
劉修看在眼中 ,心說黎淵是個人物 。拋開雙方的立場不談,黎淵耍得了橫,拉得下臉 ,這樣的人,是最難對付的。
張仲景卻看不下去了,一步踏出 ,朗聲道:“黎淵族長,老朽聽說有兩條河流經黎村,村子中并不缺水。既如此 ,為什么要為難文村呢?大家都是鄰居,何苦如此! ”
黎淵眼眸一凜,道:“你是誰?”
張仲景回答道:“老朽南陽張機 ,一個治病救人的郎中罷了。”
劉修搖頭,和黎淵這樣的滑頭較量,介紹的時候,怎么樣顯得厲害就怎么介紹 。張仲景介紹自己是一個郎中 ,黎淵自然吃定了張仲景。
果然,黎淵冷笑道:“老先生,聽過黎村的事情嗎? ”
張仲景問道:“什么事情?”
劉修又搖頭 ,三兩句話,黎淵就掌握了節奏,張仲景必定鎩羽而歸。
黎淵眼神平靜的道:“每年都有愛管閑事的人到黎村打抱不平 ,最終,都毫無例外的被打斷了一條腿轟走 。這事兒,文譽告訴你了嗎?”
“你 ,如此兇狠,與賊匪有什么區別? ”
張仲景氣得面色漲紅,他醫者仁心 ,和和氣氣的,哪里見過黎淵這般兇惡的人。
文譽輕嘆,想要靠文家村的力量解決水源,恐怕是不可能了。文譽上前一步 ,勸說道:“張神醫,黎淵就是一殺才,蠻橫不講理 ,說不通的,走吧!”
張仲景固執搖頭,他大義凜然的道:“老朽就站在這里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老朽不信他敢動手 。”
黎淵一聽 ,頓時笑了,“老頭,你很有趣 ,很有膽量。 ”他回頭看向村中的人,道:“你們說,老子敢不敢動手?”
“敢!”
“收拾那老東西,倚老賣老 ,看著就糟心,不舒服。”
“族長,如果不動手 ,就是娘們兒 。 ”
黎村的人一陣起哄,聲聲話語,更令張仲景面色難堪。
張仲景行醫以來 ,遇到的人都客客氣氣的,從沒有遇到這樣粗鄙野蠻的。他也是執拗,明知危險 ,卻一步不退,道:“老朽就站在這里,有膽量你就動手 。”
黎淵冷聲道:“老東西 ,找死。”
話音落下,黎淵踏步靠近張仲景,掄起右手,朝張仲景打去。
文村的人見狀 ,都一陣不忍心。
文譽連忙讓村子的人幫忙,不管怎樣,不能讓張仲景受傷 。
忽然 ,一道人影邁出。
“啪! ”
響亮聲音,在空中傳出。
張仲景瞪大眼,發現自己沒有受傷 。在他身前 ,一道清瘦的身影傲然而立。這身影,并不魁梧,更不高大 ,卻屹立如山。
劉修抓住黎淵的手腕,淡淡道:“有娘生,沒人養 ,你娘沒教你做人的道理嗎?”
一股勁力吞吐,黎淵的手腕疼痛不已 。
黎淵忍著痛,沉聲道:“這是黎村和文村的爭端,你不要自誤。”
劉修寸步不讓 ,道:“我只知道你打算對仲景公動手,這決不允許。 ”頓了頓,劉修又繼續說道:“看你的神態 ,應該是從軍中退下來的老兵 。你有些武藝,卻欺凌老弱,更筑起堤壩讓下游的人斷水。堂堂男子漢 ,該這樣做嗎?”
黎淵眼眸一瞇,對方能一眼看出他曾經入伍從軍,這份眼力不簡單。
“閣下何人?”黎淵試探著問道 。
劉修語氣平淡 ,道:“你不要管我是誰,就一句話,放水! ”
黎淵道:“你先放手!”
劉修笑了笑 ,松開了抓住黎淵手腕的手。
黎淵后退一步,甩了甩酸疼的右手。他看向劉修的眼神,有一絲的忌憚。
劉修再問道:“黎族長,該放水了!”
黎淵眼神冰冷 ,尤其是現在擺脫了劉修的控制,更不怕劉修,沉聲道:“如果我不放水 ,你能如何? ”
“收拾你!”
劉修輕笑,眼中的神色充滿了戲謔 。
“不自量力!”
黎淵大怒,右手捏拳 ,魁梧的身軀直接沖向劉修。
他知道劉修力量驚人,但黎淵篤定劉修年紀小,沒上過戰場 ,沒殺過人,經驗不足,在這樣的情況下 ,硬碰硬的搏斗,吃虧的肯定是劉修。
劉修嘴角上揚,眼神一凜,直接迎了上去 。
頃刻間 ,無數人為之驚呼。
黎村的人,嘲笑劉修不自量力。文村的人,卻是個個擔憂不已 。
轉瞬間 ,黎淵和劉修碰面。
黎淵鼓足力量,一拳兇猛搗出。
“轟!”
一聲悶響,黎淵直接摔在地上 ,面門朝地,摔了個狗吃屎 。
這一幕,令無數人嘩然。
兇狠無敵的黎淵 ,竟然敗了,太不可思議了。
劉修站定后,道:“黎族長 ,你太笨了 。 ”兩人快要交手的瞬間,劉修身子一挪,錯開了黎淵的拳頭,右腳在同時探出 ,擱在了黎淵的身前。黎淵精神都集中在劉修身上,沒注意到腳下的情況,他急于向前 ,最終直接被絆倒在地上。
黎淵站起身,怒火更是壓制不住。
劉修知道黎淵不會善罷甘休,擺手道:“都退開!”
張仲景和文村的人 ,連忙退得遠遠的 。
劉修朝黎淵勾了勾手,道:“黎族長是不是心頭很憤怒,很想撕了我。我給你一個機會 ,來吧,讓我堂堂正正的虐你一次。”
“夸口! ”
黎淵冷笑,這次他學乖了 ,握緊拳頭緩步逼近劉修 。
劉修搖頭道:“我就站在這里,不躲不避,你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好歹,你是黎村的族長 ,一呼百應,這樣膽小如鼠,實在有辱你的身份。”
“殺!”
黎淵聞言 ,猛然撲出 。
這一撲,宛如猛虎下山,氣勢洶洶 ,殺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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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欠收拾
劉修低喝 ,右手捏拳,一式炮捶悍然砸出。
黎淵面色冷笑,正面廝殺 ,不僅是武藝的較量,更是膽氣意志和氣勢等綜合能力的較量 。即使劉修的武藝和力量高出一籌,但他上過戰場殺過人,他有把握取勝。
雙方都撲向對方 ,拳頭各自砸出。
“死! ”
黎淵大吼,眼見拳頭即將砸在劉修的手上,更是興奮 。
拳頭迅猛的轟出 ,掛著風聲,強大無比。但兇猛的拳頭一下砸空,沒撞到劉修的拳頭 ,兩個拳頭竟是各自錯開。
“中計!”
黎淵心頭大呼,腳下就被絆了一下,人瞬間就飛了出去。
轟!
黎淵龐大的身軀轟然墜地 ,再次上演了狗吃屎的畫面 。
面頰狠狠的和地面摩擦,疼痛不已。
剎那間,周圍哄笑聲連成一片。包括黎村的人看到這一幕 ,也忍不住發笑 。黎淵連續兩次摔倒在地上,臉面丟盡了。
黎淵站起身,瞪了眼黎村的人。
瞬間,黎村的人都閉嘴 ,忍著心頭的笑意 。
黎淵看向劉修,“你不講信用,剛才 ,你說了要堂堂正正一戰的。”
劉修聳了聳肩,很認真的道:“你曾經在軍中當兵,兵法常識一點都不知道嗎?兵者詭道 ,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訴你呢?再說了,你對我行兇,卻要讓我站著讓你打 ,這是哪門子道理?莫非你的腦子被驢踢了,唉,真不明白你這樣的智力 ,是怎么當上黎村族長的。 ”
刺耳的話,更讓黎淵心頭憤怒 。
黎淵握緊了拳頭,道:“小子,你完了。今天 ,老子一定讓你生不如死。來人,拿老子的刀來!”
劉修握住腰間的佩劍,道:“動兵器的性質不一樣 ,你要考慮清楚了 。”
黎淵沉聲道:“老子不殺人,只是收拾你。 ”
對于劉修的言談舉止,黎淵不清楚。只要不殺劉修 ,教訓劉修一番,即使劉修的家人找來,他有理由搪塞。如果劉修沒有背景 ,他更不怕了 。
不多時,村民遞過來一把鐵背刀。
黎淵一刀在手,氣質更是殺氣凌然 ,令眾人膽寒。
文譽咽了口唾沫,心中真的是怕了,擔心道:“劉神醫,算了吧 ,不要再爭了 。”事情漸漸不受控制,文譽也沒了底氣。
劉修揮手道:“族長,你站在一旁看就好。”
“來 ,讓本公子看看你的刀法 。”
劉修佩劍出鞘,一劍在手,氣質也隨之變化 ,堂堂正正,威不可犯。
黎淵恍惚了瞬間,旋即就恢復了過來。
“小子 ,看刀! ”
鐵背刀掄轉,鋒利的刀鋒劃過空中,一招力劈華山 ,迅猛落下 。閃耀的刀光,犀利霸道,透著殺伐之氣。
劉修搖頭道:“雕蟲小技!”
一步邁出,劉修的身子驟然逼近黎淵。
清亮的劍光 ,驟然閃現 。
叮!
劍尖撞擊在黎淵的刀刃上,下一瞬,劍尖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力量 ,撞得刀鋒震顫,劈下的方向隨之改變。
兩人一交手,便各自后退。
劉修眼神銳利 ,手提長劍,腳步連踏,挽了一個劍花 ,便迅速刺出。
劍光如虹,眨眼就到了黎淵身前 。
黎淵揮刀抵抗,可他剛一揮刀 ,卻發現劉修劍招驟然變化,劍勢隨之再起。鋒利的劍尖,在空中一閃而逝,呲的一聲劃過了黎淵的右手手腕。
嘶!
黎淵手腕疼痛 ,握住刀柄的手一松 。當即,黎淵連忙用力,握住刀柄。
劉修眼神自信從容 ,猶如閑庭信步般揮劍,劍身忽然橫拍。
“啪!”
劍身撞擊在刀身上,猛烈的力量爆發 ,黎淵手中的鐵背刀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緊接著,一道劍光定在了黎淵脖子前三寸處。劍尖的鋒芒,令黎淵遍體生寒 ,臉上更是流露出驚悚神色。
兩人交手片刻,劉修壓制他打 。
劉修說道:“你說,劍尖再前進三分 ,會是什么結果呢? ”
鋒利的劍尖緩緩前進,逼近了黎淵的喉嚨。
黎淵大喊道:“停下,快停下!”
劉修聞言,這才停止。
黎淵心中驚恐 ,但慌亂了片刻后,很快恢復了鎮定,說道:“你殺了我 ,一定走不出黎村 。識時務的,馬上放了我。我們之間的矛盾,一筆勾銷。”
礙于劉修的武藝 ,黎淵干脆的服軟。
劉修惋惜道:“到現在,你還是沒有覺悟,仍然自以為是 ,真的是欠收拾啊! ”
黎淵哼了聲,篤定劉修不敢拿他怎么樣 。
劉修說道:“一開始,你問我是誰?現在 ,本公子告訴你。本公子姓劉,名修,是荊州牧劉表的第三子。你一個小小的族長,持刀向荊州牧的兒子行兇 ,本公子因為自保,失手錯殺了你,襄陽縣的官員 ,會處罰本公子嗎?”
刷!
黎淵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
看向劉修的眼神,充滿著不可置信。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的人 ,竟是州牧府的三公子。這情況,由不得黎淵不害怕 。以劉修的身份,要弄死他簡直易如反掌。
咕咚!
黎淵害怕了 ,心中的底氣消失得干干凈凈。
劉修又看向張仲景,繼續道:“知道剛才開口的老先生是誰嗎?他姓張,名機 ,字張仲景,是名揚天下的神醫 。仲景公救治的達官貴人數之不盡,只要他一開口,便有無數的人想巴結。你一個小小的族長 ,卻敢對仲景公動手,你說,你是不是自己找死?”
黎淵抬頭看了張仲景一眼 ,冷汗直冒,心說今天怎么這么倒霉。
遇到一個老的,是名震天下的神醫 。
遇到一個小的 ,是州牧府的三公子。
每一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黎淵臉上再無一絲的得色,戰戰兢兢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冒犯了張神醫和劉公子。請公子大人大量,饒了小人 。小人馬上就讓人放水,并賠償醫藥費。 ”
此時的黎淵 ,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劉修不答應和解。
劉修道:“其實你不賠償,不答應放水,本公子也有辦法 。來之前 ,本公子已經考慮將你構筑堤壩,截斷河水的事情告知本地的里正,讓他來處理。同時 ,本公子還會讓文族長聯合下游斷水的村民,讓他們一起來討個公道。”
劉修笑瞇瞇的道:“黎村的人是多,黎村的人是彪悍 ,但各村的人都來了,黎村恐怕擋不住 。”
黎淵眼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恐懼。
眼前的人太狠了 ,每一條計策都針對他,完全是釜底抽薪的意圖。
劉修察言觀色,見黎淵的神色 ,知道黎淵服軟了,佩劍鏗鏘一聲入鞘,緩緩道:“該怎么辦,自己考慮好 。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近鄰不是壞事。 ”
黎淵戰戰兢兢的道:“小的知錯了,小的一定改正。”
“噠!噠!!”
忽然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
一隊騎兵,迅速奔馳而來。
片刻工夫 ,來人已經到了黎村的入口。
劉修看到來人,心中一突,連忙問道:“文將軍匆匆趕來 ,發生了什么大事嗎?”來的人是荊州大將文聘,他親自趕來,說明必定發生了大事。
黎淵站在一旁 ,看到文聘,嚇得大腿酸軟,心中幸好自己沒傷到劉修,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早年入伍的時候 ,他曾看到過文聘。現在文聘趕來,便坐實了劉修的身份。
文聘翻身下馬,面容凝重 ,道:“主公重病,請三公子馬上回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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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刁難
劉修神色擔心,問道:“文將軍,父親情況如何了?”
文聘道:“主公的具體情況未知 ,末將來請三公子,是二公子親自下令的。”
劉修聽到是劉琮的安排,心中有譜了。魯肅離開襄陽后 ,劉琮一直隱忍,現在劉表病重,突然讓文聘來請他,肯定憋了一肚子的壞水 ,想借此機會報仇雪恨 。
這次回府,必定要遭到刁難。
劉修看向文聘,拱手道:“文將軍 ,多謝了! ”
文聘表情仍是古井不波,說道:“時間緊迫,請三公子馬上回府。”說完后 ,文聘看了文譽一眼,微微點頭便收回目光 。
劉修看向張仲景,道:“仲景公 ,小子有一事相求。”
張仲景聽到劉表病重,不用說也明白劉修的請求,直接道:“不用說了 ,老朽和你走一遭便是。 ”
對于劉修,張仲景也是極為欣賞 。
路遇傷患,能主動幫助,有醫者仁心;路遇不平 ,能伸手援助,有俠義之心。面對強敵,冷靜面對 ,有智者之心。
在張仲景看來,劉修是相當優秀的小子,值得結交一番。
“多謝仲景公!”
劉修大喜 ,吩咐道:“黎淵,準備一輛馬車 。”
“小…小人馬上安排。 ”
黎淵說話有些哆嗦,連忙讓村中的人準備馬車。
劉修擺手指著張仲景 ,介紹道:“文將軍,老先生是南陽神醫張機 。父親病重,正好請仲景公替父親診治一番。”
文聘是荊州大將 ,見多識廣,也知曉張仲景。面對張仲景這樣的神醫,文聘不敢端架子,更是神色尊敬 ,道:“南陽文聘,見過仲景公 。”
張仲景微笑道:“將軍有禮了! ”
禮節性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但即使這樣,文聘已經很高興了。
劉修看在眼中,心下恍然 ,忽然才明白張仲景在荊州的威望。這一次前往鹿門山遇到張仲景,著實是他的運氣 。
不多時,黎淵便準備好了馬車。
劉修讓張仲景上了馬車 ,又讓隨行的一名士兵駕車,道:“仲景公,家父重病 ,小子和文將軍先行一步。馬車由士兵駕駛,緊跟著前往州牧府,您看可好?”
張仲景道:“可以!”
對于劉修的安排,張仲景非但不怪罪 ,反而很欣賞 。父親重病,身為人子,心中自然焦急 ,劉修和文聘先走一步,反而是劉修孝心的體現。
劉修翻身上馬,和文聘先一步往回趕。
一路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
戰馬疾馳,到了州牧府外,劉修和文聘同時翻身下馬 。
文聘這才看向劉修 ,僵硬的臉上,多了一絲的微笑,道:“三公子 ,文村的事情,末將在此多謝了。”
說完后,文聘徑直離開了。
劉修望著文聘的背影,恍然大悟 ,終于明白文聘為什么提醒是劉琮下令的 。
以文聘的性格,不會摻和劉表兒子之間的爭斗。
之所以提醒,原因出在文村。
和文譽聊天的時候 ,文譽曾提及文村的人是搬遷過來的 。如此說來,文村是文聘的宗族,只是文聘行事低調 ,沒讓文村利用文聘的名聲做事。文聘找尋劉修的時候,途徑文村,肯定知道了發生的事情 ,才對劉修有所照顧。
劉修整了整衣衫,邁步進入府內,然后徑直往后院行去 。
一路上 ,碰到的丫鬟都忙忙碌碌,神情更是惶恐。
劉修來到劉表的臥室外,已經聽到了陣陣咳嗽聲,以及蔡氏劉琦劉琮的哽咽聲。以往劉表病重的時候 ,沒有人通知劉修,因為他無足輕重 。
劉琮讓人安排,卻是心思叵測。
劉修邁步進入房內 ,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床榻上,劉表不停的咳嗽,眼神暗淡 ,面色更是蠟黃,面頰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老年斑,給人一種英雄遲暮之感。
“父親 ,三弟來了 。 ”
劉琦看到劉修回來,心中一陣歡喜。
劉琮嘴角勾起,立即道:“父親 ,三弟終于回來了。您看,三弟回來了 。”
和劉琦的話對比一番,劉琮卻是暗藏機鋒。提及劉修終于回來了,意思是劉修不在府內 ,是從外面趕回來的。父親病重,兒子在外逍遙快活,言外之意可想而知 。
蔡氏坐在劉表的身旁 ,更是板著臉,直接呵斥道:“修兒,你父病重 ,你卻在外面游玩。你的眼中,有沒有你的父親?”冷厲尖刻的聲音,令人心底生寒。
“扶我起來! ”
劉表睜開眼 ,吩咐道 。
劉琮眼疾手快,連忙在劉表的背后墊上被褥,攙扶著劉表靠在被褥上。
劉修走到劉表的身前跪下 ,恭敬道:“父親,兒子回來晚了。”
對于劉琮蔡氏的刁難,劉修只字不提 。
劉琮眼神不善,冷著臉 ,語氣不陰不陽的道:“三弟還知道回來晚了,哼,父親病重 ,你卻在外面閑逛,果真是父親的好兒子。”
劉琦面容糾結,寬慰道:“父親 ,三弟在外面,可能是遇到了事情。 ”
劉表看了劉琦一眼,眼中浮現出一絲不喜。旋即 ,劉表的目光落在劉修身上,那眼神隱隱帶著厭惡 。他之前聽劉琮說劉修出去了,便極為不喜。身為人子 ,卻在父親病重的時候出去游玩,沒有孝心,讓劉表心頭不舒服。
輕咳兩聲,劉表壓住心頭的難受 ,問道:“修兒,說說去了哪里?”有氣無力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暖意 ,冰冷無比,讓劉修心頭生不出絲毫的親情 。
劉修早有腹稿,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父親 ,兒子不是出去游玩。”
“哦,不是游玩,那是什么? ”劉琮插嘴道。
蔡氏厲聲喝道:“到這個時候了 ,你還在狡辯,當著你父親的面,說謊沒有用 。”
劉表眼神冰冷 ,道:“沒有出去游玩,那是去做什么?”
劉修回答道:“兒子知道父親的身體一直不舒服,便尋思著尋訪名醫替父親診治。這段時間,兒子之所以經常外出 ,也是去打探消息。昨天下午,兒子得知神醫張仲景在鹿門山附近出現,所以今日一早 ,兒子就前往尋訪,想請張神醫替父親診治 。 ”
劉琮不屑道:“三弟,這樣的謊話誰信呢?張神醫行蹤飄忽不定 ,誰都無法確定張神醫的位置。你直接說去尋訪張神醫了,誰作證呢?三弟真會說謊啊!”
劉琦看了劉表一眼,想了想 ,再次說道:“父親,三弟還是盡了心的。”
劉表喝道:“你閉嘴!”
劉琦挨了罵,一臉歉意的看向劉修 。
蔡氏站在劉琮一邊的 ,馬上跟著說道:“夫君,修兒年紀輕輕就不學好。這樣的性子要不得,必須嚴加管教才行,否則以后出門 ,丟的是劉家的臉。 ”
劉表微微頷首,頗有贊同蔡氏的意思。
劉修心頭一陣冰涼,這就是生他養他的父親啊 ,不給他絲毫的支持和信任 。
一切,得靠自己!
劉修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 ,沉聲道:“回稟父親,兒子已經找到了張神醫。因為文將軍說父親病重,兒子便和文將軍先一步趕回。如今 ,張神醫已經在來州牧府的的路上 。”
“真的?”
劉表眼中陰翳神色消失,流露出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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