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
都說命運是上帝跟人類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只是一臉懵逼的蕭寒認為,這玩笑是不是有點……開大了?
前一秒 ,他還在和幾個孤兒院的狐朋狗友一起,大罵世態炎涼,老天不公。瘋狗一般一般提著幾個啤酒瓶子在大街上亂竄 ,怎么一念之間,一步之后,就會來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天亮了?這么快?”
蕭寒抬手抹了一把眼 ,從黑暗到光明的轉換太快,快到他的眼睛都適應不來。
感覺到自己右手上沉甸甸的抓著不知道什么東西,蕭寒在一片迷茫中低下頭 ,在發白的視野里,一個反光的長條狀物體正緊緊的被自己攥在手里 。
“刀? ”
隨著視力的逐漸恢復,混沌狀態中的蕭寒終于看到那原本應該提著半瓶啤酒的手心里卻不知道什么時間換成了一把一米余長的破刀。
說是破刀 ,還真破的有那么一點個性,刀口上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數個大大小小的缺口,如果讓蕭寒真實的評價一下它,我想“鋸子”這個名稱更適合……
“我是誰?我在哪?”蕭寒無力的發出一句國產爛片里用爛了的臺詞……然后瞪大了那雙無辜的眼睛 ,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這把鐮刀一般破爛的彎刀上收回來,往前望了望。
在蕭寒的面前,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全是身著戰袍的甲士 ,森然站立,沒有人走動,更沒有人說話 ,只有壓抑的呼吸聲,和那一股讓人心悸的壓抑氣氛 。
機械的回過頭,往后一瞅 ,他的身后稀稀拉拉站著一排身著紅衣的壯漢!一個個*著半邊臂膀,手擎同一制式的砍頭大刀,見自己往后看 ,一個個的都瞪著牛眼看過來,兇神惡煞的眼神看的蕭寒在這大熱天里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啥啊?還要收參觀費?趕緊轉過頭去!
不過即使這樣,他也這短短的時間里看到在隔自己幾百米開外又是一個巨大的兵團 ,此刻,蕭寒心中除了疑惑,就剩下疑惑了……
“大晚上見鬼了? ”蕭寒細細一琢磨 ,頓時遍體生寒!
“哎呀!這一塊小時候可不就說是鬧鬼么?!這些年柏油路一鋪,怎么就把這茬忘了?!但是長在紅旗下,學的馬克思 ,怎么會遇到那玩意!可面前這分明是一個古戰場嘛!自己不是在城內大馬路上撒歡么?跑這里來干嘛?就算是做夢,那也不應該做這么奇怪的夢啊!除了遇鬼,還有什么解釋?!”
已經徹底傻掉的蕭寒不知道 ,此時正是武德元年,薛舉率十萬大軍直取長安,開國皇帝李淵命二子李世民囤兵在高墌阻其前進 ,期間李世民病重,手下大將殷開山,劉文靜私自開啟城門出外應戰,所以 ,就有了他所見到的一幕。
蒼涼昏黃的戰場上,肅殺的氣氛似乎連陽光的熱量都驅散一空,無邊無際的軍陣陳列在戰場的兩邊 ,空氣中只有大風吹動旗幟的烈烈聲。
恍然間,號角聲響起,聲音渾厚 ,直沖云際!
人群中,蕭寒根本沒有從失神的狀態下出來,或者說 ,他還沒決定好要找黑驢蹄子還是十字架,冷不防就被這號角聲嚇了一跳,緊接著 ,還未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見到身邊的人臉色隨著號角聲響起的一瞬間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一個個確實如同猛鬼一般!口中也不知道在胡亂吼著什么東西,在他幾乎呆滯的眼神中 ,各自揮舞著手里的武器,向著前方沖了出去!
“轟隆隆……”
人數過萬,無邊無際 ,單單腳步聲就和驚雷一般響徹大地!而伴隨著隆隆的腳步聲和瘋狂的呼喊聲,轉眼間,周圍就只剩下蕭寒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瞪過來,瞅過去……
“是鬼的話怎么現在都跑了?我一定是喝多了,現在在做夢 ,嗯,一定的!該死的酒,一定是拿酒精兌的 ,奸商! ”
看到突然變成空無一人的周圍,蕭寒驚訝的刀都掉到了地上!趕緊撿起來,老師說過,亂丟垃圾不是好孩子嘛!順道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 ,然后在心里又無比肯定的安慰了自己一句這是做夢!
剛尋思再醞釀下睡意,沒成想,眼睛剛一合上 ,耳朵邊就有一個渾厚無比的關中口音猛然炸響,直震得蕭寒耳朵嗡嗡的,就像是飛進兩只蜜蜂一樣!
“你在干什么!趕緊給老子沖鋒 ,擅退者,斬!”
可憐的蕭寒被這突然在耳際炸響的聲音嚇了一跳,剛撿起的破刀差點脫手甩出去!渾身一怔之后 ,蕭寒的身體突然違反科學一般,下身不動,上身猛的轉向后看去 ,卻看到不知何時,一個持刀的紅衣壯漢正緊靠在他的身后!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強壯身體就像是一個巨獸一般,濃眉大眼,兇神惡煞的盯著自己!手中雪白的鋼刀反射著道道寒光 。
“我日 ,這么真實?!”
蕭寒被這大漢嚇了一跳,而且這大漢,說是靠在他身后 ,其實就算是用貼來形容都不過分,口中的熱氣都噴到了自己的臉上了!
“這是啥?兵馬俑么? ”雖然被罵了一通,但是大漢的關中口音太濃厚 ,蕭寒聽得無比費力,而且他現在渾渾噩噩的,哪里反應的過來 ,還直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不知為啥,突然腦子哪根筋一抽 ,下意識去摸了摸這位仁兄的臉……
話說張強做督戰隊一年多了,對于新兵第一次上戰場不敢沖鋒的事見得多了!
之前的戰役,求饒者有之,威脅著有之 ,甚至崩潰的都見過,但是在自己的大刀之下,一個個還不是抹掉眼淚鼻涕就往前沖?至于是死是活 ,誰管他呢!這狗日的世道,活著也不痛快!可是唯獨今天這個小子有些奇怪。
為啥奇怪?張強也說不上來,只是光看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敢好奇的跟自己對眼 ,只這一點來說,就非常奇怪了……等等,他要干嘛?嘶……他竟然敢揪自己胡子?!
當那只白凈的小手揪住他胡子的時候 ,張強整個人都呆住了,直到蕭寒又使勁往上提了提……
“哇呀呀……該死的!孬種,看刀!!”
“握草!”
還在揪人家胡子的蕭寒根本沒料到這貨說砍就砍 ,一句國罵脫口而出。
而且盡管認為自己是陷入了噩夢里,但是當鋼刀臨頭砍下之時,蕭寒卻依然憑借著本能反應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只是身子被地上的碎石泥塊咯的有些疼痛 。
等等,疼?
蕭寒還未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腦海里突然一個念頭升起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蕭寒頓時劈的腦袋嗡嗡作響,這不是在夢里么?怎么會疼?
“等等 ,好漢饒命!讓我先想想! ”蕭寒趴在地上,抬起雙臂朝著張強胡亂揮舞著。可是腦子里現在一片混亂,如同纏在一起的毛線團一樣 ,根本理不出個頭緒!
不過很快,蕭寒就發現,他不需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說時遲 ,那時快,還未等蕭寒最后一個字喊完,一陣雷霆一般的巨響陡然響起,這聲音是如此之大 ,蕭寒甚至感覺到身下那整個大地似乎都隨之顫動起來!
地面上,剛剛咯的他生疼的小石子全部都跳了起來!浮塵蔓延而起,趴在地上的蕭寒先是一驚 ,扭頭朝著聲音傳來處一望,只見自己身后兩側矮山上竟然又殺出無數人馬,黑甲白刀!洪水一般向著他的后方涌去 ,馬蹄濺起的煙霧沖天而起,一時間,整片天地仿佛都是隆隆的馬蹄聲!
“殺啊!!!殺啊!!!”
“轟隆隆………”
這是蕭寒平生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騎兵沖擊 ,黑云一般的戰馬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沖向他后面的軍隊,沖天的喊殺聲以及如雷的馬蹄聲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震碎,蕭寒的視線里全部都是潮水般涌來的無數騎兵 ,在瘋狂涌來的騎兵面前,那一只全部由步兵組成的兵團在這股洪流之下就像一只瑟瑟發抖鵪鶉,還未接觸已經有潰散的跡象!
這一切光說就說了半天,其實從發生到現在只不過短短幾個瞬間而已!惱羞成怒的張強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回頭看一眼 ,只聽到身后喊殺聲震天,突然就感覺自己的后背仿佛被人猛的打了一拳!一口鮮血直接涌上喉間!人也踉蹌的往前摔了幾步,慌亂間趕緊將大刀插到地上 ,這才勉強站穩!
待這時,張強才發現,自身后大城兩旁的山丘上 ,竟然又憑空殺出無數敵軍,密密麻麻猶如蝗蟲一樣,撲向他后面的軍隊 ,一時間整個后方煙塵彌漫!殺聲震天!
眼見如此,張強一顆心頓時像浸到冰里一樣!強忍著喉嚨中的一絲甜腥,回頭怒吼:“有埋伏!快回軍 ,救援啊!!!”
但是此刻,他們的中軍和前鋒已經全部殺到了前方,僅剩下殿后的軍隊倉促迎戰,敵人又是以有心算無心 ,他們這邊慌亂無比的戰士哪里是埋伏精兵的對手,僅僅一接觸,原本就已經有些騷亂的陣型就被徹底沖散!
騎兵如雷 ,步兵如火,大浪一般將張強一方的隊伍吞沒,遠遠看見軍中同胞喪命于鋼刀之下 ,張強目眥盡裂,強忍著背后的劇痛,大吼一聲 ,正想提刀沖上前去!
就算是死,也拉個墊背的!
張強哆嗦著站起身來,剛剛往前移動兩步 ,卻不料橫地里伸出一只手來,一把拉住他剛邁出的腳,張強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一下撲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極重!再加上后背的傷,差點讓他就此去見了孔子……
“嘶…真他媽疼! ”張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堅硬的黃土地面都被拍的“轟隆”一聲 ,張強感覺仿佛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特別是背后的劇痛,疼得他整個背部的肌肉都在抽搐!
但是看到眼前煉獄一般的戰場 ,張強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子上沖!強忍住劇痛,怒極的張強朝著旁邊的蕭寒張口就罵:“滾開!孬種!”
“你罵我孬種? ”緊趴在地上的蕭寒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雖然對于現在的狀況他還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眼見大軍掃過,出于好心救他一命 ,這么以德報怨的行為就換來了一個罵名?
“自生自滅去吧你!”蕭寒沒好氣的罵一聲,眼見后面的騎兵呼嘯著從旁邊不遠處飛奔而過,頓時嚇得低下腦袋,任憑黃土往鼻孔里鉆 ,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也幸虧他所處的位置比較靠邊,要是在戰場中間 ,被這馬蹄子踩也踩死了!
此時的后方戰場,蕭寒張強這邊的士兵都是被殺的被殺,逃跑的逃跑 ,前鋒和中軍想要回身救援,但是敵人的前頭大部隊又緊緊的粘著他們,只要他們敢于回頭 ,必然就會演變成一場大潰逃!
站在高高城墻上坐鎮指揮的劉文靜渾身都在顫抖,眼看這一場大敗已經成為避免不了的現實,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腦子里嗡嗡作響,半響才想起收兵。
“鳴金!收兵!”
又怒又悔的劉文靜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個命令,隨即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朝后栽了過去!
“鐺鐺鐺…… ”一陣急促的鑼聲自遠遠的大城上傳來 ,即使周圍各種喊殺聲,馬蹄聲也掩蓋不住這清脆的聲音,戰爭 ,只持續了幾分鐘,勝負已然分曉 。
隔著大城還不算太遠的蕭寒自然也聽到了這些鑼聲,還沒弄明白這鑼聲是做什么用的 ,忽然就見到前面已經沖出去的無數兵士拼了命的往后跑,而剛剛疾馳而過的騎兵則如同收麥子一般在人群里斜插而過,身后留下一地的鮮血!甚至有的血花噴到了四五米的高空 ,鮮血的紅色在陽光下顯得那么的妖艷!
跑,拼命的跑,蕭寒估計自己這輩子都沒跑過這么快 ,這還在自己背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可憐的張強本來就受傷不輕,再被蕭寒這么背著一頓狂飆,立刻兩眼一翻 ,暈死過去!
在戰場上,潰散的軍隊往往就像是一群瘋子一樣,不顧一切的往回跑 ,即使前方是一把利刃也不管不顧,在這種情況下,剛剛奇襲后面的精兵也不敢挫其鋒芒 ,只得暫且讓開一條道路,用隨身帶著的弓箭亂射,而蕭寒此刻也裹在滾滾人潮中 ,感受到頭頂上呼嘯的快箭,低著頭只顧拼了命的往城門里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死貧道不死道友 ,大哥,幫我擋著點……”
廣闊的戰場上,大唐這面已經潰不成軍,薛舉的軍隊大舉殺來 ,大將殷開山見勢不好,只得立刻命令關緊城門,以防薛舉直接穿城而入!
只打開一小會的巨大的城門在幾隊輔兵的努力推動下又緩緩合攏 ,此時城外還有無數唐兵未來得及進城,只不過他們其中穿雜著無數薛舉的軍隊,盡管城下的唐兵放聲狂呼 ,但是大門依然在他們絕望的眼神中合攏,直至沒有一絲縫隙!戰場殘酷,古今皆同。
蕭寒是屬于最后一刻進城的幸運兒 ,城外已經成為了一片修羅戰場,城墻上留守的士兵流著淚向下胡亂的射箭,城下的人早已經殺紅了眼 ,渾然不顧頭頂上橫飛的箭矢,敵人和隊友早已分不清楚,只記得將手里的武器捅進面前任何一個站立的人!直到自己也躺在地下……
城外慘狀無法描述,此時城內也好不到哪里去。
偌大的城內全都是丟盔棄甲的敗兵 ,這一戰敗得太慘,以至于連收攏軍隊的人都沒有,直到半響 ,城防軍確定薛舉不會直接攻城,這才分出數個小隊下來回籠隊伍,救治傷員。
城內中心街上 ,到處都是哀嚎哭泣的士兵,自城門口的大道一直蔓延到看不到的遠方,一些沒有受傷的老兵在人群中來回奔走 ,將受傷的士兵先抬到遠處的軍醫處,沒辦法,受傷的多以年輕的毛頭小子居多 ,而老兵多是很輕的擦傷,很少有幾個受重傷的 。
這不是因為老兵作戰不英勇,實際上,一個老兵在戰場上的傷害力比新兵要大的多 ,在這個世界,百戰余生之人,是沒有運氣存在的 ,靠的唯有自己!
“喂,你那個小隊的?!沒受傷怎么不去幫忙!”
蕭寒從回到城里就開始坐在街角發傻,也沒有人管他 ,已經在那里直愣愣的呆了有一陣子了,正醞釀著給自己一耳光試試,突然聽到面前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抬頭一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正怒目圓睜的瞪著他。
“我那個隊的? ”聽見絡腮胡子的話,蕭寒又是一愣 ,他哪個隊的?他哪知道自己那個隊的,少先隊的行不?
絡腮胡子見蕭寒呆頭鵝一樣,還以為是剛從戰場上下來驚了神,這種事情在新兵蛋子上太常見了 ,他也不感到奇怪。
看著蕭寒茫然的臉,絡腮胡子面色稍緩,正要略過他去巡視別的地方 ,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蕭寒身后還有一個身影,低垂著頭,頭發散亂 ,莫名的有些熟悉 。
“小子,你身后是誰?”絡腮胡子皺著眉頭問。
蕭寒傻愣愣的看著他,回答道:“我不認識啊 ,剛剛在戰場上看到他受傷,我就順道就把他背回來了”
絡腮胡子一聽,皺著的眉頭頓時有些松動 ,尋思這小子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不過在那種情形下還能記著救軍中袍澤,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兵!
“好,對袍澤不離不棄!確實不錯! ”絡腮胡子走到蕭寒面前 ,先是蹲下身來贊許了一聲,然后又用長滿老繭的大手掰起蕭寒旁邊的張強腦袋仔細看了看。
誰料到待他看清這張有些熟悉的臉,心中頓時一緊 ,慌忙將剛剛還夸獎的蕭寒撥到一邊,用那雙大手在張強的頸部摸了幾下!
惹得蕭寒老大不滿:“你說話就說話,跟誰倆呢?怎么還動上手了?”
不過此時絡腮胡子的心思全部都在張強身上 ,哪里管得了蕭寒在嘰嘰歪歪什么,感受到張強脖頸間脈搏依然跳動,趕緊轉頭朝身后大喊:“來人 ,趕緊來人!把他給我送到華神醫那里!請華神醫速速救治!”
街上現在亂的要命,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兵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戰況,正手足無措的看著老兵干活 ,突然聽見絡腮胡子的喊聲,對視一眼,四只眼睛里終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總算找到活干了!還是長官分配的!”倆小兵一甩手,急忙拔腿跑了過來 ,跳過蕭寒,一人扯手,一人拽腳 ,抬起張強就要往城內跑,而蕭寒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也沒人理他!剛剛從地上爬起來 ,見到如此場景,下意識也跟著倆人跑了起來 。
畢竟張強是自己在這里唯一認識的一個人,盡管他剛剛還想殺自己 ,不過誰讓自己大人有大量呢?再說,他這一條命可是自己救的,雖然當初的目的是背著他讓他替自己擋箭……
“讓開 ,讓開!急救! ”
兩興奮的小兵抬著張強一邊大喊一邊奪路狂奔,大街上的人聞聲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事,倒是沒人擋路,只是閃到一邊 ,好奇地打量一路狂奔的幾人,蕭寒緊緊跟在倆小兵后面,看著張強身后插著的長箭不時碰一下地面 ,再看看滴了一路的鮮血,嘴角不由得一咧……這得多疼!
“小心,奶奶的腿的!”絡腮胡子身著重盔 ,根本跑不快,遠遠的落在最后面,見狀疼的心一揪一揪的 ,大喊了兩聲,可是在這嘈雜的環境中,聲音一出口就被淹沒在各種慘叫聲中 ,剛要緊跑幾步追上去,突然感覺旁邊有人在拉自己。
“奶奶的!誰?!”絡腮胡子火冒三丈的往旁邊一看,一個跑的氣喘吁吁的小兵正緊緊拉著他的鎧甲,上氣不接下氣的喊到:“劉參軍 ,快!大將軍緊急召集!快去! ”
“哎呀!這,這都叫什么事?!”絡腮胡子大感無奈,只得最后看了一眼遠去的蕭寒幾人 ,狠狠地一跺腳,匆匆跟著小兵離去……
華神醫,姓名不詳 ,乃是這軍中的軍醫,據說是華佗的后人,也不怎么回事 ,難道姓華的都喜歡往軍營里靠,難道忘記了華佗的腦袋是怎么掉了的?
唉,華神醫其實也有苦衷 ,去有可能掉腦袋,不去,腦袋肯定會掉!
在這個世界,醫生本來就屬于稀有動物 ,更別提是在軍中行醫之人,那更是寥寥無幾,這次在高墌 ,由秦王李世民帶兵四萬余眾,其中軍醫才不過雙手之數,這 ,還是強行征過來的!
誰知道來這第一場戰斗就是大敗之局,剛據前線回來之人所說,四萬余人僅有一萬多點得以返回 ,其余者皆喪與戰場之上,而這一萬余人也有盡一半帶傷,所以將華老頭累的昏頭漲腦 ,差點連自己都劃歸到傷號的隊伍里!
此刻,他正提著自己的行醫箱蹲在路邊為傷員療傷,外面,擠得一圈全是圍觀的群眾 ,后面,排的長長的一條長龍,全是這次新來的傷號 ,把老頭累的,頭暈眼花,幾次上藥都上錯了地方。
人群外邊 ,蕭寒跟著倆小兵七拐八扭,終于殺進了重重人堆里,蕭寒剛看到地上蹲著一個干瘦的老頭正在給一個胳膊上挨了一刀的壯漢涂藥 ,抬著張強的倆小兵就將張強重重的“放”到了老頭旁邊 。
就聽“撲通 ”一聲響,差點嚇老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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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療傷
“干什么呢?!”蹲在地上的華神醫聞聲一回頭,那么長的箭桿子差點戳他眼里,箭矢上的羽毛都碰到他的眉毛上了!
嚇得老頭“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本來心情就試著不大美麗 ,這下更是疾聲怒罵:“誰!誰干的!沒看到后面那么多人排隊!給我滾回去! ”
罵完,老頭連打眼看看幾人都懶得看,把箭矢一撥 ,繼續蹲下敷藥。
倆小兵看起來才十六七歲,放在后世這就是個中學生,被老頭當面一頓大罵 ,頓時兩張臉漲得通紅,其中一個站在老頭背后支支吾吾的說道:“華……華神醫,這個人是劉參軍讓送來的……”
“我管他誰!誰也不好使!……嗯?劉參軍?”
見這倆小兵還敢抬人來壓他 ,忙碌中的華老頭怒火更盛,又大吼一聲,可是還沒來得及罵出聲來 ,突然覺得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手頭上的動作不免一停,火氣也消了許多。
要說這華老頭,跟他那大名鼎鼎的祖先有些不大一樣 ,少了幾分直來直去,多了一點世故圓滑 。
扭過頭,仔細的看了看氣喘吁吁的倆小兵 ,華老頭手上動作不停,在心里想到:這劉參軍雖然職位不顯,但卻是二殿下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既然他讓送過來,這個面子不好不給。
想到這,華老頭心中拿定主意 ,眼神大體一掃,隨手一指站在旁邊看熱鬧的蕭寒:“你,就是你 ,別瞎看,快過來幫我敷藥! ”
蕭寒此刻正饒有興趣的看老頭發火,沒想到自己一臉輕松的表情在周圍都是一片哀傷悲痛的人里那么明顯,這老頭這么多人都不選 ,偏偏一眼就瞅準了他,現在長的像是雞爪子一般的手直直的指著自己……
“我?”蕭寒指著自己的鼻子很滑稽的問了一句,待看老頭面色不善 ,有沖上來打人的嫌疑,立刻老實蹲下替壯漢敷藥。
壯漢傷在胸腹間,刀傷不深 ,只是皮肉有些翻卷,看起來很駭人,但是主要血管骨骼都正巧避了過去。蕭寒坐下 ,剛將藥抹上去,就被不斷涌出的血沖去一些,看這樣子即使敷上藥 ,流血也流死了 。
“這樣這不是扯淡么,這怎么敷?”蕭寒看到剛剛抹上的藥換不等他把布條纏上就被沖的干干凈凈,頓時在心里暗罵了一聲。
撓了撓腦袋,看著手上的布條 ,突然想起了后世的創可貼,蕭寒心中一樂,趕緊將藥用木勺刮到布條上 ,然后整個都壓在傷口上,剛松一口氣,卻見灰褐色的布條漸漸的變成紅褐色 ,沒辦法,瘡口太大,用布條根本止不住血!
看到壯漢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就連嘴唇都開始泛起白色,蕭寒頓時有些急了,用手摁住布條 ,看到布條上禿嚕出來的一條長線,一個大膽的想法頓時浮上心間!
“誰有針線,快,給我點!”
“針線? ”
周圍等待看病和送病號的人正看蕭寒接替華老頭敷藥呢 ,其實被人砍這么長一道傷口,眼看就是救不活了,心里陰暗的早就在腹誹是不是華神醫怕死在他手上影響他的名號所以才隨便抓一個小兵來治。
不過蕭寒上手后的表現卻令旁邊的人有些吃驚 ,雖然滿地鮮血,但是年紀不大的蕭寒卻并不慌亂,一板一眼都有章可循 ,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他突然要針線干嘛用,不過旁邊就是民居,這些東西自然不缺 ,話音剛落,已經有機靈的小子跑去敲門借針線 。
屋里的居民倒也好說話,也可能是怕不給的話惹毛了這些大兵 ,讓自己也要受無妄之災,所以麻溜的將婆娘的縫衣針送了出來。
不過當蕭寒接過小兵遞過來的針線,眼睛就開始有些發直,這針可不是我們現在用的針 ,而是比牙簽還要粗的大鐵針!后面穿的線蕭寒也不認識,不過扯了扯,沒扯斷 ,看起來挺結實的!
針在借來的火折子上燒了燒消消毒,可是線就沒辦法了,這要一燒 ,就剩下灰了……算了,條件艱苦,將就將就吧……
看到蕭寒拿一只那么長的大針在這個漢子的胸前比劃來比劃去 ,四周的人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倒也沒有人來拉住蕭寒。
蕭寒現在其實心里也在打哆嗦,這臨到頭來 ,他也不敢下手了,不過看這漢子的血就像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越流越多,心中一橫:“媽的 ,不就縫人么?怕什么!又不是自己疼!”
“嘶……”
蕭寒一針下去,四周吸冷氣的聲音更大了,就像開了一臺大功率空調似的 ,下一個病號呲牙咧嘴的努力將屁股往后挪了挪,擠的后面的人都在往后移……
不管這些蜈蚣一般往后挪的病號,蕭寒一針下去以后就如有神助 ,手也不哆嗦了,飛針穿線,忙的不亦樂乎!
接下來的場面就有些血腥了 ,也幸虧受傷的漢子早就因為失血過多暈死過去了,要不然,現在嚇也嚇死了!
而華神醫一開始忙著招呼張強 ,待他發現之時,蕭寒已經將他的縫合大業進行到了一半!而周圍之人無一不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空氣中靜的連絲線穿過皮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小子你…!! ”
看到蕭寒將自己的病人當成衣服一般縫補,在一旁剛剛才發現的華神醫眼睛都快鼓了出來!蛤蟆一般跳起來,正要抬起大腳踹過去 ,卻突然發現壯漢的傷口在針線的拉扯之下竟然緊密的合在了一起,就連傷口的血也越流越少!
華老頭行醫四十余載,如此場景 ,卻實在是聞所未聞,一時間,想要踹出去的大腳就這么懸停在半空 ,整個人就像金雞獨立一般,看上去非常滑稽!
蕭寒正沉寂在“縫人”的快感之中,完全沒察覺到背后正懸著一只大腳!著也多虧他自小摸爬滾打 ,受傷之類的已成常事,除了一開始太過血腥有些不適,幾針下去倒也開始適應過來!
“大功告成!”
蕭寒手腳并用 ,一氣呵成,最后甩了甩手吐出一口濁氣,從旁邊的水桶里舀上清水洗洗手,再取一塊看起來干凈的布輕輕一擦拭 ,壯漢胸前的血就被擦去大半,不過就像是爬上一只又丑又長的蜈蚣一般,針腳雖然雖然粗糙 ,但是戰場上的漢子能活下來就是幸運,還敢追求漂亮?
拿著木勺在藥盆里舀了一點黏糊糊的藥汁,蕭寒下意識放到面前一聞 ,結果一聞之下,差點連勺子都扔出去!這藥也不知用什么調配的,又猩又沖 ,乍一聞,就像芥末一般!
“小子!別扔! ”蕭寒一個動作嚇了華神醫一大跳,也不敢金雞獨立了 ,趕緊跳到蕭寒前面阻止 。
“這是什么破東西,味道怎么這么難聞?!”蕭寒皺著眉頭,將木勺和藥盆盡量推遠。
華神醫看的眼皮亂跳,生怕蕭寒給他把藥盆掀了 ,趕緊抓著藥盆說道:“這是秘方,金瘡藥!對刀傷靈著呢!”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瘡藥? ”蕭寒半信半疑的把勺子收回來,又仔細看了一眼 ,黑乎乎的,也不知怎么做得這么難看,也罷 ,暫且相信他!
“對,就敷這里,少一點!這藥金貴著呢!”
華神醫見蕭寒敷藥的手法頗為老道 ,即使不看傷口也能判斷準確,而且之前縫人一事實在是有些詭異,心中頓時大生疑惑 ,只是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間,簡單對著蕭寒指點兩句,將藥盆推過去,華神醫便趕緊轉頭料理張強。
“愣著干嘛?還不趕緊把箭給我弄斷?”
呵斥了倆小兵一句 ,華神醫讓他倆趕緊將張強身上的長箭從貼近皮甲的位置折斷,又將死人一樣的張強從地上拉起來,褪下皮甲 ,期間動作不免碰到箭身,就算張強已經陷入昏迷了也不時疼的抽搐兩下 。
很快,在華神醫的怒罵呵斥聲中 ,張強的皮甲和布衣被倆小兵扒了下來,露出里面穿著的一件蠶絲內衣,而且是三層的!
怪不得這一箭沒要了他的命 ,只是入肉一寸,原來是因為這些蠶絲替他擋了一下!不過雖然箭傷不深,但是正中脊梁處 ,而且他又被蕭寒和倆小兵顛簸了許久,傷口被箭頭劃的倒是很厲害,足有拳頭大小,肉都有一些翻了出來 ,縫都沒法縫,看著就非常疼!
華醫生這時也看到了這一套蠶絲內衣,原本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了一下 ,用手握著短短的箭桿用力往上一提,頓時一股鮮血從箭下噴出,昏迷中的張強也隨之一哼 ,整個人都跳了一下!
“摁住!快摁住! ”華醫生一手執箭,一只手托著張強的腦袋大呼一聲,兩個小兵立刻餓虎一般撲了上來 ,死死地摁住抽搐的張強,看的蕭寒趕緊退后一步,別濺血身上……
見張強被摁住無法動彈 ,華醫生這才松口氣,扔下箭頭,湊上去仔細一瞧,發現張強其實并未醒來 ,也不知道怎么這么大反應,不過也好,省的多遭罪了 ,趕緊趁著這時間將被劃爛的皮肉刮去,又仔細的看了看斷箭壓的痕跡,華醫生舒了一口氣:“萬幸 ,沒傷到要害!”
小手術完成,剛拋下小刀,準備取止血藥和麻布包扎一下 ,沒想到一轉頭,蕭寒已經將藥和布遞了過來。
華醫生的手在空中一頓,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蕭寒 ,這才伸手取過那一盆藥,將傷口抹了一遍,又將麻布摁在張強的傷口處,吩咐旁邊倆小兵找繩子綁緊后 ,洗了一把手,回頭看向一臉媚笑的蕭寒。
“你學過醫?”
“沒有……”
“那家里有人行醫? ”
“也沒有……”
“那為何對于醫術如此熟悉?”
“呃,天生的吧 。 ”
華醫生無語 ,心中也不盡相信蕭寒所說,只是人家也確實沒有義務對他坦白直言,君子不強人所難 ,老頭認為自己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也不好再詳細問下去,反正就在這軍中 ,日后還長著呢,到時候想個辦法,要到自己身邊 ,慢慢問不就得了?!
想到這,華老頭不禁扯動嘴角,看著蕭寒頗有些奸詐的微笑一下,誰知無意間掃過旁邊毛手毛腳的小兵 ,微笑頓時凝固,表情瞬間變成大怒:蠢貨!讓你們綁一下傷口,你們怎么把他五花大綁起來?其中一道還緊緊的勒在胸口 ,也不怕把他憋死?!
老頭的臉和川劇變臉一樣,轉瞬之間千變萬化,看的蕭寒心里直發怵 ,剛剛正要想辦法跟這個有些不懷好意的老頭拉開距離,起碼不要像現在一樣對著眼看,總有一種自己是大灰狼面前的小白兔感覺……
正好 ,倆笨蛋小兵給創造了一個機會,趕緊趁老頭還未暴起傷人前,將張強脫在地下下的布衣撕成小布條 ,然后把他身上的麻繩解開,用布條環繞胸腹綁了一道,讓兩個不知所措的小兵將張強抬到一邊去。
做完這一切,蕭寒拍拍手站起來 ,正想找個旮旯理一下思緒,一轉頭,卻發現華老頭正滿面欣賞的望著他:“不錯 ,你那個隊的,不用回去了,我身邊正好缺個幫手 ,你就留在我這里吧,回頭我跟你隊長說一下就行了!”
“啊?可我什么也不會!”
“無妨無妨,剛剛看你那拿針線縫傷口之事頗為新穎 ,不知你是從何得知的? ”
“啊?我忘記了……”
“嗯?”
“額,我剛剛從戰場回來,死里逃生 ,突然,那個,失憶了…… ”
蕭寒一臉無辜的瞅著老頭,斷斷續續的編了一段瞎話 ,沒辦法,處在這種情形之下,你讓他怎么回答?!告訴他自己無意跨越了時間?那這老頭會不會把他解剖了看看二十一世紀的青年有啥不一樣?!
“失憶?腦疾?”華神醫頗有些意外的瞄了一眼蕭寒 ,蕭寒現在一臉茫然,看上去倒是像被戰場的殺氣沖了心智。渾然不知蕭寒早在心里罵開了:“腦疾?腦子有病的意思唄?你腦子才有病!你全家腦子都有病!!!”
“叫什么能想起來么? ”
“蕭寒!”
“其他的呢?”
“記不起來了!”
“也罷,或許是今日迷了心智 ,等過幾天或許就會記起來,現在正缺人手,你就暫且跟我做一個記名徒弟吧! ”
“啊?”蕭寒聞言一驚 ,他現在腦子里亂的要死,就連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都不知道!本來不想答應,想先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但是看到旁邊幾個小兵一臉羨慕眼紅的樣子,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就這樣 ,蕭寒成功的成為了一個偉大的“人民醫生”,雖然是見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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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頭
很多時候,人的際遇就是在一個無意中的決定中改變了,或許 ,很久之后,蕭寒會萬分感謝這一次的機會他沒有放過……
新上任的蕭寒護士……屁顛屁顛的跟著華老頭開始處理傷患,半下午走下來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人,反正到半夜,蕭寒已經累的感覺這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由于身份已經從炮灰小兵升級為牧師……呸呸 ,是醫師,所以待遇也隨之提升了不少,晚飯都是由輔兵端來的,順道告知蕭大醫師他不用露宿街頭 ,而是有一間單獨的小屋,聽的一直郁郁寡歡的蕭寒終于打起精神,心道這也算是大不幸中的一個小幸運了 。
胡亂扒了幾口豬食一樣的晚餐 ,蕭寒一腳深一腳淺的隨著輔兵往城深處走去。
時間已近深夜,沒有路燈的黝黑小巷里不時傳來一陣痛苦的*聲,聽到耳朵里要多瘆人有多瘆人!抬頭望了一下夜空 ,這唐時明月也不給力,完全照不到這里,如果不是有輔兵陪著 ,蕭寒絕對打死都不會走進來……
說到這個輔兵,就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瘦高鄉民,平常干的也是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 ,在這軍隊中基本屬于最底層的存在,年紀不過三十,看起來就像是五十一樣,身上穿的灰布麻衣 ,手里提著一盞軍隊里的破燈籠,隔著遠了,一眼望過去 ,估計他比鬼還嚇人!
現在,這個拍恐怖片都不用化妝的輔兵正謹慎的走在蕭寒前頭,一路上 ,每過一個稍微有些坑洼的地方,輔兵都會小心的用手上的燈籠替蕭寒照著,好方便蕭寒過來 ,看那樣子,就差躺在泥坑中讓蕭寒踩著他走了,而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這么畢恭畢敬的照顧讓一向大大咧咧蕭寒都有些不好意思 ,連話都不好意思說,一路沉默著跟在后面,熟料他越這樣,輔兵就越誠惶誠恐……
蕭寒下午跟著華老頭到處救死扶傷不知道 ,這時間,謠言傳的比傳染病都快!短短半天,他的事跡就在這軍中就傳開了!而且口口相傳之下 ,傳的那是一個比一個離譜,等到輔兵這里聽說的版本早就已經是蕭寒救人之第三十次修改版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從古到今 ,牛皮吹的越大,越有人相信!或許謠言止于智者,但是這軍中的殺胚能有幾個智者?
有些緊張的輔兵偷偷望著這位將一個快裂成兩半的漢子縫在一起 ,還能活蹦亂跳的神醫,眼神里除了敬畏就是熱切了,這要是自己上戰場被人砍上幾刀 ,回來請神醫縫他一縫,豈不是又死不了了?這種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敢讓他摔著?要是摔壞了,誰救自己和這軍中的袍澤?
所以一路上倆人走的是越發的小心 ,等到了給自己安排的住處,蕭寒已經累的和一條死狗一般,騰出最后一點力氣客氣的跟同樣大松一口氣的輔兵道謝 ,扭頭進屋,完全沒有發現輔兵的嘴巴已經張的和河馬一般大小……
小屋子不大,陳設簡單 ,一矮榻,一矮桌而已,低矮的桌上燃著一盞小小的油燈 ,燈芯挑的很小,火苗只比黃豆大一點,也不知是誰點的 ,亮了多久,不說古代窮人家連燈都點不起么?
蕭寒望了一下油燈,慢騰騰的來到床前,小心別帶起風把燈吹滅了 ,坐在床上歇了一口氣,這才脫下這一身沉重的皮甲,將皮甲胡亂扔到地上 ,蕭寒扶了扶發沉的腦袋,蹣跚的走到桌子旁,借著豆點一般的燈光仔細的看著自己的身體。
對 ,這是自己的身體,小時候打疫苗留在肩頭的花印還在,只不過好像變得更加年輕了!抽出卡在皮甲里的手匕 ,照著微弱的燈光一看,一臉的稚氣未脫,下巴絨絨的纖毛還在泛黃 ,這分明是自己上高中時候的臉嘛!
“神吶,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蕭寒重重的一拍腦袋,感受到腦門一陣火辣辣的痛感,最后透過破舊的窗戶看了一眼滿天繁星 ,祈禱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個夢而已……
六七月的天亮的很早,蕭寒還在做夢開車送貨,不料突然間天降大雨 ,急得他到處找天窗開關,可怎么找都找不到,正焦急中 ,突然拉到了一段繩子,大喜之下使勁往下一頓,就聽到“哎呦”一聲慘叫 ,緊接著一股大力襲來,可憐的蕭寒還未明白發生了什么,就直接在床上翻了兩個圈掉到了床的另一面 。
狠狠地摔了一個狗吃屎的蕭寒晃蕩著爬起來 ,還沒看清眼前是誰就破口大罵:“握草,誰啊!敢踢你蕭大爺?!”
“我!小兔崽子,哎呦,我的胡子…… ”
一聲恨極的聲音傳來 ,探出腦袋的蕭寒睜眼一瞧,床邊上,一臉怒容的華老頭正呲著大牙 ,摸著下巴站在床邊惡狠狠的盯著蕭寒,蕭寒下意識一看手心,一小撮花白的胡子還在手里……
“天哪!這不是真的!”待看清華老頭那一張老臉 ,蕭寒頓時發出了最痛苦的嚎叫,難道自己是真的被丟到了這里?難道這真的不是一場夢?不行,我要去自殺 ,我要穿回去……
結果,華老頭還沒來得及發怒,就突然看著面前這個神經病竟然比他反應還要大……大早晨起來就發瘋 ,拿腦袋往床上撞了兩下未果,竟然下了床,照著房間中間的柱子就去了,他還未來得及阻止 ,接下來就聽到“鐺”的一聲脆響,蕭寒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終于消停了……
“好大的起床氣…… ”華老頭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面部表情都不大夠用…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瘋的蕭寒 ,直到他躺倒在地上,這才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 ,趕緊將手里的水瓢丟掉,哆嗦著走上前來試了試蕭寒的心跳,還好 ,依然有力。
“起來!別給老子裝死!”放下心來的華老頭站起來吼了一聲,看到蕭寒手里殘留的幾根花白毛發,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蓄的胡須就這么毀在這小混蛋手里 ,心中怒火尤未消除,提著旁邊的大木盆就跑出去,稍歇,又是滿滿一盆水當頭澆下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蕭寒又一次悠然轉醒,不過這次和剛剛有些不同,只感受到腦門火辣辣的疼 ,伸手一摸,鼓起老大一個包……
“別管我,讓我死在這里……”
躺在地上大喘幾口粗氣 ,蕭寒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也不起來,就這么死挺挺的躺著 ,心中那個難過……這他媽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說穿就穿了?給點征兆行不行?就算是被雷劈,被車撞你也來一下啊?走著走著就穿了,這也太草率了吧!最可恨還穿一個小兵身上!給個將軍當當能死?!
不過華老頭可不是啥心理醫生 ,更不知道這白撿的徒弟在尋思什么妖娥子,見蕭寒還賴在地上不起來,抬起腿就是兩腳:“大早晨抽什么瘋,快給我起來 ,今天有的是活! ”
“別管我,讓我死吧………”
“嘿嘿,小子 ,在這里,死倒是容易,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
看著華老頭突然變得陰惻惻的老臉 ,蕭寒思索再三,終于向黑暗勢力妥協了……
“這個沒人性的老東西!!!”
不過怨恨歸怨恨,蕭寒依舊被毫無人權意識的華神醫吼了出去 ,開始背著沉重的藥箱巡視傷員,圍著小城中心街一圈走下來,時間已經從清晨走到了中午。
此時傷員已經少了很多 ,受傷太重的昨晚上都沒熬過去,受傷輕的已經搬離出去,只留下一些腿腳不方便,或者依然沒有醒來的在空地的陰涼處趴著 。
蕭寒的腦袋里現在全是一片混亂 ,如果說昨天還存在一絲僥幸,那么今天就只剩下絕望了。
蕭寒本來以為自己的神經已經足夠堅韌了,但是當最后一點希望破滅之后 ,帶來的后遺癥竟然如此猛烈,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
這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的朋友兄弟 ,二十年的人脈習慣,通通化為泡影,更可氣的是追了這么多年的女神到死都沒給他一個好臉色!還有攢了這么多年的積蓄也不知道最后會便宜哪個牲口………
腦子里想的全是“前世 ”的點點滴滴 ,蕭寒行尸走肉一般隨著老頭在傷員中來回折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一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蕭寒這般失身落魄 ,華老頭自然也看在心里,不過在他眼里,還以為蕭寒是跟著自己生離死別見得太多了,所以才這般沮喪 ,如此這般,倒也不失為一個性情中人,唐人重禮 ,重性情,蕭寒倒也在無意間符合了唐朝良好青年的特征 。
一天沒有大事發生,時間匆匆而過 ,又是入夜時分,見蕭寒失魂落魄的樣子,華老頭親自將自己這位新任記名徒弟帶回住處 ,有介于今天蕭寒表現良好(沒有和他頂嘴……),還刻意安慰了蕭寒幾句才離開。
等到老頭轉身離去,蕭寒無力的關上這扇關與不關都沒有太大關系的破門 ,回到床上,透過低矮的側窗看向外面,窗外的星光依然璀璨。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撒到床前,一如一千年以后 。
蕭寒躺在床上直直的盯著這恒古不變的月亮 ,突然有些明悟。
過去的總會已經過去,現在及將來才是最需要思考的問題,正如今天所見 ,那昨天還被他治療的一條條鮮活生命,今天卻有無數被草草蒙上了草席,隨著馬車不知送往哪里 ,生命之輕,猶如螻蟻。
“啊,賊老天!你玩不死我!從明天起 ,老子要重新來過,怕什么,從頭再來而已……”
蕭寒二哈一般仰天長嘯一句 ,然后“嗖”的跳到了床上,伴著巡夜士兵的呵斥聲中,蕭寒坦然入睡,人嘛 ,總是最具有適應能力的。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泄汪洋!
日上三竿 ,心結盡去的蕭寒難得的睡了一個清閑覺,要不是不知哪里有一只該死的雞吵得難受,他還能再接著睡他個天昏地暗!
可惜 ,一切都被這只該死的雞攪黃了……大伸一個懶腰,費力的從硬邦邦的床上爬起來,直接從旁邊的矮窗翻到墻后的死胡同里 ,尋著一面看起來順眼的墻角,一拽褲帶,開始早晨痛痛快快地噓噓 ,嘴里念著不知所謂的詩詞,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掏空 ”,那里是一個“爽”字能形容得了!
“唉,這他奶奶誰養的雞 ,從半宿就開始叫,害的老子懶覺都睡不好!今天一定跟華老頭說公雞最補,殺了給傷員燉湯喝!讓它丫的再叫!”
蕭寒正對著土墻美滋滋的瞎想 ,順道看著黃土胚成的泥墻在自己的沖擊之下漸漸形成一個小坑,多么完美的早晨啊,沒有那個老頭沖進來潑自己一身水 ,也沒有狐朋狗友將臭襪子掛在他的嘴邊……
“也不知道這群牲口找沒找到老子的私房錢,哎,早知如此 ,何必當初那么省吃儉用呢?!人生有錢就得使勁花啊,現在也不知道便宜那個王八蛋了! ”
又回想到從前,蕭寒的思緒萬千 ,也不知道是迷茫還是后悔……正感慨間,兩只耳朵小狗一般抖動一下,蕭寒突然朝胡同拐角處望去!
這是一條不長的死胡同,在入口那里 ,本來存著一大堆用來引火的麥秸,這兩天被打地鋪的大兵抱走一些,還剩下一人多高 ,正好把這個死胡同堵死,所以自然成了蕭寒這兩天的方便之所,這里也從未有別人進來過!
“誰?!”
眼聽腳步聲越來越急促 ,擺明就是朝這來的,蕭寒壯著膽子朝麥秸那里大喝一聲,只不過一邊尿尿一邊大叫確實有些詭異 ,都怪昨晚怎么喝那么多水?現在想停都停不下……
“在這里!”
一個有些熟悉的驚叫聲響起,緊接著,在蕭寒的注視中 ,一個東西突然從麥秸堆里猛地躥出來!
在蕭寒的眼中,灰塵伴著碎屑漫天飛舞,一個體型龐大,氣勢洶洶!渾身上下插滿了麥秸的怪物突然沖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蕭寒差點當場斷流,連著哆嗦幾下 ,這才來得及再看一眼 。
不過等這下看清來人,蕭寒立刻氣不打一出來:“小東?你變態啊你,大男人也看! ”
原來 ,這人影是日前被他親切“治療”過得一個小兵,當時傷得不重,不過叫的挺響……年紀不大 ,人挺勤快,好像都叫他叫小東,挺喜歡過來圍赤蕭寒的 ,所以也算是熟人。
當頭被罵一頓的小東卻也不惱,只是稚嫩的臉上掛滿了急促,待他看清楚躲在墻角的蕭寒,也不說話 ,甚至不等蕭寒提上褲子,三步并作兩步就跑了過來,一把抄起蕭寒的胳膊就要往大街上跑!
蕭寒正準備背過身提褲子呢 ,那里預料到會來這一出,猝不及防之下,手一松 ,褲子直接就掉到了膝彎處,再加上被小東拉的一邁步子,好家伙 ,差點來一個狗吃屎………
嚇得他趕緊一只手提著褲子,另一只費力甩開小東,同時大喊:“小東子你瘋了?要拉我去哪里?”
小東年紀不大 ,論力氣還沒蕭寒的大,被蕭寒一把拉回來,身體頓時不穩,差點一屁股坐尿里……嚇得他趕緊扶著墻穩住身體 ,這才一拍腦袋,這才開口急道:“哎呀!來不及了蕭郎中!華神醫正滿世界的找你!你趕緊跟我走!搞不好去晚了會軍法處置的! ”(郎中,是宋之后設置的太醫署最低醫師 ,在這里先用一下,比較直觀。)
“軍法處置?華老頭?這大早晨的,找我干嘛?”蕭寒狐疑的看了小東一眼 ,心道是不是這小子了誑我?手上卻不停,繼續系褲腰帶 。
“華神醫的事,我哪里知道?趕緊的吧 ,華神醫都快急瘋了!”小東滿臉的著急,見蕭寒還在磨蹭,又上手來拉他 ,誰知這一拉,不慎把蕭寒剛剛系好的帶子又給拉松了。
“那你他媽先松手,隔我遠點!再急也得把老子的褲子提上……”
“哦……那你快點…… ”
再一次甩開上來拉他的小東,蕭寒趕緊把褲子上的兩根帶打了一個活扣!生怕這混蛋再給他拉開嘍。
說起來他來這里滿打滿算也有兩天了 ,可這衣服褲子真是要命了,衣服沒有扣,褲子沒有皮帶 ,上次穿褲子匆忙間系了一個死結,結果到了內急上廁所的時間,哎 ,剩下的不說你也知道的……
現在也不知道這位便宜師傅找自己有什么大事情,還這么急,竟然連軍法都搬出來了!
蕭寒身在軍中 ,關于軍法這一點倒是最先了解的項目,因為這個時代的軍法簡單,打板子而已!
不過這板子可是和電視劇里看到的大大不同!這可是六尺多長 ,三寸多粗的粗棒子,三棍子下去,皮開肉綻!就自己這細胳膊嫩腿,幾棒子下去 ,還有活頭?
想起昨天湊熱鬧看到的行刑現場,蕭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稍稍一整理 ,抬腳跟上已經急得如同熱鍋螞蟻一般的小東,倆人一路小跑來到城中一處頗為豪華的房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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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試牛刀
“蕭哥,呼…就這里!”小東一路跑的太急,待到了門口也累的夠嗆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趕緊扶住門口的栓馬樁子,氣喘吁吁的喊了一聲。
“知道了 ,先歇一下,累死我了!”
可憐的蕭寒雖然沒累的和死狗小東一樣,但是大早晨這一頓跑也是不輕,尤其是早飯到現在還沒吃上 ,現在更是頭暈眼花,眼眶子里好像都有星星在往外蹦!剛想一屁股坐臺階上歇口氣,不料屁股還沒沾邊 ,就聽身后的大門悠然開啟,更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蕭醫師? ”
“你們是?”
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氣喘吁吁的蕭寒愣了一下 ,轉頭一看,正瞧見從門內出來倆人,皆是一米八九的壯漢 ,全身披掛,就連腦袋都帶著頭盔,露出的半張臉有些眼熟 ,只是一時之間那里想得起這倆人是誰 。
不過蕭寒不認識他倆,倆軍士可認識蕭寒,之前看背影,就有些熟悉 ,當蕭寒轉頭和他們打了一個正臉,這就更確定了!
“蕭兄弟您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昨天我們還幫你抬傷員來?”
“哦…… ”蕭寒恍然大悟:“沒想起來……”
“………咳咳……”
倆軍士差點被蕭寒一句大喘氣噎死 ,咳的直翻白眼,本想再讓蕭寒再加深一下印象,以后有個啥頭疼腦熱也好有個去處 ,可轉頭一尋思:他們的頂頭上司已經找了他一個早上了,此時送到門口,也不敢耽擱了 ,所以倆人理順了氣,趕緊上前催促道:“沒想起來就沒想起來吧,蕭兄弟快點 ,華神醫和大總管可是找了你一個早上了! ”
說罷,倆人就要上前將蕭寒拖起來,但是蕭寒哪敢讓他倆拖,他自己穿的可是一層薄薄的布衣 ,連皮甲都沒穿,這倆人身上的鐵甲葉子又硬又快,刀子一般 ,這要一接觸,指不定要給他留下幾個傷口呢!
所以一看二人彎腰,蕭寒側著身 ,一個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反倒將這倆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蕭寒爬起身來,先學著古人作了一個揖 ,按照規矩,剛剛他在地上跟倆人說話就已經是失禮了,所以起身之后先施一禮。
蕭寒在昨晚已經想清楚了 ,既然來到這里,就要按照這里的規矩辦事,這里可不會跟你講什么人權啥啥啥的!惹毛了封建大家庭的同志,一刀下來 ,管你是不是穿越人士,反正你肯定不是穿刀人士,入鄉 ,就得隨俗嘛!
蕭寒突然如此鄭重,倆甲士一看,皆是心生詫異 ,雖然心里著急,但是禮不可廢,人家都已經如此 ,那還有啥說的,趕緊回禮吧……
(各位看官不要覺得好笑,其實在古時 ,禮,是非常被看重的,曾經看過老北京的一段資料片,老百姓在街上看見熟人 ,都是退后一步相互彎腰作揖,這一點比小日本都要認真,只不過隨著經濟發展 ,這些古禮卻都消失了……)
行完禮,蕭寒滿面笑容的抬起頭來,趁著這倆人還沒急得抓他的時候趕緊問道:“嘿嘿 ,二位大哥,那個大早晨,那誰找我干嘛?”
要說蕭寒 ,此時心里確實是惴惴不安:不行啊,大早晨這么大陣仗,又是軍法 ,又是大院,不問清楚心里實在是不踏實啊!畢竟自己現在也算是身負大秘密的人,萬一被人識穿,當成妖人剁了 ,多冤枉啊!
神醫有問題問自己,這可是送上門的拉近感情機會!蕭寒是誰,是生生將柱子從鬼門關里拽出來的人!他今天還見過柱子 ,在一個人的攙扶下都能下床走動了,傷口絲毫沒有紅腫脹痛,逢人便說這次大難不死多虧神醫 ,雖然這神醫一直自謙不會治病,可大家伙的眼睛又不是瞎的,這明晃晃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肯定是神醫謙虛的話,萬不可當真,那大總管不是說過嗎:“滿招損 ,謙受益!”對,就這句!聽著就有文化!
想到此,左邊的大漢怦然心動,剛想開口 ,卻不料旁邊的兄弟比他更快!這個油滑的老梆子!
“蕭兄弟客氣,客氣,余是大總管親衛 ,今天剛剛接到命令前來聽候調遣,至于華神醫尋你有何事情,卻是不知 ,不過應當是為了治病救人之事! ”
“治病救人?”蕭寒一聽,總算是放下心來,不過轉念一想 ,自己這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假冒醫生,有什么病讓自己給瞧呢?神醫咋不自己辦了?
把心中疑惑一說,倆親衛連連擺手 ,右邊那個一開始沒搶得先機更是把頭盔一摘,露出一張笑盈盈的大臉來,討好的說道:“啊!蕭兄弟自謙了!就蕭兄弟以縫補之術救人與危難之間,可見蕭兄弟在醫學上那個啥…噢 ,獨辟蹊徑!對,大總管就這么說的!這詞這么有文化,我只聽一遍就記下來了……”
“大哥記性真好!大總管說過老多詞 ,可惜小弟駑鈍,竟然一個詞都記不住…哎…”旁邊的兄弟酸溜溜的說道 。
“哈哈哈,近豬者吃 ,近磨者嘿嘛,哈哈哈 ”
“………”
蕭寒滿臉黑線的望著這倆自吹自擂的活寶,突然有些后悔 ,不過這倆親衛活寶太健談了,這話就像是剎不住的火車,哐哐的往外倒 ,渾然不顧一邊小東的眼睛都快眨下來了,好像壓根就忘了著急這回事,就這么站在門口跟站的腰都疼了的蕭寒好好說道了一番。
“蕭兄弟你不知道,柱子本來要去當面拜謝……”
“對!后來還是我攔著他 ,讓他安心養病,蕭兄弟你這么忙,是吧……哈哈哈……… ”
要說這粗人就是有可愛的地方 ,雖然你一句我半句的說話聽著有些奇怪,但是說的話就這么露骨,夸人就是這么直接!
一直直夸的蕭寒嘴都合不上 ,而且在心里極度滿足的情況下,還聽出了倆人其中關鍵的幾個點:屋里有病人,有貴人 ,還有撓破腦袋的華神醫……心中大定,原來確實是找自己看病,不是自己最擔心的來歷暴露了!
一邊夸人夸的正高興 ,正時刻準備提幾個無傷大雅的小要求,一邊聽人夸聽的滿面紅光,不知不覺,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倆不當相聲演員都可惜的親衛正在繪聲繪色的跟蕭寒說華醫生用半尺長的金針往身上扎,小東在一旁真的是忍不了了,弱弱的插了一句:“幾位大哥 ,那個……我們不著急么?”
“嘎?”當先一個伸手比劃的甲士被小東一打岔,滿肚子話頓時憋在嗓子眼里,瞪了一眼小東 ,又看看高掛天上的太陽,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想起好像大總管還在里面等著呢!鬼知道自己為啥會跟蕭寒聊的這么開心,不光要求沒提 ,就連這茬都給忘卻了!
“哎呀!這事弄的! ”倆活寶牛眼一瞪,同時像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再也不敢閑扯 ,一人拽著蕭寒一只胳膊就往屋里走。
可憐蕭寒現在消瘦的身體,那里經得住這倆大漢使勁,幾乎是腳不沾地就被倆人扯了進去,一路上疾步如風 ,任憑他怎么喊“輕點”也沒人搭理他。
而且這個大院,怎么就這么長?誰能想到在這破落的小城里,竟然有這樣精美而又大氣的房子!
連著進了三重院子 ,蕭寒這才被倆人扯拽到了正廳,木制雕花的寬大房門一打開,屋子中央的或坐 ,或站的五六個人聞聲都一起轉身,望向門口 。
特別是其中一個武將打扮的壯漢,提醒如熊 ,眼神似虎,極具侵略性,跟在三人身后的小東與其乍一對視 ,直接被嚇得倒退了一步!
兩個將蕭寒夾進來的漢子一見這位武將,趕緊松開半懸空的蕭寒,齊齊的一抱拳:“啟稟大總管,蕭寒帶到!”
“你 ,就是蕭寒? ”一個清越的聲音從武將身后傳來,蕭寒抬眼一看,一個身穿青衫的青年文士從武將身后閃了出來 ,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著他。
蕭寒好不容易被倆牲口放到地下,雖然兩只胳膊隱隱作痛,但是想起這屋子里的大人物 ,自然也不敢放肆,強忍著痛一抱拳:“草……在下就是蕭寒,卻不知家師和諸位喚我前來 ,有何吩咐?”
蕭寒大汗,后世清宮看多了,差點就喊草民了 ,這要擱在隋唐,這么一說,卻是顯得太卑賤了!
“這個……”青年文士一看蕭寒面相,頂多十五六的樣子 ,心里立刻打起了鼓,這小小年紀,能成?所以話到嘴邊 ,遲遲吐不出來,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大廳的最內側,華老頭正在一張案幾上冥思苦想 ,聽到剛剛還嘈雜的聲音突然一停,頓時奇怪的抬頭一看,正看到兩個壯漢一左一右護衛著一身便衣蕭寒站在門口 ,陽光拉著三人的影子印進屋子里,好像真的救星下凡一般 。
看到如此場景,華老頭不知怎地 ,心里第一個念頭竟是:“咦?這小子這么一看,倒是有些意思?! ”
“蕭寒,過來!”華老頭甩了甩頭,仿佛要把這個念頭甩到腦后 ,遠遠的喊了蕭寒一聲。
蕭寒正努力在各位領導面前裝出一副良好少年的派頭,一聽華老頭叫他,一口氣習慣性的松了下來 ,挺直的腰板也瞬間塌了下來,健男瞬間變成了賤男,貓著腰就從眾人面前躥了過去 ,眾人大汗,剛剛還在想英雄不問歲數,這下立刻打了一個對折 ,這小子到底靠譜不?!
“師傅,你找我?”賤男蕭寒站在華老頭身后點頭哈腰,就差上來捶背揉肩了!
這位便宜師傅可是自己的立身根本 ,可千萬不能得罪了啊!蕭寒如此心想……
“嗯?”華老頭望著一瞬間變得低眉順目的蕭寒愕然的點了點頭,有些懷疑這位哈巴狗一樣的少年與剛剛看的那位青松一般的少年是不是一個人,不過這兩天下來,對于蕭寒的“小賤 ”也算是有些抵抗力 ,見怪不怪吧……當下站起身來,拉著蕭寒就往一側的小門里走。
可憐蕭寒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開口問 ,就進了側屋 。
待進了屋子,蕭寒這才發現,雖然這是側屋 ,但是裝飾的卻格外豪華,甚至細看一下,比之大廳都要更上檔次!到處垂簾掛幕 ,環佩叮當。
蕭寒站在屋子內正四下亂瞅,卻突然見華老頭松開抓他的手,徑直來到前方一張碩大的木床前 ,一掀簾子,頓時露出一個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男子。
這巨大的反差就像是一個精裝的漂亮鳥窩躺進來一只鴕鳥一般……
“這是?張強?!”蕭寒強忍著巨大的反差感走近一看,這人他竟然還認識,正是兩日未見的張強!
此時這位初見面時威風凜凜的漢子正面朝下躺在床榻上 ,后背衣物完全敞開,中間那處箭傷已然發炎,拳頭大的傷口里 ,發黃的膿水正合著一絲鮮血緩緩溢出,順著脊梁淌到了床榻上!細聞一下還有一股腥臭之氣!
這是傷口沒有得到最有效的抑制而發炎的表現,特別是在這大夏天 ,傷口更是極容易發炎,在這個缺少抗生素的時代,人一旦傷口發炎 ,那么也就是差不多上了閻王爺的賬本了……
“師傅,這是?”蕭寒緊皺著眉頭問了華老頭一句,他實在想不通這種情況 ,把自己叫過來能干嘛?
華老頭立在床頭,一雙眼睛一直在仔細盯著蕭寒看,他是醫生,可是現在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不過看到了蕭寒的表情 ,心中的希望之火立刻搖晃起來 。
老頭指著傷口,語氣頭一次這么認真嚴肅得對蕭寒問道:“你昨天跟我說這種傷口化膿的情況你把它叫發炎是不是?既然知道癥狀和名稱,那么你是不是知道用什么辦法可以治療! ”
“啊?師傅 ,你這是什么歪理?怎么知道名就得知道怎么治?”
本來就緊皺眉頭的蕭寒一聽,心里的苦澀別提了,就連眉毛都擰在了一起了 ,直尋思面前這老頭是不是瘋了?這是啥滾蛋邏輯,再說治病這方面,他自己是神醫 ,這種專業課題上還問自己這么個半瓶子水都倒不滿的門外漢?瘋了?
他不知道,華老頭此時也是亂了陣腳,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想起他這個徒弟來!在之前 ,也不是沒有醫生來看過,甚至還有人專門去請了軍中隨行的御醫!可是這些人來之后都變成了搖頭狗,腦袋搖的一個比一個勤快,只說準備好后事吧……
作為第一個治療醫師 ,華老頭自然要對張強現在的慘狀負責,雖然這其實并不能怪罪與他,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情況 ,華老頭現在只能緊緊抓住蕭寒,循循善誘道:“咳咳…那個…知道名,就說明你之前遇到過吧!既然你遇到過 ,那么你仔仔細細想一下,別人是怎么處理這種情況的?”
“別人怎么處理的? ”蕭寒聽老頭哄小孩一般的話不禁翻了一下白眼。
傷口發炎嘛,如果之前 ,蕭寒可以非常輕松的答道:發炎吃消炎藥啊,地球人都知道!
可這是一千多年之前的地球,西醫的前輩 ,那一群巫醫還在干著腳疼砍腳,手疼砍手的營生。
至于頭疼,對不起,治不了……因為砍頭的沒見過能活下來的……紅霉素青霉素那玩意得一千年以后才能出來 ,我去哪給你弄?要不您老人家讓我穿回去給你帶過來?不過到時候,自己愿不愿意再回到這兵荒馬亂的時間可就兩說了……
“我的華師傅,你別開玩笑了 ,我哪里會治病?做個外傷急救還湊合,這病你讓我來,來一個死一個 ,來一對死一雙你信不信?”
“不對!你昨天看見一個也是這樣傷口的人時說過,那個什么消炎藥能治這種情況!”
“我說過么?我昨天一天都渾渾噩噩的,我哪知道自己說的什么! ”
“嘿 ,小子,驢脾氣上來了是吧,現在可不是玩的時間 ,趕緊給我想辦法!”
看著氣的直瞪眼的老頭,蕭寒倍感無奈,他可是生穿過來的,除了自己個 ,再啥也沒帶過來,早知道這樣,我先去大藥房買它一麻袋藥啊!現在可好 ,啥啥都沒有,再說他在前世也就一升斗小民,治病這種高難度的問題他怎么能解決?
“我的師傅大人 ,誰跟你玩了,你看看我,哪里像是能治他的樣子?他治我還差不多!”
蕭寒苦著臉 ,雙手一攤,直接做了一個無能為力的樣子,這次他可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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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霉素
華醫生眼神暗淡的厲害,見蕭寒這樣光棍 ,心中最后一絲幻想頓時破滅了,也不知怎么,希望破滅后 ,心里頭的無名火莫名就燒了起來,猛地將蕭寒摁倒在床邊,鐵青著臉 ,毫不客氣的道:“不管怎樣!你今天就給我想!想不起來,今天就別走!飯也不準吃! ”
說完,老頭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床頭上 ,震得床都蹦了一下,他也不怕壓著病人……
按理說華老頭這么大歲數了,而且做這一行生死早就見得多了 ,應該不會這么大反應 。
其實,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聽人常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而這次,這個因就在于蕭寒背回來的這個人 ,他竟然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其他什么的,竟然把二殿下的表哥背回來了!雖然這個表哥只是掛個名字,在血緣關系上實際論起來是屬于那種八竿子都輪不到的那種 ,但是這便宜表哥自小就和秦王親密,從小玩到大,這關系自然就不是一般的親近。
而且張強也算是一個極其有個性的人 ,李淵起兵反隋,他家里人根本不想趟這個渾水,我們在現在談及歷史 ,說誰誰誰造反,感覺和吃飯一樣平常,但是實際上造反可謂是一個無比艱苦的工作,其艱難程度 ,看看中國五千年來,造反成功的有幾個就行了。
更別提這里面的風險,一旦失敗 ,誅九族都是輕的!綜合來說,造反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的人在干,就是心中有大野心的人去做 ,而張家屬于小富之家,名下上千畝良田可謂是衣食無憂,而且家中一向知足常樂 ,更沒有那天大的野心,所以張家家主得到消息以后直接將與李家關系最近的張強軟禁起來,就怕這個混賬兒子頭腦一熱給家族帶來禍事!
可惜千防萬防 ,終就沒防住,張強還是一個不留神,跑了……
再說另一邊,李世民跟隨父親打出安定隋室的旗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糊弄鬼的,要安定隋室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郡守啊!這不就是給自己造反化化妝嘛,所以一時之間 ,大批玩的挺好的小伙伴立刻跟李家劃開距離,生怕連累到自己。
在這種幾乎說是眾叛親離的時間,張強背叛家族前來相助就像是火中送炭一樣 ,雖力量微小,但其中之情誼讓李世民那可是格外的心暖!更是一度哽咽!稱張強是自己一輩子的朋友!
那有朋友就問了,這么好的關系 ,怎么才混上一個督戰隊的工作呢?
這可就不得不說張強的個性了,張強這人雖性情醇厚,但是不善于統兵打仗 ,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在李世民邊上一直安靜的做親衛,后來不知怎么腦子一抽,說不想再這么平靜的混下去 ,也不想被人說成靠關系上位,就請纓去了前線,而為了照顧他 ,所以不讓他當小兵,反而給了一個督戰隊這么一個相對安全,又能上戰場的活 。
可是千想萬想 ,還是沒想到安全了這么久,現在還是栽了!
而今,二殿下重病不愈 ,剛有點起色,這一場敗仗又緊隨而來,得知消息的二殿下當場便暈了過去 ,至今未醒!
如果與二殿下關系極好的張強再戰死在戰場,再讓重病的李世民受打擊一次,那么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大軍統帥都起不來,這仗還怎么打?
再往深處一說 ,要知道這仗一天打不完,華老頭就要留在軍營一天,所以連帶著他也著急起來 ,甚至連蕭寒這個二把刀都算不上的人都拽了過來,只希望能救活張強,間接讓二殿下也能好過一些。
蕭寒所在的這間屋子都是木制結構 ,隔音效果自然差的離譜,而且因為內屋里老頭幾乎是吼出來的,屋外面的幾人自然也聽見了里面的動靜 ,書生模樣的青年文士在門口躊躇一下,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推門進去,身后幾人一看 ,自然也魚貫而入,一時之間,側屋門口這里擠滿了人!
幾人進到屋內,當先便見到老頭在一邊生悶氣 ,而一旁的蕭寒的表情卻很奇怪,有幾分痛苦,又有幾分回憶 ,結合剛剛老頭說的話,幾人第一想法就是蕭寒有辦法,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肯施救 ,當頭文人打扮的青年心中一急,立刻彎腰深深施了一禮:“請先生施術救我兄長!”
“請先生務必施術救我兄弟!!!”
“別別別,我可受不起!”
蕭寒長這么大 ,還從來沒有被人行過大禮,特別是這個文人打扮的青年一拜,后面幾人全都呼啦啦的彎下腰來!駭的他兔子一般從床上直接跳到了一邊!
蕭寒雖然不才 ,但也知道隋唐年間根本不像后世的辮子王朝一般,動不動就下跪,在這里,跪禮除了祭祀祖宗與拜謝父母之外 ,就連君臣之間這就是拱拱手彎彎腰就行了!
所以這一行人九十度彎腰大禮直接將蕭寒嚇了一大跳,在一邊一直待到所有人都直起身來,這才摸著心口嘆氣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我這哪里是不救他,只是這藥!哎…… ”
說罷,蕭寒又深嘆了一口氣 ,這倒不是裝的,這時間,你讓他去哪弄藥去?
不過蕭寒這一嘆氣 ,看在其他幾人眼里可不一樣了,蕭寒自己是知道這藥是沒指望能拿到,其他幾人可不這么想。
“藥在那里 ,蕭郎中且告知我等,刀山火海我也會將其取來!”
果然,聽到蕭寒所說,人群中那位武將忽的一下挺直了腰桿 ,單手扶著腰間的黃銅劍柄,一雙虎目精光四射,仿佛就算蕭寒跟他說藥在城外薛舉的大營 ,他也會殺進去將藥奪回 。
“你們都不懂,消炎藥,哎 ,頭孢,紅霉素,青霉素 ,我去哪里給你……”
蕭寒一聽武將所言,頭更昏了,捂著發漲的腦袋痛苦的念叨 ,這藥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界,怎么取?刀山火海,就算把你丟火山里,你也取不回來啊……不對 ,等等,青霉素?
“有了! ”
腦中電光一閃的蕭寒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差點將旁邊撫摸胡子的華醫生嚇的將最后幾根胡子拽下來!
“什么有了?有辦法了?!”所有人中 ,華醫生反應奇快,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抓著蕭寒就問!
蕭寒此時根本顧不得回答華老頭 ,腦子里急轉,自己曾經在某本書中看到,好像在唐朝就有人將發霉的綠毛搗碎 ,敷在傷口處,能有效控制炎癥,只是這種未經提煉的原始青霉素究竟能帶來多大的效應那就實在是不知道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 ,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了!
獨家知識帶來的好處就體現在此!雖然懵懵懂懂,但是隨著蕭大醫生的一聲令下,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沖上街去,挨家挨戶踹門找長綠毛的東西 ,以至于不少人以為城外薛舉的軍隊打了進來,膽子都快給嚇破了……
胖胖的小財主在屋里哆嗦著雙手奉上錢財,以求這群兇神惡煞的家伙能放過他的家人 ,只是沒想到這些家伙看都不看,踹門后徑直去到廚房,一頓亂翻 ,翻到了長毛的東西立刻帶走,沒有也不啰嗦,冷哼一聲 ,直接去往下一家,留下戰戰兢兢的小民在一片狼藉的廚房里發呆。
不過看他們一臉迷茫的眼神,估計明天就會在城里出現一個強盜大肆搜刮剩菜剩錢的傳說……
在這個世界上 ,人多就是好辦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蕭寒面前就堆了一堆的綠毛饅頭,哦現在這個時代它叫做餅 ,還有綠毛米飯,綠毛剩菜,綠毛肉……
哎呀!這他奶奶的誰把肉都放的長綠毛了?這味道 ,差點沒把蕭寒熏死,趕緊提著遠遠丟出去,捏肉的兩根指頭都恨不得剁下來……
洗過手 ,端來一小瓷盤子,用一柄銀光閃閃的小刀小心將這些有些惡心的綠毛通通刮了下來,刮完后順手揣進懷里……
在一旁的華醫生看的眼睛噼里啪啦的冒火星 ,要不是人都在外面等著,九陰白骨爪早就招呼上了!
盤子里的綠毛加一點清水稍一攪拌,活成粘粥狀 ,再用小勺一層一層的敷在張強的傷口處,害怕不夠用,到最后一盤子都扣在他的背上,頓時 ,張強就像是一個綠毛龜一般,背上好大一片綠油油的。
“能行么?”華老頭在一旁打著下手,看蕭寒粗魯的動作心都跟著一顫一顫的!瞪著一雙大眼非常懷疑的問蕭寒 。
而蕭寒則放下瓷盤子 ,老神在在的念了一通咒語,順道將手洗凈,回道:“謀事在人 ,成事在天!接下來就看神仙保不保佑他了! ”
他這言外之意,就是治好了,我的功勞 ,治不好,就是上天的事,你們也不要找我麻煩……聽得老頭真想一腳踹死他……
青年文士等在外面已經半天 ,屋內的話自然也聽的清楚,雖然打心底里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家伙并不太過于相信。
但介于蕭寒是華神醫推介的人,而華神醫據可信之人所說:自小就行醫濟世,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唬他!
所以一正一反兩個念頭在腦海里不斷糾纏 ,正萬分焦急間,突然見蕭寒自屋內走出,不管怎樣 ,人家終究是勞作半天,還是趕緊上前道謝吧。
“薛收,謝先生施救!”
“不要客……薛……薛收?”蕭寒的聲音有些奇怪 ,而且說到一半,語氣猛然拔高,差點嚇人一跳!
因為這蕭寒鼻子里堵著兩截布條剛出門 ,還沒來得及喘一口大氣,就見眼前又有人行禮……心道這古人也太客氣了,累不累腰這樣?趕緊上前扶起青年文士 ,手都伸到一半了,卻不料耳朵里突然聽到青年文士的名字,這兩個字頓時猶如驚雷一般,重重的在蕭寒心間炸響 ,雙手停在空中,直勾勾的盯著面前行禮的青年,腦海里只剩下薛收兩個字在不斷徘徊!
我勒個去 ,這就是被李世民依為棟梁的薛收?十八學士之一,王通的得意弟子,即使死后多年仍頻頻被李世民提起 ,那個要以中書令處之的超級牛人?我的天吶!太神奇了!
“喂,堵門口干嘛? ”
蕭寒正在被這牛人雷的發呆,還沒想好接下來應該找人家簽個名還是留個字 ,冷不防背后被人一推,半失神的蕭寒直接腳步不穩,一頭撞到前面薛收的身上 ,結果這薛收也是一個文弱書生,被蕭寒突然一撞,倆人頓時都變成了滾地葫蘆 。
“哎呦……”
“怎么了這是,快起來!”
周圍幾個人眼見互相行禮的倆人突然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滾 ,都是一驚,隔倆人最近的武將上前一把將薛收撈了起來,還不待回頭再拉蕭寒 ,就聽到一聲怒喝!
“老頭子,你要干嘛?! ”
蕭寒大叫一聲,不等周圍人上來攙扶 ,就狼狽的自地上爬了起來,扶著旁邊明顯有些暈頭的薛收,繼續吼道:“沒看見我在前面?!”
“廢話 ,就是看見才推得,等等,你喊我啥?”
老頭也沒想到自己順手一推 ,這家伙就倒的跟碰瓷一般這么干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到一半,突然感覺不對,他剛剛叫我啥?他敢叫自己老頭?是不是瘋了!
本來怒氣沖沖的蕭寒一看老頭表情突然一變 ,頓時心中咯噔一下,怒火就像是澆了開水的雪花一般,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現代野慣了 ,一時生氣,順嘴就將心里話溜了出來,現在看到老頭一瞪眼 ,他自然知道自己犯了禁忌,別說老頭現在是自己名義上的師傅,就算是倆人互不認識 ,見面之時喊長者貶稱那都是極為失禮的事情!
想到如此,面對老頭又開始冒著火星的雙眼,蕭寒立刻換上一副茫然的面孔 ,“我說啥了?你聽錯了,我啥也沒說,是吧,薛收?”
薛收此時更是被撞的暈三倒四 ,哪里還能分辨出蕭寒說的是什么,只見蕭寒對他狂眨眼睛,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你看 ,我就說嘛,你聽錯了! ”
“哼!”
老頭憤憤的一甩袖子,估計是不屑于在這事上與蕭寒糾纏 ,對著四周有些傻眼的幾位稍拱了拱手,“各位都有要務在身,這里就交于老朽 ,此人也如蕭寒所說,人已盡力,剩下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如此 ,有勞華神醫與蕭……蕭兄弟了! ”
大家都是上戰場不止一次的好漢,心智都極為堅定,既然已經做的努力都做了,那么再留下確實也無大用 ,于是聽華老頭說完,屋里幾人連同那位武將,一起向老頭施了一禮 ,接連離去,薛收晃著有些暈的腦袋走在最后,剛邁出大廳門 ,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旁邊多出一人,猛的抬頭一看 ,蕭寒正跟在他的旁邊,呲著大牙……
“蕭……蕭神醫有何事?”
與先前的人一樣,薛收也一時不知該怎么稱呼蕭寒 ,腦筋急轉,給蕭寒安上了一個神醫的名頭,希望他真是一位神醫,能救人所不能救之人。
而蕭寒聽聞他稱自己為神醫 ,頓時咧開嘴笑的更加開心,但是剛笑一下,突然又感覺不大合適 ,人家一臉沮喪,自己要是笑的太開心豈不顯得過于突兀?于是臉上的笑容一下凝住,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
“先生過謙了 ,神醫我可不敢當,先生喚我小寒即可!”
“呵呵,我還是喊你蕭兄弟吧!不知蕭兄弟有何指教? ”薛收輕笑兩聲 ,看著蕭寒問到。
一聽薛收以兄弟相稱,蕭寒頓時大感受寵若驚:“沒事,沒事 ,只是看先生如此重義氣,蕭寒實在佩服,想跟先生結交個朋友!”
“蕭兄弟先救張強兄弟與戰場之上,后又施秘術治療與他 ,這份情我們自然銘記于心,承蒙不棄,愿與蕭兄弟朋友相稱!”
“如此 ,極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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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長安
“老子的兄弟是薛收!哈哈哈哈………”蕭寒此時激動的只想仰天長嘯。
自從接受了這個荒誕而又真實的穿越后 ,蕭寒不是沒有為之后劃算過!沒錯,自己是有優勢,自己可以知道這今后幾千年的天下走勢 ,自己甚至知道機械工業的興起會對這個世界帶來多大的改變,但是,就現在來說 ,活下去,混好了,再把自己推銷出去才是最大的道理!
所以他這次追出來更不是跟薛收拉家常來的,蕭寒這也是自家人也知自家事 ,自己這初來乍到的,在這亂世之中除了多出來的見識,現實中可以算是一點生活技能都沒點 ,如果不是一上來就因為運氣好,被華老頭選中,估計日后鐵定是個炮灰!被人弄死是正常 ,弄不死才是意外!還想要混的開,那是做夢!
不過萬幸,自己已經從小兵這個角色掙脫出來了 ,這最艱難的一步已經邁了出來,這一點,真的得多謝華老頭!
再者說 ,人既然活著,就沒一個不想活的更好的,雖然面前這個薛收好像是個短命鬼,但是他所在的那個陣營牛啊!不說進入天策府 ,就算是掛點邊,那也是日后受用無窮!
想到李世民,房玄齡 ,杜如晦,魏征,程咬金!一連串金光閃閃的名字直砸的蕭寒眼冒金星 ,剛剛強忍著沒笑出聲來,此時卻再也忍不住了,就在這大街上情不自禁的狂笑起來……
大街上 ,一個吊著胳膊的顯瘦青年正依靠在一個包著腦袋的漢子身上,四只眼睛瞪得溜圓,如果眼眶子再大點 ,眼珠子早就跳出來了!
“哥…這人瘋了?”
“噓,別瞎說,這是神醫!這一定是一種新的醫術,你不懂! ”
“噢~哥 ,你懂得真多,真厲害!”
“廢話!快走,別在這里耽擱了神醫 ,那可就罪過大了……”
“對對對,快走……哎呦,別拽我胳膊啊!”
蕭寒也不知道自己發癔癥發了多久 ,反正等到回過神來,旁邊的薛收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幾個目瞪口呆的行人在直勾勾的看他……
“我勒個去 ,混蛋,走也不叫我一聲! ”
腦袋恢復清明的蕭寒站在原地愣了半響,突然老臉一紅 ,恨恨的站在街心罵了一句,扭頭就想跑進屋,剛邁一步,卻突然遠遠看到院子內老頭正叉腰支使小東和那倆二二的親兵搬餿餅 ,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心想萬一老頭這時候沒消氣,自己進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先出去轉悠轉悠 ,等到吃飯時再回來!
想當此,蕭寒原地轉了一個圈,本來要進門的 ,現在卻順勢沿著大街往外處走。
走在中心街上,蕭寒邊走邊看,感覺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此時的大街上已經不像當初擠滿了敗兵殘將,大批的軍卒都團團擠在城門處 。
在幾個校官的指揮下,一個個精壯的漢子正在熱火朝天的搬運石塊木頭等物 ,甚至有一批人像是城管一般,正吆喝著將距離城墻近的屋子都拆了!
蕭寒在遠遠的看著,還以為會有屋主沖出來跟他們拼命,可是看了半天 ,只有幾個人在街邊守著一堆雜物低聲的哭泣。
蕭寒不知道,被拆除的這些屋子都是距離城墻太近,萬一城外放火箭 ,很容易被引燃,釀成大火,所以只能拆除 ,拆開的石頭木頭還可以當做守城武器,也算是一舉多得。
這一點,被拆掉屋子的居民也知道 ,雖然眼淚汪汪,但是也并未阻止,只是攬著妻兒老小在一旁默默流淚 ,旁邊還有幾個鄰居在好言相勸 。
“一,二,三!”
身著單衣的輔兵喊著號子,手中的麻繩崩的溜直 ,一棟棟建筑接連被拉倒,整個城墻邊宛如一個大型工地,呼喊聲 ,發力聲不絕于耳!喧鬧的氣氛看的蕭寒都有些激動,恨不得也跟上去和那些人一起干活。
守城,從來就是一個技術活 ,人員的調配,物資的分配更是極大的考驗一個將領的功底,*這次如此慎重 ,蓋因城外的狠人薛舉剛剛取得淺水源大勝,這兩天正修養軍隊,同時大肆砍伐樹木做攻城器械 ,準備一鼓作氣拔掉高摭這枚通往長安最后的釘子,而這顆釘子為了安全自然要趁這個機會加固好自己。
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蕭寒果斷打消上前幫忙的沖動,一個九十度轉彎 ,向著另一邊走去 。
“薛舉?歷史學的他也是一個短命鬼,他兒子?額,怎么好像身邊全是短命鬼?”蕭寒一搖三晃的走在街上 ,心里卻在狠命的扒拉著自己那有限的歷史知識,這都是自己日后立足的本錢吶!
“蕭郎中好…… ”
“蕭兄弟好……”
高墌城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蕭寒現在也算是半個風云人物,走在路上,不時有相識之人跟他打招呼 ,蕭寒自然一一回應,這就是這兩天他混在華老頭后面的收獲。
由于不時給老頭打個下手,發揮一下在孤兒院學到的緊急治療包扎術 ,使得蕭寒在這小小的城內竟然也成了風云人物,甚至不知從那里傳出的小道消息。
說蕭寒即將要升官!這也算是一個一步登天的特例,而且就發生在他們身旁,就像是一個五百萬得主就是自己的鄰居一般 ,怎么看都讓人羨慕!
所以消息一經出來,立刻就在大頭兵里傳開了,無數人看蕭寒的眼神都是紅的!不過這沒辦法 ,人家有本事,也有這命,這一點實在也沒有啥好嫉妒的 ,只是把一幫大頭兵們羨慕的要命 。
當然,蕭寒也聽到過這些流言,不過他對此是嗤之以鼻孔 ,從小到大,做過最大的官就是一日班長,他還做官……哼哼。
不過 ,好像做官也挺過癮的,特別是哪位愛扒官員皮的朱老爺子還沒出生……呵斥個手下,貪點銀子,調戲個良家婦女……
哼著小曲的蕭大郎中在街上邊走邊yy ,不過這也不能怪蕭寒,畢竟中國人嘛,自古以來 ,從上到下都是官迷!就連死了也逃不了裝進一副棺材里。
棺材,棺材,有官就有財 ,所以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當官,即使是明朝朱老先生沒事就殺官玩,這天底下的官不是還一茬接著一茬的嘛!
“蕭郎中 ,你要去哪里?!”
“去當官! ”
“……”
蕭寒正想的入神,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粗聲粗氣的問了一句 ,蕭寒沒有反應過來,順嘴就連心里話說了出來,話一出口,立刻感覺不好 ,閉上了大嘴,可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 ,想收都收不回來了 。
蕭寒面前,不光是那個剛剛在屋子里見過的武將正神色奇怪的看著蕭寒,就連經過的幾個兵士都停下腳步 ,好奇的盯著蕭寒,這人在大街上走著走著就要去當官?還有這好事?誰給他的官?
武將一雙虎目詫異的盯著蕭寒看,直把蕭寒的臉都看得火辣辣的 ,這才好像感覺有些不妥,收回目光,望了一下周圍停住的幾人 ,皺眉喝道:“干什么呢!快去干活!”
周圍的人看起來很是懼怕這位武將,被他呵斥的“轟 ”的一下散了開來,寬闊的街道中間一時又僅剩蕭寒和這位武將。
饒是蕭寒臉皮再厚,此時一張老臉也在隱隱發燙 ,心道這隨口說話的毛病一定要改,這可不是再后世,怎么說都行 ,在這里,隨便說錯話,被人家追究起來麻煩可就大了!
想至此 ,蕭寒趕緊對著武將拱拱手,道:“見笑了,見笑了 ,一時失言,還請莫怪!”
武將哈哈一笑,一抱拳 ,頗為豪爽的回道:“不妨事,不妨事……”
“哈哈,還未請教,將軍高姓大名? ”
“柴紹 ,蕭郎中喚我柴大哥便可。”
“哦,柴紹大哥……柴紹……”
完了,又是一個牛人 ,又炸的蕭寒腦袋差點死機,不過蕭寒腦海里第一個念頭不是柴紹,而是他的老婆 ,平陽公主!這位歷史上的奇女子!
“蕭郎中?蕭郎中?”柴紹見蕭寒又直眼了,趕緊推了推他,奇怪的問他:“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
“啊?沒 ,沒!”蕭寒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捂著自己的嘴,萬一這張破嘴再突然問柴紹你媳婦怎么了,柴紹不揮刀劈了他才怪!剛認識一個時辰 ,就惦記人家媳婦,實在非人哉!
柴紹疑惑的看了看蕭寒,大概也覺得蕭寒這人實在是有點不正常,不露聲色的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正色道:“那個,蕭郎中,剛接到軍令 ,讓我們準備撤離這里,回到長安固守,你回去和你師父說一下 ,也好起早準備!”
說完,柴紹四下一看,正好看到有人遠遠的朝著這邊喊 ,也不知道是喊誰,只管伸手打了一個招呼,大步跑了過去。
“哦 ,好……那個,喂,別跑啊! ”
蕭寒剛剛答應一聲,就看到柴紹像是躲瘟疫一樣 ,說完話就急匆匆的跑了,一肚子疑問只得憋在心里,掉頭慢吞吞的往回走 。
不情愿的進了屋 ,看到正廳里空無一人,蕭寒硬著頭皮來到里屋,果然 ,老頭正守在張強身邊,背對著蕭寒,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師父 ,我回來了!”
“哼,誰是你師父?我只是一老頭而已!”
蕭寒一看,老頭還在生氣呢 ,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學著古人賠罪的樣子就上前給老頭揉肩膀:“嘿嘿,師父,別鬧啦 ,剛剛柴紹將軍跟我說大軍要撤了,我這不趕緊回來跟你說說,我們也好收拾收拾 ,別留在這里被人抓住點了天燈。 ”
可問題是你賠禮就賠禮,為啥要學窯姐,還學的這么賤……學學人家負荊請罪不挺好么……
華老頭本來就沒有太過生氣 ,這點氣量他還是有的,這樣也只是為了讓蕭寒長點記性,經過這兩天的相處 ,他也看清了蕭寒,人沒啥壞心思,只是太活泛了 ,說話經常不經大腦,有必要讓他知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只不過打死他,都沒想到蕭寒會嬉皮笑臉的學女人……
華老頭一下沒繃住臉 ,差點笑場……趕緊背過臉哼哼了兩聲,收拾下心情 。
蕭寒見搞定了老頭,也不揉肩 ,探頭好奇的湊上去一看,原來老頭剛才稍稍刮開了一點張強身上的綠毛,也不知道看出什么了沒有。
“師父 ,怎么樣,有沒有效?”蕭寒好奇的看著綠毛龜問一句。
“不知道,不過好像不流膿了 。”說到病情 ,老頭立刻嚴肅起來,轉過頭,摸著胡子看了蕭寒半響 ,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如果真的有效,你打算怎么辦? ”
“什么怎么辦?”蕭寒一開始沒聽懂老頭的意思,等看到老頭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哦 ,你說這個辦法,還不知道有沒有效,就算對他有效 ,也不一定對別人有效,到時候再說吧!不過您放心,我可不是敝帚自珍的人 ,所有能治病的辦法我都會傳出去!”
“嗯,這樣甚好! ”
蕭寒如此大公無私的回答終于將老頭哄得徹底愿意了,老懷大慰的點點頭 ,轉身一腳又踹在蕭寒身上,“還不去收拾東西?!等我收拾?”
可憐的蕭寒一邊捂著屁股往外跑一邊咒罵老頭,喜怒無常簡直令人發指!
老家伙的行禮不算太多 ,只是各種瓶瓶罐罐實在不輕,幸好老頭還有一架馬車,蕭寒喚來小東一起幫忙,將幾個箱子全部裝到車上 ,期間也看到陸陸續續有別人也在收起行李,想必也是接到了消息,也是 ,憑他們萬把人,想在薛舉十余萬大軍中守得此城,確實是不大可能。
戰亂時間 ,人總是居無定所,上午還在加固防御,下午軍令一下 ,將士們只能整隊后撤,去往新的目的地,沒有留戀 ,沒有不舍,只剩下深深的麻木,這樣的日子,究竟什么時間才是個頭??
大軍開拔 ,其勢震天!
回望雄城,城墻上幾多老兵揮手相望,蕭寒知道 ,老兵自己也知道,這一再見將是永別!偌大城池,僅剩下幾百不過千人知必死而無懼的忠勇老兵留下 ,而城外,薛舉的軍隊超過十萬!這一次,他們敗得太慘 ,太慘,甚至已經沒有能力再守住這座長安的門戶,只能縮回去 ,以圖東山再起。
高摭在地理位置上來看,距離長安很近,急行軍一天就能到,只是這次大軍帶著居民和全城的糧草 ,所以走的比較慢,從昨天下午啟程,到現在 ,依然沒有到達長安 。
華神醫的馬車晃悠悠的夾在大軍當中,蕭寒此刻萬分慶幸自己能被華老頭“看上”,在別的小兵需要肩扛手提帶著輜重的時候 ,他只需要抱著藥箱跟著老頭坐在車上瞎扯就可。
而且,老頭的記名徒弟無數,即使在軍中也有不少 ,但享受如此待遇的唯有蕭寒一人,只因蕭寒將“發明”的夾板固定法,傷口縫合之類的新鮮醫術無償的傳授出去!
所以現在 ,即使是負責后勤的歸德朗將,對蕭寒都是大生好感,見了蕭寒,官架子也不端 ,一口一個蕭兄弟叫的親熱,自古以來,醫生與小人不可得罪……
滾滾長龍中 ,蕭寒叼著一個狗尾巴草百無聊賴的躺跟著馬車往前晃蕩,君不見,老頭的這個馬車和牛車一樣 ,都是一個大木頭架子,下面倆木餅,上面還沒棚 ,在這個時代的土路上顛的簡直就像跳舞,蕭寒中途下來尿尿的時候手都跟著抖個不停,差點尿一褲子 ,回來后打死都不上車了,只愿意陪在后面慢慢走。
既然蕭寒愿意走,華老頭自然不會勉強,馬車上少一個人也顯得輕快 ,張強背上的傷竟然奇跡般的轉好,老頭問過蕭寒,蕭寒只能認為這是張強有小強家的傳統 ,命硬的可怕!
當然,青霉毛或許真的起到了一些消炎殺菌的問題,這個案例已經被華老頭記在了他的醫書上 ,準備閑暇的時間與幾位杏林老友共同研究改進,尋一個“標準化 ”出來,雖然不知道這小子從哪里學來這個詞 ,但是用起來倒是很恰當,由于這一點,老頭最近對蕭寒稍微好了一點 ,起碼不是之前非打即罵,惹急了動腳踹了……
“華神醫,救命之恩不言謝,以后但凡用得著我張強的 ,絕不二話!”
“哪里哪里,醫者,父母心也 ,張校尉如此說來可是太客氣了!”
“先生高德,在下慚愧…… ”
聽著馬車上兩人互相吹噓,蕭寒就感覺一肚子不痛快 ,人是我背回來的,雖然當時是做擋箭牌用……但是他身上的傷也是我治好了,憑什么功勞都被老頭拿去 ,自己還被剛醒來的張強指著鼻子罵了一頓?
越想越生氣,本來就被太陽曬得有些上火,此時心頭火更盛 ,瞅準一個空擋,將一塊石頭踢到了馬車轱轆下面,已經年久失修的馬車頓時發出一聲“吱呀”的牙酸聲,緊接著 ,就聽到“轟隆”的一聲巨響,馬車一邊的木餅子在蕭寒的注目禮下飛的老高,朝著路邊稀稀拉拉的麥地就奔了過去 。
而本來在馬車上相談甚歡的倆人只來得及慘叫一聲 ,就雙雙跌到了地上,尤其是張強,這一下子牽到了背上的傷口 ,疼的七尺壯漢呲牙咧嘴,好歹沒叫出來!
“師父!師父!你怎么了? ”
蕭寒目瞪口呆的看著散落一地的車架子,半響才想起扶起老頭。
“你們都愣著干嘛 ,趕緊來幫忙啊!”
手舞足蹈的對著旁邊的小兵吼了一通,做賊心虛的蕭寒立刻上前攙扶著老頭坐在路邊,張強此時已經勉強能下地 ,被兩個小兵架著站在他們旁邊,疼的直抽抽嘴,“嘶,怎么好好的 ,就散架了?”
“我哪知道?估計本來就好壞了!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蕭寒額頭上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熱的 ,趁這空檔偷著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看到他剛剛和罪惡勾當,這才做出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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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世民
這一點行程上的小插曲只是大海里的一朵小小浪花,躍出海面 ,消于空中,轉眼之間就已過去。
傍晚,蕭寒正和華老頭忙著搭建帳篷 ,帳篷搭到一半,蕭寒無意間一轉頭,卻發現原來就在旁邊幫遞點東西,幫點小忙的張強突然不見了 。
蕭寒起先還以為這貨出恭去了 ,可是等到帳篷搭好,東西擺弄完畢,張強依然沒有回來。
“偷懶也該回來了啊!”蕭寒心生奇怪了 ,去跟華老頭說了一聲,在外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
又問了幾個遇到的小兵 ,都說沒看到,到了最后,蕭寒才從一個校尉那里得知 ,原來張強早就被外面來的倆個人叫走了 。
“被人叫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有?”蕭寒感覺越發的奇怪了。
張強這兩天為了方便治療,也為了讓華老頭隨時能觀察到綠毛的效用,一直就跟蕭寒住在一起 ,今天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這可有些不對勁。
問了問校尉被誰叫走了,校尉立刻大搖其頭,表示并不認識 ,只是從身上的裝備看起來挺高檔的!說話間,貌似還有哈喇子流出……這貨就光顧著看人家的裝備了!
蕭寒識趣的轉過頭,不看這個惡心的家伙 ,只是據校尉所說,來的倆人身上穿的高級貨?
該不會是大官身邊的人吧?這兩天張強也跟他說過他與李世民的關系 。通過李世民,張強在這軍中認識的高官可不在少數 ,還說過要給蕭寒介紹介紹,樂的蕭寒呲了半天的牙,差點把牙都曬黑了……
還別說 ,蕭寒猜的真準!張強還真的被大官叫走了,而且這大官絕對是夠分量,說出名字估計中國人 ,都知道!因為他就是秦王,李世民也!
原來,就在傍晚,略有好轉的李世民終于在親兵口中得知張強受傷 ,后來又僥幸被救回的事情!
說來也巧,當時告訴秦王的那個親兵,正好與柴紹的那倆二貨親兵認識 ,可能本來都是一個班的………
那關于蕭寒的神奇之處早就聽了好幾遍,聽李世民問起,這位仁兄立刻就來了精神 ,連說帶比劃,就將蕭寒大縫活人,綠毛治病的故事又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當然,按照古人的規矩,他講的事情比他聽說的又夸大了一點……
沉重的語氣 ,跌宕起伏的劇情,配合著夸張的動作,唬的李世民一愣一愣的,如果讓蕭寒聽到 ,蕭寒一定會豎起大拇指:這貨很有當相聲演員的天賦!
拋去夸張的地方,這位仁兄還是將張強的事情說了個清楚。而當李世民聽到張強這一次如此兇險,也是在心底里狠狠地跟著捏了一把冷汗!
心里掛念著這位發小 ,李世民立刻讓親兵將張強喊來。
張強是自己走來的,如果不是起坐間有些皺眉,根本看不出此人前兩天還昏迷不醒 ,李世民乍一見,還以為是親兵夸大了張強的傷勢,不過一問張強 ,這才知道當時是真的兇險!
“差一點,就差一點!這條命就沒了! ”這是張強的原話,聽的李世民唏噓不已!誰知道他這一病 ,這幾天竟然發生了這么多大事!就連他的幾個好兄弟都差點就此陰陽兩隔!
張強這算是好的,起碼硬生生的撿回一條命,可是劉弘基他們,到現在還生死未知!
兩兄弟這都算是劫后余生 ,再見面,恨不得抱一起痛哭一場!后來還是隨行的侍衛見倆人都動了真情,生怕他倆就此傷了心神 ,趕忙過來將張強勸走,這才讓李世民的心潮滿滿平歇下來 。
待張強走后,李世民緩半天的氣 ,又想起救張強一命的蕭寒和華老頭,又特意吩咐人請華神醫和高徒蕭寒到賬前一見,他一定要看看這兩位到底是何等奇人 ,順便當面感謝這倆人救他兄弟性命!
看著親衛匆匆領命出去,李世民躺在床上,努力不去想現在的困局 ,硬逼著自己想一些輕松一點的,比如說這個華神醫的高徒………
不過他不知道,蕭寒現在可不是華神醫的高徒,準確點來說 ,蕭寒現在僅僅一跟班而已。
主要是老頭嫌蕭寒太跳脫,怕他以后有辱師門,只肯讓蕭寒在口頭上稱呼他為師父 ,連敬師茶都沒喝!
對此,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蕭寒當然是大為不服,差點當場發飆 ,就你這老頭,還有啥讓他辱的?等我之后發達了,你可別回來求我!
可惜 ,蕭寒沒想清楚,發達是未來時,挨踹是現在進行時~
好了 ,言歸正傳,話說出去尋人未果的蕭寒剛剛回去,就正好撞見了來請他和華老頭的親兵,結果帳篷都沒進 ,就被老頭踹著隨引路的親兵去見李世民了!
踏著七彩祥云……咳咳,其實是迎著火燒云……一行人穿過重重帷帳來到了營地的最中央,也就是本次出征大軍的主帥 ,秦王李世民的帳前!
作為一軍主帥,李世民的帥帳非常大,而且非常的華麗 ,之前,蕭寒只是遠遠看過大帳,總覺得這個大帳像是一朵大花扣在地上 ,也就現在沒有精確制導*,要不然,分分鐘讓它變成喇叭花………
近距離站在大帳前 ,蕭寒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這頂大帳,但是這帥帳隔遠了看很漂亮,隔近了,感覺也就那么回事 ,還沒有他在后世看到的星級酒店漂亮!看了幾眼,就沒有了興趣,反而還不如那些站在門口的黑甲軍卒好看!
大帳門前 ,整齊的排著兩排黑甲軍卒,也不知道是怎么選拔出來的,個個虎背熊腰 ,面相兇悍,再加上手中的橫刀,活脫脫兩排門神!
兇悍成什么樣子呢?這么跟你說吧 ,從來就不安分的蕭寒來到這里,立刻就變得老實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華老頭身后 ,頭都不敢抬!
這群牲口太嚇人了,蕭寒總覺他們看自己,就像是看一頭肥豬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自己剁了!
走到大帳門口 ,那個親衛沒有跟過來,待蕭寒前面的華老頭高聲報名之后,蕭寒就聽到帳內傳來一個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進……咳咳……”
華老頭聞聲 ,抬腿要進,不過腿伸到一半,又不放心的回頭瞪了旁邊蕭寒一眼 ,眼神里寫滿了警告,看蕭寒小雞一般點頭,華老頭這才收回目光 ,落腳走了進去。
當然,老頭一轉頭,剛剛還唯唯諾諾的蕭寒 ,立刻變了一個人似得,滿臉不在乎的望著華老頭的背影:“裝啞巴不讓我說話?那不扯淡么?”
蕭寒自然不會在意老頭的警告,這是一個多么好的機會?雖然蕭寒還沒有準備好,但是機不可失 ,失不再來!這估計是他拜在大老板門下最好的機會,你以為蕭寒會老老實實的裝一個木頭人,跟著華老頭學一輩子醫?
其實早在在來的路上 ,春風雨露一相逢………咳咳,反正就是這一見便引為心腹的橋段蕭寒都不知意淫了多少!你現在讓他老老實實的做個擺設?做夢去吧!
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蕭寒緊跟在老頭身后 ,看到帳門口沉重的布簾子被掀開一個口,華老頭在前面已經進去了半個身子,蕭寒立刻就要跟在后面要往里鉆 ,卻不料就在此時,他的頭還沒探進去就被攔了下來 。
感受到兩只毛茸茸的大手攔在自己胸前,蕭寒立刻雙手抱胸跳了回來 ,大驚失色道:“你們……干什么?”
“入帳檢查! ”站在帳門左邊頭上的黑臉漢子毫無感情的道了一句,說完,也不管蕭寒同不同意,立刻就跟另一邊的漢子一起 ,四只蒲扇大的巨手就在蕭寒身上摸索起來
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這么明目張膽的搜身,而且前面的華老頭他們還不查 ,專門查他自己,這不就擺明欺負自己么?
這種窩囊氣蕭寒怎么肯受?再加上身上的那四只大手正朝他腰下摸去,蕭寒感覺自己像是一座火山一樣 ,馬上就要爆發了!
“你們欺人……”
一只大手摸到了蕭寒的屁股上,忍無可忍的蕭寒立刻大叫一聲,剛要一腳踹出 ,就看到黑臉漢子旁邊,那一隊的黑甲軍卒齊刷刷的把腰刀往外一拔,金屬交錯的聲音頓時不絕于耳 ,而蕭寒原先的一腔的怒火就像是蓋上了白雪,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哥,慢慢搜,那個 ,刀放下把,玩刀不好……”
“哼哼,老實點…… ”
蕭寒這樣的人黑臉漢子見多了!一開始硬的邦邦的 ,一嚇唬,立刻就焉了!所以黑臉漢子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依舊盡心盡職的搜身。
把蕭寒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就連他的頭發都沒有放過,黑臉侍衛才才放他進去。
氣的蕭寒在心里直罵,這么喜歡摸人?等老子發達了 ,讓你去澡堂給人搓澡,讓你一次性摸個夠!
不過氣歸氣,有了前車之鑒 ,蕭寒臉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畢竟邊上這么多大刀候著呢,即使是一人一下,也可以鏟吧鏟吧做餃子餡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猥褻了……從大手下逃出來 ,蕭寒就像是一吃了一堆蒼蠅一般,飛快的鉆進帳篷里,狠話都不敢放一句 。
秦王的帳篷很大 ,而且設計非常奇怪,進去后,像是一間大廳一般 ,四方四正的!如果不是地毯有的地方沒接嚴實,露出地上的黃土,蕭寒真的會認為他進的就是一間房子!
進到帳內 ,蕭寒當先看到的就是幾只牛油巨燭,微微跳動的火光將整個帳篷都照的通亮,在帳子的北面 ,陳列著一張大床,大床上斜躺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大熱的天,卻蓋著一床錦被 ,只露出半個上身。
“這就是千古一帝,小李子,李世民?”蕭寒好奇的盯著床上的年輕人看了一眼 ,同時心里一陣激動!終于見到活的了!
這個年輕人給蕭寒的感覺就是很帥!不是后世電視上那種陰柔的小鮮肉,而是給人一種真正男人的那種英氣勃發感覺!
劍眉星目,俊朗異常這兩個詞或許就是為他這種人準備的 ,蕭寒甚至看的都有些嫉妒!這廝要是出去,絕對屬于再世潘安的那種妖孽!
蕭寒進來之時,也不知道華老頭正和李世民在說些什么 ,倆人都沒有太注意到蕭寒,所以蕭寒也落了一個自在。
先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李世民,后來感覺視線有些被老頭所擋 ,又躡手躡腳的往邊上挪了挪,重新尋了一個位置,再次仔細的觀察床榻上的李世民 。
這次比上次看的更加清楚了,蕭寒邊看邊在同時在心中暗暗思量:這就是身上掛滿無數光環 ,千年以后仍被津津樂道的唐太宗,李世民陛下啊!他怎么看不出有何不同呢?
除了比我帥點,比我高點 ,比我……唉,這些都是大差不差的東西,沒看到他也是倆耳朵一張嘴啊?也沒比我多吧 ,是吧,小李子?
當然,這些話他也就在心里說說 ,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他敢稱呼秦王為小李子,那些李世民的死忠不把蕭寒架火上燒烤了才怪!
不過蕭寒沒料到,就在他仔細觀察李世民的同時 ,李世民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停下與華老頭的對話,扭頭望向蕭寒。
蕭寒那時正松垮垮的站在原地,見未來的大老板突然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頓時一驚,趕緊挺胸抬頭,目不斜視 ,努力裝出一副新五好青年的模樣!
“第一印象很重要啊!一定要留一個完美的第一印象!”
而李世民,卻只上下掃了蕭寒一遍,然后就在心里納悶:這就是那個發明縫合治療的小兵?這也太年輕了 ,看起來怎么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咦,他的樣子怎么有些奇怪?不像是怕我,倒像是在表現自己……
李世民陷入了思索中 ,蕭寒也不敢亂動,場面一度凝滯起來!
過了良久,蕭寒感覺自己都堅持不住了 ,腳脖子一陣發癢,恨不得伸手去撓一下!可是這混蛋小李子一直盯著他,眼睛都盯得沒有焦距了還不放棄,難道是他從來沒看過我這么有氣質的青年?要不為啥老盯著不放!
帳內 ,李世民盯著蕭寒,卻不知道想什么去了,蕭寒被李世民看的呆立在原地 ,只敢在心里罵人,身體卻一動都不敢動!
站在倆人中間的華老頭疑惑的看了看倆人,不明白這倆人為何對視許久也不說話 ,尋思了一下,還是開口叫了床上的青年一聲。
“殿下? ”
“啊?”
華老頭這一叫,把蕭寒和小李都嚇了一跳 ,倆人異口同聲的低呼了一聲,這下反倒把老頭又嚇了一跳!忙告罪道:“草民驚擾秦王殿下,還請恕罪……”
小李子剛剛是真的走神了 ,也確實被華老頭嚇了一跳,不過他終究是將來要做千古一帝的人,雖然年紀尚輕,就已經有了大帝風范!
失神的瞬間便恢復正常 ,只是聲音有些奇怪的說道:“無事,此番只是感謝您二人妙手救張強表哥,世民有恙在身 ,恕不能下床拜謝,剛剛見這位蕭…… ”
“蕭寒!”見小李子忘了蕭寒的名字,華老頭趕緊給補上 。
”對 ,蕭寒! ”李世民笑了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態出現,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應當 ,“剛剛沒想到蕭寒這么年輕,卻有這么多的神奇醫術,一時間有些意外!想的有些入神……”
蕭寒一聽 ,這是夸自己呢,而且還是被李世民夸獎!心里別提多美了,這要讓當初上學時的老師知道,不得嚇死他們!
“草民……”蕭寒剛美完 ,就要張口說話,不料華老頭卻在這空檔突然搶先道:“殿下言重了,劣徒蕭寒 ,僅是一頑童而已,只是這奇怪的方法念頭有些多而已!”
“哈哈哈,華神醫不必客氣 ,正是有這些奇怪卻又好用的方法,我們大軍才能更加的壯大,被你們救回來的張強不就是一個例子?既然能救回一個人 ,那么也能救回千千萬萬個人,這一點上,華神醫和高徒實在是造福于大家!必須重賞! ”
“好啊…好……”
“啪……”
一聽重賞 ,蕭寒立刻來了精神,剛剛開口答應,后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秦王不必如此,我等醫者 ,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不必言謝…… ”華老頭摸著手掌,客氣的說道。
李世民一看蕭寒抱著腦袋一頓摸索的樣子就憋不住笑:“哈哈哈哈 ,華神醫高風亮節,世民佩服,不過 ,我*打這天下,靠的就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子路贖人的故事華神醫不會沒聽過吧 ,我身為征西道大將軍,豈能見功而不賞?”
華老頭一聽,趕緊推辭:“秦王言重……”
古人就是這點不好 ,明明心底很想要,非得推辭個四五遍才肯勉強接受!虛偽!
所以眼看倆人又要開始古人的那一套禮儀,而且說的話越來越有朝文言文發展的跡象,后面的蕭寒頓時大感頭疼 ,古人的禮數實在是太過于繁瑣,而且索然無味,他只跟著學了幾下 ,腦袋就被轉的暈乎乎的,被教導他禮儀的華老頭好一頓批,豎子無禮也!
可是蕭寒還委屈呢 ,這彎彎道道的,根本就不適合他這等新時代的青年,他就喜歡直來直去的那種!
趁著倆人說話 ,蕭寒見又沒人管他了。在旁邊無聊的先是把帳篷里的柱子數了一遍,又仔細對比了一下自己衣服和李世民的不同之處……
一盞茶之后……蕭寒已經再沒有可以看的新鮮東西了,而且一雙腿酸的厲害 ,聽著倆人說些沒滋沒味的話,蕭寒實在忍不住了,咳嗽兩聲,打斷倆人的談話:
“秦王殿下 ,你這是得了什么病?不妨讓我師傅看一看! ”
蕭寒此話一出,正相談甚歡的兩人皆停止對話望向蕭寒,只是倆人表情各異 ,特別是華老頭,神情很是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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