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都是太帥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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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悠悠一聲長嘆,說不出的悲傷和無奈。陳應望著水盆里自己的倒影 ,這是一個比普通女人還要俊俏的臉,細膩白皙的皮膚,會讓無數女人嫉妒的發狂 ,他眼眸中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憂郁氣質。

“來到這個世界 ,已經半個月了 。”陳應又嘆了口氣,時間過得還真快。

眼前這個比美女還要俊俏的男子名叫陳應,萬年縣人。簡單來說 ,就是陳應穿越時空附身了到大唐武德元年(公元六一八年),過程很莫名其妙,具體情況也不可考 ,總之是后世的陳應有了這個唐朝侍墨書童的身體 。

也是巧合,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叫陳應 。這個陳應原是唐朝萬年縣令蘇護的侍墨書童。然而唐朝的時候,士族官員以效仿魏晉之風為榮。

魏晉之風 ,可不是單單指陶淵明那種“采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的高雅意境,還有放蕩不羈和喜歡玩*** 。無比悲催的是陳應占據的這具身體 ,正是傳說中的***。半個月前,萬年縣令蘇護準備玷 、污陳應。

別看陳應外表柔弱,可是卻有一顆剛烈的心 ,他可不想成為賣屁股的兔兒爺 。

陳應情急之下拿起硯臺砸傷了蘇護 ,逃出蘇府。冷靜下來的陳應這才感覺到后怕,身為賤擊籍的侍墨書童,打傷主人就是死罪。陳應擔心自己被抓后受辱 ,就逃出了萬年縣城 。身無分文,又累又餓的陳應昏倒在路邊,等再次醒來他已經成了一名唐軍士兵。

“自己被抓壯丁了! ”讓陳應無比郁悶的是 ,這具配發下來的橫刀還沒有捂熱乎,他就和無數唐軍士兵上了戰場。從來沒有見過血的陳應,看到慘烈的戰場 ,當時就嚇傻了 。

陳應所在的部隊被西秦軍打得潰敗,原本是三百余人的勛衛團,殘部不足五十人 ,編為一個隊,駐涇陽休整。

盡管陳應活了下來,可是他卻成了全隊的笑柄。結果可想而知 ,軍隊中懦弱的人從來不會有地位 。軍中有什以臟活累活 ,都是陳應去干 。

陳應簡直欲哭無淚。

陳應看過很多穿越小說,這些穿越者過去,多少都會受到優待。反正一般的穿越在來到古代之后要么通過自己領先于時代的學術見解以及科技知識獲得了宗師般的社會地位 ,要么憑借自己對歷史的熟悉搭順風車傍上了大款,最次的也憑借一些不起眼的小伎倆在落后的世界里做小買賣狠狠了一筆橫財……

陳應是不幸的,他穿越了 ,卻穿越錯了朝代 。如果他重生在魏晉南北朝,就憑這張臉,依舊可以混得衣食無憂。然而大唐可不是以柔弱為美的時代 ,像他這樣的反而最被人看不起。

如今是大唐武德元年,半年以前,李淵在長安稱帝 ,建立了唐朝 。九年后李世民就會發動玄武門之變,帶著大唐走向繁榮昌盛。

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餓著肚子,陳應感覺越來越餓了。就在陳應感覺自己餓得出現幻覺的時 ,突然發現有人在背后推自己 。

陳應回頭 ,發現正是伙長張懷威。

張懷威沒有說話,拿著兩張如同巴掌大的高梁餅遞到陳應手中。

張懷威將高梁餅塞到陳應手中 。

陳應心中一暖,差點落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塞。

說實話 ,這個高梁餅子味道一點都不好,非常粗糙,甚至可以說難以下咽 。然而餓得狠了的陳應 ,依舊狼吞虎咽,如同吃山珍海味 。

就在陳應剛剛吃掉一塊高梁餅,第二塊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時候 ,突然凄厲的戰號聲響起。

張懷威臉色一沉,蹭的一下跳出來,大吼道:“敵襲——集合!”

陳應也不敢怠慢 ,趕緊將那塊沒有來得及吃的高梁餅子塞里懷里,拿起橫刀,跟在張懷威身后。陳應此時不敢怠慢 ,他已經有了一次不光彩的經歷 ,如今已是戴罪立功之身,如果再犯怠軍之罪,就夠斬首了 。

當陳應跟著張懷威從營中跑到城中的時候 ,涇陽縣城已經陷入了火海之中。

西秦兵們手持武器裝備砸開了各家各戶的家門,搶奪他們的財物,淫辱他們的妻女 ,甚至剝奪他們的生命,縱火焚燒他們的房屋……

區區一個隊的唐軍士兵,要防守一個縣城 ,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了。

陳應看到這一幕,嚇得哆嗦起來 。

一名舉著長槍的邱勝得望著張懷威道:“張頭,怎么辦?”

張懷威大吼道:“賊他娘 ,跟他們拼了! ”

唐軍一伙十人,除了陳應之外,其他九個人都跟著張懷威沖了上去。

邱勝得回頭看著仍在發呆的陳應 ,厭惡的道:“那個兔兒爺又慫了! ”

“呸!”張懷威吐了一口涂抹 ,道:“陳應要是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張懷威的大砍掄圓了一計橫掃,一名西秦兵的腦袋就滾落了下來 ,斗大的腦袋無巧不巧,正滾向陳應,那顆呲牙咧嘴的人頭 ,還帶著詭異的猙獰……

陳應頓時感覺尿意盈盈。

凄厲的慘叫,熊熊的火光刺激著陳應的視覺和聽覺,當看到一名西秦兵手長矛挑起一名尚不足月的嬰兒時 。

陳應只覺得一陣熱血涌上了頭部 ,來自文明社會的道德良知讓他對西秦兵的獸性忍無可忍……

陳應腦袋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就死吧! ”

陳應不會武功,身上的力氣也不大,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在上學的時候 ,學過人體結構,知道心臟在什么位置,知道如何一刀致命。

當陳應拿著橫刀當成劍 ,從第一個西秦兵的鎖骨中間空隙刺下去的時候 ,他的手抖動如篩糠,然而劇烈的抖動,反而加速了這個西秦士兵的死亡。

這名西秦士兵的血噴濺出來 ,頃刻間染紅了他的面孔 。當他的橫刀當胸從另一個西秦兵的兩根肋骨中間刺入心臟的時候,陳應的耳朵已經聽不到四周圍的驚呼和慘叫聲了。

當第三個西秦士兵捂著被割斷的頸動脈狂叫著倒下的時候,陳應的手已經不再抖動 ,他的目光已經冷冰冰轉向了下一個獵物,對四周歪歪斜斜射來的幾支箭桿視若無睹……

“噗嗤……”

斗大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滾落在地上,鮮血噴射出來。在火光的照耀下 ,甚是瑰麗 。

正在揮刀砍殺的張懷威,還以為回頭會看到陳應的尸體 。即使他自大業八年開始就吃行伍這碗飯,大戰小戰數十 ,可是同時孤身對陣六個敵人,也會無力回天。

然而陳應卻干凈利落的殺掉了五名西秦士兵,渾身上下如同血水里洗過澡一般的陳應 ,臉上露出猙獰兇光 ,拎著刀朝他緩緩走來。

此時的陳應,不再是那個懦弱的兔兒爺,反而如同天神下凡 。

張懷威有點懵: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傾刻間殺掉五名西秦兵 ,剩下那名西秦兵,望著陳應,露出近乎戰栗的目光。

陳應裂開嘴一笑 ,大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勢,沖向最后一名拿著斬馬劍的西秦兵。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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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十六連殺揚威名

“嗬嗬……啊啊啊! ”這名躺在地上打滾的西秦軍士兵發出瘆人的慘叫 。

陳應臉上沒有恐懼,沒有膽怯 ,更沒有猶豫……再次舉刀向這名在地上打滾的西秦軍士兵腦袋上砍去。

趁他病,要他命。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

勇敢和怯懦是每個男人內心里都藏著一對孿生兄弟。在現實中 ,這對孿生兄弟無時無刻不在交鋒 ,當陳應看到西秦兵拿著長矛挑著一個不足月的嬰兒,并且肆無忌憚的狂笑,這讓陳應內心里的勇敢瞬間戰勝了怯懦。

一名西秦軍弓箭手搭箭挽弓瞄準了陳應 ,陳應仿佛沒有看到這名西秦軍弓箭手手中的弓箭,用如餓狼一樣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名西秦軍弓箭手 。

舉著橫刀朝這名弓箭手緩緩走去。

西秦軍弓箭手被陳應的目光盯著,讓這名西秦軍弓箭手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此時陳應眼神 ,根本不像人類的眼神,他依稀的記得十幾年前自己在麥積山中遇到一頭饑餓狼,當時那匹餓狼就是這樣的眼睛——這是餓狼一樣眼神 ,隨時準備的擇人而噬 。

想到這里,西秦軍弓弩手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手中的箭居然意外脫弦而出 ,這只箭矢歪歪斜斜射上前方,居然從陳應頭頂飛了過去 。

“入你娘的王麻子,眼珠子裝褲襠里了?”

一名臉上帶上刀疤的西秦將領朝這名叫作王麻子的西秦軍弓箭手吼道。

王麻子此時簡直想哭 ,他是西秦軍軍中優秀的弓箭手 ,別說現在十步的距離,就算一百步開外,說是百步穿楊有點夸張 ,如果把目標設計為一個人,就算是閉著眼睛也是射中目標。

此時他再想搭箭,哪里還來得及 。

陳應手中的橫刀 ,化作一道流光,在他的喉嚨處一閃而逝。讓他感覺混身上下的力氣快速的流失。

“噗嗤!”又一股溫熱的鮮血噴在程默的臉上,又一名西秦軍士兵的腦袋就像劈開的西瓜 ,紅的,白的,還有紅白交綽的液體……

陳應越打越興奮 ,越打越放松 。他不像張懷威每揮一刀都會大吼一聲,臉上還帶著猙獰的表情。陳應臉上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在戰場上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聲響起 。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 ,大街道出現了三十余名西秦軍士兵 ,其中十數名弓箭手挽弓朝陳應身來。

十數只箭矢就要射中陳應,陳應根本來不及閃避,當然他就算想躲也沒有地方 ,十數只箭矢封住了陳應幾乎可以閃避的任何空間。

就在眾人皆以為陳應一定會被射成刺猬,慘死當場的時候 。

“噼里啪啦……”如同疾風驟雨打在芭蕉葉上的聲音響起。

一面長形步戰盾牌適時的擋在陳應身上,這只步兵盾牌擋住了大部分箭矢 ,不過卻有一只箭矢射中了陳應的左肩膀。

“哎呦……”陳應疼得尖叫出聲,陳應下意識的伸手拔掉箭矢,一個手指粗的小洞正咕嘟咕嘟往外冒血 。

劇烈的疼痛讓陳應也從癲狂中清醒了過來 ,陳應這才發現替他擋下這致命箭雨的居然是平時未少欺負自己的伍長“老油子 ”尤子英 。

尤子英年過三旬,外表看上去像個小老頭。這可是一個狠人,他參加過隋朝大業八年的一征高句麗 ,當時右翊衛大將軍宇文述率領九軍三十萬五千人馬渡過鴨綠江,在薩水(既大同江)遇到高句麗大對盧乙支文德水淹水軍,宇文述九軍潰敗 ,三十萬五千大軍 ,退回遼東的僅僅兩千七百余人,其中就包括尤子英。

要說尤子英的身手如何,還真非常一般 ,可是要說戰場上保命的本事還真鮮有人能比得上他 。尤子英沒有理會疼得呲牙咧嘴的陳應,沖張懷威吼道:“張頭,退吧。咱們人太少!”

張懷威抬頭一看 ,他們五十人的部隊已經陣亡超過三十余人,能有戰斗力的不會超過十人,大部分還是輕重傷員。

越來越多的西秦軍出現在街道上 ,從三十余人快速增加到了二三百人 。

“嘶……”張懷威深吸了一口涼氣,就算是霸王重生,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放箭! ”

不待張懷威做出反應 ,西秦軍將領陡然大吼道:“放箭! ”

“咻咻咻……”僅剩的四面步戰盾牌護住七八名唐軍士兵,其他沒有盾牌保護的唐軍士兵瞬間被射成了刺猬,狂亂的倒地而亡。

張懷威臉上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

“怎么辦?”

殘存的七名唐軍士兵如喪考批。

突然 ,陳應看到右邊十數步遠是一家大門洞開的店鋪。門前掛著一青色的幌子 ,上面寫著“戴記糧鋪 ”四個斗大的隸書漢字 。

陳應道:“退往那里!”

張懷威道:“他們只要放火,咱們都得被燒死。”

陳應道:“那是糧鋪,糧食比人命貴! ”

張懷威一想也是此理 ,大吼一聲:“退!”

四面盾牌并在一起,七名幸存的唐軍士兵緩緩退入這店糧鋪內。西秦軍士兵繼續朝著張懷威等人放箭,四面盾牌密密麻麻射上了百近支箭矢 。

一名西秦軍將領道:“真是一幫蠢貨 ,真以為躲起來沒事,老子一把火把他們燒成烤豬 。”

“放你娘臭狗屁! ”一名騎兵高頭大馬的西秦軍將領怒罵道。

眾西秦軍士兵腦袋一縮,不敢說話。

這名騎在馬上的西秦將領不是別人 ,正是宗羅睺 。

宗羅睺原是涼州沙盜,擁眾數千。后來金城府校尉薛舉和兒子薛仁杲及其徒黨劫持金城縣令郝瑗起兵,自稱西秦霸王 ,宗羅睺率領其眾歸附薛舉,薛舉封他為義興公。不久,薛舉大敗隋將皇甫綰 ,乘勢攻陷枹罕 。岷山羌鐘利俗率眾二萬人歸降薛舉 ,薛舉兵勢大振。進封薛仁杲為齊王,授職為東道行軍元帥,進封宗羅睺為義興王 ,以輔佐薛仁杲。

武德元年六月,唐朝豐州總管張長遜進擊宗羅睺 。薛舉率全部兵力前往救援并進擊涇州,屯駐于析墌(今甘肅涇川縣東)城 ,派出游軍劫掠岐州、豳州。唐朝以李世民為元帥率軍予以抗擊,進駐于高墌(陜西長武北)城,李世民認為薛舉軍糧少 ,急于速戰速決,于是決定守城不戰,以拖垮他們。時逢李世民生病 ,臥床不出,而薛舉多次挑戰 。

李世民的部將行軍長史劉文靜與殷開山示兵于高墌,倚仗人多而未設防范 ,薛舉誘使唐軍出戰時進行突然襲擊 ,最后將唐軍擊敗,唐軍死者達十分之六,并俘唐朝大將慕容羅睺、李安遠 、劉弘基等。李世民見大勢已去 ,領軍逃回長安,薛舉于是奪取高墌城。

宗羅睺則趁機進兵關中,意外發現涇陽縣城居然虛不設防 ,隨引兵攻克了涇陽縣 。

西秦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缺乏糧食,而每一粒糧食都是寶貴的 。對于戴記糧鋪里的上萬石糧食,宗羅睺自然是志在必得。

面對要火燒戴記糧鋪的西秦軍將領 ,宗羅睺自然沒有好氣:“就幾個毛人,用得著放火嗎?殺進去,先入者官升一級 ,賞酒一壺!”

眾西秦軍士兵聞言眼睛一亮,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正所謂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 。原本西秦軍就是一群強盜土匪組成的軍隊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升官發財。至于生死,反而沒有人在乎。

十數名西秦軍士兵撞向緊閉的房門 。

“嘭嘭……”僅僅幾下功夫就將房門撞倒。

“咔嚓…… ”一名西秦軍剛剛邁入門口,甚至沒有看清屋內的情況 ,就被躲在門柱后的陳應一刀劈中腦袋。

“噗嗤……”

橫刀砍入腦顱,灰白的腦漿崩了陳應一身 。接著又一名西秦軍沖了進來,陳應手起刀落 ,

一顆斗大的腦袋滾落在地上。

又一名西秦軍剛剛踏入門口一步,陳應這時收刀不住,邱勝得挺起長槍上前 ,一槍將這名西秦兵捅了一個透心涼。

接連三名西秦軍被殺,西秦軍士兵剛剛提升起來的士氣,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 。

尤子英躲在盾牌后 ,瑟瑟發抖。嘴里卻喃喃道:“十二、十三!”

張懷威道:“你鬼叫什么? ”

尤子英臉上露出近乎戰栗的目光:“陳應連殺十三個人了。 ”

門外的西秦軍一陣騷動,宗羅睺揮起鞭子抽打著西秦士兵 。

“上,都他娘的給老子上 ,就幾個毛人 ,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捻幾顆釘!”

眾西秦軍士兵繼續進攻 。

五名西秦軍士兵如同一窩蜂的沖了進來。陳應揮刀連砍帶辟結果了三名西秦兵的性命,張懷威上前殺了一人 ,邱勝得又殺一人。

十數具尸體,幾乎將戴記糧鋪的大門堵死 。西秦軍的進攻勢頭這下終于停止了。

尤子英驚呼:“十六連斬!”

就在這時,西秦軍也改變了策略 ,數百人在門外大吼:“放下兵刃投降,饒爾等狗命! ”

陳應玩味的笑道:“強攻不成改成誘降嗎?”

“里面的人聽著,放下兵刃投降。”宗羅睺的耐心終于被耗盡了 ,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否則老子將你們全部剁成肉醬…… ”

張懷威松了口氣望著眾人問道:“現在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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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急智生擒賊首

張懷威望著眾人問道:“現在怎么辦?”

眾人面面相視 ,大眼瞪小眼,場面異常尷尬 。

“里面的人聽著,出來投降 ,饒你們不死! ”數百名西秦軍士兵紛紛大吼:“

三息之內 ,出來投降!”

“三!”

張懷威眼神飄忽不定,心思不定,糾結不已。

不過 ,眾人最為意外的還是陳應的表現,此時無論張懷威也好,欺負過他的尤子英也罷 ,望向陳應的眼神,變得不同了。

誰也想不到,瘦骨嶙峋 ,看似弱不輕風,比美女還要俊秀三分的陳應居然還是一個殺人魔王,剛剛他親手殺掉了至少十六個西秦兵 。

特別是尤子英 ,望著陳應露出了近乎戰栗的目光。

陳應沉默著,他看著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他知道從今以后眾人再也不敢欺負他了。

不過 ,此時想這個問題還有點太早 。

此時 ,涇陽縣城的抵抗已經結束,完全占據涇陽縣城的西秦軍開始分成數十隊,逐家逐戶沖進涇陽縣百姓家中。即使看不到具體情形 ,也可以想象,此起彼伏的慘叫,還有婦女的尖叫聲 ,哭泣聲,正訴說著西秦軍士兵的暴行……

尤子英怯怯的道:“要不咱們……降……降了吧,吃誰家的糧不是吃呢 ,關中原本姓楊,俺就吃楊家的糧,關中半年前開始姓李 ,俺又吃了李家的糧,現在眼看著關中就要姓薛了,吃薛家的糧也沒啥啊! ”

張懷威砸吧著嘴:“你們呢?”

“你們想與禽獸為伍嗎?”陳應惡狠狠的瞪著眾人道:“你看看他們西秦兵都干的什么事…… ”

“這…… ”眾人一時語塞。

陳應的歷史老師死得早 ,對于隋唐歷史記得并不清楚 。但是最基本的一點他卻知道 ,那就是自武德元年開始,大唐陸續統打敗了洛陽王世充、河北竇建德收服了江南杜伏威和蕭氏南梁 。西秦小霸王薛舉應該也沒有幾年好活了,投降西秦絕對沒有好下場。

尤子英的腦袋一縮 ,不再說話。

張懷威撓頭頭道:“咱們現在怎么辦?”

眾人一起望著陳應,不知不覺間陳應居然成了眾人的主心骨 。

軍隊是一個最講究叢林法則的地方,物竟天擇強者為尊 ,適者生存。

張懷威原來還是伙長。在剛剛的戰斗中他也殺了五個西秦兵,不過陳應更狠,連殺十六人 ,是張懷威的三倍 。

“二!”

陳應扭頭看著這座糧庫,糧倉為了防盜,建筑的時候采取糯米湯混合煮熟的土夯實而成 ,堅固異常,就算西秦軍士兵用撞木撞擊,也能抵擋片刻。就在這時 ,陳應透過尸體的縫隙 ,看到門外的西秦軍居然只剩百余人。

原來,西秦軍見城內的抵抗消失,就分批去洗劫掠百姓 。他們或是一伙 ,或是一伍為一組,隨便撞開百姓的家門,將百姓家中值錢的東西一掃而光 ,稍有姿色的婦女也直接按在地上*****。

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個赤身luo體的女人從家中狂奔了出來。她并沒有想到大街上還有這么多西秦兵,嚇得在街上瑟瑟發抖 。隨后一名西秦軍將領模樣的人帶著十數名西秦兵罵罵咧咧的追了過來。

這名西秦軍將領從身邊士兵中搶過一把長槍 ,朝著這個女人的后心挺槍刺入。

長槍毫不費力的刺入女人的身體,如同鋒利的槍刃將女人的內臟徹底破壞,女人的生命正在飛快地離開她的身體 。然而這個女人似乎絲毫沒有知覺 ,她口中噴吐著血沫子……

一個莫約四五歲的孩子邊哭邊沖向這個女人 。

“娘……娘…… ”

孩子距離這個女人還有四五步遠的時候,“咻”的一聲破空聲響起,鋒利的箭矢穿透了孩子的身體。

這一刻 ,陳應被被這種只在夢魘中見到過的殘酷場景驚呆了。在戰斗中將敵人置于死地 ,和屠殺手無寸鐵的俘虜及平民,是完全不一樣的 。

陳應感覺眼前這幕慘景,看著怎么這么熟悉?自己曾經在哪里見到過這種景象?是在什么地方 ,什么時候?是一次在淺水塬參加斗?

不對,不是那天,那天的局面很混亂 ,雖然很危險,但是遠沒有目前這種場景如此具有視覺沖擊力。

那是什么時候,是電影 ,是的,是電影,是錄像。是奧斯維辛 ,是南京……那時候,老百姓也是被這樣虐待,被這樣瘋狂地屠殺……

陳應動了 ,他走到尤子英面前 ,伸手將尤子英盾牌的箭矢拔下一只 。

羊頭箭——就是一種從正面看像是羊頭一樣的箭矢,如果是后世之人,肯定會叫它另外一種名字三棱箭。

陳應將羊頭箭從箭簇位置折斷 ,此時這只羊頭箭只剩莫約五寸長。陳應將五寸長的短箭塞進袖口內,然后從門口的尸體縫隙爬出去 。

陳應假裝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將手中的橫刀舉過對頂 ,然而他的眼睛里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

戴記糧鋪內,邱勝得望著陳應的背影,吐了一口涂抹:“這個沒卵子的兔兒爺 ,還是慫了……”

張懷威眼睛一瞪,大吼道:“都閉嘴! ”

陳應故意發出怯怯的聲音:“別……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宗羅睺望著滿身血污的陳應 ,特別是陳應每走一步,地上都會出現一個鮮血淋漓的血鞋印。

宗羅睺吼道:“放下兵刃!”

陳應突然抓緊手中的橫刀,停在門口 。

然而 ,僅僅是一個握刀的動作 ,卻讓西秦軍整齊后退一步。

宗羅睺望著這一幕,目光一凝,臉上陰沉如水。

陳應望著宗羅睺道:“大王 ,我不小心殺了你們十幾個人,我……我投降……你們不會秋后算帳吧? ”

宗羅睺并沒有看到陳應殺人,疑惑的望著身邊的百余名部曲 。

一名小校湊上去道:“就……就……就是他 ,王麻子,楊萬年,陳永福 ,都被他殺了!”

這幾名人宗羅睺多少都有一點印象,王麻子以擅長射箭聞名,近戰功夫稀松 ,被陳應斬殺并不意外,最讓他意外的還是楊萬年可是西秦軍有名的好手,一柄斬馬劍舞動起來 ,水潑不進 ,沖鋒陷陣無往不利,沒有想到居然栽在這個小小的涇陽城中 。

宗羅睺道:“怎么看都不像啊,楊萬年怎么會折在他手中?”

楊萬年身高八尺三寸 ,體重二百斤開外,斬刀劍重十八斤,絕對不可那區區九斤的橫刀可以比的。

小校艱難的咽了一口涂抹:“他一腳一刀就殺了楊萬年! ”

“哦!還是一個高手!”宗羅睺聽到這話眼前不禁一亮 ,望著陳應看似弱不輕風的小身板,越看越喜歡。宗羅睺道:“殺了也就殺了,那幾個廢物 ,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

“謝大王不殺之恩。 ”陳應朝前單膝一跪,雙手將捧著橫刀的刀刃,將刀柄對準宗羅睺 ,舉過頭頂。

陳應此時的內心也是緊張極了,他看過《三國》,見電視劇里演的都是在投降的時候 ,敵方將領都是一副禮賢下士 ,既往不咎 。所以他在賭,賭宗羅睺會不會裝逼要試圖收服自己。

宗羅睺果然沒讓陳應失望,看到陳應跪倒在地 ,翻身下馬,緩緩走到陳應面前。

宗羅睺左手按在腰刀的刀柄上,右手單手接過陳應的橫刀 ,上下打量著這柄橫刀,此時橫刀刀刃上布滿黃豆般大小的缺口,顯然這柄橫刀經過激烈的戰斗 。

宗羅睺將這柄橫刀插入陳應的刀鞘 ,這才伸手扶起陳應。

就在陳應起身的瞬間,陳應眼睛的余光發現宗羅睺的五六個親衛正呈扇形將他包圍,只要他有任何異動 ,肯定會被亂刃分尸。

陳應暗道可惜,只能靜觀其變 。

宗羅睺:“你叫什么?官居何職? ”

陳應拱手抱拳道:“卑職長安陳應,目前只是白身!”

“天下人都說李世民知兵!”宗羅睺冷哼道:“我看未必 ,至少知人善用卻未必。從今后以后 ,就是我義興王麾下親衛校尉。 ”

校尉在漢代還是高級武官,然而到了魏晉南北朝以后,地位漸低 ,到了隋唐時期,徹底淪為基層軍職 。西秦與唐朝一樣,都是承襲隋制 ,以五人為一伍,設伍長;十人為一伙,設伙長人;五伙為一隊 ,設隊正,兩隊為一旅,設旅帥 。兩旅為一團 ,設校尉。校尉在這個時代就是二百人頭頭(也有的團有三旅,既三百人),連級軍官。

“謝大王!”陳應再次單膝下跪 。

宗羅睺非常喜歡被陳應這么一個身手高強 ,可以連殺十幾人的悍將臣服。宗羅睺的親衛也神色復雜的望著陳應 ,這些人馬上都成了陳應的“手下”。

宗羅睺道:“陳校尉莫要動不動就跪,快快起來! ”

說著再次伸手扶向陳應,就在這時 ,陳應陡然起身,趁宗羅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伸手摟住了宗羅睺的脖子 ,就在宗羅睺準備反制陳應的時候,宗羅睺赫然發現陳應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只五六寸長的斷箭,鋒利的羊頭箭鋒正貼在他的喉嚨上 。

宗羅睺的親衛大驚失色 ,可是宗羅睺在陳應手中他們根本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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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染涇陽紅遍

“你……你……你想干什么?”宗羅睺語氣中有了慌亂之意。

“你猜!”陳應的臉上仍然帶著極為溫柔的微笑 ,語氣平淡舒緩,半分著急上火的意思都沒有,將周圍士兵的驚呼以及數十桿長槍 、數十只刀劍 ,還有數十弓箭視若無物 。

一名西秦軍將領一邊揮舞道戰刀 ,一陣大吼:“你他娘的吃了豹子量…… ”

“人的脖頸上有一條動脈血管!只要這根動脈血管被割斷,鮮血便會噴涌而出,只需要喘幾口氣的光景 ,全身的血液便將流盡,這死法痛快得很……”陳應手中的羊頭箭往前一頂,冰冷的矢鋒壓迫著宗羅睺的頸動脈血管 ,一陣輕微的刺痛讓宗羅睺瞬間醒悟過來。

“宗大王要不要試一試?”

“老子終日打雁,沒想到臨了,還被雁啄了眼 ,老子認栽! ”宗羅睺倒也光棍,也是一個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緩了口氣,宗羅睺道:“說吧 ,你怎么才能放了老子!”

陳應道:“張頭,老邱,老油子 ,你們出來!”

張懷威第一個爬出來 ,三步并作兩步,沖走到宗羅睺向前,將橫刀頂在宗羅睺的脖頸上 ,尤子英和其他三名唐軍刀盾手將陳應和宗羅睺護在盾牌里側 。

陳應道:“我們還有七個人,給我們七匹馬! ”

“好……好說,好說! ”聽到這話 ,宗羅睺松了口氣。暗道:“原來只是想逃跑。”

陳應道:“我們要一人雙騎,十四匹馬,要是敢在馬上做手腳 ,你知道下場!”

宗羅睺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沖西秦將領吼道:“鄭彪,你他娘的耳朵里塞驢毛了 ,趕緊的把他給你們送來…… ”

“嘖嘖嘖……”陳緩緩搖著頭咋著嘴,用及其悠閑的語氣道:“義興王……你手下這些兵蛋子可是一點也不關心你的安危啊……明明看見了你脖子上有一把刀子架著,還敢冒冒失失拿著這些破銅爛鐵往上瞎晃悠……他們是真不怕把你的這條金貴性命送到這里啊……”

宗羅睺道:“放下 ,都把手里的家伙扔了 。 ”

“噼里啪啦……”西秦軍士兵手中的刀 、槍、戈、矛 、斧、鉞、矟 、槊扔了一地 。

“很好 ,很好,不錯!”陳應道:“把弓弦都摘了,想趁老子上馬后放箭 ,門都沒有,摘下弓弦,放在火燒了! ”

眾西秦軍士兵愣在當場。

張懷威暗道:“還是陳應腦袋聰明 ,就算他們擁有馬,一旦放箭,他們也絕對逃不掉。”張懷威一看眾西秦弓箭手根本不為所動 ,手腕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線 。

宗羅睺急忙道:“好說……好說……你們……都他娘的都弓弦摘了,扔在火里燒了。你們想害死老子不成么?”

西秦士兵們對望了兩眼 ,十分聽話地將手中的弓弦摘下來。這個時候的弓弦不是牛筋就是鹿筋,是屬于非常寶貴的戰略物資 。就算弓箭手擁有備用的弓弦,一時半會他們也無法裝上去。沒有弓弦的弓箭 ,就好比沒有子彈的步槍 ,只是一堆沒用的廢銅爛鐵。

看著遠處還有一部分西秦軍弓箭手不為所動 。

陳應沖宗羅睺大吼道:“老子的話沒聽清楚,是全部,所有弓箭手的弓弦……老油子監督他們摘掉弓弦 ,看著他們全部燒掉!老子數十個數,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

尤子英居然沒有半點反駁,下意識的聽從了陳應的命令。他怯怯的一手拿著盾牌 ,一手拿著刀,走到眾西秦軍弓弩手面前:“你們……你們摘下弓弦,燒掉!”

西秦軍的弓箭手比例非常高 ,幾乎近半人都是弓箭手。這也是唐軍為何會在中了薛舉埋伏之后,瞬間崩潰,面對箭如雨下的情景 ,很少人可以做到不動如山 。

慢慢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臭味,讓人惡心欲嘔。

看著西秦軍弓箭手非常配合,陳應點了點頭:“很好 ,不錯 ,這才是個聰明人嘛……義興王,你聽好了,下面我說的話 ,你要吩咐你的兄弟一字不改地去辦,否則明年這個時候,不管您老人家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只能讓你那個兄弟燒給你了……”

宗羅睺事到如今 ,也只能任由陳應擺布了。

在陳應的命令下,西秦兵的兵刃都被集中了起來,然后堆上干柴澆上火油 ,放火點燒 。

隨著將近兩千件長短兵刃被堆在一起燃燒,宗羅睺也感覺不對勁了 。他惶恐的道:“你……姓陳的……我……我告訴你,你不要胡來。 ”

陳應沒有理會宗羅睺 ,而是直接沖張懷威問道:“張頭,涇陽城里有寬大堅固的宅院嗎? ”

張懷威想了想道:“還真有……城南劉財主的院子不小,青磚高墻大院 ,有小二十畝吧!”

陳應施著宗羅睺道:“快 ,命令你的手下,全部自覺的入劉家大宅!”

宗羅睺頓時慌了,他感覺陳應似乎不像是為了逃跑那么簡單。

陳應自然不是光想著逃跑 ,如果他想逃跑,也不用這么大費周折 。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全殲滅宗羅睺全軍。

用七個人,殲滅至少小兩千西秦軍 ,聽上去好像是天方夜譚,然而隨著陳應一步步瓦解宗羅睺的內心防線,最終陳應還是成功了。

如果陳應最先開始讓西秦軍進入劉家大宅 ,宗羅睺自知無法幸免,肯定寧死也會拉陳應他們墊背,可是現在不同了 ,西秦軍士兵的弓弩手已經被摘掉了弓弦,而且最關鍵的是所有的兵刃都被燒了,當然像刀劍斧鉞一類的重金屬兵刃 ,也不易被燒毀 ,可是燒得紅通的兵刃,一時半會誰也不敢拿著使用 。

雖然赤手空拳的西秦士兵用人堆也可以把陳應等人堆死,不過西秦兵可是把涇陽縣城的全城百姓全部都得罪光了。涇陽縣是關中的中縣 ,擁有人口超過四千戶,兩萬余人。其中青壯年超過六千人 。這要是群毆起來,西秦軍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宗羅睺竭斯底里的吼道:“你想干什么? ”

陳應微微一笑 ,甩手就給宗羅睺一個大嘴巴子:“干什么,輪得著你管老子?”

宗羅睺這個時候如果還再天真,那么他這幾十年就白活了 ,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宗羅睺癲狂的吼道:“兄弟們,跟他們拼了,他想燒死咱們……”

“鼓噪! ”陳應毫不猶豫 ,手中的橫刀緩緩用力 。

“噗嗤……”橫刀毫無遲滯的割官了宗羅睺的喉嚨和頸脈血管,宗羅睺雙手想把咕嘟咕嘟冒血的喉嚨堵住,可是他的手哪里還堵得住。宗羅睺狂亂的倒在地上 ,抽搐片刻 ,就徹底歇菜了。

張懷威道:“你怎么把他殺了?”

陳應道:“有問題嗎? ”

一刀砍下宗羅睺的腦袋,陳應拎起宗羅睺的腦袋,沖眾西秦兵道:“宗羅睺已經 ,趕緊投降 。”

身為宗羅睺的親衛將領鄭彪勃然大怒:“你他娘殺了大王,給大王報仇!”

數十上百名宗羅睺心腹將士赤手空拳朝陳應等人圍來,盡管手握兵刃 ,張懷威等人心中緊 。

陳應不以為然,耍出一個刀花,扯著嗓子大叫起來:“關中父老鄉親們 ,這幫畜生手中沒家伙了,趕緊的,有仇報仇 ,有怨報怨…… ”

一名滿身青紫,頭發蓬亂,滿臉血污的婦女第一個顫顫巍巍的走出家門 ,手里拿了一把剪刀。

“噗嗤……”

這名婦人的剪刀插入一名西秦軍的后心。

一名年過半百的老翁 ,拎起一根扁擔,攔腰朝一名西秦軍士兵的腰上掃去 。

盡管這一扁擔掃得結實,可是由于力氣太小的原故 ,這名被砸中的西秦士兵只是一個趔趄,傷而未死。

這名西秦兵目露兇光;“老不死的狗東西,你這是找死!”

可是這名西秦兵揮舞著拳頭想要毆打老翁的時候 ,

“撲通…… ”這名西秦兵緩緩倒在地上。

在這名西秦兵背后出現了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手中還有一塊染著鮮血的磚頭 。

正應了那句話,功夫再高一磚撂倒。

“拼了 ,拼了! ”熱血的關中男兒,果然沒讓陳應失望,當西秦士兵摘下弓弦扔下兵刃的那一刻起 ,他們的下場就注定了——死亡是他們惟一的歸宿。

陳應大吼道:“大唐陳應在此,誰敢跟我決以死戰!”

西秦軍此時官職最高鄭彪一口老血噴出:“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陳應掄圓了橫刀,殺入西秦軍陣中 ,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的西秦軍士兵 ,陳應簡直就像猛虎沖進羊群 。

陳應如同一陣風連砍四人,見識過陳應厲害的西秦兵們這時望見,心魂震散……

“唐軍來救我們了! ”一名人高馬大的壯漢舉起一把鍘刀 ,重達三十余斤的鍘刀狠狠的劈在一名赤手空拳的西秦兵頭上,從頭顱開始,一直劈到小腹 ,直接一劈兩斷。

涌到大街上的百姓越來越多,百姓沒有制式武器,可是手里多少都有點家伙 ,畢竟大唐并不禁止民間擁有武器,就算沒有制式軍用刀槍,也有柴刀和斧頭。

涇陽城到處都是殺喊聲 ,到處都是戰斗,西秦兵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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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巾幗不讓須眉

幾乎所有的涇陽縣百姓 ,無論有沒有被西秦兵禍害,他們都自發的拿著柴刀、菜刀、斧頭 、榔頭、耙子、扁擔 、或是鍘刀,實在沒有趁手的家伙 ,就找一根棍子,或是拆下一根桌子腿拎在手中。

涇陽縣百姓動手了,陳應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才敢制定這么一個瘋狂的計劃。西秦軍也沒有想到涇陽縣百姓居然敢攻擊他們,正是因為想不到,所以才會措手不及 ,短短一刻鐘的大亂戰,小兩千西秦軍幾乎被放倒一小半 。

“砰!”

鄭彪揚手護住自己的腦袋,任憑一名手持百姓的榔頭砸在他的胳膊上 。劇烈的疼痛讓鄭彪的面部變成扭曲。

鄭彪竭斯底里的吼道:“大秦無敵 ,大秦萬勝……”

只是沒等鄭彪將西秦軍聚集在一起反抗,他們就被眾涇陽縣百姓淹沒了。這些發起狠的百姓,下手的動作一點也不比西秦兵弱 。剛剛開始的時候 ,他們不敢反抗 ,無非是缺乏一個領頭羊,當陳應這個領頭羊出現之后,這些原本如同綿羊一樣懦弱的百姓 ,瞬間就變成了猛虎。

華夏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給他們農具,他們就是世界上最優勢的農民。用百分七的耕地 ,養活世界百分之二十二的人口,就是華夏人創造的奇跡 。

給他們兵刃,他們就是世界上的最勇猛的軍隊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向睥睨。給他們工具 ,他們又是最優秀的工匠,無論是京杭大運河,還是萬里長城 ,再或者秦始皇陵兵馬俑 ,無一不是震驚世界的傳奇。

涇陽城的戰斗自涇陽百姓開始反抗,結果就注定了 。兩千余被繳械的西秦軍士兵一直沒有形成有效的反擊,在短短半個時辰后。陳應等人已經將兩千西秦軍士兵在涇陽城內分割成數十塊 ,進行著最后的圍剿。

“噗嗤…… ”隨著陳應一刀砍下鄭彪的腦袋,戰斗已經進入了尾聲 。

一個時辰后,最后一名西秦軍也被憤怒的涇陽百姓砸成肉泥。

“勝利了!我們居然真勝了!”直到此時張懷威還不敢相信眼前發現的事情 ,兩千余西秦軍攻入涇陽縣城,他們僅僅依靠七名士兵和數千百姓,不僅守住了涇陽縣城 ,居然把這兩千余西秦兵全殲,這個戰績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然而 ,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

“謝陳郎君活命之恩”

“多謝陳郎君活命之恩! ”

兩萬余涇陽百姓幾乎人人歡呼著,跪向陳應,向陳應、張懷威表達感激之情 。

“勝利了!”陳應感覺身上的壓力一松 ,整個人瞬間就跨了下來。他感覺異常疲憊 ,眼睛也漸漸睜不開了,慢慢癱倒在地上。

張懷威竭斯里底的大吼道:“有沒有郎中,快過來救人!”

長安城秦王府承乾殿 ,秦王李世民臉色蒼白的躺在主坐上,滿臉凄苦的望著平陽公主李秀寧,喃喃的道:“敗了 ,實在是敗得太慘了!都是劉文靜這個混賬東西,害了我大唐近十萬將士, ”

李世民劍眉一挑 ,勃然大怒,咬牙切齒道:“我去找阿爹……辦了他 。”

李秀寧皺起眉頭道:“這不是最重要的事!”

李世民不解的問道:“三娘,難道那十萬將士就白死了嗎? ”

“關鍵是現在 ,應該如何善后! ”李秀寧道:“我大唐初立,滿打滿算才十五萬將士,太原有兩萬兵馬 ,長安不足五千 ,陸續歸隊的殘部不足兩萬,一旦薛舉大舉進攻關中。我們大唐拿什么抵抗!”

就在這時,秦王府右率衛雷永吉惶恐不安的沖進大殿。

看到心腹將領雷永吉如此失態 ,李世民怒從心起 。

還沒有等李世民發作,就聽雷永吉結結巴巴的道:“秦王……殿下,涇陽……涇陽。”

李世民吃力的爬起緊張的問道:“涇陽怎么了? ”

雷永吉臉色發苦:“狼煙急訊!”

李世民驚訝道:“薛舉動作好快啊!”

李秀寧道:“幾股! ”

古代狼煙傳訊 ,事實上僅能表示簡單的信號。孤煙就是平安煙,雙煙就是警訊,表示敵人出現在三千人以上 ,可以威脅城池 。如果是最高級別則是城破人亡,那就是三股!

“三股!”

一聽這話,李世民昏倒在床榻上。

李秀寧大驚失色 ,一群太醫手忙腳醫緊急給李世民施救,得知李世民只是急怒攻心,并無大礙后 ,李秀寧這才松了口氣 ,沖殿外道:“擺駕,進宮!”

長安城距離涇陽只有八十里路,也就是四十公里。對于神駿的戰馬來說 ,如果不惜馬力,全程換騎,可以用八到六匹馬在半個時辰內跑到長安 。

就在李秀寧從秦王府趕向皇宮的時候 ,大唐皇帝李淵已經接到了詳細的情報,西秦義興王宗羅睺率領兩三千兵馬,攻破涇陽。

李淵接到消息 ,差點昏倒。當然,這個消息也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新生的大唐朝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

朝廷里以中朝堂上卻吵翻了天 。以中書令蕭瑀為首的眾臣提出遷都,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說什么太原是陛下起兵之地,經營多年,人心穩固……

太子李建成非常反感蕭瑀 ,無論口上說得如何冠冕堂皇 ,遷都就是逃跑,是要受天下人恥笑的。最關鍵的是現在在朝堂上勢單力薄,唯一一個反對遷都之議的是秘書監封倫封德彝。

只是封德彝被蕭瑀直接扣上了諂媚的大帽子 ,說欲置陛下于險地,居心叵測 。這話讓封德彝百口莫辯。

就在這個時候,李淵將目光望著他的好基友裴寂。還沒等裴寂開口 。

甘露殿中常侍便高聲喝道:“平陽公主求見! ”

李淵臉色一沉 ,不悅道:“什么時候了,平陽還跟著胡鬧!不……”

李淵本想說出不見,只是見字尚未開口。平陽公主的聲音就漂進大殿。

“兒臣 ,請旨掛帥救援涇陽!”

李淵能成為開國皇帝,無論政治手段,還是軍事眼光都是相當過人 。他怎么不知道涇陽城不得不救的道理 ,只是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

大唐初立,人心不穩。早在宗羅睺攻破涇陽城的時候,他已經接到潼關守將李道宗的秘密消息 ,洛陽王世充已經派出王玄應率領三萬人馬抵近潼關 。別看擁有潼關之險 ,如果沒有援軍,李道宗麾下三千老弱病殘,根本守不住潼關。

可是長安城肯定需要足夠的兵力守衛 ,他和太子李建成商議之后,悲哀的發現,他在穩定長安的情況下 ,僅能抽出三千兵力支援李道宗。

三千兵馬支援潼關,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

此時哪里還抽得出兵馬救援涇陽?

氣憤的李淵當既宣布退朝,僅僅留下太子李建成 ,和李秀寧他們父女三人 。

當李秀寧得知李淵實在抽不出援軍之后,并沒有驚慌,而是向李建成問道:“大哥 ,東宮六率衛你可以抽出多少人! ”

“除去支援潼關的兵馬,最多還可以抽出二百人!”

“二百人!”聽到這話,李淵一陣沮喪 ,喃喃的道:“難道大唐 ,真的山窮水盡了嗎? ”

李建成道:“趙王府還可以抽出一百人! ”

李淵道:“這能有什么用!”

“夠了!”

李建成和李淵吃驚的望著李秀寧,疑惑的問道:“夠了? ”

“不錯!”

“東宮抽二百人,趙王府抽一百人 ,秦王府也可以抽一百人,加是平陽公主府還能抽一百人。”

李秀寧朗聲道:“有五百人就足夠解涇陽之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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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輸人不輸陣

李建成緊張的道:“宗羅睺可不是小魚小蝦,他可是薛舉麾下數得著的悍將,去年六月皇甫綰麾下一萬精銳隋兵 ,嚴陣以待,被薛舉兩千兵馬以少勝多,幾乎全殲 ,這個宗羅睺親自三百死士,冒著箭雨沖鋒,臨陣中箭數十 ,卻死戰不退 ,率先殺入袍罕城,三娘,你可要想清楚啊。五百兵能行嗎?”

李秀寧望著李建成暗暗嘆了口氣:“要是二郎在 ,他絕對不會說這話!”

李建成啞然 。

“輸人不輸陣,哪怕揚敵人氣勢,滅自家威風的道理! ”李秀寧道:“大哥等我的好消息!”

李秀寧拿著李淵賜給她的魚符(因避諱李虎的虎字 ,唐朝改虎符為魚符。李世民登基之后,因避諱民字,改民部為戶部) ,點齊兵將,輕裝簡從,只帶三天干糧。

在半個時辰之后 ,李秀寧便率部朝著涇陽前進 。

李秀寧所部的五百兵馬,雖然裝備精良,但絕對算不上精銳部隊 ,平陽公主府和秦王府這兩百侍衛還好 ,多少都是見過血的老兵,然而東宮六率衛也好,趙王府的侍衛都是儀仗隊性質的軍隊 ,然而就是這么一只烏合之眾的部隊,李秀寧仍一無反顧的朝著涇陽進發。

經過郎中手忙腳亂的搶救,陳應在小半個時辰后還是清醒了過來 ,好在陳應也沒有大礙,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體力耗盡。

“傷亡情況如何?”陳應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沙啞著嗓子向一旁著急上火的張懷威問道 。

陳應可以想象 ,一群幾乎沒有訓練的農民,哪怕手中有些武器,肯定也會傷亡慘重。

張懷威的眼睛瞬間紅了 ,哽咽道:“六子沒了,老邱也殘了,除了老油子 ,其他人人帶傷。 ”

陳應依稀記得六子郭栓 ,是原隋朝潼關守軍,隨屈突通投降唐朝以后,被改編為劉宏基部 ,在淺水塬大戰中劉宏基全軍潰敗,郭栓逃了出來,在涇陽整編的時候編為張懷威伙 ,也是一個憨厚的人,也是整個伙里唯一一個從來沒有欺負過自己的人 。

陳應暗道:“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陳應道:“百姓傷亡如何?”

張懷威下意識的道:“不太清楚 ,應該沒了四五百人,傷了過千! ”

一次大戰,唐軍涇陽守軍五十人的一個隊 ,至今六人,其中還有一個殘了。就算自己用計,還造成了將近一千五百人的百姓傷亡 ,雖然殲滅西秦軍兩千余人 ,但是這個驚人的傷亡數字,也讓所有的幸存者都握緊了拳頭,勝利帶來的喜悅也沖淡了不少 。

陳應隱約聽到滿城盡是苦泣聲……

這些陣亡的人大多都是涇陽人 ,死掉的人是他們的親人、鄰居和同伴,是他們朝夕相共的朋友……

陳應雙目微顫的將酸澀忍下,硬生生的將自己的情緒壓制 ,聲音低沉:“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這只是西秦軍的先頭部隊,如果在援軍未到之前 ,咱們一刻也不能放松 。現在組成百姓,馬上打掃戰場,將西秦軍尸體上的甲胄剝掉 ,能修就修,實在不能修的也勉強穿在身上,總之有總勝于無…… ”

張懷威只是一個伙長 ,頓時沒了主意。

陳應看著張懷威手足無措的樣子 ,忍不住哀嘆。

陳應沖張懷威道:“扶我起來!”

“大郎你的傷!”

“還死不了! ”陳應道:“涇陽縣令還活嗎?如果還活著就讓他出來主持大局,如果他已經逃了,或者死了 ,就通知涇陽縣士紳,讓他們推舉一個能主事的人出來 。”

小半個時辰后,張懷威讓人找了一塊門板 ,抬著陳應緩緩來到涇陽縣縣衙。

剛剛來到縣衙,陳應就看到縣衙的匾額上還有三四只未來得及拔下來的箭矢,墻上地上 ,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和刀劈斧砍的痕跡。

不用說,西秦軍在沖進涇陽時已經將縣衙端了 。

張懷威走到縣衙內堂的時候,大廳上已經跪坐著十數名衣著講究的士紳。看著陳應到來 ,眾人整齊起身,見禮。

陳應沒有費話,開門見山的道:“客套話咱們也不多說 ,諸位都是這涇陽城內有頭人臉的人物 ,肯定見多識多,如今咱們商量一下,涇陽縣應該怎么辦?”

一名莫約五旬的老者道:“陳大郎 ,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

這是涇陽縣大戶,姓秦名固 ,字子堅 。涇陽秦氏是天水秦氏的分支,在東漢時期還算豪門,號萬石天水(累五世出現省部官員) ,不過隨著魏晉南北朝逐漸沒落。

眾人七嘴八舌的起身附和。

現在他們涇陽縣干掉了西秦的義興王宗羅睺和其麾下兩千余將士,以薛仁果那護犢子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涇陽城的任何人 ,事實上此時,涇陽士紳和全城百姓都被陳應綁在他的戰車上,不得不跟著陳應一條道走到黑了 。

陳應剛剛開始的時候 ,確實是義憤填膺 ,出于義憤憤而出手。可是隨著一切都朝著他預料的方向發展,他就不得不想著借助守涇陽這件大功,為自己謀一份晉身之資。

陳應雖然對于隋唐歷史不太熟悉 ,但是天下大勢還是非常清楚的,大唐必定統一天下,而西秦絕對是兔子的尾巴 ,長不了 。

陳應道:“既然大家愿意以為為首,那么就請諸位不要三心二意,耍什么花招 ,齊心協力,共同守衛咱們共同的家園才是咱們唯一的出路!”

秦固道:“陳大郎但請吩咐,莫敢不從!”

“那好! ”陳應也不客氣 ,直接道:“一旦城破,損失最慘的不是那些小民小戶,而是在位的諸位 ,那些平民百姓家里幾乎沒有隔夜的糧 ,西秦軍最先下手的還是各位富戶 。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現在我們要做三件事,首先咱們要組織青壯百姓成軍護家。西秦軍遺留在涇陽的甲胄差不多有兩千余副 ,除去不能用的,咱們就先組成一千五百人。都也別藏私,把各家私藏的兵刃貢獻出來 ,實在不足的部分,就削木為矛,成立涇陽鄉勇營 ,全營分為三團,以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伙 ,五什為一隊,兩隊為一旅,五旅為一團 ,成立三個鄉勇營 ,分別以我本人和張懷威 、尤子英,分別暫時擔任檢校校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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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集體榮譽感

眾士紳對視一眼,也暗暗點頭。陳應也說得在理,其實西秦兵也太不是東西了 ,當初涇陽是因為距離長安太近,沒有準備,被西秦軍一擁而入。按說這種不費吹灰之力占據的城池 ,就算逼著各家納捐錢糧,大家也都捏著鼻子認了 。

可是誰能想到西秦軍直接大開殺戒呢?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西秦軍就在涇陽殺了數百人 ,如果不是陳應擒賊先擒王,恐怕涇陽城會被屠絕(歷史涇陽被西秦屠城了,全城幾乎沒有幸免人員)

陳應望著眾人道:“皇帝不差餓死兵 ,就算組建鄉勇 ,這一千五百余人的糧餉,也給得由各家納捐!”

“這…… ”就連上來最支持陳應的秦固也不由得沉吟起來。

盡管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可是讓他們養著鄉勇營也沒有什么 ,然而如何養,怎么養卻是一個大問題。

陳應雖然不太懂得政治和官場,卻也看過官場小說 。官場的本質就是利益交換 ,只有雙贏,才能如魚得水。

要想讓馬兒跑,肯定要給馬吃草。

陳應如今還是白身一個 ,他自然拿不出可以喂馬的草,不過作為一個后世之人,畫大餅的本事 ,陳應還是有的!

“諸位其實也不必擔心,咱們涇陽距離長安不足八十里,一天之內消息必定傳至長安 ,大唐肯定不會坐視涇陽失守 ,說不定這個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就算是爬他們最多三天也該爬到涇陽城了。就以三天最長時間計算,每人每天三斤糧食,不過百來石糧食 ,對于你們十幾家來說,每天不過十余石糧,你們不會連這點糧食都拿不出來吧?”

秦固道:“陳大郎有所不知 ,涇陽秦家雖然也是涇陽大戶,可是秦家也是家大業大,跟著秦家吃飯的嘴也多 ,這個時間距離秋后還有一個多月,地主家也沒有余糧……”

“這樣啊 ”陳應道:“那就可惜了,如今大唐新敗 ,軍卒損失慘重,咱們在組建一個鄉勇營,將來肯定會被朝廷收編 ,別看現在這個鄉勇營的隊正 、旅帥、不值錢 ,可將來朝廷收編涇陽鄉勇營的時候,就算裁撤老弱,降一級留用 ,那正七品校尉、從七品副校尉,正八品旅帥 、從八品副旅帥,還有正九品隊正 ,從九品副隊正,可就值錢了啊!陳某還打算,誰家納捐越多 ,讓誰家子弟充任隊正、旅帥、和副校尉級別軍官…… ”

陳應說到這里,眾士紳不由自主的眼前陡然一亮。唐朝以武立國,這武職可比文職值錢多了 ,況且這可不是明清一個七品縣官敢指著二品總兵罵娘的時代 。正如陳應所說,如今朝廷新敗,正愁沒有兵源呢 ,現在讓涇陽百姓以保家護園的旗號下 ,組建一支鄉勇營,朝廷肯定會來收編,一旦收編 ,就算裁撤三分之一的老弱,也會至少留下五個正七品,五個從七品 ,十個從八品,十個正八品官的官職 。

要說世族門閥,對于這種低層武職自然看不上眼 ,可關鍵涇陽縣可沒有什么門閥,了不起就是一個鄉下土財主,他們的子弟要想當官 ,還需要世族門閥的舉薦,可是借著陳應的東風,豈不是可以讓家中子弟多一個出路?

人敬我一尺 ,我讓人一丈這是陳應的處事原則 ,看著秦固,給他一個玩味的眼神。

秦固如果不明白陳應是什么意思,他這五十多年就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秦固道:“秦固不才 ,但人非草木,熟能無情 。身為涇陽士紳,秦固豈會坐視鄉親臨難?就算是破家 ,也要衛護涇陽城。區區百石糧食,秦家還是拿得出來的。秦固有五子,除子五尚幼 ,四子皆已成年,原為守土奉獻一份力 。”

聽到這話,陳應暗道:“真是上道!”

“陳某代涇陽父老謝秦先生大義! ”陳應道:“半個時辰后 ,讓令郎入軍營報道,如今鄉勇營初建,正需要令郎這樣的義士 ,陳某以校檢涇陽總管的名義委任 ,不知郎郎……”

秦固道:“大郎子智 、二郎子明、三子子勇,四子仁。”

陳應咳嗽一聲道:“陳某以校檢涇陽總管的名義,委任秦子智為涇陽鄉勇營甲團甲旅旅帥 ,秦子明為乙團丙旅旅帥,秦子勇為丙團丁旅旅帥,秦子仁為丙團甲旅旅帥! ”

一聽這話 ,眾士紳頓時急了。

區區一百石糧食,換四個正八品的旅帥,這可是白菜價了 ,過了這個村就絕對沒有這個店了 。

一名年約三旬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起身道:“秦世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涇陽是秦氏的家,難道不是我們涇陽張氏的家嗎?張家雖然不比秦氏富綽 ,但是張家也不落人后,我們張家出良一百石……”

“我出一百五十石,錢十萬!”

……

陳應在眾涇陽士紳面前畫了一個大餅 ,眾士紳迫不及待的向陳應送錢送糧 ,甚至還有送女人的。當然在這個關口,陳應也沒有得意忘形,這個新成立的涇陽鄉勇營 ,將是他的晉身立世之本,所以陳應不顧失血過多的疲憊,很快就拿出了整編方案 。

將涇陽鄉勇營先填人數 ,然后讓張懷威、尤子英開始連打掃戰場,邊進行訓練。為了鼓舞士兵,陳應將騙來的超過一千二百石糧食除了留下二百石自用 ,其他則分發給在巷戰中陣亡的或受傷的百姓。

對于在涇陽巷戰中受傷的每人發五十斤糧食,陣亡的發一百斤 。這樣用掉五百余石,還有參加鄉勇營的士兵每人分發一百斤糧食的安家費 。

短短一個時辰內 ,陳應的名氣在涇陽城就徹底傳開了。成為萬家升佛的涇陽陳大總管。

陳應一邊拖著疲憊的傷員巡視涇陽城城防,鼓舞士氣 。

“我們是誰? ”

“涇陽鄉勇營!”

“我們的職責是?”

“保家衛國! ”

“敵人來了怎么辦?”

“揍他娘的!”

時間太緊,訓練部隊根本來不及。陳應只能采取精神轟炸的方式 ,向眾新兵蛋子灌入集體榮譽感 ,一邊率領百姓救傷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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