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辭
云霧將散之時，太陽慢吞吞地從天虞山頭露出來 。
云辭睜開眼的時候 ，陽光正好穿破云層打進眼里 。肚子在一點點翻騰 ，痙攣，云辭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想翻起來去找東西吃。
入目是一片翠綠色的小草 ，再抬頭一看周圍是一棵棵粗壯的大樹 。云辭愣了片刻，原來昨天竟是做夢 。自己又怎么到后山了……
肚子餓的發疼，云辭爬起來就準備找下山的路 ，要是回去的晚了宋媽媽罵了是小事 ，沒東西吃才是大事。也想不起來昨天是怎么來的后山，云辭心想大概是昨天大家一起來山上干活的時候自己走散了吧 ，上次小豆子就是這樣在山上過了一夜。
站起來才發現這兒哪里是后山 ，后山云辭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不說熟悉到把一草一木長在什么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 ，最起碼格局地勢自己還是知道什么樣子的 。云辭現在站的地方不是后山 ，也不是她去過的任何地方 。
云辭這才開始害怕，一只腳抬起來不知道該往哪里落。
“你是誰？”
云辭嚇了一跳 ，尋著聲音看過去 ，才發現離她不遠的一棵樹下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
云辭打量著說話的人，不是認識的人 ，衣著打扮也是自己沒見過的 。男孩快步走了過來 ，無視云辭眼睛里的戒備繞著云辭轉了一圈。
“你這衣服式樣真新鮮，你是哪個院的？竟然還穿著家里的衣服？ ”男孩巴拉巴拉問起來，問的云辭一頭霧水 。
自己的衣服式樣新鮮？老土才差不多吧 。云辭心里翻了一個白眼 ，心里雖然牢記宋媽媽天天念叨的跟不認識的人不說話。
但是 ，肚子好餓……
“小哥哥，你有吃的嗎？ ”
男孩噎了一下 ，看來不是自家宗門的人呀 ，雖說認不全宗里的人，但其他人基本認識自己 。她該不會是山里妖精變的吧!男孩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盤算萬一妖精要吃自己 ，那自己該使什么咒，也不知道打不打的過 ，要是穆師兄也在就好了 。
“姜庾 ，在與何人說話？”
人未至聲先到，云辭抬頭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人。旁邊的男孩倒是開心起來 ，一溜煙跑了 。
“穆師兄快來 ，這里有妖精! ”
云辭“哇 ”一聲也跟著他后面跑，故事里的妖精什么的最怕人了!
“妖精!你跟著我做什么!穆師兄!快來”姜庾哇呀亂叫，跑的更快了 。
可惜 ，兩個小短腿注定跑不了多快。
遠處的穆師兄看著蠢師弟這副丟人模樣 ，有點后悔開口喚他。入門這么久了是人是妖都分不清 。再說就算是妖，那也都在后山呆著 。前面這塊地方有馮長老在 ，諒那些妖也不敢過來。
那邊姜庾心里埋怨穆師兄不給自己撐腰打妖精 ，就知道站一邊看熱鬧，腳上卻麻溜地躲穆師兄后面 。
穆師兄嫌棄的把自家師弟拽到身旁：“姜庾 ，這是個人!”
云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妖精 ”說的是自己 ，一時又氣又惱，才不是妖精那種又丑又嚇人的東西 。
“穆師兄 ，這小妹妹大早上出現在山里 ，又穿的怪模怪樣，不像咱們天虞宗的人。所以……我一時認錯了 。 ”姜庾忍不住為自己分辯 。
一回頭卻發現穆師兄直勾勾的盯著人家小姑娘看。
云辭順著對面年輕人的視線看向自己手腕 ，一串珠鏈安安靜靜的掛在上面 。
怪不得剛剛跑的時候有什么在響 ，原來是這個 。
云辭突然就記起來那個女人的樣子。
細細彎彎的眉毛下面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笑的時候好像星星在閃爍 。右邊眼睛下面有一顆極小的暗紅色的痣，高高的鼻子碰在自己鼻子上的時候軟軟的 。還有總是彎著的嘴巴 ，紅的像蘋果一樣 ，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
“好可愛的小姑娘，我們以后叫云辭好不好 ，白云的云 ，辭別的辭。”
云辭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么樣子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就是她拿著一串珠鏈往自己手腕上戴 。纖細的柔軟手指撫過手腕 ，暖暖的像是冬日的陽光 。
“辭辭的手真白 ，戴上真好看。 ”女人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還有……還有旁邊的那個男人 。
原來是真的……原來記得這么清楚 ，每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記得 。
姜庾看著一大一小對著發呆不高興了 ，喊了起來：“穆師兄! ”心中嘀咕不就是個手鏈，有什么好看的 ，“穆師兄？!”
穆師兄回神 ，意識到此前舉動失禮，清了清嗓子。
“在下天虞宗穆子凌，這位是姜庾師弟 。小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天虞宗人？ ”
云辭暈乎乎的回答：“云辭 。 ”然而肚子不會讓云辭迷糊太久 ，從腹部傳來的感覺讓云辭忍不住彎下腰，面容也開始扭曲。云辭實在控制不住抓住穆子凌的衣角 ，眼巴巴的仰望著他：“有沒有吃的？我餓 。”
穆子凌何時見過這種陣仗 ，手忙腳亂從懷里翻東西，翻來翻去才想起來身上除了一些丹藥沒有任何可以入口的東西 。低頭用眼神詢問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蠢師弟 ，姜庾兩手一攤表示沒有。
穆子凌遲疑片刻方開口：“離這里不遠有棵果樹 ，姜庾你去摘幾顆果子來 。算了還是我去，你們兩個別亂跑 。 ”最后一句是對著倆小孩說的。
云辭忙不迭的點頭 ，姜庾看了看自家師兄 ，又看了看云辭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
云辭目瞪口呆的看著穆子凌說完話就飛上樹梢，幾個起躍不見了蹤影 。
“厲害吧! ”姜庾得意洋洋的看著云辭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心中確定這小姑娘不是妖精 ，也確定不是宗內之人。心中存了試探之意 ，一邊說話一邊觀察云辭神情 。
“穆師兄脾氣雖好，又是丹房大長老的徒弟，修行天賦高 ，丹藥一道造詣也極高 。但對不懷好意之人也不會心慈手軟。”
什么宗？什么丹藥？修行？那是什么東西？云辭一臉茫然的看著姜庾 ，傻愣愣的嘟囔出來了 。
姜庾張了張嘴吧，心想這小丫頭裝的也太像了吧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就敢上天虞山？姜庾摸了摸下巴 ，心想任你妖魔鬼怪到了馮長老面前都得統統顯形。
云辭餓的難受 ，才不管他想的什么 。慢慢靠著樹坐下去，閉著眼節省力氣 。哪成想姜庾一直在旁邊嘀嘀咕咕個不停 ，心中只盼著那位穆師兄能早點找來吃的。
穆子凌來去極快 ，云辭剛挪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就見穆子凌手里拿著幾個果子回來了 。云辭立刻站起來雙手接過野果并道謝 。
三兩口吞了一個果子 ，酸酸澀澀的 ，并不好吃。但云辭并不嫌棄，慢慢吃剩下的。
穆子凌見狀目光微閃 ，應該只是個普通人 。若是有異只怕不會吃的這么干脆 ，吃的嗯……這么快，這是餓了多久？
眼見云辭已經吃完手里的野果，穆子凌開口詢問云辭 ，無非就是姜庾提過的幾個問題 。可是云辭自己都迷迷糊糊 ，除了搖頭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本就是不知道為何到這個地方 。
至于家人……應該算是沒有的吧，也可以算是有吧……
姜庾在一旁看的不耐煩：“一會點頭一會搖頭是什么意思？你家在哪兒總知道吧 ，我們送你回家! ”
云辭還是搖頭 ，師兄二人只好大眼瞪小眼 。難不成真是奸細想賴宗里不走了？
“要不帶回去交由宗門處理。 ”姜庾向穆子凌提議 。這一問三不知的小孩子還真難交流 。姜庾想著就忍不住撇嘴。
穆子凌沉思片刻，又問云辭記不記得家在何處 ，家里有何人 。云辭苦笑 ，自小到大還真沒有人教過家在哪里，至于家里有何人 ，除了小伙伴們 ，就是宋媽媽了，宋媽媽的名字是什么云辭并不知道 。所以云辭還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實在害怕說的太多說不清楚反而惹人煩 。
畢竟以穆師兄剛剛顯露出的本領 ，要是惹人厭了 ，自己肯定討不到好 。還是不惹麻煩了吧，云辭垂下眼睛。
穆子凌見狀示意姜庾帶著云辭走前面，自己跟在兩人后面。
姜庾心領神會 ，邁步走在前面 。
走了大半個時辰 ，云辭堅持不住，實在跑不動了 。山路陡峭 ，又沒有明路 ，都是從林間找路，不知道被枝椏掛了多少次。穆師兄就不說了 ，姜庾那小孩竟然也走的臉不紅氣不喘 。真是怪人 ，難道自己餓了好久嗎？爬山的力氣都沒有 。云辭有心繼續走，但是雙腿發抖 ，再走一會腿都要廢了。
一雙小手伸向云辭 ，是姜庾 。
“小妹妹，走不動了我背你 。”說著蹲到云辭面前。云辭也不扭捏 ，雙手勾著姜庾脖子 ，姜庾好似很輕松就把云辭背起來 。
“姜庾哥哥，你背不動了就放我下來 。”云辭嘴巴貼著姜庾耳朵開口。
“沒事，姜庾背你還是容易的 。 ”穆子凌慢悠悠的跟在姜庾后面 ，及時替姜庾解釋 。云辭看不見的地方 ，姜庾幽怨地看了看穆子凌。
望著姜庾背上的云辭，穆子凌眼神幽深。明明是沒有修行的普通人 ，身上的東西怎么有靈力波動？更何況天虞山有歷代先祖設的禁制 ，普通人不得其法一輩子也進不了山，這小姑娘是如何進的山？
莫非真是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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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來歷
云辭趴在姜庾背上看了一路山山水水 。
隱隱約約有人聲，有書聲時 ，云辭知道快到地方了 。雖然有吃的 ，但是一想到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趕走 ，被趕了又該去哪兒……
一時心下凄然 ，面上就顯了幾分憂愁 。心中暗下決定一會見到人家大人了，可一定好好求著不趕自己走，被趕出去了又要當乞丐了 。完全沒想到人家可是把她當奸細看待。
姜庾腳步加快 ，看見外門的一排排屋頂以后小跑起來 。顛的云辭又興奮又刺激 ，還從來沒被人背著跑過，一時又忘了剛才的煩心事 。
穆子凌看著前面兩個哈哈笑的小孩 ，眼神又深了幾分。但愿這云辭真是個普通人 。
姜庾在一間大殿門口把云辭放下來 ，云辭抬頭看見大殿上掛著一副牌匾，寫的什么不認識 ，只知道是三個字 。
前方姜庾走了老遠才發現云辭沒跟上來 ，回頭招呼云辭，云辭忙小跑著跟上去。
穆子凌看著姜庾帶著云辭去了偏殿 ，招呼了一個從旁邊路過的弟子 ，吩咐他去廚房帶點吃的送去西偏殿，抬腳邁進正殿 。
云辭掃了一眼屋子 ，屋子不大不小 ，兩排椅子一溜擺在中間，右邊放著一張小方桌，桌子上擺著一副茶盤 ，桌子下面是幾個小凳子 。
“坐吧 ，一會有人給你送飯，吃完別亂跑 ，等著我或者穆師兄來找你。 ”姜庾說完就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 ，明明剛剛外面還有人來回走動，屋里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好奇怪的屋子 ，云辭慢慢打量房間 ，墻壁上繪著一些藥草，云辭走近看了看 ，發現一個也沒見過 。
“吱呀”云辭轉身 ，看到一個挽著道髻的小童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個木制的食盒。
小童默不作聲的把飯擺上桌 ，又目不斜視退出去 。
云辭倒希望他能說句話 。嘆了口氣 ，坐到桌子邊吃飯。一碗粥，一碟小包子 。吃完以后云辭感覺身上暖融融的好舒服，舒服的想躺一會兒 。
可惜事與愿違 ，穆子凌好像掐著點似的進來把云辭帶出去。
云辭抬頭仰望前面的穆子凌 ，高高大大的，身上的衣服好像干干凈凈的 ，明明剛剛才從山里出來 ，自己都粘了一身草木露水 。他身上竟然好像不染一絲塵埃，好神奇 。
穆子凌突然停下轉過身 ，好在云辭走的慢。
“待會見了人不要哭 ，好好說話，師父不喜哭鬧 。 ”
云辭乖巧的點頭 ，這才知道原來是要去見這里的大人了 ，心想只要不趕我走，我一定乖乖的 。
這般乖巧 ，又這般會看人臉色 ，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日子不好過。可是偏偏身上又沾有靈力，穆子凌雖有心偏頗，可又怕給宗門埋下禍根 ，所以依舊例交由師父與馮長老處理。
穆子凌帶著云辭進殿 。躬身向上座的人行禮：“師父 ，云辭帶到 。 ”
殿內光線明亮，云辭抬頭看見對面的高椅上端坐著一個嚴肅的穿著一身深色衣服中年人 ，烏黑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 ，就是有點長。
中年人沉聲問到：“小丫頭，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
“叔叔 ，我叫云辭 ，今年四歲了 。 ”云辭清脆的回答。宋媽媽常說有禮貌的孩子招人喜歡，嘴巴甜點沒壞處 。我都記著呢 。
穆子凌嗆了一下：“不得無禮 ，這是劉長老。 ”
云辭看了看穆子凌 ，哦了一聲 。
劉長老又問了諸如家在哪兒，家人叫什么名字之類的問題 。云辭還是搖頭：“沒有家。”
劉長老和穆子凌對視一眼 ，又問：“你如何來的天虞山？ ”
“我不知道 ，睜開眼就在這兒了 。 ”云辭乖乖回答 。
劉長老默了一瞬，又問：“之前在哪里？”
云辭沉默，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半晌才說出口：“在院里。 ”
“什么院？ ”
“就是院里啊。”云辭疑惑的看向劉長老 。
“院里有何人？”穆子凌開口問 。
“宋媽媽 ，還有豆豆，喇叭 ，瑩草 ，石頭…… ”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穆子凌打斷云辭的回憶。
云辭答的極快：“吃飯，干活 ，睡覺啊 。”
“干什么活？ ”劉長老好奇 。
云辭眨了眨眼睛 ，干活都不知道，難道他們平時都不干活？
“洗碗 ，掃地 ，疊被子。 ”云辭看了看劉長老越來越嚴肅的臉，趕緊加上 ，“去山里采藥 ，采蘑菇，砍柴 。”
“還有呢？ ”穆子凌追問 。
云辭搖搖頭，認真回答：“沒有了。 ”
穆子凌看著云辭 ，明亮的眼睛里帶著絲疑惑 ，盯得久了就多一分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沉默，云辭忍著沒回頭 。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經過身邊直至劉長老旁邊。云辭抬頭正好看見一個頎長的背影 。
只見那人向劉長老行禮問好：“劉師兄 。”
劉長老頷首示意：“馮師弟來了。 ”
穆子凌恭敬行禮。姜庾氣喘吁吁的在云辭身旁站定 ，穩了穩氣息向上首的兩位長老行禮 。
原來姜庾是請這位長老了 。
馮長老并未看她 ，低聲與劉長老交談。云辭離的遠聽的并不清楚，心里隱隱約約覺得不對 。
馮長老見云辭老老實實的站著 ，穿的破破爛爛 ，袖子短成那樣，褲腿才到膝蓋那里 。雖是夏日 ，這丫頭穿的委實單薄。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大概 ，心中覺得好笑 。這么大點兒的小丫頭片子，劉師兄也太過謹慎了些 。
笑吟吟的開口：“丫頭 ，過來讓我瞧瞧。 ”
云辭心想我能說不嗎？就這一會兒時間被幾個人問來問去問的好煩 。面上還得裝作乖乖的 ，慢吞吞的走過去 。
馮長老眼多毒，一眼就看出來小丫頭掩飾在乖巧外表下的東西。輕笑一聲，手扶上云辭頭頂：“丫頭 ，閉眼 。”
云辭識相的閉眼 。只感覺頭痛欲裂 ，身子抖起來，然后又感覺有什么輕輕拂過疼痛的地方。太困了就睡一會兒吧 ，云辭想著就失去意識。
“馮師弟! ”劉長老疾聲喝道 。
“劉師兄且寬心 ，我有分寸 。 ”馮長老依舊笑嘻嘻的，一手托著云辭輕輕放在地上 ，“我已查了 ，沒什么問題。就是要勞煩劉師兄給這孩子配副藥 。”
“你還記得那是個孩子，對著孩子你都敢用如此霸道的術法 。若是傷了識海可如何是好。”劉長老一看見這師弟不著調的樣子就頭疼 ，怪不得宗主把他攆在外院呆著 。
“這不是有劉師兄你在嘛 。 ”馮長老討好的開口 ，見劉長老緩了臉色就知道劉長老是答應了。
至于珠鏈，馮長老輕松取下珠鏈觀察了半晌遲疑開口：“也無不妥 。 ”
劉長老接過珠鏈 ，連施了幾個查探的術法都沒什么反應 。轉手把珠鏈遞給穆子凌 ，示意穆子凌和姜庾帶云辭下去。
“既如此，便等她醒了再問去留 。”劉長老心中總有遲疑，“終歸來路不明 ，心里難安 。 ”
馮長老倒似沒放在心上：“怕什么 ，若是天賦不好，丟給外面駐地的辦事人那給她個去處便是。 ”
“若是天賦極好呢？”劉長老斜了他一眼。
“你瞧瞧你 ，懷疑的是你 ，舍不得的也是你 。 ”馮長老站起身，踱了兩步 ，冷笑：“天賦極好那便留下來 ，縱將來是個禍害，拔劍殺了便是 。 ”
“若是無事我這便回了 ，等她醒了讓子凌問問她想留還是想走。想走就送走 ，想留就按留的流程來如何？”馮長老收起笑意認真開口 。
劉長老微微頷首，馮長老大步出了殿門 。
“對了 ，我剛剛過來時已吩咐人去查探護山陣 ，估計這會快有結果了。 ”馮長老冷不丁又回頭扒著門說了一句，把正在思考開什么藥給云辭的劉長老嚇了一跳 。
“若是無事，那便是這丫頭與咱天虞宗有緣 ，師兄便盡可安心留下那丫頭 。 ”馮長老心想反正已經說了一句 ，再說一句也不多余。說完也不去看劉長老臉色 。“刷”一聲沒了蹤影 。哎呀呀，說中劉師兄心思 ，只怕師兄一高興就亂送丹藥。師兄手里丹藥雖好 ，那也得對癥啊 。惹他不高興直接把丹藥送進嘴里當試驗品 。
再說劉師兄這遇見沒家的孩子就心軟的毛病宗門有幾個不知道的，可不得他們做師弟的心硬。哎 ，當人師弟太難了。馮長老決定親自去看一下檢查護山陣的弟子們查驗的情況 。早點知道結果早點傳信給劉師兄 ，省得他惦記 。
卻說云辭好生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好在房間里留著一盞燈 ，小小的火苗輕輕跳躍 。云辭看了嚇了一跳 ，這山里這么窮!還用的油燈!這……這地方能管飽嗎？
云辭長吁短嘆了一會，穿好鞋子找吃的去 。
打開房門就看見穆子凌盤坐在門口的蒲團上。
“穆……穆先生？ ”云辭試探開口 ，“有吃的嗎？我餓了 。 ”
穆子凌皺了皺好看的眉 ，穆先生又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稱呼：“跟著姜庾喚我穆師兄 。”從右手邊拿出一個食盒遞給云辭，云辭吃力的接住，雙手提好放在地上直接打開食盒坐在地上吃起來。
“可有感覺不適的地方？”穆子凌觀察云辭片刻遲疑的開口 。
云辭一頭霧水 ，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吃飯 。
穆子凌心下駭然 ，面上不動聲色。要知道馮長老用的術法可是最霸道的搜魂一類的術法，被施術的輕則識海受損 ，恢復個三年五年才好 ，重則當場變成傻子 。耐心等著云辭吃完，見她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食盒 ，像模像樣的蓋好蓋子 。
穆子凌又伸手遞給她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言簡意賅地說：“喝掉，不能剩。 ”
云辭聞著味就想推辭 ，可是看著穆子凌兇巴巴的樣子只好接過來嘗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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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修行須知
苦的小臉都皺成一團 ，發現穆子凌直直的盯著自己 ，委屈巴巴的閉眼一口氣喝完 。穆子凌見狀挑了挑眉，倒是乖的很 。
“師父讓我來問你可要回家，回你以前的院里。 ”穆子凌見云辭眼里露出疑問就解釋了一句 。
“你們這里不收留小孩嗎？”云辭靜了好久開口問穆子凌 。
穆子凌只好耐心向云辭解釋：“這里是天虞宗 ，宗門里留的都是能修行的。 ”
云辭好奇寶寶附體：“什么是修行？ ”
穆子凌愣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釋，想了想回答：“修行之人可斬妖除魔 ，為天下蒼生謀福祉 。”見云辭不明白就簡單解釋 ，“修行之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 ”
云辭弱弱的問：“那修行以后能吃飽飯嗎？ ”
穆子凌心中吐血，這是什么怪小孩!不是該豪情萬丈崇拜一下嗎？想當初姜庾那小子可是激動萬分誓要修成正果 ，殺盡天下妖魔。
“能!”穆子凌斬釘截鐵的回答 。
“那我也要修行 。 ”云辭開心的說。
穆子凌涼涼的開口：“修行得看資質根骨 ，天資不好，沒有靈根修行太難 ，所以并不是人人都可修行 。 ”穆子凌心滿意足的看到云辭小臉一拉 ，繼續給云辭科普，“靈根分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根 。木生火 ，火生土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是為五行相生。金克木 ，木克土 ，土克水，水克火 ，火克金是為五行相克。人族之中百人出一個有靈根者 ，千人出一個雙靈根，萬人出一個三靈根 ，十萬年也出不了一個五靈根 。”
“那四靈根呢？ ”
“四靈根修行太難 ，四種靈力相生相克，太過混亂 ，往往控制不住 。所以四靈根幾乎等同沒有天資。 ”
“真是可惜 。”云辭一副好好學習的樣子 ，“那為什么五靈根不是廢靈根？”
“五靈根自生循環，五行相生自然不會出現相克的現象 。這個你不用了解太多 ，想太多也沒用 ，五靈根十萬年都沒出過一個了。 ”
“所以，想修行得先測靈根，有靈根才可留在宗內修行 。不過沒靈根也有去處 。 ”穆子凌見云辭低頭不高興 ，就加了一句 ，云辭果然又抬起頭興沖沖的等著穆子凌繼續說。
“宗內在山下各地都有駐地辦事處，一是震懾妖族 ，魔族 。二是留心有靈根的人 ，及時帶回山里修行 。若是無靈根，可去駐地辦事處被培養成凡俗的打理人員。”穆子凌嘴角微微上揚 ，“宗內本就有收養孤兒的傳統 ，也并不是人人都有靈根，那么多沒靈根的不都安排了去處？你若無法修行 ，宗門也不會趕一個孩子走 。 ”
“真的嗎？不趕我走! ”云辭開心的蹦跳起來 ，“謝謝穆師兄，還有劉長老 ，真好 ，我有地方呆嘍 。”
宋媽媽，終于有地方不趕我走了，我也有地方呆了 ，等我長大了就回去看你。
“那么云辭 ，你是否要測靈根？ ”穆子凌看著她開心，也被感染的心情疏朗了幾分 ，又收起笑容認真的問。
“不修行是不是也有飯吃 。 ”云辭心心念念還是吃飯 。
穆子凌點點頭：“隨你選擇 ，修行本就隨心，若是強求對修行也有礙。”
云辭不知道該怎么選：“穆師兄 ，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修行難不難？ ”
“難!但人生在世 ，總要擔起相應的責任 。天道賦予你天賦靈根，你也得擔起維護天地的責任。 ”穆子凌直起身 ，望向遠方 ，“這世上只有修行才能獲得最頂尖的力量 。你既是孤身一人，又是女子 ，行走于世怕是艱難 ，不妨留在山里修行 。”
云辭點點頭，雖然小但是感覺敏銳，對自己好還是不好云辭感覺的到。就像宋媽媽一樣 ，雖然總是罵他們 ，但是大家都最親宋媽媽 。沒有宋媽媽，大家早就活不下去了 。
“你先回房休息 ，明日一早我讓姜庾來帶你去測靈根。有靈根再過個測驗才能留在宗內 。 ”穆子凌交代了云辭幾句就起身離開 。
云辭進了屋躺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時想起來那兩個人，又想起宋媽媽和石頭他們 ，又想象修練有成的時候……
第二天云辭起了大早坐在門檻上等姜庾。天色大亮時姜庾才慢慢走過來。和云辭行禮問好 ，云辭也學著他的樣子回禮 。
“云辭，我負責你今日的入門考驗 ，我們先去測靈根 。 ”姜庾清了清嗓子小大人般宣告。
云辭點點頭 ，好奇的問：“怎么測？用血嗎？”
“不是，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庾在前面頭也沒回的開口 。
姜庾帶著云辭先去尋馮長老 ，馮長老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云辭 ，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小丫頭恢復的不錯啊。 ”也不等云辭反應領著倆小孩就往外走 。
三人行至一座殿前，馮長老取出一把鑰匙開鎖 。殿內空的很，只擺了一張桌子 ，桌子上有一塊青黑的石頭 ，像河邊泡在水里的大石一樣普通的隨處可見。
“測吧! ”馮長老把托著石頭的盒子往云辭這里推了推 。
“把雙手這樣放上去就行 。”姜庾用手給云辭比劃了一下。
云辭心中緊張，手上就顯了出來 ，但還是穩穩的放了上去 。手底下冰冰涼涼的 ，在這夏日里很是舒服 。又慢慢變得溫和，越來越熱 ，然后迸發出耀眼的綠色光芒。
馮長老滿意的點頭 ，宗里又添了個好苗子，高純度的木系靈根。女孩子有這樣的靈根修行更容易 。
云辭慢慢松開手 ，恍恍惚惚的伸直雙手 ，驚訝從哪兒來的光 。
“不錯，天賦極佳的木屬性靈根。 ”馮長老把石頭放回原處 ，又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個蓋子蓋在盒子上 ，“去吧，過了測驗就可留在宗內 。 ”
“弟子告退 。”姜庾恭敬行禮推出去。云辭依樣畫葫蘆跟著出去 。走在青石鋪成的路上，兩旁盛開著不知名的花 ，一路走來未見什么人影 ，云辭不知要去哪里，只知道感覺越來越幽靜 。抬頭看到的都是高大的樹木 ，早晨的日光從樹葉的縫隙落下來 ，還不算太熱。
“到了 。 ”姜庾停下來 。
入目是一個黑乎乎的山洞，洞口很小 ，只容一個人進出。洞口兩邊的山壁上掛滿藤蔓 ，陰陰涼涼的，感覺一股不舒服的氣息順著腳底往上爬 。云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
“外門弟子姜庾求見李長老! ”姜庾恭敬朝著洞口行禮。
“何事？”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云辭抬頭并未看到有人 ，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姜庾，不是幻聽吧？
姜庾并未理她 ，恭敬回話：“奉馮長老之命送新入門弟子前來測驗。 ”
“進來吧！ ”那道聲音響起 。
姜庾推了云辭一把 。黑乎乎的云辭心中實在害怕 ，怯怯的看向姜庾，希望姜庾能一同進去。
姜庾看穿云辭想法：“別怕，很好過的 。”
云辭心知躲不過 ，硬著頭皮往里走 。越來越黑 ，直到什么也看不見。一絲光線都無，停下腳步 。云辭在黑暗中反而更加冷靜 ，心知此時除了自己沒人能幫上忙 。姜庾既然說了很好過 ，那應該不會有危險。云辭想到這里反而摸索著石壁往前走，一步一步 ，越走心越靜 。把自昨日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又想 。想今日的選擇 ，想今后的路。想起從前；想起那兩個人；想起曾經遭受到的毒打，欺壓；想起那段食不果腹的經歷……
云辭心中那股渴望長大渴望強大的愿望更加強烈 。長大了就不會被欺負了 ，長大以后再也不要任人欺辱 。
李長老名字是什么極少有人知曉 ，因為李長老活的太久，久到曾經的好友師徒都散于天地。干枯的手指間捏了一枚黑色的棋子 ，看著陣里的云辭 ，還以為是個“走后門的 ”，又是個小可憐。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跟她玩玩去 。
“啪 ”是棋子落下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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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螞蟻與力量
黑暗散去 ，云辭突然感覺看的越來越高 ，低頭一看發現竟然長高了。欣喜的跳了跳，心想要是有個鏡子就好了 ，能看看長高的自己什么樣 。
“嘭”云辭被人一腳踹倒 。腰被踹的發疼 ，云辭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垂著頭掩飾面容的扭曲。無聲地張著嘴巴 ，眼里涌出淚水 。心里卻有個聲音一直說：不能喊出來 ，不能喊出來，忍著 。
緩過最初的疼痛 ，云辭慢慢爬起來 ，我是個小孩的時候欺負我也就算了，現在已經變大了還欺負我。我長大了!能還手了!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看也不看對面的人 ，揮著拳頭亂打過去 。
然后“嘭” ，這次踢在腿上，云辭仰面摔坐到地上 。嗯 ，摔的夠疼 ，眼淚直接流出來了，忍不了了。
云辭不服輸坐起來暗暗觀察那個“壞人 ” 。藏頭露尾的窩在一件黑袍里 ，腦袋也捂的嚴嚴實實的 。看不見表情 ，云辭輕輕的繞到他后面，沒有動靜 ，沒發現？好極了!伸腳就往那人腿上踢!
李長老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捂眼 ，這么蠢的娃，誰撿來的!
“吧唧! ”云辭被站在前面那人一個后腳踢了老遠 ，擦著地板還滑了一段。云辭夢想破滅 ，躺地上直接裝死。長大了還被人欺負，活著太難了!
躺了一會尸，也沒見那人過來追著打 ，云辭繼續裝死 ，識相的很知道不能招惹人家了 。
哎，長大了也被人欺負 ，還不如不長了 ，長一個小孩模樣還能博取博取同情心 。要是能像穆師兄那樣飛來飛去就好了，打了就躲 ，抓不到打不著。出去了好好問問穆師兄那是什么本領 ，趕緊學學 。
對了!穆師兄說過修行能獲得世上最頂尖的力量，努力修行 ，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欺負了!云辭一個骨碌爬起來 。
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什么情況？
然后云辭就感覺自己慢慢變小，變的比從前還小 ，快要縮到地下了。這什么測驗 ，測完了別變成蟲子了 。
“蟲子”云辭滿滿往前挪，然后就見到一群螞蟻和一只蟑螂打架 。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竟打起來了 ，真新鮮。
變小了身上也好似不疼了 ，云辭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只見一群螞蟻都張著大嘴一哄而上往蟑螂身上咬 。噫……嚇死個蟲。蟑螂被咬的全身都痛，不知道打哪里 ，爪子一揮掉一層螞蟻 ，但是后面又有一群前赴后繼的涌上來 。
就這樣云辭目睹了螞蟻吃蟑螂的全部過程 。心想這小螞蟻力量挺大，打的過那么大的蟑螂。正思索間 ，猛然看見一只螞蟻往她這兒來 ，再看后面跟了一群螞蟻。大叫著往后跑!
越來越近，云辭急了一身冷汗 ，哇一聲坐起來 。還好還好一場夢 ，嚇死了!
還沒來得及看身在何處，就被一股力量托著出洞 。
姜庾見云辭出來松了口氣 ，先朝洞口行禮 ，然后才拉著云辭問：“怎么用了這么久？ ”也不等云辭回答自顧自的說，“我差點以為你通不過測驗了。 ”
“走吧，回去向馮長老匯報 。”姜庾帶著云辭返回馮長老的大殿 ，回稟了測驗通過 。
馮長老笑吟吟的稱贊了姜庾幾句就打發他回去修煉。轉頭吩咐旁邊站著的書童白樺往新弟子里加了云辭 ，指示白樺去安排并登記云辭住處 。
白樺先領著云辭去針線房領了衣服：“因云師妹你是才入宗門，宗門沒有提前量尺寸 ，所以便取一套成衣 。現在量了尺寸 ，過幾日再給你送一套替換著穿。 ”說話時云辭正乖乖的由著針線房的姐姐們量尺寸 。
出了衣物所又奔向工事房領腰牌 。
“早上馮長老便吩咐備下了。白師弟來的正好，正準備讓人送去 。 ”工事房一位濃眉大眼的大叔粗著嗓子邊說邊拍著白樺的肩膀 。
“小師妹有空常來玩啊。”走好運還能聽見大嗓門。
“現在去你住的地方 。 ”白樺領著云辭向東走 ，云辭抱著衣服腰牌邁著小短腿跟在后面 。
走到一排竹子蓋的房子 ，明顯感覺空氣都清涼了許多。白樺直直往最里面的一個房間走 。云辭老老實實的跟著跑 。到了門口，白樺停下來躬身行禮。
“外門弟子白樺奉馮長老之命前來拜見柳婆婆 。 ”
“進來 。”從屋里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白樺應是 ，推門而入 。云辭落后半步也邁進去 。
“婆婆安好! ”白樺又行了一禮。云辭也跟著行禮問好 。
“這就是昨天那丫頭？ ”柳婆婆和聲開口 ，“什么靈根？”
“回婆婆，木靈根 。”云辭知道是問自己開口回答。
“極好! ”柳婆婆贊了一句 ，又對白樺開口 ，“回去向你們長老回話吧，剩下的我來安排。 ”
白樺答應著退出去 。
柳婆婆起身招呼云辭跟著，邊走邊說：“你入門晚就住旁邊這間屋子 ，正好有一張空床 。”
說著就出了門 ，走向旁邊那個房間，用手輕輕扣門。
里面人很快開了門 ，是一個圓臉的小姑娘 ，頭上扎著兩個花苞，系著兩根嫩黃色的帶子 ，可愛極了 。見是柳婆婆 ，雙手推開門，行禮問好后站在一旁 。
“秦雪丫頭。 ”柳婆婆點點頭 ，順便向云辭介紹這位姑娘 。
屋里還有一位正在寫字的姑娘 ，聽見聲音走出來行禮問好 。
“這是書瑤，姓衛。 ”又向兩人介紹云辭 ，“這是今日新入宗門的丫頭 ，叫云辭，以后就住三號床 。”
三人互相見禮 。柳婆婆滿意的點點頭，云辭敏銳的發現衛書瑤撇了撇嘴。
“云辭新入門 ，有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 ”柳婆婆交代了云辭幾句 ，又安排秦雪和衛書瑤帶著她去書房領取書冊 。
送走了柳婆婆，秦雪就忍不住問云辭：“你多大了？什么靈根？ ”
云辭見了同齡人不由自主的開朗了幾分：“四歲 ，木靈根 ，你們呢？”
衛書瑤低低的切了一聲。秦雪開心的回答：“我也是四歲，你是哪個月的？ ”
“元月。 ”
“噢 ，我是三月的 ，怎么又一個比我大的!”
那位衛書瑤又低低的嘖了一聲才開口說：“五歲，火靈根 。 ”說話的時候微微抬著下巴 。
云辭不以為意 ，再傲慢的她也見過。這位姐姐只是有點小驕傲罷了 ，這種人要么是天賦極佳，平日里備受推崇 ，要么就是家庭自小培養出來的 。
“哦 ，對了，我是水靈根的 。 ”秦雪才想起來剛剛太過興奮忘記回答云辭。
“唔，名字里就暗示了 。”云辭也笑嘻嘻的調侃秦雪 。
衛書瑤不高興的打斷她們：“云辭你快點去換衣服。”雖然沒說 ，但表情就是一副很嫌棄的模樣 ，穿的什么破破爛爛的，還有頭發 ，也不收拾一下 ，像個男孩子一樣 。
秦雪拉著云辭指了指她的床，又告訴云辭隔斷處的簾子在換衣服 ，睡覺的時候可以放下來 。
云辭謝了秦雪 ，放下簾子換衣服，換了一半尷尬了 ，回憶剛剛見的兩個女孩身上的衣服樣子 ，又摸索半天勉強穿好。對著鏡子梳了梳頭發，也打散成秦雪他們的花苞頭 。
拉開簾子 ，衛書瑤又坐在桌子上寫字 ，秦雪也捧了本書看著 。見云辭好了放下書跑過來，上下打量云辭的衣著。
“看來又是一個在家里嬌養的姑娘，阿瑤 ，和你一樣不會穿衣服。 ”秦雪說話咯咯笑 ，衛書瑤臉紅了紅，擱筆走過來 。
云辭尷尬極了 。秦雪和衛書瑤都沒有發現 ，倆人正專心告訴云辭穿衣的正確方式。云辭心中記得飛快 ，心想下次可不能再穿錯 。
三個人到書房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云辭其實有點餓 ，但是心想先辦正事再說吃飯的事。
秦雪與衛書瑤領著云辭一個個拜訪了教書的先生 ，向先生們一個個介紹云辭 。從各個先生那里領了書，又從書房領了最基本的修行手冊 。
回屋放好書 ，秦雪就嚷著餓極了 ，喊著云辭二人去廚房吃飯。
云辭暗暗開心，有個和自己一樣愛吃的吃貨真是一件不錯的事 。云辭覺得以后在天虞宗的生活一定不會孤單 。
事實證明 ，何止是不會孤單 ，簡直要雞飛狗跳了。
吃完飯回屋，秦雪與云辭討論修行的時候，云辭一問三不知 。秦雪吃驚的問了云辭好幾遍 ，連衛書瑤也不練字了 ，倆人圍觀怪物一樣圍著云辭看 。
“其實穆師兄跟我提過。 ”云辭干咳了一聲，“講的太多沒記住。”
秦雪和衛書瑤兩位小朋友本著照顧舍友的精神再一次向云辭科普了修行世界的基本知識點 ，又反復提問云辭 ，并義正言辭的告訴云辭年終考試要考的，考試三門考不過的要被趕下山的!
云辭問了問日子 ，暗自慶幸還有小半年的時間追趕 。
但是當秦雪抽出來一本厚厚的《修行入門常識》的時候 ，云辭差點崩潰了 。
然而等秦雪又抽出一本《初學者引靈》的時候，云辭的回答再一次讓秦雪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抓狂。
這是哪位長老瞎了眼帶回來的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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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學習使我快樂（上）
“你不識字？!一個也不認識？! ”秦雪一臉看白癡的模樣看云辭 。“你們家就沒人教你認一些基本的字？ ”
云辭暗了暗眼神，平靜的開口：“我沒有家 。”
秦雪與衛書瑤互相看了看 ，衛書瑤主動開口：“那我們先教你。 ”
衛書瑤出自楓城衛家 ，自小精嬌細養 。去年年歲不到未趕上天虞宗一年一度的弟子招收 。今年就早早做好準備，如愿過了測驗，入了天虞宗。單知道宗門不許帶侍女 ，不知道還要與人同住 ，同住也就罷了，還是個比她小的姑娘 。往日在家自己是最小的 ，從來都是別人照顧自己 ，到了這里遇上個笨手笨腳的小妹妹，還得自己多看顧著 。
唉 ，修行真難!還得帶孩子!好歹比別的屋的強一點 ，只用帶一個。誰知道今日突然又來了一個!竟然又是個小的!好煩啊，帶孩子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心中不自覺的就看這新來的不順眼 ，穿的亂七八糟的 ，還笨頭笨腦的什么都不會!
誰知道是個沒有家的小可憐 。唉……先生常說同門即是有緣，看在她沒家的份上姑且原諒她的笨手笨腳 ，自己平日多教教就是了。楓城衛家可從來不與蠢人相交 ，自己這是不讓她墮了衛家的名聲，才不是好心幫她。
“修行一事貴在堅持，難在引靈 。修行者先感悟天地靈氣 ，引對應屬性的靈氣入體才能修煉 。年終考試的最低要求是引靈 ，你時間不多，我們盡早開始。 ”衛書瑤板著臉給云辭分析 。
云辭已經知道修行先引靈 ，之后是靈體 。怎么引還不知道 ，就很好學的看向兩人。
衛書瑤一本正經的開口：“引靈換一種說法就是冥想，知道什么是冥想嗎？就知道你不知道!簡單點說就是閉上眼睛放空心靈 。”云辭忙閉上眼 ，“然后用心去感應靈氣 ，再按照要訣將靈氣引入體內 。 ”
“我把要訣告訴你，你先記牢了 ，然后再慢慢領悟。雖說要訣都是一樣的 ，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 。所以宗門向來不釋義要訣 。因此能不能引靈，何時能引靈入體還得看個人的悟性與資質。 ”云辭睜開眼端坐著記口訣 。
“記住沒？”衛書瑤一句一句教云辭 ，教完板著小臉問 。見云辭點頭 ，壓著聲音模仿先生的語調：“記住了背一遍。 ”
秦雪在一旁插不上話，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根小棍充當戒尺，云辭答的慢就送云辭一棍。衛書瑤折騰的云辭都快倒背入流了才放過她：“好了 ，你自個引靈去 。我們倆也要去修煉了 。 ”說著就走了 ，順便幫云辭放下了簾子。
云辭看著兩個小姑娘出去，嘴角綻放一個笑容 。坐在床上仔細觀察所處的房間 。
看似輕薄的簾子放下來能把視線擋的嚴嚴實實 ，三個簾子輕而易舉就把房間分割成三份。云辭的這邊 ，放著一張小床，床上是一套素色被褥 。床頭有一張小幾 ，云辭把她的書和筆堆在上面 。桌子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梳妝臺 ，只擺著一面鏡子。
很簡單的小“房間”，云辭非常滿意 。滿足的把臉窩進被子里 ，偷偷笑了一會才平復心情開始冥想 。
按照秦雪教的盤坐在床上 ，閉上眼睛開始冥想。冥想……冥想……放空心靈，什么也不想 。那想什么呢？放空放松 ，唔 ，睡一會……
秦雪打坐一個大周天，感覺隔壁靜悄悄的，探頭探腦的掀開簾子 ，竟然睡著了!!!“唰”的一聲撩開簾子 。
衛書瑤察覺到動靜 ，也起身過去。云辭睡的香甜，根本不知道倆舍友正圍觀她。
“行了 ，讓她睡吧 。 ”衛書瑤看秦雪叫不醒她 ，瞥了秦雪一眼淡淡開口，“我記得你第一次引靈的時候也是睡著了 ，還睡了三個時辰 。 ”
秦雪一想也是 ，可不是人人都能一次就引靈成功。
云辭是半夜被憋醒的，一覺睡了好幾個時辰 。感覺自從來了天虞宗就比從前能睡多了 。按照記憶里的方向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凈房里走。對屋子不熟悉所以難免磕磕絆絆 ，衛書瑤的簾子后面忽然亮起了光 。云辭視野變得清晰 ，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照例起了大早，三個人先收拾了今日要用的書 ，一起用過飯才去書房 。說是書房 ，實際上是一棟小樓，并且也沒多少書，只有一層擺著書 ，除了最基礎的修行理論 ，就是從山下收集的書冊。真正高深的修行書冊都在藏書樓里 。二樓是先生們的居所 。上課的地方也在一層，右邊的殿內是書 ，左邊的一間就是上課的教室。
教室上首擺著一套高桌高椅 ，是先生授課時坐的地方 。下面擺了三列十二張桌子 。云辭三人進來的時候已經人坐的差不多了。衛書瑤和秦雪拉著云辭到第二排右側的桌子坐下，三人擠在一張桌上。
沒等多久就來了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先生 ，看起來三十多歲 ，身上穿著一件紫袍，挽了一個高髻 ，髻上簪著一根白玉簪子 。
“這是韓先生 。”秦雪悄悄的說。
“韓先生早 。 ”眾學子雖心中納悶韓先生又不是今日第一個講師為何來這么早 ，但都起身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好 。
韓先生點頭回應，等大家坐好以后才開口：“昨日來的云辭出來。 ”掃了一眼就看見夾在衛書瑤和秦雪中間的云辭 ，心中對三個姑娘打成一片的狀況感到滿意 。
云辭聽到后愣了下起身走出去 ，教室里安安靜靜的好似剛才的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 。
韓先生示意云辭跟著，走到右側的書屋前推開門。
“昨日劉長老派人過來說了你的情況，擔心你跟著其他人一起學習跟不上進度 ，就安排我單獨教你 。”韓先生拉開椅子坐下 ，拿起水壺倒水，熱水傾瀉而出 ，茶杯里茶葉浮沉 ，“我只教一個月 。 ”
云辭腦袋都要大了，如今是七月份 ，按昨日秦雪所言 ，他們是二月開始入門，每六日一休沐 ，他們上那么久 ，至于多久云辭不會算，反正知道自己一個月拍馬也趕不上人家。
“怎么？怕了？ ”韓先生一直觀察著云辭 ，看到她的表情變化涼涼開口 。
云辭點頭 。韓先生冷笑：“天虞宗可不收留無用之人 ，你若是怕了就此下山吧。”
云辭猛烈搖頭：“我不怕，我不下山。 ”怕又不代表不敢試呀，怕歸怕 ，不試一下怎么可能退縮？!才下了決心要修行獲得力量 ，不就是比別人更辛苦么，不怕 ，只要能吃飯 ，能活下去，什么都不怕 。
韓先生心中滿意 ，打開一本《千字經》 ，開口道：“修行之事晚一點再講，先識字 。這本書包含了修行書籍常見的一千個字 ，今日先學一百個。 ”
韓先生先花了半個時辰講字形 ，結構 。云辭認認真真的聽、記 。然后又花了一個多時辰教字。韓先生雖然嚴厲，但講的內容淺顯易懂 。云辭覺得都記住了 。然而當韓先生十個一組隨機讓云辭指認字的時候 ，云辭挨了不少板子。
認完字韓先生又教云辭寫字 ，從如何握筆開始，非常耐心的教 。教的差不多了就抬筆寫字，云辭跟著一筆一畫的學 ，每寫好一個字 ，韓先生都要問怎么念，什么意思 。解釋錯了就挨一板子 ，韓先生再教 ，云辭再記。如果能把意思解釋清楚就每個字寫十遍 。
午飯都是別人送來的!吃著寫著!答錯了還不暫停吃飯!
下午簡直是噩夢!云辭提出手疼，韓先生翻著書看都不看她回了一句：“手沒斷就繼續寫!”云辭內心崩潰 ，也不敢不寫 。先是韓先生念字云辭默寫 ，再是韓先生說意思云辭寫字，一百個字翻來覆去的念 ，寫 ，說。云辭頭都是大的。眼看天都黑了，韓先生絲毫沒有放她回去的意思 。
云辭摸摸早就咕咕叫的肚子 ，抬頭瞄了瞄穆先生 ，見穆先生一個眼神掃過來，老老實實的寫字 。
“最后一遍，寫不好晚飯就別吃了。 ”
云辭內心淚流滿面 ，手上還得寫個不停 ，就會拿吃飯威脅!真是個壞女人!心里想著手上就加重力道 。
“想寫爛了重寫？ ”
壞女人!壞女人!壞女人!云辭忽然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修行太難了!嗚嗚 ，以前上山撿柴 ，采蘑菇，掃地 ，洗碗都沒這難受 。手心都打紅了 ，都快餓暈了還不讓吃飯!吃口飯容易嗎？!劉長老怎么給她安排了這么個壞女人!一點都不溫柔!不親切!就知道打打打!
云辭這可就冤枉劉長老了，劉長老可是說了不少好話才請動這位師妹給云辭啟蒙 ，沒想到第一天云辭就給自己埋怨上了。
丹房里正在為煉制丹藥配備藥材的劉長老突然感覺一股深深的怨念環繞周身 ，再細察又沒了 。搖了搖頭繼續扒拉藥材 。
云辭想想一天都堅持了，最后一會兒了要是放棄豈不是給了壞女人懲罰的借口。再堅持一會兒 ，默寫完就好 ，不就一百個字嗎？我寫!
“行了，吃完飯就回去 。”韓先生仔細審查了云辭默寫的字，“學了引靈沒？”
云辭點點頭：“學了 ，衛姑娘昨日教了 。 ”
韓先生從抽屜里抽出一本書遞給云辭：“引靈之前好好看看。還有這個睡之前涂手腕上 。 ”云辭恭敬接過書和藥 。
韓先生又吩咐了一句話 ，把云辭嚇了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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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學習使我快樂（中）
云辭坐到床上的時候還是感覺難受極了 ，想大哭一場，屋里還有別人 ，只好忍了又忍。
秦雪還沒眼色的跑過來問東問西 ，不回答吧不禮貌，回答吧又怎么接話 。瞧瞧都問的什么問題!
“云辭 ，云辭你跟老妖婆什么關系？她怎么親自來找你？”沒關系啊 ，找我都怪劉長老!云辭也就敢心里說說，對秦雪的問題一概點頭或搖頭 。
“老妖婆可兇了 ，我們平時最討厭上她的課了。 ”對 ，就是個老妖婆!壞的很!
“唉，偏偏又很厲害，大家對她都是又害怕又佩服 。 ”
“對了 ，她找你做什么？你怎么一整天都沒見人 。”秦雪還在問。
“什么？!她親自教你一個月!云辭 ，你完了 。 ”秦雪同情的看向云辭 。
“今天都教了你什么啊把你累成這樣？ ”秦雪好奇寶寶沒錯了，見云辭終于不點頭搖頭了 ，又有勁兒問了。
“？？？”秦雪張大嘴巴 ，喊著衛書瑤，“老妖婆竟然讓云辭一天學一百個字 ，太不把人當人看了 。阿瑤你那時候最多也就記了十五個字吧! ”
衛書瑤配合的點點頭 。云辭生無可戀的仰面躺倒在床上：“她還拿吃飯威脅我!寫錯就不讓吃飯。 ”又騰的一下坐起來 ，“還逼著我五天之內引靈，引靈失敗就讓我餓五天!”越說越委屈 ，眼睛都紅了 。恨恨的想：“就會拿吃飯威脅我 。 ”
“那也得能威脅住你啊 ，你要是有錢可以去宗門的點心鋪子買點心吃啊。 ”衛書瑤好心開口。云辭噎了一下，關鍵是沒錢啊!
“引靈五天 ，咱們宗里大部分人都是五天左右引靈成功的 。所以放心了 ，老妖婆就是故意嚇唬嚇唬你 。”
“但愿吧”云辭不想再談下去，“我得抓緊時間引靈了，她說昨天也算在里面。 ”
秦雪和衛書瑤就各回各的“小窩 ” 。“哎 ，阿瑤 ，老妖婆給云辭上一個月課豈不是意味著一個月都不用上老妖婆的課了!”秦雪興奮起來，蹦跳著走了 。衛書瑤無奈的搖搖頭 ，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就不能乖一點嗎？
這邊云辭溜進凈房，借著打水洗臉的聲音終于敢偷偷哭出來。不敢哭太久怕有人過來 ，好好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拍在臉上瞬間感覺清醒了許多 。
冥想的時候一直靜不下心，一直在想為什么總是這樣不公平？為什么總是比別人多很多痛苦和無助？也想和別人一樣……有家人 ，有依靠 ，有陪伴 。從記事起就過得跟別人不一樣，別的小孩在玩的時候我在努力找飯吃 ，沒飯吃會和灰娃一樣餓死的；別的小孩冷了熱了有人追著噓寒問暖 ，我凍得生病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那一次要不是被宋媽媽救回去，也是要死在街頭吧。
宋媽媽 ，我好想你 。想你罵我的樣子 ，想你教我干活的樣子，還想你做的湯……可是 ，為什么你也不要我了呢？
……
云辭睡了一覺 ，感覺心情好多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乎乎的，反正也睡不著了 ，盤坐著繼續冥想。
無父無母本就要比別人更努力 ，一點苦都吃不了又怎樣活下去？!又怎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心里默誦學的一百個字，想釋義 ，想字形 ，想象自己在伏案一筆一筆的寫 。在心里寫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云辭只顧去想去記 ，并沒有注意到空氣里有細細的波動。
按照韓先生的要求 ，云辭早早到了書室，照樣空無一人，先生還沒到。云辭提筆默寫昨天的一百個字 ，寫的極快 。收了筆才發現韓先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后面 ，忙恭恭敬敬行禮問好 。好像看到韓先生嘴角有笑，又迅速抬頭掃了一眼 ，果然看錯了。
韓先生笑吟吟的瞧著看似乖巧的云辭 ，果然得逼一下，一百個字默寫的一字不錯 。真是個好孩子!收起笑容又挨個提問了字義 ，云辭基本答得正確 。偶有錯誤 ，韓先生竟然沒有答她，耐心的解釋強調。云辭偷偷瞄韓先生 ，這么溫和 ，還有點不習慣 。
“今日還是一百個 。 ”韓先生說完就開始今天的內容，教的時候換了方法 ，先學寫字 ，再講釋義，講完釋義又教云辭用學過的一百個字給今天的每個字寫上釋義。云辭這才發現昨日學的東西，今日都可以用來解釋新字 。這樣寫下來就方便多了 ，記不清的時候可以看一眼 。不似昨日 ，字義什么的純靠背。
比如“每 ”的釋義就可以用昨天學的“一”，“個 ”組成詞標注在后面 。
云辭開心極了 ，學的東西給今天的字幫了大忙 ，雖然今天的任務也很多，但是和昨天比節省了不少時間 。比如今天午飯順順利利吃完 ，再比如此刻已經吃過晚飯回到房間里。秦雪她們還沒回來 ，云辭知道這是韓先生給自己時間冥想引靈。
云辭收拾完就取出昨天韓先生給的小冊子，封面上的字已經能認全了 。書名《引靈》 。翻開封面才發現是韓先生寫的 ，云辭跟著韓先生學了兩天了 ，已經能看出來韓先生的筆跡。云辭看完一頁發現所有的字都認識，開開心心的看第二頁 ，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了 ，這書的字竟然全都認識!就好像專門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 。
云辭又感動又內疚，以后再也不心里面罵韓先生壞女人了 。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學習，不負韓先生的辛苦。
這天晚上的冥想又被云辭拿來反思今天的一百個字了 。云辭似乎還沒意識到五天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 。
所以第二天的早上 ，云辭又被罵了 ，被罵的狗血噴頭。云辭心里忍不住念叨壞女人壞女人，完全忘記前一天晚上下的決心 。
雖然今天增了五十個字 ，但是相對于前兩天而言 ，已經學的很輕松了 。怪不得老話常說“萬事開頭難 ”，還好堅持住了 ，云辭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完全沒意識到韓先生的臉越來越黑。
臨走的時候韓先生冷著臉警告：“今天第四天了，明天再完成不了引靈就呆在這里五天不吃不喝 。”
云辭吐了吐舌頭 ，再三保證一定好好努力 。逃也似的躥回房間。
仔仔細細的通讀了一遍《引靈》 ，感覺理解了又感覺不理解，越看越糊涂。什么是留一分意識？不是說放空心靈 ，感應靈氣 。留有意識放不空心思感應不到怎么辦？
云辭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心一橫試試!反正沒頭緒 。
找到感覺以后進入冥想，心里還記得要感應靈氣，所以沒有睡過去。放空心神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有細微的波動 ，絲絲縷縷的掃過身體 ，感覺好舒服 。云辭在心里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哎 ，不對 ，那就是靈氣吧!
心里默念口訣，然后那些絲絲縷縷就在經過身體的時候被引了進來 ，云辭感覺哪兒是引靈 ，完全就是“拉 ”靈嘛，人家從身邊過 ，身體里就伸出一只看不見的手把它給拉進來。心里開心 ，但動作未停，引著靈氣往丹田里進 。
關鍵時刻不能分神 ，云辭收起激動的心情 ，冷靜下來一點點引著靈氣沿著經脈往丹田去 。所過之處好似被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順便把所過經脈里的臟東西一點點往外擠 。
好似是一瞬間又好像過了很久，一縷小小的靈氣落入空蕩蕩的丹田 。
云辭并沒有興奮的直接出門，而是趁著這個機會多與靈氣接觸 ，感悟靈氣 ，感悟冥想。慢慢把靈氣引入丹田 。
……
直到外面傳來雞鳴聲，云辭才中斷冥想 。感覺身上黏糊糊的 ，還有一股臭味。躡手躡腳的進凈房 ，怕驚動她們兩人，輕手輕腳的用毛巾簡單擦了擦身體。
雖然一夜沒睡 ，但是一點都困 ，甚至感覺身子輕盈了許多，想盡情的跳 ，盡情的蹦 。想想還是算了 ，還不想被其他人罵 。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來了，應該算是引靈成功了吧 ，不會挨罰了。啦啦啦 ，不用五天不吃不喝了!
云辭開心極了，心里滿滿的成就感 。我也可以的!我能做成!我真的做到了!學習和修行的感覺真好!
云辭壓下沖到韓先生房間告訴她的沖動 。完全沒考慮到根本不知道人家韓先生住在哪個屋子。在院里走過來走過去，興奮了好久 。看了看天色 ，又想起昨日學的還沒有復習 ，就借著廊下的燈，折了一截樹枝作筆在地上練起字來 。
似有清風來 ，似有朝陽起。屬于云辭的那顆星辰終于偏移了原來的軌道 ，跳入一片新的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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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學習使我快樂（下）
韓先生照舊早起 ，凈手泡了茶 。收拾完到了書室面色就不好起來：才第四天就開始偷懶了？取了昨日未看完的書坐下來自顧看書。
云辭一路跑過來就看到這幅畫面 。悄悄吐了吐舌頭，喘著氣向韓先生問好：“先生早 ，云辭來遲了 。 ”
韓先生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把手里的書翻了一頁：“坐吧，晚了一刻鐘 ，晚上加一個時辰就是。”
“是。 ”云辭坐好 ，取出紙筆等著韓先生講字 。
韓先生將書簽放到讀的那一頁，輕輕放好書 。翻開桌子上的《千字經》，指著昨日學到的字：“今日300個。 ”
不是吧 ，才感覺學習很快樂 ，先生就又增加任務 。云辭內心極度絕望，可以拒絕嗎？很明顯不能!那就學吧 。
學習使我快樂！真的!
韓先生這才發現云辭已經引靈 ，目光就軟了幾分 ，說出口的話還是冷冰冰：“引靈了，不錯。”
云辭一顆求夸獎的心吶 ，瞬間就涼了一半 。
“既已引靈 ，就再加一個時辰的術法課 。”
云辭心里是拒絕的，可是一聽術法課就來了興趣 ，聽起來就讓人興奮。
有了盼頭時間就過得極快 ，學完生字天已經黑了 。云辭心里想的術法課是這樣的：先生先比劃招式，然后自己跟著學就行了 ，行了行了……
事實是這樣的：韓先生又扔給她一本書《基礎術法精講》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自己看啊，一炷香之內學會第一個術法 。 ”韓先生一回頭就看到云辭傻愣愣的站著。
云辭噘著嘴打開書，有字有插圖 ，還好都認識 。心里松了一口氣 ，先認真看了看圖中人的手勢，學著比劃了幾下 。
“字是干嘛的？!不知其意就想施術。 ”久違的戒尺準確無誤的打到云辭亂舞的手上。
又打 ，不能好好說嗎？!云辭心中腹誹 ，面上乖乖的看每張圖對應的文字 。先讀了一遍，沒看懂 。本來還指望韓先生能講解。見韓先生沒反應只好認命的反復讀 ，讀了好幾遍還是似懂非懂 。
想了想也不是辦法 ，就一個字一個字的思考然后再兩個兩個理解 。一段話花費了半炷香的時間才理解透。
“控術”顧名思義就是利用靈力來控制一些細小的物體 。韓先生給云辭準備了一片羽毛，云辭就照著羽毛施術 ，剛開始結印還有點慢 ，后來越練越熟，速度倒是快了 ，效果并不理想 ，不是羽毛飛到書架上，窗戶上，要不就是房梁上 。要么就是紋絲不動。
看別人施術感覺輕而易舉 ，沒想到自己施展起來這么難 。
可算是體會到“看著容易做著難了 。 ”
“控術 ，控的就是力度。細微之物該有多大力氣，又用多少靈力？ ”韓先生適時開口點撥 。
明白了!
起手的時候就估好靈力的多少 ，靈力碰到羽毛的時候由少到多一點點的添 ，添到能穩穩控制為止 。過多靈力時羽毛一飛靈力跟不上就后繼無力，過少又不知增援就會紋絲不動。云辭又試了幾次 ，終于穩穩的控制著飛起來 ，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連著羽毛和云辭，手往東羽毛就往東 ，手指哪兒就飛哪。
寬闊的書屋響起小女孩開心的笑聲 ，然后就是先生冰冷的聲音：“恢復精力準備學第二種術法 。”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第二種術法：“清潔術 ” ，云辭節省了很多時間 。
韓先生滿意云辭的進度 ，開口引導云辭：“兩種術法，哪一個更難？哪一個用的時間更久？ ”
云辭的回答內容正好相反：“第二個難，第一個用的時間久。”
“想一想為何 。 ”
云辭思索片刻開口回答：“因為第一種先試再學釋義再試 ，第二種先讀了釋義又想了許久才動手嘗試 。 ”
“所以 ，不管做任何事，修行也好 ，識字也罷 ，還有以后遇到的事，都得先想再做。看似浪費實則是節省時間 。”韓先生諄諄教導 。
云辭恭敬應答并記在心里。
“還有一事 ，那便是你凡事總是嘗試 。從習字到修行一直如此 ，就算是我提前教你你也并未全信，總得自己嘗試體驗了才肯相信 。 ”韓先生嚴肅中帶著絲憐憫 ，“云辭 ，何故不信我？ ”見云辭搖頭繼續直言，“依你的性子不愿承認也是正常。記著 ，這世上總有一些是嘗試不起的 。”
韓先生注視著云辭的眼睛 ，知道你只相信自己，不教不改以后吃了虧就遲了 。
云辭遲遲沒有答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沒有不信 ，先生明顯是不信的。事事嘗試只是因為習慣了 ，沒有不信的意思 。
韓先生突然軟了語調：“云辭，你只是個孩子 ，我是宗門的教書先生 。請你相信我 ，相信宗門。”別那么防備……
云辭突然就紅了眼睛，連日來受的勞累 ，委屈 ，還有自入門的孤獨彷徨這一刻都涌了上來 。韓先生不知何時走到云辭面前，見云辭哭的傷心 ，嘆了嘆氣一把抱住委屈的云辭 。結果哭的更兇了!
云辭把韓先生的衣服抓的緊緊的 ，哭了一會，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我害怕……嗚嗚……完不成……先生的任務……先生生氣 ，怕先生……嗚嗚……厭煩我。也怕先生……罰我不吃飯 ，先生……嗚嗚……不吃飯……會餓死的 。我不想死……哇…… ”
韓先生原本只想教她敞開心扉，別整天不相信人 。沒想到敞這么開，都哭上了……唉 ，小孩子果然都是麻煩 ，煩死了。還哭……哪兒這么多眼淚 。嘖……鼻涕都擦衣服上了!
一個就知道哭，一個也不會哄娃 ，哭著哭著就睡了唄 ，小孩子嘛，就算比別人艱難了些 ，小孩心性還是不變的 。
真會偷懶的 ，術法課還不足一個時辰呢。算了，小丫頭怪辛苦的 ，睡就睡吧 。
本想喚個小童把人背回去 ，結果云辭緊抓著衣服不放 。韓先生早就嫌棄云辭鼻涕眼淚粘在上面，見狀手起刀落把衣服給割了。
正好讓針線房送一套新的!費用算云辭頭上!
云辭自然不知道睡夢中負了一場債 ，當然以她現在的身家也付不起債。針線房只好從份例里扣 ，所以膳房接連一個月都給云辭的是素菜，一點葷腥都沒有 。當然這是后話 。
現在的云辭睡醒之后就想起昨天晚上的大哭，心里很是尷尬 ，甚至不敢去上課了。所以就慢吞吞了點 ，惹得秦雪一個勁提醒云辭別去晚了老妖婆要你好看 。
云辭啊啊答應的挺利索，磨磨蹭蹭的到了書屋門口 ，不敢進!
“磨蹭什么呢？進來! ”韓先生在里面發現云辭一直在門口晃悠喝道 。
“剩下的字今日全學了 ，然后學《算經》。”
云辭見韓先生面色如常，哦 ，還換了件新袍子 。麻溜抽出用的東西 ，然后就開始新一天的學習之旅 。
韓先生明顯感覺云辭今日對她更親切了些，心里雖然覺得熨帖但面上還是兇巴巴的。下午提前半個時辰結束 ，但是布置了任務 ，每天都要隨機抽問《千字經》的字，還規定每日必須看指定的書三頁 ，早上還得講給她聽 。
秦雪聽了云辭的任務 ，再一次感謝云辭帶走了韓先生，實在是太嚇人了!“平日里先生們布置的任務加起來也沒你的多 。云辭你太可憐了。 ”
云辭唉聲嘆氣，和秦雪 ，衛書瑤三人一起在凈房用清潔術清潔衣物 。
衛書瑤柔聲安慰：“我阿娘常說有苦才有甜 ，云辭你現在辛苦點也是為了趕上我們的進度，要不然等年末考核的時候不通過也是要受罰的 。 ”
“阿瑤說的對 ，要是你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就好了 ，那你現在就不用這么辛苦了。”秦雪附和衛書瑤。
“我也知道啊，先生都是為了我好 。可是好累啊 ， ”云辭把清潔好的衣服晾起來 ，就和兩個小姐妹告辭學習去了 。
“宗門怎么這么趕呀，小半年的知識呢!一個月就讓云辭補上來 ，要我我可做不到。咱們可都還是小孩子呢 。 ”秦雪看著云辭疲憊的背影對著衛書瑤吐槽 。
是啊 ，換了誰都是很難做到的事。這個云辭能做到嗎？衛書瑤默不作聲的施術 。換了自己能做的和她一樣好嗎？五天認了一千個字 。衛書瑤曾經不經意間問了云辭幾個，回答的都非常好。有的還是自己都拿不準的 。
這個小妹妹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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