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引第一人 貪狼星

酷寒嚴冬,東北某處 。

白山黑水之間 ,一深藏山嶺中的山坳內,數百年份的黑松林密密匝匝的環繞著這里。

山坳中有幾塊人工開辟的小平地,十幾棟和松林近乎融為一體的長排木屋靜靜的藏匿其中。好幾隊僅僅身著迷彩褲頭 ,袒胸露背 ,露出精壯的大腿,赤著腳的精悍青年正扛著粗大的圓木樁,在山林之中穿梭 ,在山坡上下來回奔走,在人為的障礙群中攀爬磨蹭 。

氣溫在零下三十幾度,這些精悍青年的身上卻是熱氣騰騰汗如雨下 。古銅色的皮膚下 ,這些青年的血管宛如蚯蚓一樣暴突出來,正隨著他們劇烈的動作蠕動,充滿了一種張狂卻森嚴的力量感。

身穿病人裝的譚朗站在一間木屋的窗口 ,嘴角叼著一根煙卷,正愣愣的望著這群在冰天雪地中肆意的潑灑青春和熱量的年輕人。煙氣彌漫在他面前,掩蓋住了他胡須拉碴的面孔上的一絲不知所措和茫然 。

窗子大開著 ,屋子里的溫度和室外也沒有區別。譚朗身上就裹了一條藍白條紋的病人裝,兩條毛乎乎的小腿坦露在冰冷刺骨的空氣中。他的左腳踝上密密實實的綁了一層厚厚的繃帶,隱隱有血跡滲出 。

除開腳踝附近的傷 ,譚朗的左肩也被包得像個粽子 ,藥味和血腥氣不斷擴散了出來。

一陣寒風突然吹過,譚朗精悍的身體突然哆嗦了一下。他嘰里咕嚕的咒罵了一句,右臂宛如沒有骨頭一樣從衣領滑了下去 ,在自己的后背上狠狠的抓撓了一陣 。五根靈巧的手指悉悉索索的撓遍了整個背部,很多常人完全無法碰及的地方,都被他撓了一個遍。

用力抓撓了一陣 ,譚朗抽出手,彈飛了幾片嵌在指甲縫里的碎皮屑,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屋子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身穿迷彩作訓服,大概有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望著站在窗口發愣的譚朗皺了皺眉,猛的一個立正大聲喝道:“貪狼星!”

譚朗近乎本能的一個立正 ,嘴角掛著的煙卷‘呼’的一下噴出老遠,他大聲應了一聲‘到’!

干凈利落的一個原地轉身,譚朗舉起右手朝那中年人行了一個軍禮。但是他左腳腳踝突然一軟 ,他身體一個趔趄 ,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憤怒的咒罵了一句,譚朗惱怒的望了一眼左腳,那一絲不知所措和茫然再次出現在他臉上 。他看也不看那中年男子一眼 ,轉身關上了窗子,悶頭坐在了屋子里僅有的一張椅子上 。

中年男子望了譚朗一眼,隨手將幾份證件和一張銀行卡丟在了譚朗面前的地板上。

“兩條路。第一條 ,你因公負傷退役 。你老家那邊正組建特警隊,你帶著撫恤金去做他們大隊長。 ”

呆滯的臉抽了抽,譚朗不知道從哪里抓出一支煙卷叼在了嘴里。中年男子走到譚朗面前 ,掏出火柴為他點著了煙卷 。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口濃濃的淡藍色煙霧,譚朗沙啞著喉嚨冷然道:“我不喜歡這差事。”

深深的望了譚朗一樣 ,中年男子肅然道:“想清楚,我寧可你去做這個大隊長。”

譚朗懶洋洋的伸出了右腿抖動了幾下,望著中年男子不吭聲 。

搖搖頭 ,中年男子冷聲道:“換件衣服 ,跟我去見一個人。但是,我寧可你不去見他。 ”

詫然望了中年男子一眼,譚朗皺著眉頭思忖了一陣 ,勉力用右腿撐起身體,一步一個趔趄的走向了屋角的衣櫥 。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 ,然后慢慢的吐了出來。

五分鐘后,中年男子帶著譚朗來到了山坳盡頭的一棟兩層小木樓面前。到了這里,中年男子鄭重的向譚朗叮囑了兩句 ,隨后轉身就走 。

望了一眼這兩層小木樓,譚朗歪了歪嘴,杵著一根拐杖慢吞吞的走進了樓里 ,熟門熟路的拐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 。也不敲門,譚朗大胯一扭,用屁股將門撞開 ,歪歪扭扭的走了進去。

原本屬于那個中年男子的辦公室里 ,在那張堆滿了作戰地圖的辦公桌后面,一個面皮漆黑,身穿黑西裝 ,巨大的黑墨鏡掩蓋住了大半張面孔,看上去就好似一只黑蝙蝠的中年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放在桌上 ,正正的望著譚朗。

譚朗用屁股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身體斜靠在木門上,同樣深沉的望著那黑衣男子 。

過了足足一刻鐘 ,譚朗突然笑了起來:“怎么有點熱戀男女深情對望的意思?貴姓?怎么稱呼? ”

黑衣男子收回目光,從身邊抓起兩個檔案袋放在了面前,干澀的說道:“你可以叫我老王。”

“你的本名啊?”譚朗好奇的問了一句。

“符號而已 ,有意義么? ”黑衣男子干笑道:“我自己,都忘記自己姓什么了 。”

掏出煙卷塞進嘴里,點著火后深吸了一口 ,譚朗低聲咕噥道:“我不愿意去養老。”

黑衣男子笑了 ,他深沉的說道:“能以貪狼星做綽號的兵王,本來就不該去養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這殺星能夠縱橫睥睨笑傲天下 ,你不用太感謝我 。 ”

‘縱橫睥睨笑傲天下’,聽了這幾個字,譚朗突然大笑起來。

拐杖狠狠的往自己左腳踝上敲了一下 ,譚朗冷笑道:“你嘲笑我么?我左腳腕腳筋被打斷,左肩大筋也被切斷,我已經是個廢人!”

轉過身 ,拉開房門,譚朗罵道:“還以為有什么好活計等著我!”

黑衣老王干巴巴的笑了起來:“有個地方,有種東西 ,可以治好你的筋骨傷勢。以你的條件,那些人會很樂意用這種珍貴的藥物治好你 。 ”

譚朗的身體突然一僵,他吐了一團濃煙 ,低聲咕噥道:“那些專家已經說了 ,我以后能借著拐杖行走已經是我運氣不錯。那些人,能比軍區醫院的那些專家還強?”

黑衣老王深沉的說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你的腳傷和肩傷,絕對可以痊愈 。那種藥很珍貴,但是因為你的某些個人條件 ,他們會舍得在你身上花大本錢 。”

關上房門,譚朗走到了辦公桌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黑衣老王 ,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說吧,要我做什么。再給我解釋解釋,我身上有什么東西是那些人看中的? ”

抬頭望著譚朗 ,黑衣老王同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想清楚,加入我們,你就必須告別以往的一切。你將失去過去的一切履歷 ,失去你的名字 ,失去你的所有社會關系,失去你熟悉的一切 。”

深吸一口氣,黑衣老王繼續用那冷冰冰的語氣說道:“你會有一個新名字 ,一個新的身份,一張新的面孔,一個新的履歷 ,一切的一切都是嶄新的。在未來,你會面臨挑戰,面臨比你在特種大隊更危險十倍一百倍的情況。絕大部分時刻 ,你將孤身作戰 。”

“臥底啊? ”譚朗笑了,他將嘴角叼著的煙蒂胡亂吐在了地上,又重新抓了支煙卷塞進嘴里。

望著渾身漆黑的黑衣老王 ,譚朗笑問道:“那,要什么時候我才能變回自己? ”

黑衣老王望著譚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當 ,必要的時候。”

搖搖頭 ,譚朗長嘆道:“說了等于沒說 。不過,我不愿意養老,不愿意做一輩子的殘廢。所以 ,我干了!”

深沉的望著譚朗,足足盯著譚朗看了將近有十分鐘,黑衣老王才抓起了面前的一個檔案袋 ,從里面拿出了厚厚一疊的資料,慢條斯理的宣讀起來。

姓名:譚朗

代號:貪狼星

職務:某軍區特種大隊第一尖兵分隊長 。

履歷:2015年入伍,入伍第一年軍區新兵大比武綜合第一名。2016年全軍軍事技能大比武綜合第三十八名。2017年全軍軍事技能大比武綜合第七名 。2018年被特選入‘破軍’特種大隊 ,代號貪狼星 。。。

一條又一條任務記錄被黑衣老王逐一念出,譚朗胡須拉碴的面孔被煙卷散發出的煙霧逐漸掩蓋,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

“2023年跨境任務 ,其率領尖兵分隊中伏,以一人之力掩護全隊撤退,于近千特種戰士包圍中突圍 ,在四十七名王牌狙擊手圍殺下 ,誤踏反步兵地雷腳踝腳筋受創。其后近戰殲敵精銳九十三人,順利返回基地。 。。最后一次近戰沖突,左肩被軍刺重創 ,傷勢不可治愈。 ”

帶著一絲鑒賞的意味撫摸著這厚厚的履歷資料,黑衣老王望著譚朗問道:“真舍得?”

譚朗望著黑衣老王,用力的點頭道:“只要不做殘廢 ,不讓我去養老,我舍得!”

沉默了一陣,譚朗補充道:“反正是孤家寡人一個 ,我舍得! ”

從辦公桌下掏出一個鐵皮桶,黑衣老王將譚朗的所有履歷資料付之一炬 。

望著譚朗,黑衣老王沉聲道:“那么 ,忘記你過去的一切,所有和你有關的文字資料和電子文檔都將被徹底銷毀。任何一點相關資料,未來都可能對你造成極大的威脅。”

“你將按照我們的安排 ,逐步和我們的目標接觸 。你未來的身份 ,就是一個臥底。”

“我所屬的機關,代號‘天羅’,機關中不會保留和你有關的任何資料。你的一切 ,只和我發生單線聯系 。除了我,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除了我 ,沒人能證明你的真實身份。 ”

“你還有十秒鐘后悔,是否加入我們。”

黑衣老王望著譚朗,口吐濃煙的譚朗也望著黑衣老王 。

過了十秒鐘 ,譚朗笑問道:“真的一點資料都不留?”

黑衣老王凝重的點了點頭:“對于一個曾經數次光顧美聯儲中心金庫的組織,任何文字和電子的資料,都是不安全的。為了你的安全 ,除了我,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

將煙蒂吐在地上,譚朗好奇的問道:“有了天羅 ,應該還有地網吧?”

沉吟片刻 ,黑衣老王笑了 。他淡然道:“天羅負責‘掌控’,地網負責。。 。呵呵!”

“呵呵! ”譚朗學著黑衣老王的聲音‘呵呵’笑了幾聲,他舉起右手 ,從領子里探了進去,胡亂的在癢酥酥的背上亂撓了一陣,很是認真的說道:“我干了! ”

。。 。

。。 。

姓名:吳望

綽號:三爪貓

身份:觸犯軍紀被掃地出門 ,廝混于江湖的混混兒 。

特長:雙手極靈巧,擅長賭場出千和盜竊。

經歷:于西南某省出千設局,得罪某大人物后 ,偷渡潛入東南亞數國鬼混度日。

職務: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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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引第二人 小白

紐約 ,某大學課堂 。

金發碧眼道貌岸然的老教授正在講臺上討論宇宙、人類 、大生物圈的哲理。

樂小白趴在課桌上,亂糟糟長發披肩,面色蒼白宛如幽靈野鬼 ,尖尖的下吧杵著筆記本 ,絲毫沒將老教授的課聽進耳朵里。鉛筆在筆記本上胡亂的畫著,勾勒出了附近一間銀行周邊街區的地圖,上面標注了無數的數據和代號 。

附近警局的距離 ,警車巡邏的路線,解款車日常的路線和時間,街道上的車流、人流的高峰期是幾點 ,附近最有利的退路和最佳的備用地下通道的路線。。 。

自從半年前,一伙膽大妄為的匪徒用樂小白發上互聯網的模擬圖順利的打劫了一輛解款車后,樂小白就迷上了這種紙面作業游戲。無數的數據在他腦海中翻滾 ,最終在他的筆頭形成一張張詳盡的打劫計劃書,這種感覺讓他癡迷,讓他有一種將一切掌握在手的快感。

半年以來 ,美國東海岸解款車劫案接連爆發,連續三十幾輛解款車被人清空 。這一切的幕后人,全是樂小白。

他不認識那些劫匪 ,他也沒有從這些劫案中得到一星半點的好處。他只是享受這種過程 ,享受這種將計劃圖紙貼在某些秘密論壇上,然后就有人按圖索驥順利實現計劃的美妙感覺 。

樂小白天生一個古怪的大腦,他對任何數據都特別的敏感 ,他的大腦演算能力甚至超過了某些超級計算機 。毫無疑問,他成為了旁人眼中的天才,無論他學什么 ,他都一學就會。

但是,真的很無聊,很無趣。

從小到大 ,因為他的天才,他的天分,他必須什么都比人家做得好 ,他必須在所有的地方領先同齡人 。他也成了身邊同齡人的一根標桿,所有認識他的家長都將他作為靶子,用來教訓自己的兒女。

身為一個靶子 ,那種赤裸裸的孤立和敵對 ,除非局中人,誰能理解?

想到那一對身家億萬卻只把自己當做炫耀工具的父母,樂小白漆黑的眼珠里就憑空多了幾絲危險的叛逆的鬼火。鉛筆狠狠的在筆記本上劃來劃去 ,樂小白枯瘦孱弱的身體突然輕微的哆嗦了起來 。

金發碧眼的老教授突然講到了人類的人生理想和外界大環境的關系,他在臺上徐徐而談,樂小白卻只聽到了老教授的那一句話----‘很多人認為 ,人生的最大意義就是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滿足自己內心的渴求,謀求那種愿望實現的歡悅感’!

“我為什么不滿足自己內心最原始的渴求 ,追求那無盡的快感呢?”

樂小白怔怔的望著老教授,他發呆了三分鐘,然后站起身來 ,拎著自己的書包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教室。

在空無一人的教學樓走廊內,樂小白撥通了一個前幾天才在某個秘密論壇上聯系他的神秘人留下的電話號碼。

“喂,是吳望么?我在紐約 ,來接我!”

“是啊 ,我想通了,我想追尋刺激 。你能給我刺激,我就幫你! ”

“如果你真有你吹噓的那種力量 ,就麻煩你制造一起車禍,告訴我那對討厭的父母,我死了!”

姓名:樂小白

綽號:小白

特長:妖孽一樣的智商以及比林妹妹更林妹妹的體質

職業:偷天換日門白紙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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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引第三人 勿乞

中非,某國 ,反政府軍和政府軍正時而亂戰,時而媾和,鬧得不可開交。

某處原始森林的邊緣 ,反政府軍的一處營地內,近千名衣衫襤褸,身上武器卻是一水兒嶄新 ,都符合世界主戰武器發展潮流的叛軍 ,正圍繞著一個地坑大聲呼喊咆哮。

地坑直徑近百米,深有五米左右,坑底是深有半尺的爛泥 。無數說得出說不出名堂的狼藉物事堆積在地坑里 ,暴虐的陽光灑下,讓這個地坑內可怕的粘稠混合物發出了令人窒息的惡臭。

一頭體長兩米左右,毛發油光水亮 ,皮毛上的斑點鮮艷奪目,肚皮餓成了一張皮,眼珠子發綠的非洲草原豹正在地坑內游走 ,時不時的仰天低沉的咆哮幾聲。

反政府軍們瘋狂的揮動著各色武器,大聲的咆哮著 。幾個小嘍啰抓著紙頭和鉛筆在人群中艱難的行進,不時接過那些瘋狂的士兵遞過來的兩三張美金 ,在紙頭上潦草的記上幾個鬼畫符一樣的標記 。

衣衫破爛的勿乞緊握著一柄匕首,小心翼翼的貼著地坑的邊緣和那草原豹對峙著。

草原豹同樣謹慎的左右游走,他貪婪的望著勿乞 ,不時的向前幾步。每當豹子向前試探時 ,勿乞緊握的匕首就猛地向前一揮,一股凌厲的殺氣震懾得那豹子急忙后退 。

年僅十三歲的勿乞,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在這該死的地坑中和這些猛獸對峙。

羅馬角斗場 ,這是反政府軍士兵們為這個該死的地坑起的名字。當然,這個地坑沒有真正的大角斗場那樣的恢弘壯觀,但是血腥殘酷之處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個地坑里和那些猛獸拼命廝殺的 ,是和勿乞一樣年齡不超過十五歲的娃娃兵。

用娃娃兵作戰,這是非洲人的一種習以為常的潛規則。

身為華裔的勿乞,只是一個在戰禍中家破人亡 ,被強迫加入反政府軍的倒霉蛋 。

瘦小,干癟,皮包骨頭 ,赤道熾熱的陽光曬得勿乞渾身紅黑,就好像大草原上隨處可見的狒狒。緊握在手上的匕首,和勿乞那大得離譜 ,亮得離譜的大眼睛 ,卻一直帶著冷冰冰的殺氣,讓人不敢小覷。

那些狂熱的反政府軍士兵感覺不到這種殺氣,而那頭饑腸轆轆的草原豹 ,卻本能的察覺了勿乞的可怕 。

‘嘶,嘶嘶’!

勿乞發出了宛如毒蛇一樣的挑釁聲。他猛地向前沖進了三步,匕首帶起了一道寒光。

草原豹張牙舞爪的朝前猛撲數米 ,隨后警惕的急退了數步 。

勿乞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狂躁而殘忍的冷笑,兩排白生生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

他瞇起雙眼,眼里的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將匕首藏在了身后 ,向那豹子低聲笑語起來:“嗨,寶貝,來 ,來這里。大貓寶貝,來哥哥這里,哥哥最喜歡大貓寶貝了!”

勿乞的聲音溫柔而親切 ,真的像是一個鄰家大哥哥 ,正在哄弄隔壁的小姑娘 。

草原豹齜牙咧嘴的對著勿乞咆哮,他嘴里黃色的獠牙渾濁而骯臟,帶著讓人暈眩的死意。

地坑上面 ,一個頭目模樣的黑人大漢突然拔出一柄左輪手槍,對著勿乞腳后跟附近的地面連連扣動了扳機。

“黃皮雜種,上啊!干掉這畜生 ,不然我干掉你! ”

子彈幾乎是貼著勿乞的腳皮射進了地面,子彈表面的熾熱灼傷了勿乞的皮膚,刺痛直透心底 。

近百名狂熱的黑人士兵舉起了手上的槍械 ,胡亂的朝天空扣動了扳機。

“上啊,黃皮猴子,干掉他 ,干掉他。我們可是押你贏,你可不能輸啊!”

“上吧,黃皮猴子 ,嘿嘿 ,上,讓這只大貓吃了你,快上啊!”

更有一個黑人士兵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半根香腸 ,用一根細繩吊著垂下了地坑不斷的抖動 。

“黃皮猴子,看啊,好吃的!干掉這畜生 ,給你吃的,給你喝的!嘿,干掉那畜生! ”

近千名士兵瘋狂的叫囂咆哮著 ,槍聲、吼叫聲和草原豹的咆哮聲混成了一股宛如地獄鬼哭的聲潮。

一名士兵突然調轉槍口,對著勿乞身邊的地面掃了一梭子子彈。彈雨幾乎是擦著勿乞的身體掠過,子彈帶起的強風 ,撕開了勿乞身上破爛的衣衫,露出了大片黑紅色的肌膚 。

勿乞雙目突然睜開,大得嚇人也亮得嚇人的眼珠差點從眼眶里跳了出來。他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伴隨著那古怪的 、溫柔的 、親切的笑聲 ,勿乞緊握匕首,大步走向了那豹子。

被槍聲和嚎叫聲刺激得發狂的草原豹雙眸變得通紅一片,他忘記了勿乞身上散發出的讓他本能覺得畏懼的殺氣 ,四肢揮動著朝勿乞反撲了過來 。

但是,勿乞臉上的笑容讓這頭豹子很是迷惑 。勿乞身上沒有殺氣,一點殺氣都沒有。他好似完全無害一樣 ,慢吞吞的向前邁著步子。

一人一豹迅速接近,豹子的爪牙亂糟糟的抓向了勿乞 。很明顯,毫無殺氣的勿乞并沒能引起豹子的重視 ,智商不高的草原豹,他的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放聲狂叫的反政府軍士兵身上。

勿乞枯瘦的身體突然一矮,他從豹子的身下鉆了過去 ,握著匕首的右臂宛如一條長蟲一樣蠕動著,好似沒有骨頭一樣纏在了豹子的脖子上,匕首神乎其神的繞著豹子的脖子轉了一圈 ,差點沒將豹子的腦袋整個砍了下來。

大片鮮血從豹子的頭頸附近噴出 ,瀕死的豹子近乎本能的將四個爪子同時抓向了勿乞的胸腹 。

勿乞的左手閃電一樣抓了出去,他的手臂近乎不可能的從四支豹爪密集的攻擊中穿過,狠狠的砸在了豹子兩條后腿之間的位置 ,將這頭草原豹的兩個**砸成了一團碎肉醬。

雖然脖子差點被割斷,雄性動物本能的神經反應依舊讓這頭快要死掉的豹子放棄了對勿乞的反撲,四肢幾乎是同時按向了自己后腿之間的要害部位。

勿乞帶著渾身的血腥從急速抽搐的豹子身下鉆了出來 ,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差點沒摔在地上 。

他回頭望著那豹子,眸子里一縷寒光一閃 ,臉上卻帶著燦爛的,宛如陽光下花朵的笑容。

“大貓寶貝,乖 ,乖,死了就不痛了。死了,就不痛了!”

豹子在血泊中掙扎 ,他渾濁的眸子艱難的望向了勿乞 ,目光中是一片絕望的恐懼 。

地坑上方九成左右的反政府軍士兵發出了失望的嘆息,只有不到一成的士兵瘋狂的笑了起來。他們又贏了,借助這個神奇的黃皮小猴子 ,他們又贏了一大把鈔票!足夠他們花天酒地很久的鈔票!

半根香腸被丟在了勿乞身邊的爛泥里,勿乞低頭撿起了香腸,也不擦去香腸上的污垢 ,忙不迭的將它塞進了嘴里,只是三兩口的功夫就吞得干干凈凈。

已經盡興的士兵們稀稀拉拉的散開,露出了幾個顯然是高級軍官的黑人壯漢 ,以及另外幾個人 。

身著蠶絲唐裝,打扮得宛如富翁員外的吳望背著手,俯瞰著地坑里正在狼吞虎咽的勿乞和那頭正在掙扎掙命的豹子 ,挑著眉毛問道:“這個娃娃,不是本地人吧?”

一名皮膚黑得發藍,肥碩高大宛如一尊肉山的黑人壯漢大笑道:“哦 ,尊貴的客人 ,他可不是本地人 。說起來,他和您來自同一個地方。 ”

身穿白布長褂,披散著長發 ,手里握著一柄灑金檀香木大折扇,風流倜儻宛如古時世家公子的樂小白歪了歪嘴角:“尊敬的將軍,能告訴我們他的來歷么?”

黑人壯漢無可無不可的說出了勿乞的來歷。

十年前 ,勿乞的父母連同同鄉來到了中非,他們包下了大片的土地種植蔬菜瓜果,專門供應非洲各國的高級餐廳 ,同時采購非洲特產的海產品出口各國,賺得是盆滿缽滿 。

五年前,這個國度幾個部族之間突然起了爭執 ,內戰爆發,勿乞的父母和所有同鄉都在突如其來的戰火中身亡,所有家當被洗劫一空。

當時才八歲的勿乞在戰禍中掙扎了三四年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總之這支反政府軍攻擊某個城鎮時發現了正在死人尸體上找東西吃的勿乞 ,就強行征召他入伍,讓他成為了反政府軍的一員 。

在反政府軍的營地里,勿乞很乖巧 ,無論是誰要求他做什么,他都做得很好。

無論是扛槍殺人,還是充當誘餌捕獵蟒蛇河猛獸 ,或者是在角斗場中拼命,勿乞都完成得很好。所以他很順利的活到了現在,而同時和勿乞加入反政府軍的那些孩子 ,早就死得尸骨無存 。

“原來如此!”吳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回頭看了樂小白一眼。

樂小白折扇狠狠的往掌心拍了拍,指著勿乞笑問道:“這娃娃不錯 ,我們很喜歡。開個價,我們買下他 。 ”

幾個黑人壯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過了半晌 ,那肥碩的黑人大漢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我們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看在朋友的份上 ,這個小猴子。。 。一百五十美金,會不會太貴了?或者,一百美金會是一個公道的價格? ”

樂小白齜牙笑了 ,折扇用力的在那黑人胖漢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

“價碼很公道,成交!”

吳望已經跳下了地坑,大步走到了勿乞面前。

“喂 ,小子,還聽得懂中文么?想吃飽,想喝足 ,想有干凈的衣服穿,就跟我走!”

望著勿乞那兩條干癟枯瘦的胳膊,吳望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目光中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勿乞深深的望了吳望一眼 ,他將匕首插進了腰間的皮鞘,雙手握住了吳望寬厚溫暖的大手 。他的臉上,充滿了剛才他對那豹子嫣然一笑的燦爛笑容。

本名:吳起

自名:勿乞(絕不乞求的意思)

特長:雙手無比靈活 ,天賦驚人

性格:兇狠堅韌,自我保護力極強,信奉以眼還眼 ,以血還血

職業:吳望(譚朗)親傳弟子,偷天換日門刑堂金牌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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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引第四篇 當他們在一起

83%的高興,9%的厭惡,6%的恐懼 ,2%的憤怒。

一個笑容中,能隱藏這么多的東西 。

當那張面孔慢慢的從恒溫恒濕保險庫房中被取出,當那張舉世聞名的神秘笑容綻放在眾人面前 ,在場的所有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隨后很小心很小心的慢慢的將這口長氣吐了出去。

蒙娜麗莎的微笑,永恒的微笑。

和那張放在盧浮宮的畫廊中展覽的仿制品不同,這幅蒙娜麗莎 ,才是真正的蒙娜麗莎,誕生于列奧納多·達·芬奇筆下的蒙娜麗莎 。舉世無雙的瑰寶,藝術的巔峰之作 ,讓無數人為之輾轉反側朝思暮想。

在三名法國政府的代表,三位盧浮宮的官方代表,和三名紐約‘比斯特畫廊’的代表聯手監督下 ,蒙娜麗莎被裝進了一個厚重的特制保險柜,層層包裹、層層封簽后,被送入了一輛同樣特制的防彈押送車。

二十名便衣保鏢 ,絕密的出行路線和時間,這是法國人為這件國寶準備的頂級安保措施 。

應比斯特畫廊邀約,在比斯特畫廊幕后老板那雄厚的勢力運作下 ,法國政府許諾將蒙娜麗莎借給比斯特畫廊 ,在紐約市公開展覽三個月----全程都有盧浮宮派出的專家和官員監督,更有法國政府指派的保安貼身保護,不容有絲毫的紕漏。

在幾個盧浮宮官員千叮囑萬囑咐中 ,秘密運送蒙娜麗莎的車隊出發了。一架專機正在郊區的軍用機場內等候,靜靜的等待這個絕美笑容的到來 。

一輛防彈押送車在六輛商務車的護送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盧浮宮地下的庫房 ,順著秘密甬道朝郊外行去 。

此刻,天色昏黑,黃昏已經降臨 ,夜之女神溫柔的降下了羽翼,慢慢的將法國抱在了懷里。

車隊快速離開了市區,順著一條平日里少有人行的馬路快速前行。

當車隊行入了一段路基兩側都有茂密樹林的馬路時 ,引路的汽車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

在車隊的前方,十幾根倒下的大樹攔住了車隊的去路。

路邊傳來沉悶的響聲,六發強力催淚瓦斯彈從黑漆漆的樹林中飛出 ,準確的擊碎了護送車輛的車窗 ,鉆進了車廂里。六輛汽車內的隨行保安大聲的咳嗽著,涕淚交加的從車里狂奔而出 。

一聲低沉的,若有若無的狼嘯聲從樹林中傳來。

勿乞手持一根高壓電棒 ,宛如鬼影子一樣從樹林中竄出。他沖近這些保安,二十萬伏高壓電弧在電棒上若隱若現,他的手臂宛如沒有骨頭的蚯蚓一樣在夜風中扭動 ,帶著電棒輕盈的點過一個個護衛的脖子 。

牛高馬大的法國壯漢一個接一個的抽搐著倒在了地上,被電弧擊中的瞬間,他們就失去了知覺。

短短十五秒 ,勿乞一人擊潰了整隊護衛。

一聲嗤笑從樹林中傳來,吳望右手掌心轉動著兩顆玉球,慢條斯理的帶著長衣飄飄、長發飄飄 、面色慘白宛如野鬼的樂小白從樹林中走出 。一隊精悍如狼、渾身帶著一股子煞氣的精壯青年悄無聲息的跟在兩人身后。

收起電棒 ,勿乞走到了防彈押送車邊,輕輕的敲了敲車門。

透過厚重的防彈玻璃,勿乞向著駕駛室內的幾個人很溫和的笑了起來 。

“親愛的先生們 ,他們都休息了 。你們 ,應該下來了。 ”

勿乞的笑容一如幾年前他擊殺豹子時一樣,溫和親切,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駕駛室內駕車的司機、隨行的保安打開了車門 。負責押送蒙娜麗莎的盧浮宮外聯主管麥高先生謹慎小心的走了下來。

“效率 ,親愛的麥高,效率。”

樂小白很風騷的揮動著灑金檀木大折扇,得意洋洋的走了上來 。

“快點 ,我們只要那個有著美麗笑容的老太太。我們不愿意和警察先生們發生任何沖突,你們也不這么想的,不是么?”

司機和保安同時看向了站在身邊的麥高。

有著一頭灰色頭發 ,文質彬彬風度氣質俱佳的麥高宛如斗敗的公雞,死死的盯著樂小白 。

“我的妻子和孩子呢? ”

吳望掌心兩顆玉球急旋,他樂道:“麥高先生 ,您的妻子和孩子,現在正在阿爾卑斯山某處度假酒店逍遙。一切都是最好的享受,絕對是最好的。”

矜持的挑起了下巴 ,吳望冷笑道:“麥高先生 ,請相信我們的實力,還有我們的能力 。你會和你的妻子 、孩子團聚,而不用承擔任何的責任和風險。”

樂小白很風情的用扇子挑開掛在胸口的一條長發 ,手指用力的在防彈押送車上點了點。

麥高咬了咬牙齒,從貼身內袋內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押送車的后箱門 。

望著車廂內承裝了蒙娜麗莎的特質保險箱 ,麥高咬牙道:“這口保險箱,我無能為力 。密碼只有比斯特畫廊的接收官員才知道。我已經做完了你們要我配合的事情,我的妻子和孩子。 。。 ”

樂小白望著無比期待、無比緊張的麥高 ,瞇著眼睛笑了。

勿乞甩著手上的電棒,直愣愣的望著麥高的脖子 。他的臉上盡是笑容,但是麥高本能的覺得一股寒氣在他的脖子附近纏繞 ,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驚慌的向一旁退開了幾步,盡可能的遠離了勿乞。

“尊貴的先生們 ,這口特制的保險箱可以抵擋坦克主炮的轟擊!它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保險箱!”

驚慌的麥高大叫了起來。他唯恐因為這個保險箱的關系 ,讓這群神秘的兇神惡煞無法如愿以償,從而遷怒到他的妻子和孩子!

吳望笑著鉆進了押送車,手指在保險箱的密碼盤上敲打了幾個按鍵 ,輕輕松松的打開了厚達一尺的保險箱門 。回望一眼目瞪口呆嘴里可以塞進一個鴕鳥蛋的麥高,吳望帶著點促狹的笑了。

“猜猜看,第一 ,我是比斯特畫廊的幕后老板;第二,我是這個保險柜制造廠商的大老板。你覺得,哪一條比較可信呢?”

吳望調侃著麥高 ,他身后的那群年輕人已經飛快的沖上了押送車,小心翼翼的將蒙娜麗莎從保險箱內取出 。用特制的容器將蒙娜麗莎承載妥當,他們取出了另外一副古色斑斕的蒙娜麗莎 ,按照原樣將它裝回了保險箱。

吳望關上了保險柜門。

勿乞掏出了一柄大口徑手槍,胡亂的對著押送車的車體開了幾槍 。

押送車堅固的車身盡職盡責的擋住了子彈,火星四濺 ,兩發子彈從車體上反彈了回來 ,擦著麥高的頭皮飛了過去 。

跳下押送車,面色慘白的麥高手忙腳亂的關上了車廂門,心中隱隱有了一絲邪惡的快意。

望了一眼麥高和押送車的司機以及隨車的那名保安 ,樂小白用折扇拍打著手心笑道:“答應你們的報酬,已經放在了瑞士銀行你們的秘密賬戶內。恭喜你們,從今天開始 ,你們衣食無憂,可以逍遙快活一輩子了! ”

勿乞在一旁冷颼颼的說道:“管好自己的嘴,如果因為你們自己的原因泄露了這一切 ,倒霉的是你們!”

吳望吹了聲呼哨,一行人迅速沒入密林,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

麥高急忙沖著他們的背影大叫起來:“我的妻子和孩子呢?”

勿乞溫暖親切聲音卻宛如刀鋒一樣從黑漆漆的林子里鉆了出來:“他們已經到家了! ”

猛不丁的密林中又傳出了密集的槍聲 ,數十發子彈胡亂的打在了防彈押送車上,將車身打得斑斑點點到處都是凹陷下去的小坑。

麥高和那司機、保安嚇得一飽頭,驚慌的鉆進了押送車的駕駛室。

數分鐘后 ,大群警車趕到現場 。英勇的警察先生們及時趕到 ,挫敗了一起針對法國國寶蒙娜麗莎的微笑的大陰謀。聞訊趕來的盧浮宮官員仔細的查驗了‘完整無缺’的押送車,以及車廂內安然無恙的保險柜后,終于放下了心來。

一個小時后 ,在一架離開法國的專機上,吳望 、樂小白正在欣賞斜靠在沙發上的蒙娜麗莎 。

“我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無比睿智的大腦 ,可以為我們帶來一切! ”

“我們完全沒必要辛辛苦苦的潛入盧浮宮地下庫房,我們只要在外面等待他們就可以了!”

“太聰明了,太睿智了 ,太英明神武了!蒙娜麗莎,只有你這樣的瑰寶,才對得起我消耗的腦細胞!”

樂小白陶醉的昂起了頭。

吳望則是用力的扭了扭腰 ,一腳把樂小白踹到了機艙角落里去。

“通知霧堂長老,可以把那猶太老頭的家人釋放了 。比斯特畫廊的人,沒用了! ”

勿乞背著雙手望著蒙娜麗莎 ,臉上同樣浮現出一抹奇異的微笑。

神秘、親切 ,比蒙娜麗莎的笑容更加的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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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青城天下秀 。

道家名山青城 ,自古以來,有無數奇人異士出入其中,所謂草莽隱龍蛇 ,正是如此 。無數的神話傳說,無數的傳奇故事,猶如一重厚厚的云靄 ,給青城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三月初九,宜祭祀,忌出行 ,出則有血光之災。

晨曦微露,山間石板小道上,成群結隊的青衣道人手持三株長香 ,悄無聲息的快速行進在小道上 ,向著后山一處高聳入云,平滑如鏡的石壁奔去 。

山路陡峭,露水濕滑 ,這些道人卻快逾奔馬,帶起條條青影。更有人不時縱身躍起,凌風飛跨百米路程 ,晨風吹拂,衣袂飛舞,那飄飄之勢 ,直如神仙臨凡。

青城山群山、諸峰 、各大宮觀樓閣中,都有道人不斷行出,在這塊無名石壁前匯聚 。

距離太陽升起還有一段時間時 ,將近三千道人已經靜悄悄的聚集在石壁前,整整齊齊的按照九宮方位站定。其中又有大群小道士手持各色旗幡、法器,拎著香爐繞著九宮大陣游走。香煙直沖高空 ,氤氳之氣纏繞而上 ,化為一片云彩覆蓋在群道頭頂 。

在眾多道人最前方,就在那石壁下面,一群身穿金邊紫道袍 ,胸前胸后用銀線繡了八卦圖,袍袖邊緣更有云霞紋路、百草花紋,周身上下華麗無匹的道人 ,正手持拂塵,面無表情的肅立在那里。

群道靜靜的等待了一陣,當東方一條紅光突然躍起 ,蒙蒙紅光瞬間撕開天地灑遍四方時,眾多道人一齊叩拜了下去,朝那塊石壁虔誠的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禮。

數千道人同時口誦咒語 ,‘嗡嗡嗡嗡’的咒語聲糾纏在一起,化為一股讓人心神戰栗的細微聲浪遠遠傳了出去 。漸漸地,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咒語聲中升起 ,一道明麗的七彩霞光從眾多道人的頭頂射出 ,照在了那塊平滑光潔的石壁上。

那些身穿金邊紫袍的道人同時叩拜在地,嘴里喃喃的念誦起一篇禱文。

如是持續了半個時辰,石壁頂部終于有一縷白光射出 ,很快整塊石壁都放出了明凈的白光 。

煙霞沖天而起,石壁中有無數的云煙纏繞,隱約可見幾條朦朦朧朧身上繞著金光的人影出現在云煙中 。人影越來越清楚 ,最終三男兩女五個身穿白色道袍,面部被金光遮擋看不清楚的道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正中的那女子低頭俯瞰了一眼跪倒在石壁前的眾多道人,手上突然多了一副卷軸 ,隨手丟出。

石壁上白光一閃,那紫玉為軸金絲織成的卷軸緩緩飄出,恰恰落在了最前面領著眾多道人叩拜的紫袍老道手上 。丟出卷軸的女子語聲嚦嚦的說了幾句話 ,轉身連同身邊幾個同伴就待離開。

幾個紫袍老道驟然大叫起來:“祖師慈悲,慈悲啊!”

‘咚咚’聲不斷響起,所有道人重重的向那五個男女磕頭行禮 ,腦門磕得山石地亂響。

丟出卷軸的女子冷喝了一聲 ,頓時所有道人渾身僵硬的跪倒在地,再不敢多有動作聲音 。

倒是那女子身邊的另外一個女道低沉的笑了幾聲,反手又丟了幾樣物事出來。

石壁光芒一暗 ,五個道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樣閃耀著奇異光芒的物事緩緩從空中飄落,分別是一劍 、一珠 、一小鼎、五張符箓和九個藥瓶 。

劍、珠 、小鼎體積微小宛如孩童玩物,但每一件都是光芒耀眼煙霞纏繞 ,顯然都是非凡之物。

五張符箓更是金光纏繞、紫氣逼人,若有若無的壓力一波接一波的從符箓中涌出,靠得略近的那些道人立足不穩 ,紛紛被這股力道推得向后退卻。

九個藥瓶上則是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各色符箓和封印 。方才接過卷軸的那老道當著眾多道人的面打開了其中一個藥瓶,一股清幽的藥箱頓時噴薄而出,石壁前數千道人同時深吸了一口氣 ,就覺得七竅通暢,渾身經脈好似被清水洗過了一般,周身都敞亮了起來。

僅僅是聞到了一縷藥香 ,就勝過了這些道人三個月的吐納苦功。

紫袍老道忙不迭的將藥瓶塞緊封得結結實實 。僅僅是丹藥散發出的香氣就有如此神奇功效 ,可想而知這藥瓶中的丹藥是何等寶物 。幾個紫袍老道湊在一起低聲嘀咕了一陣,分別將劍、珠 、鼎、符箓和藥瓶收拾起來,隨后當著眾道的面展開了那卷軸。

卷軸的前半部分 ,是一部練氣養神的經文《太虛氣經》。

而那卷軸的后半部分,則是讓紫袍老道們面容失色,紛紛驚惶的大叫了起來 。

大概一刻鐘后 ,青城山內無數道人蜂擁而出。

青城山在世俗界的潛勢力全盤發動,掀起了無形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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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刑堂

六月,印尼某島,烈陽絢爛 。

蔥蔥郁郁的綠林中藏著幾座古香古色的唐風建筑。古銅色的梁柱 ,青褐色的屋瓦,高挑的飛檐斗頂,三色陶瓷燒制的鎮屋神獸屹立屋頂 ,一切都是如此的神秘和肅穆。

這里是偷天換日門總堂所在 。

在這片建筑的最后一進院落 ,有一棟遍體涂著黑色油漆的石砌小樓,大門上橫著一塊殷紅如血的匾額,上面端端正正的雕刻著‘刑堂’二字。

偷天換日門總堂刑堂 ,專責門內一應刑罰懲戒之事,凡門內弟子,無不對刑堂聞風喪膽。

刑堂大廳內 ,正**奉著天地君親師和偷天換日門歷代祖師的靈牌 。在這些牌位下,一字兒橫著四張大椅,偷天換日門掌刑、司令 、傳功、護門四大長老 ,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椅上。

大廳左右兩側,近百名偷天換日門弟子門人肅容而立。他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有美有丑,長長短短 ,相貌千奇百怪 。他們有的西裝革履,有的袒露胸腹,有的身穿長袍馬褂 ,有的就和街頭混混流氓沒甚兩樣 ,裝束也是古怪得很 。

所有門人都眼觀鼻鼻觀心,肅立在大廳中不敢有絲毫懈怠,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唯恐驚擾了這肅殺森嚴的刑堂氣氛,引來掌刑長老的厲聲喝斥。

吳望身著一裘青布長衫,肅容朝門內手掌實權的四大長老抱拳行禮。

“各位長老 ,違反門規妄自胡為的上官野,已被生擒 。還請掌刑長老按門規加以懲治。”

偷天換日門四大長老面沉如水,掌刑長老望了吳望一眼 ,左手輕輕一擺,輕咳了一聲:“代掌門,上官野何在? ”

吳望淡然一笑 ,回頭招了招手,勿乞連同另外幾個精悍如狼的年輕人,拎著一個被牛筋細索綁扎得結結實實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被捆綁得好似粽子的中年男子嘴里被塞著兩個麻核桃 ,怒視著吳望不斷發出‘嗚嗚’聲響 ,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拎著上官野往刑堂的地板上一丟,勿乞笑呵呵的在他嘴巴上捏了幾把,把他嘴里的麻核桃取了出來。

上官野雖然被捆得好似粽子一樣 ,身形卻依舊靈活得好似一只猿猴。勿乞剛剛取出他嘴里麻核桃,他身形一偏一閃就騰身而起,輕飄飄的站在了刑堂正中 。

怒視著吳望 ,上官野瘋狂咆哮道:“吳望,你敢叫人抓我?”

吳望森森一笑,勿乞飛起一腳踹在了上官野腿上 ,強迫他跪倒在地。

一手按住了上官野的肩膀,勿乞溫和的笑道:“上官師伯,我師傅現在是代掌門。”

上官野瘋狂的掙扎著 ,他獰聲叫嚷道:“放屁的代掌門,狗屁的代掌門!吳望,我不服你 ,我不服你!我爹是上任掌門 ,這個掌門之位,應該是我的,是我的! ”

吳望微微一笑 ,后退了幾步 。

掌刑長老望了一眼面帶笑容的吳望,突然重重的跺腳怒喝道:“放肆!上官野,你看清楚這是什么地方?”

上官野身體一震 ,眼珠一轉,望著一臉肅殺的掌刑長老冷笑道:“什么地方?刑堂!我上官野犯了什么錯,值得開刑堂來處置我?各位長老 ,我上官野何德何能,值得如此啊?”

四大長老的眉頭同時一皺,眼角余光同時掃向了站在吳望身后 ,長發披肩形容瘦削宛如幽靈的樂小白。

長嘆了一口氣,掌刑長老低沉的喝道:“上官野,三個月前 ,你是不是接連出手 ,領著門人連盜十七家? ”

挺著脖子,上官野冷笑道:“是,又如何?我們偷天換日門 ,不就是做的這梁上勾當么?”

吳望微微一笑,背著手沒吭聲。

樂小白揮灑著大折扇向前走了幾步,他冷笑道:“是 ,我們偷天換日門,做的就是那梁上君子的勾當 。”

長嘆一聲,樂小白帶著一股悲天憫人的語氣朗聲道:“可是 ,所謂盜也有道,開山祖師立下的規矩,我們偷天換日門哪怕是窮死苦死 ,也不能對良善人家出手! ”

折扇重重的在上官野肩頭敲了一把,樂小白指著上官野呵斥道:“可是上官野,他連盜十七家豪門 ,其中有六戶人家的傳家之寶被他盜走 。而那六戶人家 ,盡是樂善好施行善積德的良善人家! ”

刑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望著樂小白和吳望。

上官野身體一抖想要躍起,勿乞一把按在了上官野的肩膀 ,強行按住了他。

只聽十幾聲炸鳴響起,上官野身體一抖,捆扎在他身上的密密扎扎的牛筋繩紛紛斷裂 。上官野的雙臂宛如兩條靈蛇 ,靈活無比的從腋下鉆出,帶著一股陰風按向了勿乞的小腹。

勿乞輕笑幾聲,雙掌帶起幾片殘影 ,雙臂也有如沒骨頭一樣扭動著,悄無聲息的迎向了上官野。

一聲悶響,勿乞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上官野卻被掌力震得在地上連連翻滾,嘴角滴滴答答有血滴出 。

驚駭的望了勿乞一眼,上官野厲聲喝道:“小雜種 ,你入門才三年不到 ,你的掌力怎么還勝過了我?”

勿乞追上兩步,飛起一腳一個窩心腿將上官野踢飛了起來。勿乞笑道:“上官師伯,身為前掌門之子 ,不尊門規,在刑堂妄自動手,可是要罪加三等的!您 ,還是俯首認罪吧?”

吳望輕咳了一聲,樂小白頓時扭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四大長老。

四個長老放在大椅扶手上的手掌一緊 ,生生將紫檀木做成的大椅扶手捏成了粉碎 。

掌刑長老長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怒聲喝道:“來啊,上官野違反門規在先 ,在刑堂悍然出手在后,罪無可恕。念在他是前掌門上官天正獨子的份上,廢其修為 ,于門內圈禁終生! ”

樂小白猛地鼓掌大聲叫好。

刑堂內觀刑的眾多偷天換日門弟子一齊鼓掌叫好:“掌刑長老賞罰分明 ,弟子們無不心服口服!”

上官野瞠目望著刑堂內眾多同門,他嘶聲怒斥道:“你們,你們!”

掌刑長老跺了跺腳 ,他怒聲喝道:“掌刑弟子何在? ”

勿乞應了一聲,飛身撲向了上官野,雙掌如飛燕穿林 ,密密疊疊的拍向了上官野周身上下 。

上官野勉強揮掌擋住了勿乞的幾輪攻勢,嘴里大口血不斷噴出,最終力竭被勿乞一連十八掌拍在了他丹田上。勿乞掌風陰力直透上官野丹田 ,將他十余年苦修的一團內家真氣拍成粉碎。

重手摧毀了上官野的全部修為,勿乞的臉上依舊帶著溫和、親切甚至是孺慕的笑容 。

“師伯,您風里來雨里去的辛苦了 ,也該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

不容上官野慘嚎出聲,勿乞手指之間憑空多了一枚極薄的黑色刀片,快若旋風般掠過了上官野的手腕、手肘各處關節。刀片入肉 ,刀鋒還輕微的顫抖著 ,眨眼間割斷了上官野手臂上幾處重要筋絡。

上官野慘叫,大量血跡不斷從他雙臂上滲出 。

內力被廢,雙臂筋絡盡斷 ,上官野已經是個廢人。

勿乞繼續笑道:“這次您觸犯門規,一定不是您的本意。想必您也是無心之過 。但是無論如何,門規就是門規 ,我們偷天換日門能長存人間,這規矩是不能破壞的。”

輕嘆一聲,勿乞望著上官野很是嚴肅的說道:“您老放心 ,您以后這輩子的一切吃穿用度,弟子負責了! ”

望著勿乞慘笑了幾聲,上官野連連點頭道:“好 ,好,你這個只值一百美金的小雜種,你很好!”

用力向勿乞噴了一口血水 ,上官野轉過身體 ,顫巍巍的望了面色鐵青的四大長老一眼,連連冷笑了三聲。猙獰的詛咒了幾句,上官野最終望向了吳望 。

“七年前 ,我爹耗盡門內存留的最后一點‘補天斷續膏’接好了你受損的筋絡。今天你的徒弟,卻廢了我一身修為!吳望,我上官野和你不死不休!”

吳望肅容向上官野長身一禮 ,他很是嚴肅的說道:“上官師兄,你觸犯了門規,這是應受的懲罰!師尊對吳望之恩 ,吳望自然記得。以后師兄就安心在偷天換日門養老,一應開銷,都由吳望私人承擔! ”

贊許的望了勿乞一眼 ,吳望揮手道:“勿乞,你也是一片孝心,但是上官師兄畢竟是師門長輩 ,怎能花費你們小輩的錢?以后上官師兄就在為師私宅中養老 ,你們要好生伺候 。”

勿乞急忙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

森嚴的掃了一眼刑堂內眾多門人弟子,吳望厲聲喝道:“爾等記清了 ,凡我偷天換日門弟子,誰敢違反門規,上官野就是他前車之鑒!”

勿乞收起了指縫間的小刀片 ,示意身后幾個刑堂弟子將上官野拖了出去。

上官野奮力的掙扎著,他仰天慘笑道:“吳望,樂小白 ,勿乞,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哈哈哈,你們死定了 ,你們是自己在找死!還有你們這四個老匹夫,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上官野要滅你們滿門! ”

慘笑聲中 ,上官野被強行拽出了刑堂 。

上官野凄厲的叫聲依舊遠遠傳來 。

“你們一個個都等著 ,我會一個個找你們算賬的! ”

在瘋狂掙扎的上官野袍袖中,一只用黃紙疊成的紙鶴突然無火自燃,瞬間化為灰燼。

吳望挺起胸膛 ,望著刑堂內眾多門人弟子,淡淡的說道:“風堂弟子去打探一下,上官野偷取的那些物事都是去了哪里。別的物事也就罷了 ,那六家人的傳家之寶,卻是一定要取回的 。”

掃了四大長老一眼,吳望淡然道:“偷天換日門的規矩 ,不能在我們這一代被毀掉!”

四大長老相互望了一眼,同時長嘆了一聲。

護門長老哆哆嗦嗦的從胸口暗袋里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鎏金匣子,很是嚴肅的將匣子遞了過去。

“代掌門 ,偷天換日門掌門令牌在此 。除上官野之外,再無人對掌門之位有異議。 ”

四大長老齊齊朝吳望拱手行禮道:“還請代掌門正式接掌偷天換日門!”

刑堂內眾多門人一齊單膝跪了下去。

“還請代掌門正式接掌偷天換日門!”

吳望毫不扭捏作態 、當仁不讓的將匣子接到手中,用力的點了點頭 。

樂小白和勿乞相視一眼 ,同時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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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跡

失落的山,馬丘比丘 。

山下通往馬丘比丘的旅游路線上 ,當地的警察設卡封鎖住了公路,理由是馬丘比丘正在進行一次重要的考古勘察,任何閑雜人等不被允許靠近。

海拔兩千多米的馬丘比丘城邊緣 ,三名精悍的偷天換日門弟子腰佩微型沖鋒槍,正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勿乞坐在數十米外一座沒有封頂的屋墻頂部,拎著一個啤酒罐 ,笑呵呵的欣賞著附近的景色 。

馬丘比丘四周的山嶺風景極佳,青山疊嶂,晨霧升騰 ,如煙霧氣在晨風的吹拂下在半山腰拉扯出了長長的白色痕跡,直如仙境一樣引人遐思 。

灌了一大口啤酒,勿乞捏扁了啤酒罐 ,將它重重的丟了出去。

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腰帶中的暗格 ,偷天換日門的掌門令牌正乖巧的躺在暗格中紋絲不動。

按照偷天換日門的規矩,掌門令牌必須由掌門人隨身佩戴,時刻不許離開身邊 。但是吳望可不是一個恪守成規的人 ,正領著門內一批精英弟子勘察馬丘比丘城的他,可不愿意在身上多一個累贅。

他將身上所有的重要物事都交給了對勘測古跡不慎熟練地勿乞保存,自己領著一批精銳弟子親自上陣 ,如今正在馬丘比丘的廢墟中忙得團團轉。

兩百多米外一間廢棄的神殿內,僅僅身著一條小內褲的吳望直起了腰,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吐了一口濃痰 。剛剛下了一場大雨,那神殿內灰塵極多,雨水和灰塵混成了臟兮兮的泥漿 ,吳望渾身裹得像是一個泥猴子。

丟開手上精巧的超聲波探測儀,吳望后退了幾步,猛地飛身上前 ,重重一掌劈在了神殿角落里一塊不起眼的雕花磚頭上。儀器已經探測出神殿內有玄虛 ,以偷天換日門精英弟子的經驗和眼力,很輕松的就發現了這塊磚頭是控制神殿內一些機關的樞紐 。

整個馬丘比丘CD驟然抖動了一下,隨著吳望的大力轟擊 ,那塊雕花磚頭緩緩沒入了墻壁,神殿東側一間沒了屋頂的大廳內,地面上數百塊精美的雕花地磚悄無聲息的滑開 ,迅速的沒入了地面,露出了一個可以容納三人并肩行走的地道入口。

勿乞抓起了身邊一柄鯊魚皮鞘,黃銅為柄 ,黃金吞口,劍鞘上鑲嵌了無數大小寶石的古劍。

這是偷天換日門三代前的某位長老級高手,從虎丘劍池下某處古墓中順手拿出的寶劍 。劍身上雕刻有‘龍淵’二字 ,卻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歐冶子鍛造的龍淵劍。

只是這柄龍淵劍鋒利無比,現代特種合金鍛造的戰刀都不堪其輕輕一擊。作為吳望僅有的傳人,偷天換日門如今的掌門大弟子 ,勿乞自然有資格使用 。

十幾名偷天換日門‘貪狼組’的精悍青年手持各色兵器緊跟在了勿乞身后 。

貪狼組 ,是吳望加入偷天換日門后,這幾年來收養各地孤兒用軍隊的訓練手段特訓出的一支精銳力量。在勿乞的帶領下,貪狼組在吳望擊敗上官野 ,接掌偷天換日門大權的爭斗中,起到了扭轉乾坤的作用。

手持龍淵劍,勿乞一馬當先走進了地道 。

前進了沒幾步 ,剛剛耗力過度的吳望回過起來,拉著一臉不情愿的樂小白追了上來。

身穿長袍,整潔得好似要出席夜宴的貴族公子一樣的樂小白努力的掙扎著 ,他大聲叫嚷道:“我有潔癖,我有潔癖!大哥,掌門 ,吳大叔,我討厭鉆地洞,你別拉著我啊? ”

勿乞默不作聲的從黑漆漆堆滿了兩三寸厚爛泥地地上抓起一塊污泥 ,隨手抹在了樂小白的臉蛋上。

樂小白的身體一僵 ,他呆呆的望著從臉上滴答下的污泥臭水,身體劇烈的抽搐起來 。

“勿乞!你忘恩負義!你忘了四年前是誰把你從非洲帶出來的?”樂小白的折扇差點都點在了勿乞的鼻子上。

勿乞嘴角抽了抽,聳了聳肩膀:“去年在阿姆斯特丹 ,是誰找女人后沒錢支付,讓我跑去救命的?你買下我,花了一百美金 ,那天我為你支付了三千八,就算加上這兩年的通貨膨脹,我也還了你人情了。”

望著目瞪口呆的樂小白 ,勿乞譏嘲的說道:“身為偷天換日門首席白紙扇,居然被荷蘭的那些小混混順走了錢夾子,歷代祖師有靈 ,半夜鬼壓床也該掐死你! ”

吳望放聲狂笑,樂小白嘴角抽搐了好一陣子,突然跺跺腳 ,任命的丟下了折扇 ,脫下了身上的長衫,垂頭喪氣的帶隊朝前走去 。

擁有妖孽級的變態智商,身體單薄得比林妹妹還要林妹妹的樂小白 ,短短數年內已經悟透了偷天換日門所有的機關暗器的典籍,而且還加以創新發揚光大。只要他帶路,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機關奈何得了吳望和勿乞等人。

吳望有著超強的組織能力和領導凝聚力 。

勿乞有著極強的武學天賦和戰斗能力。

但是真正繼承了偷天換日門祖傳的吃飯手藝的 ,還得屬樂小白。

嘴里嘰里咕嚕的抱怨著,樂小白領著眾人順著甬道一路向下,逐漸深入了山體 。甬道內布置了數十處殺傷力驚人的機關暗器 ,卻都被樂小白輕而易舉的破解干凈 。

“我討厭這種侮辱我智商的行為!”樂小白一邊破開路上的機關,一邊嘰嘰咕咕的說道:“闖進人家的祖墳,用暴力破門而入 ,沒有一點智商含量,沒有一點智商含量!”

沒人搭理樂小白的自怨自艾。

吳望帶著幾個偷天換日門弟子,一路假設探照燈和通風管道。勿乞領著貪狼組的精銳 ,小心翼翼的在四周警戒著 。這種古老的遺跡里面 ,說不定會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

就在去年,他們在埃及國王谷的某處地下墓穴中,就碰到了會活動的木乃伊 ,勿乞帶著三十幾名貪狼組好手一番苦斗,好容易才將那木乃伊打成了碎尸。

印加遺跡的神秘不在埃及之下,勿乞隨時做好了出劍的準備 。

幸好這里并沒有發生什么超乎常理的意外。樂小白一路攻破了六十四處機關陷阱后 ,眾人順利的來到了甬道盡頭的一扇金屬大門前。這是一扇顯然用黃金和白銀合鑄,上面雕刻了無數神秘花紋的門戶 。

長方形的門戶高十二米,寬三米多。在探照燈的光芒照耀下 ,門戶閃耀出了神秘的金銀二色光芒。

樂小白湊到了門前,用一根探針狠狠的扎了扎大門 。

“金六銀四,純度極高。這次只要把這兩扇大門切割了帶回去 ,我們就值回了票價! ”

這幾年來在偷天換日門中鍛煉出了樂小白驚人的鑒賞能力,探針只是輕輕一插,他就探出了折扇大門的材料比例。幾乎是純凈的金銀合金 ,六成黃金四成白銀 ,這扇大門如此巨大,哪怕只有普通門戶的厚度,這也是一筆驚人的巨額財富 。

伸手從一個門人手上接過一塊巴掌大小的 ,呈多芒太陽狀,極富南美印加文化風韻的金牌,吳望望著這扇大門笑道:“我很好奇 ,大門都這樣下成本,門后面會有什么?”

勿乞望著大門,突然拔劍 ,一道水光從劍鞘中沖出,帶起一聲刺耳的破空聲直刺大門 。

勿乞天賦驚人,在吳望門下四年苦修 ,一身內力幾乎堪比門內四大長老的修為。龍淵劍更是上古寶劍,青蒙蒙的劍身宛如水波一樣潤澤,內力激蕩之下 ,劍尖吐出一道長有三寸的劍芒 ,撕開了空氣直刺大門。

一聲巨響,大門上突然閃過一抹電光,一道手臂粗細的電芒從門上激射而出 ,狠狠的打在了龍淵劍上 。

勿乞手臂宛如被雷霆轟擊,右手衣袖當場化為飛灰。他渾身閃著細細的電光,扎手扎腳的被炸飛老遠。

身體劇痛 ,渾身每個細胞都被高壓電流擊穿,若非勿乞有一身強大的內力支撐著,電光已經擊殺了他 。

站在門邊的樂小白嚇得向后跳出了兩米多遠 ,他驚呼道:“見鬼,那些沒開化的古印加人,他們發明了高壓電網?”

吳望緊握著手上金牌 ,他望著大門搖頭道:“狗屁高壓電網,真要是那玩意,第一個劈死的就是你! ”

回頭看了一眼勿乞 ,吳望急切的問道:“勿乞 ,沒事吧? ”

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一口真氣流轉全身,勿乞咬牙直起了身子。他搖頭道:“沒事 ,只是內力損耗了七成。”

望了一眼緊握在手上的龍淵劍,不愧是上古名劍,被電芒擊中后 ,劍身沒有絲毫異樣,反而在那青蒙蒙的水光中憑空多了一抹神秘的幽藍色,和剛才那電光的色澤一模一樣 。

活動了一下身體 ,勿乞咬著牙說道:“師傅,得用上那塊金牌了。這大門,怕是和那頭木乃伊一樣古怪。”

吳望皺了皺眉 ,他緊握手上金牌,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門戶 。

這塊金牌是偷天換日門弟子在數月前,無意中從南美某個私人博物館內得來。以偷天換日門弟子的毒辣目光 ,這塊金牌無論是材質還是上面的花紋和字跡 ,都有著極大的價值。

于是,這塊博物館中的文物就順利的來到了偷天換日門 。經過門內幾個古代史和古文字專家的苦心研究,循著金牌上留下的線索指點 ,吳望等人就來到了這里 。

金牌上的線索果然沒有糊弄人。不說其他,只說這塊能自動發出高壓電防衛自身的門戶,就值得眾人大動干戈。這扇門里面的東西 ,更是值得眾人期待 。

小心的,無比小心的運氣護住了右掌,吳望將金牌塞進了門戶正中的一個笑呵呵的太陽面具正中。

金牌剛剛嵌入 ,門戶就驟然發出一片強光。吳望一個縱身向后退出了三十米遠,那沉重的門戶已經晃悠悠的向兩邊無聲無息的挪開,露出了后面一個充斥著奇異明光的巨大空間 。

吳望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次發達了! ”

勿乞睜大了眼睛 ,呆呆的望著里面那匪夷所思的物事。

樂小白伸長了脖子,下意識的自言自語道:“磁懸浮?神仙?仙人?沒這么離譜吧?”

話音未落,地道后面突然有三道青光激射而來。

幾聲輕響 ,匹練般青光四處一掃 ,除吳望 、勿乞、樂小白外,其他偷天換日門弟子全部身亡 。

數十道血柱飛起,數十個人頭滾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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