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泛濫的邪惡(1)

這是一個充滿謊言及惡意的世界 ,我們或許能讓自己的心靈保持純潔與善良 ,但卻無法阻止邪惡侵蝕別人的靈魂……

前任的婚禮

一 、百萬征婚

李總今年四十有三,雖然腰纏萬貫,但仍是孤家寡人。當然以他的家財及地位 ,不愁沒有女人,只是他心里明白,那些向他投懷送抱的美女 ,都是沖他的錢財而來 。

李總心想,既然所有女人都是為錢而“愛 ”自己,何不多花點錢挑個最好的 ,于是他讓自己最為信任的助手趙剛到各大報刊刊登“百萬征婚 ”廣告 。廣告上稱,符合條件并愿意與李總結成夫妻者,可獲得一百萬元禮金。征婚的條件很“簡單” ,只有三個:美女 、淑女、處女。

廣告一出馬上掀起風波,輿論紛紛批評李總的行為無異于帝皇選妃,大有侮辱婦女之嫌 ,不但無恥且無聊 。然而 ,金錢擁有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雖然罵聲四起,但應征者卻多達千余人。不過 ,當中多為不自量力之輩,趙剛單憑應征者寄來的簡歷及照片就涮掉九成,初次面試又涮掉余下一成中的九成。最終 ,有幸到李家豪宅等候與李總見面的只有十二位天香國色的美女 。

李總沒有直接與這些美女會面,而是坐在舒適的房間里,先透過閉路電視欣賞這些在客廳中等候的佳人 ,隨后再決定要接見誰。趙剛拿著一疊簡歷,逐一講述美女們提供的資料,但李總顯然有點心不在焉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十二位燕瘦環肥的美女身上。眾位美女雖然容貌不俗,但心情似乎皆忐忑不安,或頻頻整理服飾或持鏡補妝 ,最可笑的是一個身材稍為豐滿的女孩 ,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便上了兩趟洗手間 。

在窺視群芳的過程中,李總突然眼前一亮,他發現其中兩名美女夷然自若 ,而且相貌極其出眾的,讓人有鶴立雞群之感。二人皆天姿國色,但各有一番風味。一位長發飄逸 ,瓜子臉型,膚白欺霜,身材修長又不失豐滿 ,配合一襲曳地長裙,有一種大家閨秀獨有賢淑 。一舉手,一投足 ,皆散發出高雅的氣質。

另一位亦毫不遜色,發長及耳,身材略為嬌小 ,膚色雖不如前者白皙 ,但亦如凝脂般細嫩,最要命的是她擁有一張娃娃臉,櫻唇如有露水流轉 ,雙眼更自然地流露出天真無邪的神色,仿佛是個永遠不會長大的小女孩,讓李總恨不得立刻抱著她親上百遍。

看見李總口水直流的色狼相 ,趙剛微微一笑,翻了翻手中簡歷:“短發的叫張思琪,八八年出生 ,本地人,在校學生,家中獨女 。父親早年于交通意外中喪生 ,母親多年來母兼父職,最終積勞成疾臥病在床……”接下來的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個人資料,但是相當詳細 。

“原來已經二十一歲了 ,我還以為她只有十七、八歲呢。 ”李總咽了口口水:“長發那位呢?”

“長發的叫游惠儀 ,八六年出生,外地人,剛從本地大學畢業……”面對李總期待的目光 ,趙剛不禁皺眉:“沒了。 ”

“就這些?家庭背景之類的呢?”“她在簡歷上寫著‘個人資料請當面詢問’,附帶的資料也只有身份證和大學畢業證的復印件,要不是看她長得這么漂亮 ,早就把她淘汰了 。”趙剛一臉無奈地把簡歷遞上。

李總接過簡歷隨意翻閱,翻到身份證復印件時,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一般十來二十歲的人 ,身份證的有效期為十年,但惠儀的卻是長期有效 。他不禁感到疑惑:“她的身份證怎么會是長期有效的?初試時有問過嗎?其它資料又有問過嗎? ”

趙剛聳聳肩說:“我的身份證也是長期有效的,也許是辦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吧!至于背景之類的資料 ,她說只告訴你一個人,說完就很有禮貌地對著我微笑,讓我問不下去。不過 ,我已經讓郭衛去調查她了。”郭衛是李總另一名信任的助手 。

李總滿意地點頭 ,伸手往熒光屏一指:“除了這兩個,其他的每人發個紅包打發她們走……”

二 、誰是落選者

雖然清純可人的張思琪讓李總心癢難耐,但游惠儀迷一般的身世更令他感興趣 ,于是他決定先接見后者。

面對渾身散發著高雅氣質的美女,在商場打滾十數載的李總也心猿意馬起來,經趙剛提醒才回過神來:“你的簡歷上寫著個人資料需當面詢問 ,現在能先說說你的家庭背景嗎?譬如你父母的情況…… ”

惠儀露出優雅的笑容,靜靜地看著李總,使這位風月場所的常客也不禁臉額發燙。良久 ,她才以動人的聲線說:“我沒有父母……”她說自己是個孤兒,在孤兒院中長大,其后在善心人的資助下來到本地上大學 。畢業后本想在本地找份工作 ,求職期間無意中看見李總的征婚廣告,于是便前來應征。她說會把那一百禮金全數捐贈給將她撫養成人的孤兒院,因為那里是她的娘家 ,而且那里現在也很需要這筆錢。

眼前的美人不但美麗、高貴、善良 ,而且談吐優雅,呵氣如蘭,實在難以相信她是個孤兒院出身的女孩 。短短半小時的面談 ,李總就已被她深深吸引住,當即拍板決定要迎娶她,連另一位美女也不想見 ,讓趙剛給她一個大紅包就是了 。

趙剛皺著眉在李總耳邊細語:“耳聽七分假,眼見未為真。不能單憑她三言兩語就完全相信她。”這也并非不無道理,但是李總已被對方迷得神魂顛倒 ,恨不得立即舉行婚禮,馬上洞房花燭 。

趙剛又在李總耳邊細語:“婚禮準備需時,何不先讓她留下 ,等郭衛的調查有結果再作決定也不遲。 ”

李總點了下頭,示意趙剛就按照他的意思去辦,心想有這個稱職的助手在身邊 ,自己還真是省心多了。別看他年紀輕輕 ,但卻腦筋靈活心思細密,而且對自己忠心耿耿,就連那些不能見光的事情也能放心交給他辦 。

趙剛安排惠儀入住李宅的客房 ,并吩咐工人以上賓對待,不得有絲毫怠慢。其實,就算他不說 ,也沒有人敢怠慢這位未來的女主人。然后,他到客廳給仍在等候的思琪遞上一封略厚的紅包,親自送她到門口并在其耳邊細語兩句 ,后者微笑點頭 。

整個過程中,思琪也沒有表現出落選者應有的失落。

三 、1931

十余天后,郭衛那邊仍然沒有傳來消息 ,李總已經等不及了,一名宛如天仙般的美女就住在自己家中,但卻能看不能動 ,能不著急嗎?更何況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而且相士說今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若過了今天得等下個月才能舉辦婚禮。于是,他便決定不等了 ,馬上完婚洞房 。

趙剛雖然不贊成,但是總不能逆老板的意思,便提出建議:“游小姐身世未明 ,難保不是沖你的家財而來,你無親無故,若婚后有什么意外 ,全部家財就會落入其手中,不如先立一份遺囑…… ”

忠言逆耳,趙剛的話雖然不中聽 ,但細想之下亦有其道理。于是,李總招來律師立下遺囑,婚后如不幸離世 ,在未有子女的情況下 ,其名下生意業務均交由趙剛等幾助手代為處理,收益則以他的名義成立慈善基金。惠儀亦應李總要求簽下同意書,同意婚后除了能得到一百萬禮金外 ,每月能從丈夫身上得到巨額零花錢,但若丈夫不幸離世,則不能從遺產中得到分毫……了卻后顧之憂后 ,婚禮隨即舉行 。李總雖然沒有近親,但商政朋友多不聲數,婚宴連開百余席 ,到場賓客非富則貴,酒店的停車場里奔馳、寶馬已是最低檔次 。

春宵一刻值千金,李總好不容易才逃離酒桌 ,于新房中親吻懷里伊人。此刻盛妝的惠儀在已有三分醉意的新郎眼中,其美艷猶如仙女下凡,舉世無雙。就在他欲火焚身 ,準備與美艷新娘翻云覆雨之時 ,座機竟然不合時宜地響起 。

在逃離酒桌時,李總已經把手機關掉,為的就是享受這春宵一刻 ,而知道新房座機號碼的就只有趙剛、郭衛等幾名得力助手,此刻來電定非等閑事情。所以,他雖然極不愿意 ,但還是按下免提鍵:“喂,啥事了?”

座機傳出郭衛不安的聲音:“李總,我找到了游小姐所說的孤兒院 ,但這里在三十多年就已經在一場大火中燒毀,現在只是一遍荒地,聽說那場火災把院內所有人都燒死了。而且我發現游小姐的身份證復印件有點問題 ,出生年份有更改過的痕跡,三改成了八,一改成了六 ,所以她實際上應該是1931年出生 ,而不是1986年 。我查詢過當地的戶籍記錄后,發現游小姐應該在三十多年前那場火災中就已經……”

惠儀輕輕按下免提鍵掛掉電話,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怎么了 ,征婚廣告上好像沒說有年齡限制耶! ”

征婚廣告上之所以沒有年齡限制是為了不漏掉像林志玲這樣的成熟美女,但李總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招來了一只七 、八十歲的美艷女鬼。

惠儀帶著優雅的笑容靠近,用如玉般纖手輕撫夫君粗糙的臉龐。不知道是否喝過酒的關系 ,李總覺得對方的手冰涼透骨,“哇”一聲就跳起來,連爬帶滾地往門外沖 。

“老公 ,你去那啊?”惠儀緊隨其后追來,并伸出纖手欲把出逃的丈夫抓住。昨日仍悅耳動人的聲音,如今猶如厲鬼獰叫 ,欺霜勝雪的肌膚此刻亦似失血般蒼白,蔥白般的纖指更與白骨鬼爪無異。

為盡情享受魚水之歡,李總把所有傭人都轟出豪宅 ,現在可好了 ,占地千余平方的大宅之內,就只有他和一只女鬼 。他跌跌碰碰地往外逃,不管走得有多快 ,身后總是傳來可怕的叫喚:“老公,別走…… ”把他嚇得滾下樓梯,撞個頭破血流。但他還是硬撐著爬起來 ,往大門狂奔。

李總一打大門就看見趙剛帶著幾個道士裝束的男人跑過來 。趙剛上前扶著他迅速離開,幾名道士則沖入屋內抓鬼……

四、鬼臉

李總在酒店住了一個星期,在這個星期內李宅天天都在做法事 ,道士、和尚 、神婆幾乎能請來的都請過了,這樣他才敢回家住 。但是他還終日提心吊膽,甚至經常杯弓蛇影 ,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又開始盤算自己的婚事。

李總花了百萬禮金娶得鬼妻的事情已經街知巷聞了,這讓他覺得很丟臉 ,所以才想盡快“再婚”。人選已有了 ,就是上次落選的張思琪,因為她是本地人,而且提供的資料非常詳細 ,所以郭衛沒花多少時間便一一核實 。

李總對這位未婚妻的背景不太感興趣,只要知道她是人而不是鬼就行了。當然和之前那位一樣,思琪也簽了一份放棄遺產的同意書。

為了爭回臉子 ,這次婚宴比之前的更奢華 。婚宴過后,李總仍是帶著三分醉意回家。不同的是,這次全部傭人都得在李宅中待命 ,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就得沖入新房護主。

新房中,讓人垂涎三尺的新娘含羞答答地坐在床末,等待夫君為她完成女孩到女人的脫變 。而身經百戰的李總可不像嬌妻這般羞澀 ,抓掉上身的西裝襯衫就跳上床,抱著對方親個沒完。

思琪開始時略作閃避,但很快就無奈地接受了夫丈的粗魯。李總越親越興奮 ,從額頭親到臉蛋 ,從臉蛋親到脖子,再粗暴把撕開妻子胸前的衣服,欲一親嬌妻酥胸 ,但一見嬌妻尚算豐滿的胸部他就愣住了 。他之所以愣住,并非嬌妻的胸部過于美艷,更美更豐滿的胸部他也見過。他愣住的原因是對方胸脯上有一張拳頭大小的人臉 ,仔細看清楚更發現竟然是惠儀那張美艷的臉。

思琪雙手摟住壓在她身上的李總的脖子,臉上一掃剛才的羞澀,嬌媚地說:“我們最終還是能在一起了 。你好狠心哦 ,竟然讓那些臭道士、臭和尚來整我,幸好他們都是些沒真本事的神棍 。不過,說不定你下一次找來的會有真本領耶 ,所以……”摟住脖子的雙手突然變成輕輕掐著,“所以,我要你和我一樣變成鬼! ”嬌媚的雙目怒睜 ,掐著脖子的雙手稍微增加力道。

李總的心臟瘋狂跳動 ,胸口隨即傳來一陣悶痛……

五、青春永駐的秘訣

李總死了,死于洞房花燭夜,死于心肌梗塞。坊間傳言他是因為之前娶的鬼妻作祟而死的 ,警方也將他的死以自然死亡定案 。

醫院病房里,張思琪坐在床邊看著母親安然入睡,突聞敲門聲響起。門外的是趙剛 ,兩人一同到外面散步。

“你的畫功真不錯耶,畫儀姐的臉畫得像真的一樣,以前學過嗎?”想起趙剛在自己胸前作畫的一幕 ,思琪不禁臉紅心跳 。

“雕蟲小技而已,”趙剛遞上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這是你應得報酬。 ”

“謝謝!”張思琪收好支票后 ,隨意問道:“儀姐現在怎樣?要是讓警察找到她就麻煩了。”

“你不用擔心她,她拿了錢自然會有她要去的地方,她這大半個世紀不是白活的 。 ”

“儀姐真的有七十多歲嗎?她怎么看也不像年紀那么大啊! ”思琪吃驚地睜大雙眼。

趙剛不為好意地笑著:“你想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使自己保持容顏不老嗎?”

思琪拼命點頭 ,沒有一個女性不想知道永保青春的秘訣。

“方法很簡單 ,長期飲用以未滿月的嬰兒泡制的藥酒就行了 。”看見張思琪渾身顫抖的樣子,趙剛吃吃地笑:“你知道那間孤兒院為什么會發生火災嗎?惠儀當時是那里的院長,因為被人發現了她用嬰兒泡酒 ,所以她就一把火把所有人都燒死了。 ”

“你怎么會認識這么可怕的人啊?”“嘿嘿,你靠過來,我小聲告訴你……”趙剛在思琪耳邊細語:“她是我的老同學…… ”

賭神咒

一 、中五百萬大獎的方法

澤謙每天下班都會到家附近的彩票銷售點溜上一圈 ,研究一下彩票的走勢,而且每期都必定會買百來塊彩票,風雨不改。他總是幻想著終有一天會獲得五百萬大獎 ,并盤算著該怎樣花這筆天降橫財 。然而,雖然他的彩齡日深,對彩票的“投資”也相當驚人 ,但得到的回報卻少得可憐,只是偶爾會中個十來八塊的小獎,更多時候是一無所獲 。縱使如此 ,他還是堅持每期必買 ,以致銷售點的張老板也和他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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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泛濫的邪惡(2)

看見老顧客又在埋頭鉆研彩票走勢 ,張老板就上前說:“你這樣買彩票是不會中大獎的。”

雖然澤謙對自己選號的功夫充滿自信,但事實卻不容否定,他的確從沒中一次像樣的獎 。因此 ,他便虛心地向在方面較為“專業 ”的張老板討教心得。

“雖然我每天都和彩票打交道,但其實也沒什么心得。不過,我知道有個方法能提高中獎的機會 。”張老板神秘地說。

“是什么方法 ,能告訴我嗎?”澤謙把張老板拉到一旁,小聲問道,生怕會被別人聽見。

張老板在澤謙耳邊小聲地說:“我見你是老顧客才告訴你 ,你可千萬別告訴其他人 。要不然,大家都用這招,中獎的人多了 ,會把獎金分薄的。 ”

澤謙拼命點頭 ,同時又做賊般東張西望,生怕其他人會溜過來偷聽。張老板也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留意他們才小聲說:“我現在教你‘財神咒’ ,方法很簡單,只要在鈔票上寫上自己的愿望,然后把這張鈔票花出去 ,要是這張鈔票通過正常途徑回到你的手中,那你愿望就能達成了 。”

“就這么簡單?”澤謙疑惑地問。“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可難了。首先 ,使用的鈔票面值不能太小,一定要百元大鈔,不然愿望是不可能達成的 。其次 ,這咒術雖然叫財神咒,但實際上并非求財神幫忙,而是求不能投胎轉世的厲鬼幫忙 。如果鈔票不是通過正常途徑回到你手中 ,而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你身上 ,那可麻煩大了。 ”張老板神色凝重地說。

“會有什么麻煩呢? ”澤謙緊張地問 。

“如果鈔票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你身上,那就是說,你的愿望太過分了 ,幫助你的厲鬼力有不及。要知道,如果幫你把愿望達成了,它就能轉世投胎 ,相反則要下地獄受刑。所以,當它無力為你達成愿望的時候,就會遷怒于你 ,弄不好會把你的命也要了 。”張老板頓了頓,嚴肅地說:“方法已經告訴你了,用不用你可要考慮清楚 ,出了事可別來找我麻煩啊!”

澤謙只是猶豫了片刻,就從錢包中取出一張百元鈔票,在正面寫上“我要中五百萬大獎 ”。然后 ,他就把這塊鈔票和之前選好的號碼遞給張老板 ,買了十張彩票。

二 、麻煩來了

澤謙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把用施了財神咒的鈔票買來十張彩票在茶幾上一字排開,心情忐忑地觀看開獎過程 。

“中了一個……這個也中……”澤謙興奮地叫嚷著。

中了 ,真的中了,七個號碼全中了。

可是,中獎的號碼并非在同一組號碼中 。也就是說 ,澤謙的五百萬美夢又泡湯了。雖然如此,但他并沒有氣餒,從茶幾下層取出一本筆記 ,記下今期的開獎號碼,再對照之前的開獎號碼,認真地研究彩票的走勢。

“還不過來吃飯 。”妻子淑清已準備好晚飯 ,不悅地叫喚著沉醉于五百萬美夢當中的丈夫 。

“你先吃,我馬上就來。 ”澤謙隨意回應,目光依舊停留在筆記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當中。

“整天就只知道買彩票 ,又不見你中過什么獎 。要是把你買彩票的錢存起來 ,恐怕已經有好幾萬了……”淑清不停地嘮叨著。

澤謙抬頭一吼,叫道:“你懂什么,那天我中了五百萬 ,馬上就把你給休了。”

“我就怕自己等不到那天 。哼! ”淑清說罷就自顧自吃飯,不再理會丈夫。

澤謙也不理會妻子,繼續研究彩票的走勢。

翌日 ,澤謙又來到彩票銷售點買彩票,當他從錢包取出一張百元鈔票準備遞給張老板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鈔票上有字寫著 。他立刻把鈔票拿到面前仔細查看 ,上面寫著“我要中五百萬大獎”,是他的字跡。

澤謙驚呼一聲,心想這次中獎有望了。然而站在他對面的張老板卻臉色一沉 ,擔擾地問道:“這張一百塊,你是怎樣得來的?”

怎樣得來?這是個問題,非常嚴重的問題 。

百元鈔票不同于十元、五十元等鈔票能通過找零獲得 ,對于澤謙來說 ,除了發工資之外,基本上就沒有其它途徑能獲得。那么,這張一百元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的錢包里呢?他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腦海中只想著五百萬。

張老板當然也不能給出什么答案,他只是說為了讓澤謙能快些達成愿望,早把那張一百元花出去了 。

“現在這張一百元一定不是之前那一張 。 ”澤謙仿佛自我安慰地對張老板說 ,隨即拿起筆,顫抖地在鈔票的背面又寫上“我要中五百萬大獎”,還特意簽上自己的名字 ,再次買了十張彩票。

三、厲鬼夜襲

“你今晚最好小心了,要是有開光的玉器,一定要戴在身上。”張老板的話在澤謙腦海中不斷徘徊 ,所以他回家后,馬上就走進臥室翻箱倒柜,希望能找到一件玉器護身 。

“你把東西都翻出來干嘛? ”淑清看見丈夫把臥室弄得一遍狼籍 ,便不悅地問道。

“家里有已經開光的玉器嗎? ”澤謙說。

“有啊 ,媽前段時間去拜神時,不是給你買了個玉吊墜嗎 。”淑清說著,走到梳妝桌前 ,取出一個碧綠的玉佛吊墜。

澤謙急不及待地用紅繩穿好吊墜,掛在脖子上,心情稍微平復 ,問道:“媽什么時候給我買了這個吊墜了,怎么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啊,腦子里就只有彩票 ,別的事情還會記在心里嗎? ”淑清熱嘲冷諷地說。

妻子的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除了彩票 ,澤謙的確不會把別的事情放在心上 。

“給我一百塊。”睡前,淑清突然說。

“為什么?”澤謙大感莫名其妙,妻子平時很少向他要錢 ,或者說他平時很少會給錢妻子 。

“家里的水電費全都是我交的 ,跟你要點買菜錢也不行嗎? ”淑清理直氣壯地說。

“自己去我錢包拿吧。”澤謙說著就上床睡覺 。

淑清走到梳妝前拿起澤謙的錢包,片刻即笑道:“喲,你還真是想中獎想瘋了 ,竟然在錢上寫著要中大獎 。”說著,拿起一張一百元向澤謙展示。

澤謙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快步沖到妻子身前 ,奪下她手中的鈔票仔細查看。沒錯,就那是張兩面也寫著“我要中五百萬大獎 ”并有他簽名的一百元,它為什么再次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錢包里呢?

夜深 ,澤謙輾轉難眠,他的腦海被那張詭異的一百元所占據,明明花出去了 ,為什么還會在錢包里?難道,真的像張老板所說的那樣,自己的愿望太過分 ,無法達成?那么 ,自己會受到厲鬼報復嗎?

可怕的念頭整夜煎熬著澤謙忐忑不安的心,使他無法入睡 。睡不著的人特別容易感到有尿意,于是他就起床去衛生間。當他回來的時候 ,發現原本已熟睡的妻子,竟然坐在床上。

“你也睡不著嗎?”澤謙問 。“她已經睡著了。”淑清冷漠地回答。

澤謙突然如墮冰窖,遍體生寒 ,顫抖地說:“你是誰? ”

“我是幫你實際愿望的……鬼!”淑清的聲音依舊冷漠,仿佛沒有任何感情 。

“你想怎么樣?”澤謙渾身顫抖,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我來幫你實現愿望啊!你命中注定不會有任何橫財 ,但卻異想天開要中五百萬大獎,在人世間我是無能為力了,但在陰間 ,別說五百萬,五百億我也能馬上給你…… ”說著,淑清從床跳起 ,五指作爪往澤謙胸前抓去。

當如爪般的五指往澤謙胸前一抓 ,立刻就響起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淑清隨即應聲倒下 。

四 、賭性難改

澤謙胸前的玉佛吊墜破成兩半,也許它為主人擋了一劫 ,完成了它的使命。

翌日清晨,澤謙便把那張滿載欲望和貪念的一百元燒掉,并在妻子面前發誓 ,以后絕對不會再買彩票,不會再做不切實際的橫財夢。

丈夫雖然沒有說清楚事情的因由,但對淑清來說 ,這并不重要,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 ”,沒有比賭徒戒賭更讓家人高興的事情 。

然而好景不長 ,中“毒”已深的澤謙沒過幾天又開始做起橫財夢來 。他想,五百萬可能太過分了,但中個二三十萬的二等獎應該沒問題吧 ,好歹也買了幾萬塊彩票 ,就當是撈回一點本錢好了。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財迷心竅的澤謙特意選了一張碼號尾號為8的嶄新百元鈔票 ,在正面寫上“我票中二等獎”,再簽上大名后就直奔張老板的彩票銷售點。

“你怎么又來了? ”看見老顧客到來,張老板竟然一臉不悅之色 。

“怎么了 ,不歡迎我嗎?”澤謙擠出牽強的笑容。

“老實說,的確不太歡迎你。聽說前幾天你家鬧鬼了,是因為財神咒的緣故吧 。”張老板憂慮地說。

澤謙心想 ,一定是淑清那長舌婦在外面亂說話。一臉不以為然地說:“沒事,沒事,是我老婆膽子小 ,捕風捉影而已 。來,給我買十張。 ”說著就遞上寫好號碼的紙條和施了財神咒的鈔票。

雖然張老板不太愿意做這宗生意,但總不能把顧客拒之門外 ,只是一再叫澤謙晚上要多加留神 ,要是出了什么亂子,他可就作孽了 。

澤謙表面上并不在乎,但心里還是有點緊張 ,前幾天差點就掉命了,能不緊張嗎?

晚飯后,澤謙很早就洗澡上床了 ,他想只要一覺睡的天亮,就什么事情也不會發生。然而,他這美夢還來得及做就幻滅了。妻子剛把他換出來的衣服拿出去洗 ,馬上又走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張嶄新的一百元輕輕搖晃,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啊 ,把錢放在衣服里是想給我花嗎?”

澤謙聞言如猛虎撲羊般從床上跳起來撲向妻子,一把奪下對方手中鈔票,仔細一看立刻就呆住了 ,因為鈔票上寫著“我要中二等獎”和他的簽名 。

“不想給我也不用…… ”淑清話沒說完就突然倒在地上 ,莫名其妙地暈倒了 。

澤謙驚惶失措地把妻子扶起,不停叫喚著她的名字。良久,淑清猛然睜開雙眼 ,冷漠地說:“你是叫不醒她的。”

澤謙被嚇得往后一跳,顫抖地說:“又是你?”

“哈哈哈…… ”淑清放聲大笑,但笑得十分詭異 ,說:“不是我還有誰會幫你達成心愿啊!”

“你,你,你要殺死我嗎?”澤謙害怕得結巴起來 。

“我怎么會殺你呢?你死了 ,我就不能幫你達成愿意啊! ”淑清露出陰險的笑容。

“那你想怎樣? ”知道對方不會把自己殺死,澤謙稍微心安。

“我說過你沒有橫財命,要中獎就只能拿命來換 。只要你現在點一下頭 ,讓我把你妻子的魂兒帶走,你的愿意就能實現。”淑清說著雙手架在脖子上,似乎準備要把自己掐死。

“不要!千萬別帶走淑清!”澤謙急得跪下來 ,說:“我不要中什么獎了 ,求你放過她吧,我不能沒有她啊!我給你磕頭,磕頭…… ”說著給對連磕三個響頭 。

“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下次我可沒這么好說話……”淑清說著徐徐倒下……

五、財神咒的奧秘

澤謙這次真的洗心革面不再買彩票了,就連他一直視為寶貝的那本筆記也掉到垃圾桶里去,而且還跟所有親朋好友說:“要是誰看我買彩票 ,就狠狠揍我一拳,我立刻給他五十塊。”

一月后,一臉幸福的淑清來到張老板的彩票銷售點 ,把一個裝有一千元的信封遞給對方,說:“張老板,實在太感謝你了!你不但讓我家那個死鬼不再買彩票 ,還讓我知道我在他心中原來挺重要的。這里小小心意,請你笑納 。 ”說著露出甜蜜的笑容。

“你拿回去吧,我知道你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不太充裕。”張老板把信封塞回淑清的手袋里 。

“這怎么成呢 ,你幫了我就等于斷了自己的生意 ,不給你一點補償,怎樣也說不過去啊!而且,你給我的玉吊墜應該也買了不少錢吧!”淑清一臉為難 。

張老板笑道:“君子愛財 ,取之有道。像你先生那樣,每個月把一大半工資拿來買彩票,害你連買菜錢也拿不出 ,這種錢我怎么好意思去賺呢?至于那個玉吊墜,只不過是地攤貨,花不了幾塊錢 ,要不然也不會給你一下了就弄破了。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經營這間銷售點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賺錢 ,而是想給別人一個希望 。買彩票,買的不是獎金,而是希望。不是說買得多就能中大獎 ,本鎮第一個中大獎的人是個清潔工 ,他當時只花了兩元就中獎了。”

淑清驚奇地說:“那么厲害嗎?人啊,真的很講運氣的 。”

張老板笑了笑,說:“也不能說全靠運氣 ,因為他當時是用財神咒來買彩票的。但是,他不像你先生那么貪心,他只是在鈔票寫著希望能讓家人的生活過得好一點。 ”

“原來真的有財神咒這回事 ,我還以為是你編出來的……”淑清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說:“等等 ,你太太好像說過,你以前是當清潔工的,難道……”

張老板只笑不語 。

尋鬼

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鬼 ,幾乎無處不在,只是你沒發現而已。當你與一個陌生人擦肩而過時,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那么對方很可能是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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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倚薰 ,雖然膽量不大,但是個無神論者,認為所有鬼魅傳說都是以訛傳訛的產物 。然而 ,在那個可怕的夜晚之后,我一直所堅持的信念徹底崩潰了。

跟相宇一起已經有一陣段日子了,他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過迷信。他經常跟我說 ,鬼是無處不在的,只是你沒注意到罷了 。我笑他鬼故事看多了,整天胡思亂想 ,要是真的那么多鬼就隨便抓一只給我看好了 。每次他都會說找個機會帶我去找只鬼來看看,但是一直都沒有實行,直至一天晚上 ,他真的帶我去“尋鬼 ”。

距離我們住處約半小時車程的地方,有一座位處偏僻的小洋房,是一位活躍于上世紀初抗日時期的蔣姓陸軍上將的故居。故居現在為政府所有 ,白天供市民參觀 ,但晚上卻大門緊鎖,不許外人內進,也不留人員看守 。故居里擺放了大量蔣上將的遺物 ,都是些頗有歷史價值的文物,然而雖然這里晚上沒有人看管,但從來沒掉失過任何東西。相宇今晚就是要帶我到故居里尋找傳說中的鬼魅。

關于故居鬧鬼的傳言 ,我早有聽聞,當地人基本上都聽說過,但我對這些以訛傳訛的鬼故事總是嗤之以鼻 。如今親臨這棟鬼樓 ,我忽然覺得這里沒有鬧鬼的傳聞傳出,那才叫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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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泛濫的邪惡(3)

故居的花園外墻是以鮮紅的石磚砌成的,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門口處有燈光,可以清楚看見門的上方書有“荔蔭園 ”三字 ,門側有個豎立的牌子 ,寫著“蔣XX故居” 。園內園外有數十棵上百年的荔枝樹,茂盛的枝葉阻隔了月亮的光線,加上附近住宅不多 ,難免會讓人覺得陰深恐怖,仿佛每棵樹后都隱藏著無數舌長及地的厲鬼。透過茂盛的荔枝樹,隱約能看一座兩層高的小洋房 ,這就是我們今晚尋鬼的地方。

2

門口的鐵門用粗大的鐵鏈鎖著,所以我們得翻墻入內,相宇似乎很有經歷 ,帶著我爬上一棵比我爺爺還老的荔枝樹,輕松翻過圍墻 。

圍墻之內幾乎不設防,小洋房的門窗均沒上鎖 ,我們可以自由進出,如果能開燈的話,那和參觀沒什么分別。拿著手電筒走進漆黑的客廳 ,縱使我不信鬼神也難免會有點害怕 ,不由緊緊地挽住相宇的手臂。

相宇除了迷信之外,還有一個我很不喜歡的地方,就是身體總是冰涼得要命 ,夏天時摟住他比空調還管用,但冬天就恨不得把他踹下床 。雖然現在挽住他的手臂使我感到陣陣寒意,但在漆黑之中不緊緊抓住他 ,我害怕手電筒一滅,他就會消失無蹤 。

剛步入客廳,相宇用手電筒往黑暗的深處一照 ,叫我快看。我往他所說方向看過去,幾乎要叫出來了,因為我看見一個人影。然而 ,當我看清楚后,就立刻松開挽住他的雙手,給他一記粉拳 。那人影原來是個蔣上將的人像。

相宇叫我先別生氣 ,仔細看清楚人像的眼睛。我依言盯著眼睛看 ,并沒什么特別 。他又叫我再看仔細點,我還是沒看出什么名堂。當我以為他是耍我的時候,人像的眼珠突然轉動 ,死死地盯著我。

我被嚇得尖叫,連忙撲向相宇,想從他的懷中尋找安慰 。然而我卻撲空了 ,剛才一直在我右則的相宇,竟然突然消失了。

3

驚慌中,我用手電筒往四周亂照 ,并大叫相宇的名字。良久,才得到回應:“跟我上二樓,帶你看些更刺激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但用手電筒往那里照,卻沒看見相宇,只看見一條陰深的樓梯 。

我幾乎要哭出來了 ,大叫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卻沒有得到相宇的回應。

因為實在太害怕了,我也就不管相宇,發瘋似的往大門沖。但是剛才一推就開的大門 ,現在竟然被鎖上了,我急得不斷踢門 。突然耳邊響起一把很有威嚴的聲音:“放肆! ”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嚇得魂飛魄散,連爬帶滾地沖上二樓 ,盼望能得到相宇的保護 。

跑上了二樓,我才發現手電筒掉了,幸好二樓不像一樓那樣伸手不見五指 ,荔枝樹還沒長到能使二樓也陷入黑暗的高度。我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復過來,突然覺得身后有“東西”,頓感頭皮發。顫抖著轉過身來 ,眼前一幕幾乎讓我暈倒――我看見一張蒼白的臉懸浮在黑暗之中 。

不過,我馬上就轉驚為怒,狠狠地打了相宇一拳。因為我看見的是他的臉 ,他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來嚇唬我。他安撫了我好一陣子 ,我的怒氣漸漸平息,因為有他在身邊,我不急著離開 ,在他一再堅持下,我便留下和他繼續尋鬼 。

4

在二樓逛了一圈后,相宇帶我走進一間房間 ,這房間并不大,應該是蔣上將的兒女居住的。里面只有兩張款式很古老的椅子,墻上似乎有一幅畫象 ,下面有一行文字,因為房間太暗了,所以看不太清楚。

相宇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 ,翹起二郎腳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還叫我坐另一張椅子 。看椅子款式,應該本來就屬于這里 ,雖然經過翻新 ,但是說不定一坐上去就會立刻散掉。要不是看見相宇坐得四平八穩的,我才不敢坐上去。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剛以為它還蠻扎實的 ,誰知道不會兒就塌下來了,摔得我屁股生痛 。揉著屁股正想大罵相宇一頓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后有人 ,回頭一看,竟然看見蔣上將。我本以為又是一個人像,只是房間太暗 ,進來時沒看見而已,誰知道他竟然怒哼一聲,雙目圓睜死死地瞪我。嚇得我飛身撲進相宇的懷抱 ,把臉埋入他冰涼的胸膛之中,不住顫抖 。

我聽見相宇以平靜語氣說:“爹,不就一張椅子嗎 ,別生氣了 。”接著 ,我又聽見一聲冷哼,然后相宇便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安慰我:“我爹走了 ,別害怕。 ”

我膽怯地回頭,果然再沒看見蔣上將了。正心有余悸之時,突然想到為何相宇會稱蔣上將為“爹”呢?我說出心疑問 ,相宇淡然一笑,用手電筒照著墻壁上的畫象叫我看 。當我看清楚畫象后,心里又是一驚 ,畫象里的分明就是身穿軍服的相宇。

“難道你是蔣上將的后人?”“再往下面看。 ”手電筒的光束下移,照在那行說明的文字上 。這短短的一行字幾乎讓我的心臟停止跳動――蔣XX之子蔣相宇(1918-1947)。

1947,那相宇不就已經死了超過六十年嗎?

我的腦海突然一片空白 ,不知所措地看相宇那張熟悉的蒼白臉龐。他微微一笑,溫柔地對我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 。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鬼,幾乎無處不在 ,只是你沒發現而已。你之前一直都不相信 ,現在信了嗎?”

我發瘋似的高聲尖叫,掙脫相宇的懷抱沖出房間。一樓的大門鎖上了,所以我沒有走樓梯 ,而是用更快捷的方式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從窗戶跳出去 。

當我爬上窗戶時,相宇從房間追出來,大叫不要跳 ,并伸手想抓住我。昔日溫柔的臉龐如今在我眼中無比猙獰,以往能給予我安全感的寬厚手掌現在卻猶如髏骷爪一般可怕。我合上雙眼,往前一躍 ,跳出窗外……

5

次日,我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花園里,身邊是一排尖銳的柵欄 。一個應該是故居管理員的老頭子和幾個穿著治安隊制服的男人把我圍住 ,后來又來了兩名公安把我帶到派出所 。替我做筆錄的公安說我的膽量還真不小,竟然敢在故居里待上一夜。當他知道我是從二樓跳下來后,便說我的運氣也不錯。因為如果我墜地的位置稍微偏一點 ,很可以會被花園里的柵欄刺穿身體 。

夜闖蔣上將故居、破壞文物 ,這兩條罪名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但若要追究起來 ,麻煩可不小。正當我感到旁徨無助的時候,公安忽然說我可以走了,說蔣上將的后人出面保釋我。

在派出所門前 ,我看見一個與相宇有三分相似的男人,他微笑著向我點頭,并遞上名片作自我介紹:“我叫蔣言毅 ,是蔣上將的曾孫……”

言毅說他昨晚夢見他爺爺――相宇 。相宇在夢中叫他到派出所保釋一個叫倚薰的女人,并讓公安別為難她。他本來對這個夢不以為然,直至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才知道原來是爺爺托夢。

之后 ,言毅經常約會我,我們之間的話題總是離不開他爺爺 。他很崇拜相宇,認為他年輕有為 ,要不是英年早逝 ,其成就必定不在蔣上將之下。

言毅漸漸填補了相宇離開后留下的空白,因為他實在太像相宇了,不論性格還是冰涼的體溫。不知不覺間我們便深深地墮入愛河 ,片刻也不能分離 。

某夜纏綿之后,言毅忽然問我:“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使我渾身顫抖。他說話時的語氣 、表情跟相宇如出一轍。他就是相宇 ,他就是鬼!

如果有人問您是否相信世上有鬼,那么他可能就是鬼 。

人皮娃娃

一、雙倍薪金的誘惑

雯娟是個年輕的農村姑娘,因為家境貧困 ,上完初中就在同鄉蘭芳的帶領下來到廣州這個大都會謀生 。

廣州是個繁華的地方,不但人均收入高,消費水平亦很高。對一個只有初中文化的農村姑娘來說 ,除非出賣肉體從事情色行業,否則能混個溫飽就已經算不錯了。不過,雯娟是幸運的 ,在蘭芳介紹下 ,她進了嘉信家政公司,經培訓后成為一名保姆 。

雯娟雖然讀書不多,但她很懂事 ,也很勤勞,而且特別有耐心,最適合照顧調皮搗蛋的小孩子。之前的幾名雇主對她的表現都非常滿意 ,尤其是上一名雇主邵太太,幾乎見人就夸她。可惜因為要跟隨丈夫到香港定居,才無奈地結束這段賓主關系 ,若不是政策所限,邵太太一定會把這名稱心的保姆也帶到香港去 。

離開邵太太家后,雯娟本來想回家鄉休息一段時間 ,但家政公司不停地打電話給她,說有好幾個雇主想聘請她。來到家政公司后她才知道,原來邵太太擔心她在短期內找不到好雇主 ,所以到處給朋友推薦 ,以致有四個雇主同時指名要雇用她,其中一位李太太更愿意出雙倍薪金。

雖然她很想回家鄉探望父母,但雙倍薪金可不是一般人能抵受的誘惑 ,于是她決定暫時打消回家的念頭 。其實,她原本的薪金已經比一般的保姆高出不少,如果再翻一倍 ,更足以讓不少白領妒忌。然而,為何這位李太太會用如此高的薪金,雇用一名只有初中學歷的保姆?

這是一個問題 ,一個她沒有考慮的問題。

她按照公司提供的地址來到一個叫豐裕花園的高級住宅小區,這里位于城市旺區,但卻旺中帶靜 ,而且保安工作非常嚴謹,必須過五關斬六將才能進入 。

她走進一棟名叫聚雅軒的樓宇,進入電梯后按下15樓的按鍵 ,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 ,有人在外面急忙叫道“等一下”,她連忙按住“←→”鍵讓電梯門打開。

一名三十來歲的婦女提著幾袋東西小跑進來,按下18樓的按鍵后轉身欲言道謝 ,但當她看清楚對方的相貌時,立刻驚喜地叫道:“雯娟,怎么是你啊! ”

原來進來的人就是雯娟的同鄉蘭芳 ,她和雯娟一樣都是保姆。兩人一見面就說過不停,時間仿佛過得特別快,不一會兒電梯門就打開了 ,原來已經到達15樓 。

“你的雇主不會是C座姓李的那一家吧! ”當雯娟剛走出電梯回頭準備跟蘭芳道別時,對方突然發問 。

她楞一下,回應道:“是啊 ,你怎么知道?”

蘭芳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怪不得她會出雙倍薪金請你,她家的孩子很古怪 ,你要小心一點!”

她想問蘭芳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但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二、門后的人

雯娟帶著滿腹疑惑來到C座門前,正想按門鈴的時候,卻聽見里面傳出激烈的吵鬧聲。她把已伸出的手收回 ,集中精神聆聽里面傳出的聲音 。她只聽見一把女人的聲音,對方似乎很激動,但一墻之隔使她難以聽清楚對方在說什么。良久 ,屋里突然傳出摔東西的聲音,接著便是令人心寒的死寂。

她猶豫良久,終于還是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年約三十 ,打扮入時的美艷女人,但美麗的臉龐卻因為憤怒而帶著三分猙獰。一雙杏目猶如火星直冒,透過防盜門的鏤空花紋 ,以看待仇人般的目光打量她。

她膽怯地低下頭,回避對方不友善的眼神,以蚊子般的聲音線說:“您好 ,我叫雯娟 ,是嘉信家政公司的保姆…… ”

“你就是雯娟啊,太好了,我等你一個早上了 。”女人的態度突然轉變 ,變得極其友善,立刻打開防盜門請她進屋。

女人請她坐下,親自到廚房拿了一罐冰紅茶給她 ,并作自我介紹:“我叫倩茹,我先生姓李,你叫我太太就行了。聽邵太太說 ,你對付調皮的小朋友特別有辦法,是真的嗎?”

“邵太太過獎了,其實我只是和小朋友比較合得來而已 。 ”

當人來到陌生地方的時候 ,會本能地觀察周圍的環境,雯娟也一樣。雖然她沒有失禮地東張西望,但談話間還是無意中瞥見地上有一部破碎的手機。那是一部帶攝像頭的滑蓋手機 ,具體型號并不清楚 ,但應該是價值數千元的高檔貨 。然而,這部高檔貨現在卻高檔不起來,因為整個外殼都開了花 ,電池更落在五步之外 。看來,剛才在門外聽見的就是這部手機“受刑”的聲音。

“她跟誰吵架呢?為何會如此生氣,把手機摔成這樣?”她想到此處不由打了個寒顫 ,眼前態度友善的雇主,會不會在下一刻就突然性情大變,讓自己落得與地上的手機相同的命運呢?

倩茹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那部破碎的手機上 ,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小區的保安打了好幾次電話來摧我去交管理費,我一時火起就把手機摔了。 ”

“這點小事就能讓她發這么大火嗎?她一定是撒謊 。”她突然覺得倩茹也許并不是一名好雇主,但雙倍薪金又讓她難以拒絕這份工作。

接下來 ,她們談了一些關于工作的事情,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因為之前倩茹已經跟家政公司談好 ,現在無非是確認一下。談好后 ,倩茹希望雯娟能盡快開始工作,雯娟答應收拾好行李就馬上搬過來 。

離開的時候,雯娟注意到洗手間旁邊的房間打開了一道小縫 ,印象中進屋的時候,那房間的門是緊閉的。是什么時候打開的呢?她不知道,但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透過門縫盯著她 ,讓她感到一陣陣寒意。

三 、琪琪

黃昏的時候,雯娟拖著一個行李箱再次來到豐裕花園,她的所有家當全都放在這個不大的箱子里 。因為倩茹已經幫她辦了出入證 ,所以這次不用再大費周章才能進入。按響門鈴后,防盜門后面的木門悄然打開,但里面似乎沒有人 ,起碼她沒看見有人。

就在她感到心慌的時候,聽見一把小女孩的聲音:“你找媽媽嗎?”

她把視線下移,透過防盜門上鏤空的花紋 ,看見一名八歲左右的小女孩 。

“她應該是太太的女兒吧! ”她心想 ,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說:“小朋友你好,請問你媽媽在家嗎?”

小女孩沒說話,只是重重地關上木門 ,把她涼在外面。片刻之后,木門再次打開,這次開門的是倩茹。

“琪琪從小就被寵壞了 ,很沒禮貌,你別見怪 。”倩茹邊說邊打開防盜門 。

“原來她就是琪琪,她應該不會比大寶小寶頑皮吧 ,怎么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啊! ”雯娟心里想著,突然有點掛念邵太太和她那對以調皮搗蛋而出名的雙胞胎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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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泛濫的邪惡(4)

進屋后,她并沒有看見琪琪的蹤影,想必是回房間了。倩茹帶她到工人房 ,這是一間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間 ,窗前的單人床就占了一半位置,一個衣柜又占了另一半的三分一,剩下的地方只能勉強讓人轉身 。不管是多豪華的住宅 ,工人房都是這個樣子,買房者只會關心有沒有這個房間,而不會過問其大小。

房間里沒多少灰塵 ,之前的保姆應該是在幾天前才離開的。她打算把行李放置好后,便馬上就開始工作,她是個勤勞的人 ,偷懶對她來說是受罪,也會讓她覺得對不起雇主,更何況是一個給她雙倍薪金的雇主 。但是 ,當她把衣服放進衣柜時,發現衣柜下方的抽屜底下有一張銀行卡,卡的背后寫有持卡人的名字――李英。

“難道是上一個保姆留下的? ”她疑惑地看著這張銀行卡 ,心想對一個外出打工的人來說 ,銀行卡可是至關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丟下呢?

然而,毫無心機的雯娟并沒有就此多想 ,把銀行卡放回原處,裝作沒看見就是了。作為一名受雇于人的保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是她這些年來得出的經驗 。

晚飯時間漸近,倩茹原本打算帶雯娟和琪琪到附近的飯店就餐,算是給這位新保姆洗塵。但雯娟卻不好意思讓雇主為自己花錢 ,推搪說外面的飯菜都放了味精,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經過一輪翻箱倒柜后,她把房子里所有能用來做飯的東西都翻出來 ,做出一桌美味佳肴 。

席間,倩茹大贊雯娟廚藝了得,讓平時經常不肯吃飯的琪琪也狼吞虎燕 ,怪不得邵太太一再推薦。不過 ,琪琪雖然吃得很開胃,但卻一句話也沒說過,吃完就馬上走回自己的房間 ,并把門關得緊緊的。

或許是小孩子比較害羞吧,雯娟并沒有在意 。

琪琪的房間在洗手間旁邊,雯娟上洗手間必須經過她的房間 ,她突然想起早上的一幕:“琪琪今天早上也在家嗎?是她躲在房間里偷偷看我?可是,那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學校嗎?”她突然打了個寒顫,雖然不知道偷看她的人是否就是琪琪 ,但她總覺得那雙隱藏于門后的眼睛不懷好意 。

四、詭異的房間

翌日,倩茹因為要上班,給雯娟簡單交代幾句就出門了。所以 ,送琪琪上學后,雯娟便要開始她忙碌的一天。雖然名義上是保姆,但她的工作范疇 ,并非單單照顧琪琪那么簡單 ,而是要照顧雇主全家的起居飲食,或者應該稱之為傭人更加適合 。

昨晚一頓飯已把家里能用來做飯的東西都吃光了,所以她今天的首要任務是“補充物資”。提著大包小袋回家時 ,她突然想,其實倩茹也算是個不錯的雇主,最起碼挺信任自己的。對方不但沒有跟自己要身份證做抵押 ,而且還給了自己一千元用來買菜和日用品 。

雖然雇主對自己的信任使她感到很溫暖,但一想起那部破碎的手機,不由心生寒意――倩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她邊想著倩茹的事情 ,邊走進電梯,完全沒有留意到電梯里有人跟她打招呼。

“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啊,在想男朋友嗎? ”對方突然說話把她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發現對方原來是蘭芳。

兩人又再嘰哩呱啦地閑話家常,聊了一會 ,蘭芳突然提起琪琪:“你有沒有覺得李太太的女兒有些奇怪?”

“沒有啊 ,她就是害羞點,不怎么和我說話而已,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那還好 。 ”

“怎么了?”“沒什么 ,你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雯娟步出電梯向蘭芳道別,雖然她知道對方肯定知道某些事情 ,但作為一名保姆,跟別人議論雇主的是非是最大的忌諱。她認為職業操守比好奇心更重要 。

把大包小袋處理好后,雯娟便開始打掃工作 ,因為之前的保姆已經離開了好幾天,所以這份差事并不輕松。在打掃主人房的時候,她發現了衣柜里有不少男性衣物 ,但似乎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動過。這時她才想起,這兩天也沒見過琪琪的父親李先生 。

“也許李先生出差了吧! ”她也沒有多想,繼續做自己的事 。

客廳和主人房都打掃好了 ,該到琪琪的房間了。她提著水桶和拖把 ,打開琪琪的房門。

門開,門內漆黑一片,但黑暗中似乎閃爍著無數微弱的光點 ,仿佛隱藏著一群愛惡作劇的小妖精 。

“琪琪的房間怎么會這么黑呢?小孩子不是都怕黑的嗎?”她在門前呆立片刻后,才鼓起勇氣走進這間詭異的房間。

房間之所以黑得不見五指,是因為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光線 ,只要把窗簾拉開,就能讓陽光驅走黑暗。

她摸黑走進房間,想到窗前掀開窗簾 ,但當她快走到窗前的時候,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東西 。這東西很柔軟,似乎是個靠墊 ,但她還沒來得及把腳抬起來,就聽見一把含糊的女孩聲音:“滾開,別碰我!”突如其來的聲音 ,把她嚇得跳起來 ,本能地往房外逃,但因為過于慌張,被放在門前的水桶絆倒。

水桶被踢翻了 ,弄得一地是水。她顧不上自己已經半身濕透,連忙爬起來背靠墻壁,面向漆黑的房間 。良久 ,房間里也沒有任何動靜,她像是害怕里面突然有怪物跳出來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門關上 ,待心情稍微平復后,才處理地上的水跡。

“有人躲在琪琪的房間里嗎?應該不會吧,那又是什么東西在說話呢? ”雯娟回到工人房 ,邊換衣服邊想這個問題。她覺得琪琪的房間很可怕,一點也不像小女孩的房間,要再次進入這房間 ,她心里是千百萬個不愿意 ,但總不能因為害怕而耽誤工作 。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再進入那間詭異的房間時,突然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該去接琪琪放學了。

五、整個房間都是娃娃

倩茹中午會在外面就餐 ,但琪琪放學后要回家吃飯,所以雯娟接她回家后,就馬上準備飯菜。

正當雯娟在廚房忙著的時候 ,琪琪突然走進,以責備的語氣的說:“你進過我的房間!”

雯娟想起房間里那恐怖的一幕,不由心生寒意 ,解釋道:“我剛才是想進去打掃衛生,但是……”

琪琪根本沒給對方解釋的機會,或者說她并沒打算聽對方解釋 ,一臉不悅地責問:“你是不是沒有敲門? ”

雯娟大感莫名其妙,房間里沒有人為什么要敲門呢?雖然覺得對方有點不可理喻,但她還是點頭承認 。

琪琪提高聲線罵道:“這么大的人還一點禮貌也沒有 ,進別人的房間不但不敲門 ,眼睛也不知道長那的,竟然還踩了小英一腳,哼! ”說罷 ,轉身就走回自己的房間,重重地把門關上 。

“進沒有人的房間也要敲門?踩了小英一腳?誰是小英呢?倩茹說過她只有琪琪這個女兒,房間里還會有別人嗎?”一連串問號讓雯娟感到頭暈 ,差點把菜也燒糊了。

飯后,雯娟送琪琪上學。路上,琪琪突然說:“你可以進我的房間打掃 ,但一定要敲門,而且不能騷擾我的朋友,更不能踩到她們身上 。”

南方的初秋尚有點炎熱 ,但琪琪的話卻讓雯娟感到渾身發冷。她突然想起昨天那雙隱藏于門后的雙眼,怯怯地問道:“昨天上午,我過來的時候 ,你在房間里嗎? ”

琪琪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不耐煩地回答:“我昨天要上學,上午怎么會在家里。”

如果琪琪當時不在家,那在門后的會是誰的眼睛?難道是她的“朋友”?

回家后 ,雯娟感覺非常困擾,該做的工作都已經做完了,唯獨是琪琪的房間還沒有打掃 。可是 ,一想到琪琪的“朋友 ”可能躲藏在房間里,她還那敢進去呢?

經過一段漫長的思想斗爭后,她最終還是決定要進琪琪的房間打掃 ,她覺得既然收取雙倍薪金,工作就不能有半點馬虎。其實以她一向的工作態度,就算只有一半薪金 ,做事也絕不會馬虎。

為免再次踢翻水桶,她這次沒有準備清潔工具,想先到房間里一探究竟 ,然后再拿工具來打掃 。在開門前的一刻 ,她突然想起琪琪說要敲門才能進去,雖然覺得怪怪的,但她還是輕輕地敲門。

她本以為里面會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里面根本就沒有人。既然沒人,那又何來反應呢?然而,她的猜測錯了 ,就在敲門聲響起的瞬間,門里傳出一些細微的聲音,仿佛是衣服聲音 。聲音很輕 ,也很短暫,在敲門的掩蓋下,并不容易能聽見。

“難道是琪琪所說的小英?”這個念頭只在她的腦海一閃而過 ,因為那聲音太輕了,以致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不敢再想太多,怕再想就沒勇敢進入這間詭異的房間 。

門開 ,房內跟早上一樣 ,同樣是那么黑暗 。這一次她并沒有直接走進去拉開窗簾,而是借助門外的光線,尋找電燈的開關。

“啪”燈亮了 ,六盞節能燈照亮了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這是一間粉紅色的房間,墻壁 、床單、地毯都是粉紅色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房間的主人是個女孩子 。雖然整個房間都以粉紅色為主色調 ,但窗簾卻是黑色的,又黑又厚,不但隔絕了窗外的光線 ,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黑色的窗簾讓這間本應非常可愛的房間變得怪模怪樣,但這并不值得驚訝,讓雯娟幾乎要叫出來的是 ,房間里并不是她想像中那樣沒有人存在,里面有很多三至十歲的“小朋友 ”,大概有二十來個 ,它們或坐在床頭 ,或躺在地毯上,或靠著墻壁坐著,原本尚算寬敞的房間都被它們擠滿了。它們姿態各異 ,或坐或躺,表情也各不相同,或笑或悲 ,唯一相同的是,它們都面向房門,二十來雙詭異眼睛死死地盯著雯娟 。

六、詭異的娃娃

被二十來個“小朋友”盯著 ,使雯娟感到頭皮發麻,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因為她發現這些“小朋友”只不過是洋娃娃而已。

房間里總共有二十三個洋娃娃 ,清一色都是女孩,全以真人比例的三分一制作,做工非常精致 ,不留心看很容易會誤以為是活生生的“小朋友 ”。

雯娟小心地越過躺在地上的洋娃娃 ,想把窗簾拉開,雖然已經開了燈,但她還是隱隱感到不安 。也許因為這些洋娃娃的做工太精致了 ,讓人覺得它們隨時都會開口說話,就像早上那樣。把窗戶打開,沐浴在陽光之下 ,會讓她覺得比較安全。

跨過一個躺在窗前不遠處的娃娃時,雯娟突然記起,早上好像就是在這個位置踩到柔軟的東西 ,接著就聽見有人說話 。現在想起來,也許就是這個洋娃娃在“說話”。為解開心中的疑團,她迅速拉開窗簾 ,讓陽光灑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窗簾比想像中還要厚,感覺就像棉被一樣,除非是臺風來臨 ,否則肯定吹不動 。

窗戶是向東的 ,雖然下午的陽光不能直接照射進來,但秋天午后的陽光也挺猛烈的,所以房間里還是非常光亮 ,與之前的黑暗有著天壤之別 。

房間亮了,雯娟的膽子也大了。她走到那個躺在地上,應該是叫做“小英”的洋娃娃前 ,蹲下用手輕輕地按它的肚子。“滾開,別碰我! ”娃娃的嘴巴微微張合,讓人覺得這句話真的是從它口中說出來的 。她多按了幾次 ,娃娃還是重復著這句話。她認真地聽著,雖然聲音有點含糊,但還是勉強能辨認出是琪琪的聲音。

“應該是個錄音娃娃吧! ”雖然是農村出身 ,但雯娟在廣州生活幾年,還不至于連能錄音的玩具也沒見過,肯德基不就經常能換購帶錄音功能的多啦A夢嗎?

解開心中疑惑后 ,雯娟就開始打掃房間了 。她很認真地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收拾好零亂的床單被鋪和亂放的雜物。但那二十三個娃娃,在打掃之后她就把它們放回原位,讓它們繼續坐著躺著 ,繼續盯著房門。期間,她發現了一件事情,二十三個娃娃中有二十二是以真人比例的三分一制作 ,唯獨有一個不是 。這個娃娃外表像五歲的女童,比例和真人一樣,頭發及皮膚的質感也和真人一樣 ,越看就越像個活人。

她抱起這個娃娃時,感覺要比一般的娃娃重一點,做工精致得幾可亂真 ,而且看不見縫口在那。她不禁感到好奇,想找出縫口以證實手中的是個玩具 。娃娃身上的衣服有點舊,似乎是琪琪以前穿過的 ,把所有衣服都脫下來后 ,才發現它背后有一條從腦后勺直達股間的縫口,之前因為頭發和衣服掩蓋,所以很難發現。

她覺得這個娃娃的做工也太精細了 ,根本不像個玩具,說是藝術品也不過分。不過,這跟她也沒任何關系 ,因為她只是個保姆 。

替娃娃穿回衣服后,已差不多是時候接琪琪放學了 。雯娟把窗簾拉上,在房門口準備關燈時 ,她又覺得所有娃娃都在盯著她,尤其是那個坐在床頭,跟真人比例一樣的娃娃 ,不由打了個寒顫,迅速把門關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漆黑的房間里突然響起一句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話:“滾開 ,別碰我!”

七 、夜襲

雯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跳起來,這句話顯然是小英“說”的,但沒人觸動小英 ,它又怎么會突然發出聲音呢?

難道,床頭那個跟真人一樣的洋娃娃?

她很害怕,像逃命似的跑出門外 ,在電梯前呆了好一會兒,才能平靜下來。“也許,小英壞了 ,自動發出聲音吧! ”她以此安撫自己 。

電梯門徐徐打開,她發現蘭芳也里面,原來對方也是去接雇主的兒子放學。兩人的目的地是同一所小學 ,于是便結伴同行。

路上,雯娟突然想起剛才那可怕的一幕,以及那個真人大小的娃娃 。因為那個娃娃太像活生生的小孩 ,所以她一想起就感到心寒。蘭芳察覺到她的異樣 ,就問:“工作怎么樣,還好吧!”

雯娟很想問對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她一直堅持的職業操守使她難以啟齒。蘭芳見她欲言又止 ,就說:“你進過李太太女兒的房間嗎?”

雯娟沒開口,只是緩緩點頭 。蘭芳又說:“那你一定看見里面有很多娃娃了? ”

雯娟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蘭芳點頭回答“其實 ,在你之前,李太太在兩個月內請了三名保姆,其中有一個是我認識的 ,就是前幾天才辭職的小英,她還告訴我一些李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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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泛濫的邪惡(5)

聽見“小英 ”這個名字,雯娟如受電擊,她想起藏在衣柜里的銀行卡 ,也想起那個小英的錄音娃娃。不過 ,她努力地壓抑自己的驚訝,并于心中安慰自己:“或許,只是名字同樣而已 ,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

雖然她盡量壓抑自己的情緒,但蘭芳還是看出端倪,不由關切地慰問:“你沒事吧?”

“沒事 ,她跟你說過些什么呢? ”雖然雯娟一再自我安慰,但心中的不安已讓她顧不上職業操守。

“她說,李太太一家都很奇怪 ,尤其是她的女兒,經常三更半夜抱著洋娃娃走進她的房間,而且那個洋娃娃是用死人皮做的……”

雯娟聽到此處 ,臉色一下子變得像白紙一樣,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真人大小,做工精美的娃娃。蘭芳似乎沒注意到對方的臉色 ,繼續說:“她說那個洋娃娃有冤魂附在里面的 ,半夜里就會附到李太太的女兒身上 。還有,她離開李家之后……”

“別說了,別說了 ,求你不要再說了! ”雯娟突然尖叫起來,路上的行人都朝她們望過來 。

晚飯過后,琪琪又躲在房間里面 ,雯娟洗完碗后和倩茹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電視里正播放著無聊的電視劇,倩茹邊看邊打哈欠,顯然她并不是喜歡看電視劇的人。雯娟見狀便主動和她聊天 ,聊著聊著就聊起琪琪來 。

“琪琪房間里的窗簾和房間的色調好像不太搭配哦。 ”雯娟試圖向倩茹套話。

倩茹眉頭稍皺,無奈地說:“是啊,本來窗簾也是粉紅色的 ,可是前陣子放暑期時,琪琪老是說窗簾不擋光,天一亮 ,陽光就照到床上 ,想睡晚一點也不行 。我只好找人把窗簾換掉,做窗簾的布料還是她自己挑的,我想給些意見也不行 ,所以才弄成現在這副怪模樣。不過也沒關系,她喜歡就好了。”

“琪琪好像不喜歡看電視,每次吃完飯就馬上回房間了 。”

“她從小就不怎么看電視 ,只喜歡玩洋娃娃,她房間里全都是洋娃娃。 ”

“我今天進琪琪房間打掃時看見有一個洋娃娃很特別,跟真人似的 ,我第一眼看見還以為是個小朋友呢,是那里買的啊?”

倩茹突然臉色一沉,不悅地說:“是她爸在日本買的。”

雯娟本來還想趁機問這兩天怎么不見李先生 ,但對方臉色陰沉,使她不敢開口 。而且對方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掉下那句話后就去洗澡了。

夜色漸濃 ,琪琪已經上床睡覺了 ,倩茹也回到自己的房間。雯娟把明天做早餐的材料準備好后,便梳洗就寢 。在邵太太家工作時,她并沒有鎖上房門的習慣 ,因為邵先生平時在香港工作,只有星期天才會回來,而且都是早上來 ,晚上走,除了圣誕節和春節假期外,他通常不會在家過夜的 。家里平時只有邵太太和兩個六歲多的兒子 ,所以沒有必要提防他們。

本來,雯娟也沒想過要提防倩茹和琪琪,昨晚她也沒有把房門鎖上 ,但是在聽過蘭芳的話后,她又不敢不防。一再確定房門已經鎖上后才上床睡覺 。

半夢半醒之間,她仿佛聽見開門的聲音 ,隨即感覺到有人走進房間。她想睜開眼睛 ,但身體卻不聽喚呼,眼皮無比沉重。她覺得有人走到床邊看著她,或者說 ,她覺得有兩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讓她心里發毛 。一個清晰的畫面隨即于腦海中浮現,畫面中的是倩茹母女詭異的笑容 ,把畫面稍微往下拉,就能看見她們手上明霍霍的菜刀……雯娟猛然驚醒,當她以為剛才可怕的一幕只是一場噩夢時 ,卻發現床邊真的有人盯著她。

八 、恐怖的答案

雯娟本能地往里邊靠,卷縮在墻角,微弱的星光透過窗戶 ,讓狹窄的房間不至于不見五指。

琪琪站在床邊一動不動,雙眼空洞無神,讓人覺得她正被某種可怕的力量所控制 。她雙手抱著那個用死人皮做的洋娃娃 ,但洋娃娃并不是面向她 ,而是面向雯娟。

人皮娃娃的眼睛在星光的映照下,散發出攝人的寒光,猶如擁有生命一般 ,仿佛在對雯娟說:“我要殺死你! ”

雯娟突然有種全身麻痹的感覺,恐懼使她不能彈動分毫,驚恐的尖叫也卡在喉嚨里 ,怎樣也叫不出來。

雙方對視良久,就在雯娟覺得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琪琪突然開口 ,她的雙眼仍然是空洞無神,語氣異常的冷漠:“滾開,滾出我的家!別碰我 ,別搶我的爸爸!”說罷便轉身走出房間,雙腳沒發出任何聲音 。

房門關上之后,雯娟依舊卷縮在墻角 ,身體不住地顫抖 ,眼淚如缺堤的洪水,無聲地宣泄其內心的恐懼,直接天亮。

天亮后 ,雯娟也不管倩茹還沒有起床,哭著敲開她的房門。看見對方一臉淚光,倩茹似乎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讓雯娟到客廳等她 。

片刻之后,稍微梳洗的倩茹坐到雯娟身旁,以柔和的語氣說:“琪琪昨晚跑到你的房間嗎?”

昨夜恐怖的一幕再次于腦海中浮現 ,使雯娟一時間說不出話,只好以點頭作答 。

倩茹嘆了口氣,說:“也許 ,我早該把這些事告訴你…… ”

原來,雯娟這兩天也沒見到李先生,并不是因為他出差了 ,而是因為他已經搬走了。

大概兩個月前的某天下午 ,倩茹上班的公司突然停電了,所以她可以提前下班。回家后,她發現自己的老公竟然和保姆在床上翻云覆雨 。那天之后 ,李先生就和保姆一起搬離這個家。前兩天,她之所以把手機摔個稀巴爛,其實是因為李先生打電話給她 ,跟她說離婚的事情,并希望她能把琪琪交由他照顧。

琪琪只是個八歲女童,對男歡女愛的概念很模糊 ,倩茹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爸爸為何突然搬走,只好說保姆把爸爸搶走了 。沒想到這句話給她造成心理暗示,讓她認為所有保姆都是壞蛋 ,都是搶走爸爸的壞蛋。更可怕的是,自此之后本來就有自閉癥傾向的琪琪患上夢游癥,只要家里有保姆在 ,她就經常會發病 ,夢游走到工人房,并說出讓保姆滾蛋之類的狠話。

夢游中的琪琪動作出奇地靈敏,不但走路沒有聲音 ,而且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也能把上鎖的門打開 。倩茹曾經試圖用繩子把她的腳綁在床尾,但也被她輕易掙脫。之前的三位保姆都是被她夢游時的怪異行為嚇跑的,所以當邵太太說雯娟很會照顧小朋友時 ,倩茹立刻就打電話給家政公司,提出以雙倍薪金聘請她。

至于琪琪房間里的娃娃,大部分都是仿真娃娃 ,做得與真人很相似,而那個真人大小的娃娃則是貨真價實的人皮娃娃,據說是用一個名叫智子的五歲女童的頭發和皮膚制造的 。這個人皮娃娃是琪琪五歲那年 ,他們全家去日本旅行時買的,當時倩茹并不愿意買下這個價格昂貴,又讓人心發毛的恐怖玩具 ,但琪琪卻非常喜歡 ,不買就賴著不走。最后,疼愛琪琪的李先生還是忍痛掏出信用卡買下這個貴得恐怖的人皮娃娃。

琪琪本來就很喜歡這個人皮娃娃,在李先生搬走后 ,她更是把它當爸爸的替代品,每晚都要抱著它睡覺 。所以每次夢游時,她都是抱著它 ,致使之前的保姆都誤以為她被智子的冤魂附身了 。

得知真相后,雯娟仍然惶恐不安,更提出立刻辭職。但倩茹一再挽留 ,不但把薪金提高至三倍,還承諾若琪琪再在半夜闖入她的房間,便立刻讓她辭職 ,并支付當月的全數薪酬。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在可觀的薪酬誘惑下,雯娟最終還是答應留下。不過她一再強調 ,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她便會立刻離開。

九、新朋友

在隨后的一個星期里,琪琪并沒做出令雯娟感到不安的舉動,也沒有半夜闖進她的房間 。或許因為她的廚藝了得 ,又或者因為她對琪琪的照顧無微不至,琪琪已經不再之像那樣對她存有敵意。這讓她感到很欣慰,覺得留下來的決定是對的 ,畢竟一個會給她三倍薪酬的雇主并不容易遇到。

然而,現實并非她想像中那么美好,在一個寂靜的深夜 ,噩夢再一次降臨在她身上 。

這一晚,琪琪跟往常一樣很早就進房間睡覺,倩茹看完夜間新聞后也進房間休息 ,一切都跟之前的一個星期沒任何區別。縱使如此,但雯娟還是謹慎地把房門鎖好,并且把一個小風鈴系在門把上 ,然后才安然入睡。

自從琪琪半夜闖入她的房間后 ,她每晚都會將風鈴系在門把上 。雖然這并不能阻止琪琪闖入,但起碼能讓她感到心安。

深夜,清脆的風鈴聲于黑暗中回蕩 ,使她猛然驚醒。她驚慌地睜開雙眼,可是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印象中 ,今夜的月色相當明朗,最起碼在入睡前,即使是關了燈 ,她依然能借助窗外的月光,看清楚房間內的一切,為何突然會陷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她很害怕 ,掙扎著想爬起來,但卻被一只巨大的手臂壓住,以致不能彈動絲毫 。恐懼使她本能地發出尖叫:“滾開 ,別碰我!”

一把細嫩的聲音隨即于黑暗中響起:“小娟乖 ,別怕,快睡覺。”

寂靜再次降臨,黑暗吞噬一切……次日 ,倩茹在工人房里看著雯娟冰冷的軀體,無奈地嘆息一聲,隨即取出手機 ,撥打一個熟識的號碼,以責備的語氣說:“喂,你女兒又闖禍了 ,快過來把尸體處理掉。 ”

聽筒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又弄死一個了?你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肯罷手?”

“到你離開那個狐貍精的時候!”倩茹惡狠狠地說:“你一天不離開那只狐貍精,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 ”

聽筒傳出無奈的聲音:“你這不就是威脅我,我們總算夫妻一場 ,就不能好來好去嗎? ”

“哼,這不都是你惹回來的,要不是你給琪琪買那個該死的人皮娃娃 ,會惹出這么多麻煩來?”倩茹越說越氣 ,但突然又冷漠地說:“反正把人害死的是你女兒,你要是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警察帶走,大可以不管這事。”

“好吧 ,我馬上過來。 ”倩茹掛線后,隨即又撥打另一個號碼:“喂,是家政公司嗎?我想請一個保姆 ,要最好的,薪金不是問題,我可以出雙倍甚至三倍的薪酬……”

琪琪把智子、小英以及另外兩個洋娃娃放在床頭 ,然后抱著一個脖子系有風鈴的洋娃娃,對著它們說:“她叫小娟,是你們的新朋友 ,你們可別欺負她哦!”

“滾開,別碰我! ”琪琪懷中的洋娃娃發出含糊的聲音,聽上去雖然有些像琪琪的聲音 ,但惹仔細聆聽便會發現是雯娟的聲音 。

數日后 ,蘭芳在電梯里遇到李家的新保姆,閑聊的幾句后,她便故作神秘地說:“李家之前的兩個保姆我都認識 ,說來也奇怪,她們都做了沒多久就辭職了,而且自此之后就不見蹤影 ,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對方面露寒色,膽怯地問:“她們都去那了?你可別嚇我。”

“哈哈,瞧你這么膽小 。 ”蘭芳大笑起來 ,“她們大概是回了老家吧,又或者到其它地方打工去,總不會是被雇主埋了吧!”

或許 ,她們的身體的確被埋了,但她們的靈魂依然留在李家,留在琪琪那間詭異的房間里。

因此 ,進房間之前 ,請敲門……

買夢殺人

大清早張局就收到陳老板的死訊,對他來說這本來應該是個好消息,但此刻他卻覺得毛骨聳然。

張局是市環保局的一哥 ,所有與環保相關的項目都是他說了算 。陳老板是開化工廠的,是個典型的排污大戶。陳老板為了工廠排污的事情,平時沒少給張局燒香 ,幾年下來送錢送禮少說也有四五百萬。過往兩人一直稱兄道弟,可是近年市政府越來越重見環境保護,前段時間更下達命令 ,必須于限期內整治所有排污企業,廢水廢氣廢料全都要經過無害處理才能排放 。“兄弟”兩人就是為了此事而出現磨擦 。

整治污染物其實并非什么技術難題,只要肯花錢 ,墨汁也能變成純潔水。真正的問題在于一個“錢 ”字上。購置凈化設備要錢,使用過程更加費錢,要是完全依照環保局的要求來辦 ,陳老板的工廠根本干不下去 ,賺到的錢還不夠用來處理污染物 。他當然不愿意做這種虧本生意,于是就找張局“研究研究”。政府壓下的事情,張局可不敢硬撐 ,什么兄弟情義有多遠滾多遠,對昔日的哥兒打官腔擺官威了事。

然而陳老板也不是善男信女,既然是張局先翻臉 ,他也來狠的,翻出對方的受賄證明,錄音錄像什么都有 。要是事情鬧大了 ,張局起碼得在牢房呆上十來個寒暑。

如今陳老板死了,張局理應高興得要放鞭炮,但他感到一寒意從心底升起 ,不由渾身顫抖。這全因為他昨晚做了一個怪夢 。

張局在夢中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對方拿著一支折斷的牙刷,說能幫他殺人 ,但事成后必須把報酬匯到其提供銀行賬戶中。對方要求的報酬是十萬元 ,對普通人來說是個不少的數目,但對張局來說,區區十萬元就能解決一個心頭大患 ,值得!

一覺醒來,張局對這個怪夢只是一笑了之,但隨即便收到陳老板的死信。聽說陳老板死得很詭異 ,是被人用折斷的牙刷插破喉嚨而死 。回想夢中的內容,竟然出奇地清晰,尤其是那個銀行賬號 ,仿佛是刻在腦海深處一樣。要知道,他連自家的電話號碼也記不住。

張局打電話給在銀行當經理的侄兒,讓對方幫忙查詢夢中出現的賬戶 ,對方給予的回復再一次讓他感到毛骨聳然――賬號與戶名對上了 。

張局已能肯定自己昨晚所做不是一個普通的夢,而是一個買兇殺人的夢 。夢中那個人影既然能殺死陳老板,當然也能殺死不守信用的自己。不就十萬元而已 ,算是給自己買個心安好了。他讓侄兒從他的秘密賬戶中匯了十萬元到夢中出現的神秘賬戶 。

沒過幾天 ,張局又有新煩惱了,這次來找麻煩的是一位黑道大哥喪坤。

張局當權多年,平日總有些不識時務的人給他添麻煩 ,要讓這些人閉嘴,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受些皮肉之苦。林秘書就是這種不識時務的笨蛋 。

林秘書在張局身邊待了些日子,知道他干了很多違法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唄 ,給他點好處就是了。可是這笨蛋竟然自命清高,不但有錢不收,還想舉報自己 。對付這種蠢人 ,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是不會長記性的,于是張局就讓喪坤派幾個小嘍羅去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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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泛濫的邪惡(6)

也許張局跟喪坤交代這事時語氣重了一點,也許喪坤跟手下交代時語氣更重,反正太保們下手時非常狠 ,把林秘書揍得頭破血流 ,差點就把他送上黃泉路。后來雖然救活了,但卻成了植物人,而且情況也不太樂觀 ,能熬上半年已經很不錯 。

林秘書咋說也是個公務員,被幾個小混混揍個半死不活,公安局可不能不管。刑警們查得緊 ,肇事的太保們當然得避避風頭,喪坤因此代手下向張局點“安家費”。

人家是為自己辦事而惹到麻煩,照顧一下也很應該 ,問題是喪坤的胃口太大了,獅子開大口要價一百萬 。錢,張局不是沒有 ,但像喪坤這樣的無賴,拿了一次就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有把柄給別人握著,心里總是不踏實 ,要是能把他干掉就能安枕無憂了。

半夜里 ,張局的救星又在夢里出現。雖然他還是只看見一個拿著牙刷的人影,但不像上次那么模糊,而且聲音還有點耳熟 ,可是怎樣也想不起在那里聽過 。他在夢中說要把喪坤干掉,對方說沒問題,但報酬比上次翻了兩番 ,要價三十萬元。雖然對方開價不低,但總比給錢喪坤劃算,最重要是的在夢中買兇殺人誰也不知道 ,不會留下后患。

翌日一早,張局如愿地收到喪坤的死信,同樣是被人用牙刷插破喉嚨的離奇死法 。他才不在乎喪坤是怎樣死 ,樂呵呵地打電話給侄兒,讓其把三十萬匯到夢中人提供的賬戶。這次對方提供的賬戶和上次不同,就連戶名也不一樣 ,但是張局沒有在意 ,他自己的幾個賬戶也不是姓張的。

之后一個月內,張局又在夢中買兇除掉三枚眼中釘,每次當他有殺人的念頭時 ,那個拿著牙刷的神秘人影就會適時地出現在他的夢境中,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聲音也越覺耳熟 ,可就是想不起在那兒聽過 。對方每次提出的報酬都比之前要高,而且每次提供的賬戶也不一樣。張局并不心疼這點錢,反正只要能保住頭頂烏紗 ,就用不著為錢而煩惱。

就在張局琢磨著是否要把那個經常與他暗中較勁的副局做掉時,幾名刑警闖進他的辦公室 。他以為對方是為林秘書的事情而來,所以十分鎮定 ,畢竟喪坤已經死了,那些小嘍羅誰也沒見過他,就算鬧上法院 ,他也有信心必定能脫罪。

然而 ,刑警拘捕張局的理由不但與林秘書一事無關,而且還讓他大感莫名其妙――涉嫌殺害陳老板等五人 、為多個恐怖主義組織籌集資金。

如果刑警是為自己買兇殺人而來,張局能說出一萬個理由為自己申辯 ,但對方竟然說自己就是兇手,他真懷疑他們是否在開玩笑 。刑警當然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他們在第五宗兇案的現場找到一張他的名片 ,名片上沾有死者的血跡 。五名死者皆是被人用折斷的牙刷插破喉嚨而死,五支牙刷上的指紋屬于同一人。在張局提供指紋對照后,與他的指紋一致。

張局這回可比竇娥還冤了 ,不過人老精鬼老靈,他活了五十有幾,又能爬到局長這位置上 ,腦袋里裝的可不是泡菜,馬上就大叫遭人陷害,并一一指出案中疑點 。例如:案發時他正在家里睡覺 ,其妻兒可以作證;案發現場大多與其家相距堪遠 ,最遠達一小時車程;他是上了年紀的人,身體并不見得有多好,走兩層樓梯也會喘氣 ,那有用牙刷就能殺人的能耐,而且當地人大多都知道其中一名死者喪坤是靠一雙拳頭起家的;最可疑還是案發現場那張名片,如果他真的是兇手 ,怎么會帶上自己的名片去行兇呢?肯定是兇手故意賊臟嫁禍……

為恐怖組織籌集資金的罪名更是莫須有,張局更理直氣壯了,大呼一派胡言 ,肯定是有人想冤枉他。然而當警方拿出證據時,他一時間又說不出話來。警方查出他其中一個秘密銀行賬戶分別匯款給三個恐怖組織,金額合計過百萬 。

警方所說的恐怖組織 ,張局聽也沒聽過,更別說給他們籌集資金。可是為何要匯款給這些賬戶,他總不能說是買兇殺人的酬金吧。更要命的是 ,他無法解釋資金的來源 ,一百萬相當于他近十年的“合法收入 ” 。

說不清就干脆不說,張局讓妻子找來律師,把此事交給律師處理。他心想只要能夠保釋 ,大不了就逃到國外去,反正這些年已經撈了不少油水,足夠下半輩子吃香喝辣。

然而 ,警方以張局所涉及的皆是嚴重罪行,絕對不能保釋 。打電話給過往與他關系很“鐵 ”的市委書記、公安局長等鐵哥兒,要么不接電話 ,要么說自己身處外地愛莫能助。而由他親自提拔的親信更第一時間與他劃清界線……張局忽然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除了妻兒、侄兒等至親外,其他人恐怕全都躲在暗中偷笑。

走進看守所的時候 ,張局腦海里全都是夢中出現的模糊人影,和那把似曾相識的聲音 。他發誓,只要能逃過此劫 ,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把對方揪出千刀萬剁 。也許他想得太入神 ,以致被幾個同倉的混混圍住也不知道。

一個光頭混混冷不防地揪著張局的衣領,把他摔倒地上,其余幾個小嘍羅立刻上前拳打腳踢。他還沒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已經被打得臉青鼻腫了 。

嘍羅們把張局打個半死后,光頭上前補上一腳,掉下一句狠話:“敢動我們的坤哥 ,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原來他們是喪坤生前的手下。

接下來的日子,張局幾乎天天挨揍,他暗中發誓 ,出去后不但要把害他的人宰了,這幾個混混也絕對不會放過。也許他妻子天天燒香拜佛起了效果,警方對他殺人指控 ,證據并不充分,尤其是死者皆是被兇手以牙刷插死,對于年過半百的張局來說 ,這一點難以做到 。

辯護律師以此為據 ,為張局除去殺人的罪名,而另一罪名在侄兒暗中幫助下,似乎也脫罪在望。

就在張局計劃著離開看守所后怎樣報仇時 ,他又夢見那個神秘的人影了。這次他在夢中撲向人影,死死地掐著對方的脖子 。人影突然變得清晰,竟然是已變成植物人的林秘書!

張局在夢中愣住了 ,林秘書則放聲大笑:“哈哈哈……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什么能出現在你的夢中。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被打那些太保暴打之后 ,我雖然變成了連眼皮也動不了的植物人,但是思緒卻非常清晰,而且還得到了一種神奇的能力。”

“我想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得到了什么能力 ,就是能闖入你的夢境之中,但是有一點你是怎樣也想不到的 。我不但能闖入你的夢境,而且當你夢我的時間 ,你的身體便會被我控制 ,喪坤他們都是我用你的身體去殺的。嘻嘻嘻……你知道我現在用你的身體在做什么嗎…… ”林秘書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匕首,他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準備割破喉嚨。

張局這回可被氣瘋了,一把奪過匕首 ,狠狠地插入林秘書的喉嚨中,高聲叫罵:“我要殺了你這王八蛋!”

林秘書被插破喉嚨后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你等著槍斃吧,哈哈哈……”瘋狂的笑聲突然變成撕心裂肺的慘叫 ,眼前景象隨即變換,詭異的笑臉竟然變成垂死的光頭混混,其喉嚨上插著一支牙刷 。張局還沒回過神來 ,光頭的那幾名手下已經撲過來把他按倒地上,看守人員隨即趕到……張局于眾目睽睽之下以看守所提供的牙刷殺死同倉的光頭,辯護律師之前所作的努力瞬間化為烏有 。正所謂一沉百踩 ,眼見張局法網難逃,落井下石之人紛紛跳出來,貪污受賄 、玩忽職守、以權謀私等罪名接踵而來 ,就連林秘書一案最終還是落到他這名幕后黑手的頭上。他妻兒親信也沒逃脫厄運 ,一一被查出各種各樣的罪名。

在張局被槍決的同時,躺在醫院病床多時的林秘書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離開人世 。

七年之約

晚修過后,婧琪上洗手間方便 ,隨后在洗手盆前洗手時,眼睛無意中瞥了一眼身前的鏡子。從鏡子的倒影中,她看見自己身后站一個女生 ,個子和她差不多,發形也差不多,衣服當然也一樣 ,因為大家都是穿校服。

女生一直低著頭,使婧琪看不清楚她的相貌,但她沒有在意 ,洗完手就挪了挪身子,把位置讓給對方 。然而,當她把身子轉過來的時候 ,卻發現背后連人影也沒有一個。

類似的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 ,她經常從鏡子窗戶之類的反光物里看見背后有個身材發形與自己差不多,但總是無法看清楚相貌的女生,然而一轉身 ,對方就不見了,仿佛消失于空氣之中。

仔細回想,這些怪事大概是從上個星期五開始出現的 ,那天下著綿綿細雨,很冷,很冷……婧琪上學時忘了帶雨傘 ,所以雖然今晚不用上晚修,但放學后她還是在課室里發呆,望著窗外下個沒完沒了的小雨 。雖說只是小雨 ,但直接跑回家的話,在半路就已經全身濕透了,現在的天氣這么冷 ,不感冒才怪。無奈之下 ,只好打電話給哥哥求援。

同學們都走光,哥哥還是連影子也沒看見,婧琪再給他撥電話 ,他說還在加班,讓她多等一會 。根據過往的經驗,這“一會 ”通常不少于一小時。正當她悶得發愣的時候 ,班主任玲子突然冒出來,嚇了她一跳。

“怎么還不回家啊?”玲子關切地問 。

“我在等哥哥來接我 。”“那陪老師聊一會好了…… ”玲子同樣沒有帶雨傘出門。她只比婧琪大六七歲,平時像個大姐姐一樣 ,跟班里的女生總有聊不盡的話題,轉眼間師生二人就聊了近一小時。

婧琪又給哥哥撥電話,得到的回答和一小時前沒兩樣 。這時天色已黑 ,沒開燈的課室彌漫著讓人畏懼的詭異氣息。

“我帶你去探險好不好?”玲子突然說出這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們現在連家都回不了,還說什么探險啊!”

“嘻嘻,你聽別人說過沒有 ,五樓那間課室…… ”

婧琪入讀這所中學沒多久就知道她所處的這棟教學樓五樓有間課室長期被鎖著 。聽那在五樓上課的朋友說 ,上晚修時,經常能聽見那里面傳出若隱若現的女人哭聲,非常恐怖。

“你害怕嗎?”玲子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激起婧琪的好勝之心,讓她覺得此刻絕對不示弱,硬著頭皮拼了。

教學樓的電源總開并已被關閉 ,所有照亮設備,此刻與廢物無異 。婧琪本想以周圍太黑為由逃跑,但玲子竟然從手袋里翻出一支不比唇膏大多少的精致手電筒。手電筒的微弱光線 ,使漆黑的教學樓變得更加詭異,每個窗戶反射的光線及倒影皆讓人心驚膽戰。

雨水綿綿不斷,風帶七分寒意 。不知道是入夜后氣溫下降 ,還是心里害怕,婧琪的身體微微顫抖,緊緊地挽著玲子的手臂 ,生怕對方把自己掉下。她從沒想過平日熟悉的校園在此竟然會如何恐怖。

終于來到五樓那間被鎖上的課室前 ,雖然只是走短短的幾分鐘,但婧琪卻覺得走了很久,很久 。

課室的門被一把大鎖鎖上 ,所有窗戶都拉上了窗簾,使人無法知曉里面隱藏著那些可怕事物 。玲子費了點才把走廊旁的窗戶打開,窗戶沒有上鎖 ,只是甚少使用,打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音。玲子從窗戶爬進去后,就伸手出來拉婧琪。她背后的窗簾掩蓋了課室里的一切 ,使婧琪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窗簾后面站著一只青臉紅眼的女鬼,長長的舌頭垂到地上……雖然婧琪很不愿意爬進這間鬧鬼的課室,但在玲子的一再催促之下 ,她還是爬進去了 。玲子掀開窗簾那一刻,她害怕得不敢睜開眼睛,但這樣反而使她更加害怕。睜開雙眼 ,眼前一遍黑暗。

課室里很黑 ,黑得不見五指,就算是在拉開部分窗簾后,情況也不見好轉 ,仿佛課室就是黑暗的根源,能把一切光源吞噬 。

玲子那支小得可憐的手電筒,在漆黑的課室之中猶如螢火般微弱 ,以其發出的光線來查看寬闊的課室,有種管中窺豹的感覺。婧琪總覺得,光線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一只可怕的女鬼正對她們虎視眈眈 ,所以她此刻幾乎是粘在玲子身上。

這間課室和其它課室沒什么大差別,就是空曠了點,因為所有椅桌都早已被搬走了 ,整間課室空無一物 。玲子拿著手電筒仔細地照遍每一個角落也沒發現什么,最后照在地板中央時竟然叫起來。

婧琪被嚇得跳起,連忙往地上看 ,看見地上有些血紅色的交錯線條。玲子繼續用手電筒照在附近的地方 ,漸漸看清楚地上有一個用血一般鮮紅的顏料繪畫的七芒星,周圍密密麻麻地寫著很多詭異符號,幾乎擠滿了課室的一半地板 。七芒星內外盡是詭異的符號 ,但正中央卻有半平方左右的地方空出來,什么也沒畫上。

五芒星和六芒星平日經常能看見,但地上這個七芒星圖案 ,婧琪還是第一次見。這個七芒星畫得很精細,首尾相連一氣嘆成,看似不規則 ,但每一個角的大小也一樣 。

看清楚地上的詭異圖案后,玲子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怯弱地說:“也許這間課室就是因為這個奇怪的圖案才被鎖上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好了 。”

婧琪恨不得馬上就走,老師一開口,她立刻就轉身爬上窗戶。然而 ,當她準備跳到走廊上的時候 ,突然脖子一緊,似乎有什么東西拉著衣服的后領,把她整個人拉回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婧琪頓感天旋地轉,還沒待她回過神來,更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

“嗚……把身體還給我 ,七年的期限快到了,快把身體還給我,我不要再待在這個鬼地方 ,嗚…… ”凄厲的鬼泣于婧琪腦海中回蕩,這聲音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但又像是在腦袋深處響起 ,就算掩住雙耳,那凄怨聲音依然是那么清晰。

婧琪掙扎著爬起來,想逃出去 ,但腳下隨即亮起朦朧的紅光――地板上的七芒星及詭異的符號一同亮起來了。

“嗚……快把身體還給我!嗚……快把身體還給我…… ”凄怨的哭泣不斷在婧琪腦海中回蕩 ,這聲音有點似曾相識的,但一時間又難以想起是誰 。

正當婧琪急得要哭起來的時候,手機響起了 ,輕快流行曲驅走了凄厲的鬼泣,地上的紅光瞬間消失。婧琪呆呆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剛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場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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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泛濫的邪惡(7)

婧琪回過神來,接聽手機 ,聽簡傳來哥哥的責罵:“你跑去那了,課室里鬼影也沒一個……”

鬼,一個讓婧琪渾身顫抖的字眼 ,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話筒彼端的哥哥著急了,急忙問發生什么事了 。婧琪語帶嗚咽 ,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較為完整的話:“哥……快救我……我在五樓……”

向哥哥求救后 ,一束光線落在婧琪身上。“婧琪,你剛才不是出來了嗎?怎么還在里面? ”是玲子的聲音。

一看見哥哥,婧琪就撲上緊緊地抱住他放聲大哭 ,玲子非常抱歉地跟二人道歉 。哥哥看見玲子時,神色略為詫異,但沒說什么 ,安撫婧琪后,就一同把她送回家。

驚魂未定的婧琪整晚都睡得不踏實,半夜里醒來難以入眠。睡不著 ,很容易就會想上廁所,但當她在廁所無意中瞥了鏡子一眼時,竟然發現身后跟著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不論身材發形都跟她差不多 ,但一直低著頭,難以看清楚相貌 。半夜三更在家里發現身后有陌生人已經夠恐怖了,更恐怖的是 ,回頭一看卻什么也沒有。

自那天起 ,婧琪就經常發現身后有個鬼魅般的可怕女生跟著她,無時無刻,寸步不離……

又是星期五 ,又是下著綿綿細雨的下午,不同的是,這次婧琪帶了雨傘。在這個星期里 ,不論是否下雨,她都會帶著雨傘上學,一星期前發生的事情實在把她嚇壞了 。

放學的時候 ,玲子讓婧琪過去找她,說有辦法幫她趕走背后那“東西”。婧琪一直被背后那個像鬼魅一樣的女生嚇得心驚膽戰,她不敢對父母說 ,說了也沒用,他們根本不會相信。她跟哥哥說過,但哥哥嘴巴上是說他會處理 ,可是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想找他安慰一下也很難 。無奈之下,只好求助于玲子老師。

“我已經問過其他老師了,七年前有七個女學生在五樓那間課室舉行某些神秘的宗教儀式 ,結果全瘋了。我想她們的魂魄在舉行儀式時被吸走了,現在整天跟在你身后的,很可能是其中一個女學生的魂魄 。”玲子說起這事時 ,身體微微顫抖。

“那我該怎么辦?我很害怕,老師你一定要幫我。 ”婧琪猛搖玲子的手臂,晶瑩的淚珠劃過因驚恐而變得蒼白的臉龐 。

“我知道有個方法一定能幫到你 ,但你得跟我再去一趟那間課室……”婧琪聞言渾身一抖,放開一直抓住玲子的手,邊往后退邊搖頭。玲子上前緊緊把她抱住 ,堅定地說:“你放心,老師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入夜后,婧琪緊隨著玲子再次來到五樓那間詭異的課室前 ,一同從窗戶翻進去 。

“老師 ,我還是很害怕,你的辦法真的行嗎…… ”婧琪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老師 ,你是從那兒知道有辦法能幫我的?”

玲子讓婧琪站在七芒星中間,后退兩步才說:“我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嘻嘻……”她邊笑邊往后退 ,很快就消失于漆黑的課室之中 。詭異的笑聲于空曠的課室中回蕩,婧琪頓感毛骨悚然,驚恐地叫道:“老師你要去那?我很害怕 ,別把我掉下! ”

“你放心,我不會掉下你一個人的,另一個我會一直陪伴著你。而另一個你則會繼續當我的好學生……”玲子的聲音于黑暗中回蕩。

“另一個你?另一個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婧琪意識到不妙 ,正想逃走的時候,地上的圖案又再泛起紅光,她像被一道無形的力墻包圍 ,竟然無法離開七芒星的中心部分 。

凄厲的哭聲再一次在婧琪腦海響起:“你不能違背諾言 ,我已經被困在這里七年了,我不要再被困上七年…… ”

紅光越來越強烈,整個課室猶如血池地獄一般。借助紅光的映照 ,婧琪發現課室里除了她和玲子之外,竟然還有兩個“人 ”!一個和玲子長得一模一樣,而另一個則是一直跟在她后面的神秘女生。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面看見這個女生 ,對方緩緩抬起頭,與自己相同的發形下是一張跟自己完全一樣的臉,若不是對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 ,她還以為看見的是鏡子 。

“啊……啊……”婧琪不斷尖叫,玲子與另一個婧琪則放聲大笑。而另一個玲子邊哭泣邊對婧琪說:“是我連累了你……”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婧琪發瘋似的大吼。

一臉壞笑的玲子說:“要聊天以后有的是時間 ,今后七年你們可以慢慢聊 。嘻嘻……”

紅光大盛,那個神秘的婧琪突然撲向真正的婧琪,她立刻感到有東西正在往自己的腦袋里鉆 ,并且想把自己的大腦掏出來 ,劇烈的痛楚幾乎使她失去意識。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一個人影從窗戶躥入,使勁推了一把正在放聲大笑的玲子。

玲子被推得撞向婧琪 ,取代了她的位置,被困在七芒星之中 。婧琪被撞開后,那個想往她身上鉆的另一個她怪叫一聲就消失了。

位于七芒星之中的玲子驚恐地尖叫 ,而剛才一直哭個不停的另一個她卻轉悲為喜,向另一個自己撲去。兩個玲子于七芒星中糾纏,不一會兒其中一個就鉆另一個身內 ,合二為一,地上的紅光隨即暗淡,漸漸消失 。在課室再次回復黑暗的前一刻 ,一個黑影從玲子身上飛出,鉆入地板之下……星巴克里有一男兩女在談論剛才驚心動魄的經歷,是玲子與婧琪兄妹 。剛才在危急時出現的就是婧琪的哥哥。

婧琪的哥哥也是在她就讀的那所中學畢業 ,對七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比她要清楚一點。七年前那七個女生只有六個瘋了 ,唯一幸免的就是玲子 。因為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所以他對玲子這個學姐有點印象。這幾天他老是很晚才回家,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 ,他找到了另一個參與儀式的女生,雖然對方有點神智不清,但是還是勉強能說出事情的經過。

人有三魂 ,分別是“天魂”、“地魂 ”及“命魂”,天地二魂常年在外,唯獨“命魂”在身 。七年前玲子她們舉的儀式名為“七年之約 ” ,作用是把“地魂”喚醒,替代“命魂”,七年后再換回來。她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考試的壓力太大 ,想讓“地魂 ”代替自己讀書,七年后已踏入社會,再不用為考試而煩惱。

然而 ,七年前舉行儀式時 ,因為七芒星的力量不足,致使其中六名女生不但“地魂”沒被喚醒,“命魂”更受到反噬 ,最終變得瘋瘋癲癲 。唯一幸免的玲子雖然完成了儀式,成功讓“地魂 ”替代了“命魂 ”,但“命魂”并沒有如想像中那樣沉睡 ,而是被困在七芒星之中,受盡寂寞的煎熬。

苦等七年后,玲子的“命魂”以為終于可重見天日 ,但卻遲遲不見“地魂 ”來歸還身體。原來“地魂”根本不想歸還身體,但七年限期一到,七芒星就會自動啟動 。要繼續占據這副軀體 ,唯一的方法是每隔七年就找個替罪羔羊舉行儀式,以此把七芒星積累的能量消耗掉。

婧琪就是這頭替罪羔羊。一星期前,她爬出窗戶時 ,玲子從后把她拉回去 ,狠狠地摔到七芒星中央,并把七芒星啟動 。幸好,手機在危急機頭響起 ,擾亂了七芒星的力量,玲子只好偷偷爬出窗外,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等待下一次機會 。

雖然這次儀式沒有成功,但婧琪的“地魂”已經被喚醒了,于是就整天跟在她后面。

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玲子的“命魂 ”返回了身體,她與婧琪的“地魂”也被七芒星封印了。

經歷了這么可怕的事情,婧琪突然很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 。但哥哥與玲子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兩人越聊越投契,根本當她不存在。

婧琪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玲子現在的心智還停留在七年前的狀態,會不會很容易就被哥哥泡上?更要命的是 ,她以后還怎樣當班主任啊 ,她的實際上只有高中學歷而已……

恐怖自駕游之尸變

一 、黑貓之過

黃昏,在寧靜的鄉村小路旁,停著一輛紅色的奇瑞QQ車。梓楓正蹲在愛車旁邊 ,揮汗如雨地更換輪胎,車上的兩名美女不但沒送來半句慰問,反而抱怨連連 ,尤其是此次自駕游的提議者婉兒 。

婉兒是梓楓的表妹,兩人的感情很好,比親兄妹還要好。所以當她提出趁著十一黃金周駕車逃離繁華的都市 ,投入大自然的懷抱時,梓楓沒怎么考慮就答應了。其實,就算他們倆的感情一般 ,梓楓也難以拒絕這次出游,因為同行的另一名美女是他的心儀已久的婭嵐 。

婭嵐是婉兒的閨中密友,雖然人長得漂亮 ,但脾氣卻有點古怪。不論何時何地 ,她都會抱著一只叫小黑咪的孟買貓,幸好她是個SOHO族,否則恐怕很難找到一份能帶貓上班的工作。

婉兒不斷大叫肚子餓 ,催促梓楓快點更換輪胎,不然就要把表妹給餓死了 。梓楓擦去額上的汗水,抬頭看天 ,天色已開始陰暗,而且遠處正有大片烏云飄過來,不快點離開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地方 ,今晚恐怕要待在車子里度過一個“饑寒交迫”的雷雨之夜。

因為這次旅游純粹是一時興起,事前并沒有詳細的計劃,帶上衣服和錢包就鉆進車子里出發。雖然帶上了地圖 ,但現在身處何方,他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在過去的兩小時內 ,他們也沒看見指示牌之類能確定位置的東西 。雖說路在口邊 ,只要能碰見路人就能知道路在何方,但是自午飯之后,他們也沒再看見半個人影 ,今晚是否要餓肚子也是個未知之數 。

“終于弄好了。 ”梓楓擦去汗水,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戳穿的輪胎和千斤頂等工具扔進車里。說來也奇怪,雖然這段路有點崎嶇不平 ,但荒郊野外也不見得有鐵釘或玻璃碎片等物,輪胎為何會無緣無故地被戳穿,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

就在兩名美女的歡呼聲之中 ,梓楓準備發動汽車。此時,前方的拐彎處出現幾個人影,正向這邊走過來。因為天色已暗 ,而且距離有點遠,所以看得不是太清楚,只看見他們大概有七、八個人 ,其中四個一起抬著一塊木板 ,木板上好像躺著一個人 。

梓楓把頭揮出車窗外,想等對方走近的時候,向他們問路。來人緩緩走近 ,抽泣之聲漸漸回蕩于耳際。“他們在哭嗎?”婉兒的臉色突然沉下來,顯然對方的心情并不好,在這時候向他們問路 ,也許不太合適,但不問的話,今晚該怎么過呢?

“我們下車吧!”梓楓的提議 ,立刻得婉兒和婭嵐默許,三人一同鉆出車廂 。雖然在這種荒郊野嶺,離開車廂會讓人失去安全感 ,但對方的心情不佳,躲在車廂里問路,似乎太不尊重對方了。

來人越走越近 ,梓楓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看清楚對方一共有八個人……不,是九個。帶頭的是一個古稀之年的駝背老婦,她扶著拐杖 ,一言不發地默默前行,行走速度不見得比她身后的健壯青年慢 。老婆婆身后是四個合力抬著一塊木板的青年,其中兩個裸露上身 ,褲子都濕透了,頭發還有水珠滴落。一個全身毛發衣物都濕透的青年在他們右側低頭不語,默默同行。左側是一對中年男女 ,女人在男人扶持下蹣跚而行,抽泣的聲音就是由女人發出的,她之所以哭泣 ,大概是因為躺在木板上,和右側那個青年一樣,全身濕透的少女 ,也許應該說是女尸 。

當老婆婆快走到身前時 ,梓楓連忙上前作揖行禮,以最禮貌的語氣說:“很抱歉,我們初到貴境不慎迷路 ,婆婆能告訴我們那條路可以通往鄰近的城鎮嗎? ”

老婆婆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就連是喜是怒也難以分辨 ,嘴唇微微振動,用略為沙啞的蒼老聲音說出兩個字:“讓開!”

婉兒和婭嵐見狀也上前向老婆婆問好,請求對方指點去路 。老婆婆沒說話 ,只是用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盯著婭嵐懷中的小黑咪。小黑咪是只孟買貓,看上去就像一只縮小了的印度黑豹,全身皮毛烏黑發亮 ,就像穿著一身酷斃皮衣的飆車族。然而,它膽量似乎沒有外表那么“酷”,被老婆婆盯了兩眼 ,竟然害怕了 ,驚恐地跳出婭嵐的懷抱 。

如果小黑咪只是胡亂地跳到地上,也許就不會發生之后的事情,可它千不該萬不該 ,竟然跳到四名青年抬著的木板上,還跨過躺在上面的那具尸體。時間的流逝仿佛在剎那間停止,空氣也仿佛瞬間凝固 ,所有人都看著木板上尸體和小黑咪,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也不敢發一點兒聲音。

就在大家都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木板之上的時候 ,尸體左手的小指突然微微抖動了一下……

二 、天降橫禍

“詐尸了! ”不知道是誰驚叫一聲,除老婆婆之外,其他人都條件反射般往外跳 。失去支撐的木板立刻跌落地上 ,發出沉悶的響聲,小黑咪受驚逃回婭嵐懷中,尸體則因反彈力而翻過身來 ,背面朝上。

“抓住他們 ,把村里的人都叫過來。 ”老婆婆蒼老的聲音猶如君皇的命令一般,無比威嚴,震攝人心 。

四名健壯青年和中年男人一同撲向梓楓三人 ,三兩下子就把他們按倒地上,小黑咪也被抓住了。那名全身濕透的青年則迅速離開,似乎是要跑到村里叫人。

從遠方飄來的烏云占據了天空 ,阻隔了落日最后一縷余耀 。天色全黑,黑得讓人心中發毛。在幽靜陰暗的野外,一具隨時也可能尸變的尸體旁 ,就算在場有近十人,也不禁讓人心驚膽戰,不管是梓楓等三人、中年男人和四名青年 ,還是那個仍在低聲抽泣的中年婦女。但有一個人是例外的,就是老婆婆,她守候在尸體旁 ,一言不發 ,默默地注視著任何細微變化 。然而,尸體落地之后,再沒有出現動靜 。沒有人提議把尸體翻過來 ,雖然讓尸體趴在地上,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但暫時也沒人愿意 ,或者說是沒有人有膽量把尸體翻過來。因為誰也不知道,把尸體翻過后,是否會看見一張猙獰的面孔。

大概半小時后 ,遠處傳來嘈吵的人聲,詭異的氣氛立刻消散,二十多名手持手電筒及鐵棒木棍的壯丁 ,來勢洶洶地出現于眾人眼前,他們在剛才離開的青年帶領下快步靠近 。雖然來者不善,但對梓楓他們來說 ,面對一群兇惡的活人 ,比面對一具冰冷的尸體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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